第三十七章 指點迷津
復生魂晶與眼前的「雙胞胎」，寒寧馨倒是更關心後者，幽暗雙瞳在兩人臉上掃來掃去，可無論怎麼看也是找不出半點不同之處。沒法得出答案，寒寧馨心內因暗魂之心而來的狂暴與煩躁陡增，突地左肘撞向狄沖霄心口，右拳打向狄天才小腹。狄沖霄兩人哪想得到她會突襲，立時挨個正著，痛得直哼哼。
盯着兩張扭曲慘哼的俊臉，寒寧馨滿意地笑了，終於有不一樣的地方了，真人叫得假、假人叫得真，還是用打的方便些。聖多情看得哈哈大笑，心想到底是魔皇血脈，看着甜美可人，骨子裏滿是魔氣。
狄天才嘆道：「二哥，都是你的錯，一用神光附近的人就都要倒霉。看看，遺禍無窮，連我都莫名挨揍了。」
無言可辯，梅運搖著頭走到復生魂晶前輕輕撫摸著，微笑臉容漸變凄然。聖多情搖搖手示意眾人安靜等待，又特意多看了狄沖霄兩眼。狄沖霄明白他的意思，忙將已是秀眉斂起的寒寧馨拉入懷中摟緊。換了是旁人敢對自己毛手毛腳，開放暗魂之心的寒寧馨早就要辣手無情讓他長長記性了，此刻卻是甜甜一笑，閉起雙眼偎在師兄懷裏淺睡養神。
聖多情看得微微一笑，暗道魔皇血脈確是情心已定，只要三弟長命百歲，這一時代就是再出現一位魔皇也絕不會像四十多年前般萬宗動蕩、千國傾覆了。
過得一會，梅運終從遙遠回憶中回過神來，轉過身道：「四十多年前有個女孩子，纖秀純真、聰慧慈心，可天生絕症，偏又有個晦氣透頂的爺爺，每每病情稍有轉機之時就是迎來又一次失望的時候。女孩不怪爺爺，可爺爺內疚自責，終離家遠行尋找醫救之道。然而縱是滅神師也難救必死之人。」
狄沖霄撓撓頭道：「二哥，知道是你，就別用怪怪口氣了。嗯，夢魂二十年不行么？」
梅運回道：「豬頭三弟，二哥這不是沒臉直接誇孫女嘛。夢魂二十年在重生上只對自身有效，用在旁人身上只能進入永恆沉睡，可我那孫女是普通人又因久病生機大損，一旦進入永恆沉睡就不可能再醒來了。離家遊盪十餘年，直至有緣遇上魔皇蒙她指點才醒悟唯有死後復生之法才能為孫女逆天改命，其中又唯有萬魂回命此類神魂方能永無後患，概因逆反天地法則之罪由滅神師以命承擔。要他人犧牲生命救孫女，這事二哥做不到，沒法子，只能用自己老命去換了。神魂衍生聖神境，滅神師到這一境界只要資質不是太差就能從主神魂中衍生相輔相成的次要神魂，或是強行開啟別系神系覺醒。可嘆的是二哥是天生晦氣人，苦修三載，雖是有幸覺醒了通靈神系，可神魂名為『集魂譜』，與萬魂回命無關點關係。」
寒寧馨睜開眼，奇道：「晦氣二哥，你自身也受無限衰運的影響么？」
梅運道：「嗯，這就是『無限衰運』的唯一缺陷，好在對我的影響相對於我的敵人來說，極小。集魂譜無法令人復生，卻是頂尖的探察類神魂，有兩大神技：一名神魂定，可指示出方圓三百里內擁有二哥指定神魂的滅神師的準確方位；二名通魂樂譜，只要我與滅神師有所接觸，就能自然而然地體悟對方神魂所有的優缺，甚至是滅神師自身都不知道的隱密。而且一旦記下就永生不會忘記。三弟，你先前說凝鍊魂晶的人叫管天行？飛龍門的管天行？」
狄沖霄點頭。
梅運笑道：「彈指間他也是當爺爺的人了。他年少時曾與我們兄弟『偶遇』，同行了一段路，彼此還算聊得來。在他毫無所覺地情況下，二哥知曉了萬魂回命所有的隱秘。本想藉此所知再找魔皇求她指點，誰曾想席捲世間的魔滅之戰爆發了，以至於她和數萬強者在魔滅谷同歸於盡。一晃四十餘年，沒想到二哥竟能親眼看到管小子以命凝鍊的復生魂晶。世間奇巧事莫過於此，若老夫不曾通過集魂譜找過他，今番他的犧牲必將弄出人間憾事。」
寒寧馨道：「是魂晶有缺陷么？」
梅運道：「魂晶很完美，問題在於魂晶品質依燃魂生靈而定，若是生靈雜多，就以多數為基準。人面蛛暴戾凶邪，因此而成的魂晶若是直接讓亡者服下，復生后的人就會變得邪惡毒戾六親不認，這豈是管小子所希望的。解決之道唯有一法，棄糟粕取精華，將魂晶雕琢成靈食。然而此事絕非一般雕琢師可為，據二哥所知，除去魔皇，當年也不過五六人能當此任，現今只怕更少了，況且就算能讓你在復生時限內找到他們，九成也會因魂晶惹來殺身之禍。不過萬魂回命既然指定你們兩個做采晶人，就必然不會弄出人間憾事，就是其中曲折不是我們所能猜想的。」
狄沖霄聞言大喜：「這就成了，小弟還從沒見過比馬伯更出色的雕琢師。前世半魂，快開門，我要出去。」
