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難關半過

聽得狄沖霄一會歸玄武、一會尊青龍、一會朱紅羽，旁聽的伏百壽醒過神來，暗道那小子又在耍奸滑了，偏是不敢提醒，那樣就是顯得比堂主睿智，等同於找死。

「不合適。那惡婆娘是比老子強些，身為朱雀堂主，地位也算尊貴，可歲數比老子小得多，哪配稱德望夠。」山白虎渾然不知落入圈套，昂頭否決。

「這麼一說還真是，那山堂主覺著夜老爺子夠不夠資格？」狄沖霄輕快接上最後一人，且是含糊稱呼。

「不……」山白虎一僵，臉色頓時黑下來，又被那小子給耍了。

狄沖霄笑道：「原來四聖會會主夜麒麟夜老爺子也不夠格啊。山堂主，夜老爺子是德望不夠、還是身份太過低賤，或是修為不入您法眼呢？」

字字如刀，也很誅心，弄得對夜麒麟最為忠心的山白虎臉色更黑，卻又沒法發脾氣，更沒法回話。

官雙妍心知火候已足，再弄下去就是逼凶人發飆了，站了出來，叫道：「沖霄，你怎麼可以屈解山堂主的意思呢？他是說，霧山這裏，不是夜老爺子當驗果子公正人，他絕不認可。山堂主，是不是？」

山白虎窩著心火重重哼了聲，算是認可官雙妍的打圓場，可心中委實將唱雙簧的兩人恨透了，盤算著定要找個合適的借口翻臉，讓狗男女死了也沒話說。

見好就收是真理，狄沖霄不再調侃山白虎，直入正題，道：「是我想偏了，山堂主莫怪。既然雙方都認可以夜老爺子作驗果人，我必將設法請老爺子一驗。只是我尚有朱雀關沒過，兇險未測。嗯，咱們折中一下，這一關只算我過了一半，此杖智慧果就先由山堂主帶到夜老爺子身邊。若我死於朱雀關，山堂主也不算白忙一場。若我有幸過了朱雀關，到時就由夜老爺子驗果，要是偽貨，咱們就比完剩下的半關；要是真貨，做為通關交易，夜老爺子說我該給多少杖，我就給多少杖。」

山白虎摸摸短硬鬍鬚，暗忖：若那小子死在朱紅羽那惡婆娘手裏，會主交下的任務也等於完成了，老子不在乎面子，也不需要面子，但此事與會主畢生威名相關，絕不能讓世人笑話他老人家，能不反悔就不反悔吧。

思慮既定，山白虎收起殺心，奪過官雙妍手中的智慧果，筆直上躍，消失在濃霧中。

堂主走了，可走時並沒有下達撤離令，這讓虎穴精英們都對走與不走拿不定主意。

在一眾屬下的詢問目光中，伏百壽走上前，很是乾脆地道：「狄沖霄，你與堂主的通關交易與我們無關，想走可以，闖出去。若連我們的阻截也沒法通過，朱堂主那一關，你們也沒必要闖了。兩百步為限！」有此限制，並非是大發善心，實是神魂虎嘯生威達成最強增幅的距離目前是在兩百步內，過了兩百步，增幅上便是遞減，不足以讓戰神境對付斗神境。

狄沖霄看似完好其實只是徒有空殼，裝樣子唬人還行，與人動手只會是拖累，假作蓄蘊神光，腳下以連心轉環的單人環步繞轉，退到官雙妍身邊。官雙妍傷勢已復原大半，帶着百花貞將狄沖霄護在核心向選擇點衝去。百花藏與童宣韻留下斷後，百花真輔助兩人。

百花藏以腳作筆，在地上劃出一條深痕，眼瞳閃現血色光芒，喝道：「過線者死！」

伏百壽終察覺百花藏異狀，心中暗暗叫苦：原來他就是懸紅谷扮天狼的那個，棘手了，那小丫頭能鏡現我的神系覺醒，原本優勢互抵，偏野性增幅最與虎嘯生威相契合，還有一個擁有束縛類神魂的幫手，看來要填掉六十人才能壓制，也不知三條命能不能讓堂主滿意。」

他這邊正想着，百虎四前鋒鐵尾虎、錦毛虎、飛虎、劍齒虎在慘哼中摔落地面，身上佈滿尖長血痕。

百花藏挨了四人合擊卻只是退了三步，舔舔指尖上的鮮血，冷哼：「不知自量！」

伏百壽火氣上來了，不在計算要填上多少人命才能獲勝，命令身後百虎各自分組，展開百虎殺陣。

大戰一觸即發之際，山白虎雄渾的聲音自濃霧裏傳出：「一群飯桶，正主溜了，宰了他有屁用！老子還不想當光桿堂主。他的命留給朱紅羽那惡婆娘一併代勞好了。」

伏百壽一愣，看看已隱於濃霧中的狄沖霄，臉現懊惱，就此丟下百花藏，帶領百虎退入霧中。

百虎散盡，百花藏三人不敢大意，戒備着、緩緩退回選擇點。

望着臉色蒼白的狄沖霄，百花真驚叫：「狄哥哥，你怎麼吐血了？」

狄沖霄搖搖手道：「不妨事，死不了，緩過氣就行。你們沒事就好，我真擔心伏百壽不計代價發動百虎襲。」

百花藏不以為然，就憑剛剛四虎的實力，即便聯手也是連五成防禦都無法擊破。要知這些月來他可是一直有按著狄沖霄的指引進行恆修之法。

官雙妍道：「大意是要送命的。你以為虎穴威名是伏百壽一人撐出來的？四邪虎才是虎穴頂尖戰力。邪風虎山威、邪雲虎山嘯、邪雷虎山驚、邪魂虎山世，這四人無論實力智計都遠在伏百壽之上，也是山白虎最為親信的貼身虎衛，所以才沒在虎穴中擔任要職。今次沒有現身，必是在懸紅谷奇襲懸紅一族時受了重傷。」

