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比戰千魔（二）

狄沖霄活動下腳骨，鬆緩因施展疊威爆震升華神技——連疊合震而來的反噬，見沒什麼大礙，心下暗喜，隨着實力的提升，意念神系神魂「拼搭神裔」在平日裏漸行強化肉身的靈效也是有所提升。打量千魔額前的鐵牌九，狄沖霄抹去嘴角血跡，怪怪笑道：「千魔，難怪沒人可以賭贏你，你身邊果然全是各種靈光化的賭具，隨時可以替換作偽。妙，這也是時刻維持一定神光消耗的極佳修行法門。剛剛怎麼不用靈光化紙牌展開凝形攻擊了？是不是距離太近的話，一不小心，你也可能會被凝形之物傷害？」

千魔道：「沒想到你在境界上已是達到斗神境的破界極限，古怪神光絲竟然能弱散本魔的神光，不然你早就在硬拼中重傷倒地了。狄沖霄，你賭對了，凝形的確需要點時間，要是在這時太靠近你，本魔體內也可能會多張紙牌，那滋味可不好受。說實話，本魔還沒遇到過如你般難纏的斗神境滅神師。」

狄沖霄道：「千魔，都說別小瞧人了，只要能擊破你的神光盾技，你身上那層看似無物可破的可笑鎧甲不會有任何用處，疊威爆震足以透過鎧甲，直接震斷你身上的骨頭。」

千魔道：「這層青玉晶鎧本體是個麻將桌面，本就不是用來防禦的，化作鎧甲后是件以和牌大小測測對手神技定擊威勢的魂器。清一色，看來它對你那一腳的評價相當不錯，不過你對本魔的神魂有些誤會，不是事物實形靈光化，是非生靈靈光化。用法廣泛，就像這樣。」豎起手指刺透腰處，被觸及的斷骨瞬間靈光化，再凝形，就此完好無損。

千魔抽回手指，腰上血洞隨之癒合，傲然道：「本魔沒法靈光化有魂且活着的生靈，但只限於整體形態。所以將殘廢人弄完整了，又或是在活人身上減少些不傷及小命的器件實在是一件很輕易的事，實用的幻形、作偽的極致，不是么？現在你傷我沒事，還要再打下去么？」

狄沖霄笑意更濃，站起身道：「本來傷對傷，還有打下去必要，現在真沒了。千魔，論賭術我遠不如你，論實力也差了很多，可論到神技變幻，只在你之上。就像你說的，強戰類神魂不是無敵，能在適當時機運用神魂神光的滅神師才能笑到最後。現在有沒有感覺到身上有什麼不妥？」

千魔只當他是在嚇唬人，拳蘊神光就要以名為「推牌九」的整套神技進擊，忽地，右手手肘以下軟軟垂下，竟是只剩下皮肉。千魔大駭，這分明是骨骼靈光化的結果。

不等千魔有所反應，只聽得「喀咔」一聲，靈光化的骨頭重新凝形，卻是有些錯位，斷成四五截。

狄沖霄不容千魔恢復右手，腳尖點起遺落的雷靈棍，展開殘影環步，繞着千魔展開狂攻。兩手對一手，千魔若是格架，就玩不了靈光化，玩了靈光化就要挨棍，勝機在望！

千魔身有不妥左右兩難，心中卻是冷靜依舊，既沒格架也沒施展神魂，第一時間以十魔會自古傳承的魔極天壁防禦，將狄沖霄擋在外面。千魔豎起左手食指刺入右臂中，將斷骨復原；就此前沖還攻，半道右腿突兀一軟半跪於地。千魔驚駭看去，竟是輪到右腿骨靈光化了。

「千魔，你說這回是清一色一條龍對對碰，還是國士無雙門清海底撈？」狄沖霄藉機對着千魔腦袋就是一記橫掃千軍。雖是世間普通武技，可棍身滿蘊神光，絕不好挨。

「胡扯，一條龍哪還可能對對和。區區一棍，混一色頂天了。」千魔氣極而笑，對來棍卻是絲毫不懼，只管處理腿上不妥。

「砰。」

千魔腦袋上着實挨了一記狠的，可在魔極天壁防禦下除去眼花耳鳴外沒什麼大礙，但令千魔糟心的是，剛剛復原的腳骨又自化靈光並凝形，且凝形失敗，腿骨斷成幾截。

狄沖霄瞄瞄青玉晶鎧，揮棍再打，大笑：「得，都賭錯了，是小三元。這回來個*！千烈雷棍！」

一時間兩者的處境倒置。狄沖霄蘊足神光揮動長棍，神光消耗相當的大；千魔既要展開魔極天壁，又要分神四處修復神光莫名失控造成的靈光化傷害，更要設法找到神光失控的原因，神光消耗只能用驚人來形容，立時在本是大佔便宜的消耗戰中陷入不利境地。

骨傷好治，可不代表不會損及元氣。時間稍長，千魔漸覺氣血翻騰，體內各臟器難受之極，心知要是繼續這樣被狄沖霄拚死纏着遲早會丟掉老命，將心一橫，趁著這次只是肋骨消失兩根不妨事，便不再治傷，左手急速向上舉，全力展開神魂千皇。

須臾，近千靈光化的賭具在空中同時幻現並凝形，輪番攻擊將狄沖霄逼退；隨後，近半賭具在主人操控下以狄沖霄為中心飛速旋轉圍了五重，於狄沖霄前衝突圍的同時再次靈光化，消失無蹤。