狄天才沒好氣地道：「我要是在歸魂前神光耗盡消散了，你以為你還能活多久？老實呆兩天，歸魂后再出去。現在閑着也是閑着，就先由我替你兌現承諾，說說封獄修羅的事。寧馨，修羅界是以『夢魂二十年』為核心，以大哥的神魂『失落世界』為根基所創造。也就是說，你所看到的修羅界實際上是將虛幻疊加在真實之中的奇特空間，地域不超過封魂神樹籠罩範圍，只是失落世界的一小部分……」
寒寧馨立時來了精神，專註聆聽。
時間緩緩流逝，修羅界淡紫色的天空轉而變得濃紫，萬雲變幻飄蕩，極是瑰麗秀奇。也是界外夜晚在界內的天象表徵。
講完摘取奇迹之果，狄天才就此打住，笑道：「接下來的事你該知道了，神光重生，七極神系。寧馨，我與沖霄實是同魂同命，因着需要前世的神魂完成歸魂才連帶着暫時保留了前世的記憶。歸魂合命之後，沖霄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重生，否則就算壽命無礙，缺少半魂之下今生最多修到戰神境。此事緣由等你們實力增強后自然會有體悟。」
既然兩人同魂同命，歸魂又是以狄沖霄為主體，寒寧馨也就默許他對自己的親昵稱呼了。當然，也只限於稱呼，摟摟抱抱之類的美差依然只能由後世半魂包辦。
聖多情道：「小妹子，到你了，你是魔皇孫女還是外孫女？這事真稀奇，當年魔皇雖有夫婿，可並沒聽聞她有懷胎生子。」
寒寧馨看向狄沖霄，眼神滿是某種期盼與渴望，也隱有三分怯懼。若是他懼了怕了，她委實不敢想像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狄沖霄觀情知意，湊到她耳邊悄語：「管你是誰，小時我就說過今生誓將守護寒寧馨，誓將守護美女及一切美好事物，以守護寒寧馨的程度打九折。」
聽得兒時誓言，甜笑重回寒寧馨俏臉，隨又心中冒火，屈肘狠狠撞了狄沖霄一下。
在場三人都是耳尖的強者，不由得捧腹大笑，世上居然會有小娃娃對小美女說這種欠抽話，真不知是該說他憨笨，還是天生博愛。
狄沖霄苦着臉道：「又打我，都說是師娘沒事耍笨小子玩了，不過男子漢說過就要做到。寧馨，說吧，大哥他們聽了之後或許能提供一些與魔滅真相有關的線索。」
寒寧馨道：「你想聽我就說。聖大哥猜錯了，我既不是魔皇孫女，也不是外孫女，是她與極炎魔的嫡親女兒，於魔滅之戰二十餘年後才來到這個世上。替親娘生下我的人姓寒名春雨，是親娘同母異父的妹妹。娘說，祖母一生多情懼婚娶，先後有過七個男人，所以娘與親娘年紀相差極大。若非親娘幻身找上娘，娘都不知道威懾天下的魔皇就是自己的異父親姐。」
四聲驚駭高呼不約而同地直透雲宵。
聖多情最先回過神來，連聲道：「匪夷所思，匪夷所思。移胎寄胎之法，世間醫術就可做到，可對孕婦與胎兒都會有所損傷，哪比得上滅神師秘不可測的無上神技。魔皇身為世間最強者，這事對她來說不值一提，可要在不傷及胎兒與胎兒寄母的情況下停滯延緩生命二十餘年，這事委實太過匪夷所思。」
寒寧馨聳聳肩道：「別說你們，連我得知此事後也是不信。不過親娘幻身就在眼前，不由得我不信。以暗魂之心碎片為核心的親娘幻身是第一個寄母，娘是第二個，若有什麼說不通的詭秘處，定是出在這裏。可娘不想說就沒人能逼她說。親娘幻身在我五歲時神光耗盡，將暗魂之心碎片埋進我心內后就消散了。」
梅運嘆道：「無論什麼怪事，若是發生在魔皇身上就都有可能成真。小妹子，魔皇幻身有沒有說一些關於真身的事？畢竟天下做娘的都不希望孩子對自己一無所知。」
寒寧馨道：「沒說但留下一封遺信，上面有提及一些事，內容着重於親娘年輕時隨同伴前往西皇洋海底尋找遺跡並由此發現了被封禁在古祭壇上的暗魂之心與星域圖，怎麼成為十魔會會主及親娘與父親之間的事都是略略幾句帶過。遺信在我看過後就被娘給燒了。我對於其中的事頗有些疑問，可無人可問，既然大哥二哥都是與親娘同時代的老頭子，不妨聽聽，若能指點迷津最好不過。」
聖多情生平最愛一是收集美女，二就是探聽美女穩秘。此時探聽魔皇穩秘的機會就在眼前，他哪裏肯放過，連連點頭。
寒寧馨默思記憶中的遺信內容，毫無隱瞞地將親娘成為魔皇之前的諸多奇事對身前四人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