百花藏接受這番滿含善意的訓誡，暗忖：當時的確只看到山白虎以一人之力完敗葯靈，可堂堂懸紅一族千罪長老身邊豈會沒有強者隨行護衛，若他們還在，葯靈哪還會一對一苦戰，必是在主將交手前就或死或傷了。四邪虎么，以後定要會會他們。

百花姐妹可沒心情管大哥都在想什麼，輪流鏡現狄沖霄神系覺醒，可無論怎麼試，「照妖鏡」就是沒法鏡現出恢復神系天地靈源來。

狄沖霄摟過嘟嘴不依的姐妹倆，道：「淘氣丫頭，明白什麼是心有餘力不足了吧。絕非照妖鏡有缺陷，問題出在你們的實力境界上。相信等你們到了靈神境擁有天地靈源之後，必可完美鏡現任意一種天地靈源。」

在滅神一道上，百花姐妹對狄沖霄是毫無保留的信任，將不開心拋到腦後。姐一言妹一語，輪流探問起狄沖霄的天地靈源，連斷肢與神光都可以完美復原，遠比玉無量的「凝沙還身」神奇十倍呢。狄沖霄哪肯放過逗小妹妹的機會，露出「這是絕密不能說」的神情。百花姐妹見狀會意，一左一右，甜甜親了大臉一下。

「香得緊。」狄沖霄心滿意足，道：「都坐吧。滅神一道上，只要不是強啟覺醒，每當滅神師超越極限進入下一個境界時，都會引來天地靈光聚體淬身。對絕大多數滅神師而言，只能被動等待靈光凝縮與釋放。巧的是，我那靈光奇變擁有散解、吸噬、重合等玄奇，因此先前的刻苦修行終於得到回報，恢復神系覺醒主動束縛極度凝縮的天地靈光，阻止它爆發釋放。有了這個基礎，接下來就利用它強行汲取並轉化體內過盛的黑暗神光，直至極限，最終幸運地在進入靈通層次的一瞬間就擁有了天地靈源。……」

百花藏聽得極是艷羨，心中更是熱血翻騰，隨又變得沒精打采。

不用別人說，百花藏已想通這一得到天地靈源的無上捷徑實屬滅神師個人的無上機緣，別人知道緣由也沒法照樣來一遍，畢竟神魂與狄沖霄相類似還有可能，可想要體內充塞多到近乎無盡的神光，根本不可能。

百花姐妹倒是不約而同地想到可以先用「照妖鏡」鏡現靈光奇變，再接受「飛神枷鎖」的捷徑法子，這樣一來，兩個難關都過了。姐妹倆相視甜笑，開始琢磨怎麼才能說服狄哥哥為她們施展無上神技——飛神枷鎖。

恰好，狄沖霄正說到此節，道：「除去分享修神體悟，滅神師只有指引神技一法可以給予他人一些直接幫助，環姐的夢蛇與我的飛神枷鎖皆是，各有限制與不足。隨着境界的提升，我對飛神枷鎖的理解越發深刻。從本源上說，它就是一種人力而成的天地靈源。已有的優缺不談，我可以肯定，以它作基本，當冷幽她們進入靈神境時，只要機緣合適，我就可以為她們強行生成天地靈源。絕無後患。」

百花藏酸酸地低哼聲怪胎，大力揪過狄沖霄，惡聲道：「妹夫，你與淘氣丫頭的兒女中至少要有一個姓百花，否則休想百花家會同意履行婚約。」

百花貞替狄沖霄抹去臉上口水，狠瞪大哥，小嘴如連珠炮般反擊：是誰擅作主張將她與姐姐輸給別人作媳婦的？

好男不和女斗，好哥不和妹爭，且是心中發虛，百花藏便只是聽，只是笑。

百花真輕哼：「狄哥哥，別理壞大哥。你的靈源神技是強恢復類，能對自身以外的生靈用么？」

官雙妍道：「又是輕下結論，你們狄哥哥的靈源神技可不是強恢復類。」

百花藏四人哪裏會信，齊齊盯向狄沖霄，卻見他極是認真地點點頭。四人皆納悶了，都斷肢重生了，怎麼不是強恢復類？

狄沖霄道：「有此誤會不奇怪。我那靈源神技可以對本體之外的生靈使用，但不是強恢復類，是強戰類，名為神系覺醒附增神魂擬仿，在使用上另有相當苛刻的限制。」

神系覺醒附增神魂擬仿？

除去官雙妍，百花藏四人都大搖其頭，好複雜，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