狄沖霄駭得面色如土，無法收勢下急速豎棍下插，硬生生將去勢收緩。藉著這一寶貴的空隙，狄沖霄將棍做弓、化人為箭，向千魔勁射而去。半空中，最強防禦神技「蓮開現佛」全力發動，美如欲放蓮花，疾若天外流星。

千魔身有隱患閃躲無力，眼睜睜看着人箭射在身上，慘哼中飛出出十餘丈遠，摔落地面后噴出口鮮血，眼射厲芒，右手化掌為拳，迫使遠處所有靈光化的賭具融合凝形。

狄沖霄已是強弩之末，無力閃避，終被千餘各色靈光化賭具揉合在一起的混亂凝形壓個正著。

強芒閃現，又是一聲巨響，巨型賭具破滅了。

千魔搖晃着站起，緩步來到大號賭具前將賭具重新靈光化，攤開手掌，兩根神光氣息和自身神光毫無區別的銀色神光線就此消散。

先前被撞的那一瞳間，千魔終於找到令體內神光失控的罪魁禍首了，終於明白狄沖霄當時不僅僅是在用神光絲散解自己的神光盾，也是一種轉移心神的花巧，為的是要掩護能類仿他人神光氣息進而大肆搗亂的詭怪神技進入自己體內。

狄沖霄爬上坑沿，口鼻流血，昂起頭道：「千魔，都說你玩神技遠不是本人的對手了。我沒有完全了解你的神魂，你也一樣。我的恢復神系神魂名為靈光奇變，專擅散解與重組天地靈光，而類仿不過是散解重組中的小道，它們擁有你的神光氣息卻不受你操縱。這種神技本沒什麼大用，主要是用來給朋友進行神光回補，但偏偏你的神光能將非生靈事物靈光化。怪你自己好了，我挨得那些紙牌上有夠的神光供我散解玄奧，這才能製造出如此完美的神光秘探。咦，天地靈源？」驚訝發現巨坑中升起道道白光，匯聚到千魔身邊化作一個暗綠色光球。

千魔道：「本魔覺著類仿不貼切，該是神光鏡現，或許這就是你進入靈神境后才能真正隨心操縱的衍生玄奧，由此就可以推出你的神魂稀世罕有。說起來，本魔還是第一次被斗神境逼到如此地步，連天地靈源都用上了。本魔的天地靈源是對神魂『千皇』不足之處的補充，其中的一個神技就是賜予這些無魂賭具一次極短暫的生命，名為『破碎的神話』，生與死之間的急速轉換，會產生燃燒生命靈光的大破滅。狄沖霄，你當真了得，居然連這招也能防住。本魔原以為會看到你衰弱蒼老的樣子。」

狄沖霄曬道：「我可是靈光散解的專才，你唬不了我的。我看叫『虛假的神話』還差不多，你可是千魔，所用神技自然全是嚇人的假玩意，頂多是在短時間內讓目標處於生命靈光極速流失的狀態，由此呈現暫時衰老，事後只要調養一段時間包準沒事。」

千魔狂笑：「你的腦子真讓人訝異，不錯，正是『虛假的神話』。不過就算是假玩意，只要對手挨中，這段時間，足夠本魔殺他百十回。」

狄沖霄道：「這話我信。不過，以你現在的狀態，信不信下一次的交手，我就有法與你同歸於盡？甚至是送你下黃泉。」

千魔拍去身上灰塵，道：「信不信不重要，戒貪與見好就收是一個高明賭徒的必備素質。此戰打平了。最重要的是，本魔對做螳螂很反感。」隨手指向某處。

音落，七道黑影從四丈外的草地上突兀躍起，疾速撲向受傷不輕的千魔，可無一能衝過十步，盡數倒斃於地。

千魔輕蔑冷哼：「一群自以為是神使的狂妄廢物，比起你小子，就是一堆狗屎。居然以為本魔不知道有人跟在後面，若非對賭需要一些觀戰者，本魔能讓他們活到現在？！」

狄沖霄輕嘆無語，猜到這些人定是早已在不知不覺間身處靈光化賭具的重重包圍中，鐵證就是以千魔的實力對付自己根本不必千種賭具齊上陣，如此華麗的背後，絕非是炫耀，定是為了掩飾其中一部分賭具的行蹤。

「狄沖霄，別以為是本魔發善心替你解決隱患，在魔主有決定之前，好好保住小命吧。本魔倒想看看是什麼賭法能讓魔主也贏不了的。」千魔轉身離去，幾個起落就消失無蹤。

狄沖霄哈哈一笑，揮手送別，轉身來到被七具屍體旁察看，很快便在七人肩上發現一個黑色神座印痕，似曾相識。思慮良久，狄沖霄猛然一拍腦袋，這個古怪花綉年前在左賀肩上看過類似的，是天之御中黑天神殿神衛以上弟子獨有的身份標記。

這一發現，令狄沖霄更加確定最近的事是天之御中在興風作浪。

「他們是黑神七冥衛，歸屬天之御中黑天神殿，皆是斗神境兩品，以當殺手為教中換取獸料與魂器。我家就曾請他們除去一些危險人物，沒想到七人聯手也不是千魔一招之敵，沒想到你竟是能打成平手。狄沖霄，以你的實力該知道我早就醒了，為什麼裝糊塗？為什麼不殺了我？」甄彩櫻輕快地走到屍體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