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七章　降雷破界

朱紅羽看了會就明白狄沖霄對此種危險修行法是駕輕就熟，不再擔心出意外，轉而專註觀察周遭異動，又將四朵火苗放飛空中，以火冰逆克之法探察附近是否有劫眼出現。概因劫眼出現的瞬間，它周圍的冰靈寒息必是會遠勝於沒有劫眼的空域。

不多時，天上四朵炎苗滅了兩朵。

朱紅羽抱起正在修行的狄沖霄，向火苗猶然明亮的方向急行。

冰雷界劫眼出現的次數、數量與方位皆是沒有半點規律可循，時而連、時而斷，時而少、時而多，時而中、時而偏。朱紅羽憑藉火冰逆克探察之法往來閃移，雖是每每有驚無險，但心中越發擔心起來，只要有一次劫眼數量多到足以覆蓋整個冰界，又或是長時間內劫眼連續不斷地出現，都將是身死永封冰界之時。

約是一刻時，黃泉綵衣的光芒消散，狄沖霄眼開雙眼，體內恢復神系神光重回巔峰，且有精進。

朱紅羽放下人來，心中暗道難怪這小子一天不見就能是判若兩人，原來是有此秘奧。朱紅羽眼神不禁微現迷亂，世上滅神師皆將自身神魂與修行法視若生命，即便是至親也多有隱瞞，甚至是故意曲說，偏這小子對自己這個魔道女煞毫無疑忌，此等絕秘也是毫不隱瞞。

狄沖霄沒發現朱紅羽走神，自顧於手心凝蘊神光絲，將絲線一端化作神光針刺入飛神枷鎖神光球內，又將另一端纏在朱紅羽右手腕上。狄沖霄以自身靈光奇變為主導，將神光球內餘下果實靈光先行化作七極神光，再將七極神光變化為朱紅羽神光，源源不斷地送入朱紅羽體內。

如此繞得一轉，實是因為奇迹果實是獨屬於狄沖霄的至尊靈食，除去接受過飛神枷鎖神技的寒寧馨諸女，其餘人休想直接借用果實靈光，只能以他那七極神光為中轉。

不多時，朱紅羽驚訝發現體內神光果是回到巔峰，再看那神光球內，餘下的雜色神光並沒有多少減少。

狄沖霄收回神光絲，道：「是不是很有趣？所以小弟常說可與任何人同歸於盡，接連阻止紅羽姐施展冰晶火種也是心中有此倚仗。」

朱紅羽道：「難為你體內有這麼多要命玩意還能活到現在。六年生死離界之戰，一日不曾斷，這份執著與不放棄，休說淚兒，便是本堂主換了是你也做不到。」

「千萬別誇小弟，會驕傲的。」狄沖霄收神光球入體，看向天空道：「必須要在劫眼萬現之前破界靈神境，但此事若是一昧求速只能是找死，所以接下來就是賭運氣賭命了。紅羽姐，劫眼閉合前的最後一波冰雷最為威弱，就先從此開始，冰歸你，雷歸我。」

「雷電在天地間最為迅烈，冰雷之劫雖是慢了些可也是萬里一瞬，遠勝神光雷霆，本堂主無法保證能在冰雷擊身前化去冰靈。」

「紅羽姐就別嚇小弟嘛，小弟相信此事還難不倒四聖會第一大妖女，至少最弱的一波絕不會。」

朱紅羽不置可否，抬手向天空扔出八朵小火苗，操縱它們首尾相接合成一圓環，並漸行擴展。此法脫胎於先前火冰逆克之法，靈效上並沒有多大增強，勝在精細。不多時，火環其中一段熄滅。看看火環斷處與自己所處方位並不算遠，朱紅羽與狄沖霄向斷環相對之處遠退。

這邊退，火環滅斷方向百丈外出現一劫眼，隨即千雷直下，毀去範圍內所有冰山，令冰面閃現萬千深不見底的冰洞。須臾，劫潮寒息自劫眼湧入，無底冰洞復凝為冰面。

狄沖霄遠遠觀望，及至沒有劫眼再現方是心安。朱紅羽為火環補上熄滅那段，將火環收回手心，另以逆克火苗探察劫眼寒息強弱。

隨着寒息劫潮湧入大半，冰雷數量較初現時少了極多。狄沖霄明白時機將近，便與朱紅羽小心前移，直來到與雷擊籠罩邊緣不到三丈處方停下。又過得一會，發現有劫眼有閉合之勢，狄沖霄狂喝一聲，毫無猶豫地衝進雷擊地域，以雷察雷，不斷調整所處方位，好能正迎冰雷。朱紅羽開啟神魂無燃界，以全部神光蘊入逆克火環之中，用力擲向天空劫眼，正在劫眼與狄沖霄之間。火環向四周擴展，雖無什麼熱浪，一樣令環中無形冰靈燃燒起來，遠遠望去，一片小小火海。

須臾，最後一輪冰雷於劫眼附近幻現，轟然下擊，其中一道驚雷在穿過火環火海的瞬間散了外層冰殼。

狄沖霄昴頭狂嘯，目中隱蘊神光飛騰而上，與下擊雷霆撞在一處，忽而寒息雷電下壓，忽而銀光上頂。狄沖霄知劫眼行將閉合，便沒有讓黑神魂出來鬧騰，也沒有借用聖多情的靈源，一意硬撐死拖。不到十數，劫眼閉合，那被銀光束縛的寒雷成了無源之雷，漸行弱勢，終被銀光降伏服，縮化作一個圓小雷球，自狄沖霄天靈撞入他體內。

狄沖霄早有準備，將強如聖神境的雷擊分散於「餓」了很久的九個封雷球中，其後才壓着餘下那稍稍強過自己的部分與元靈雷神魂相合。一時間，周身電光燦然。及至電光消散，狄沖霄雖沒有破界靈神境，可在斗神九品破界極限的最後積累上深進了一大步。

朱紅羽躍了過來，看看狄沖霄左側三步外正在凝冰的無底冰洞，道：「運氣還不錯。雙雷伴落，差一點你就永封冰界。」

「沒法子，這回雙雷伴落是最少的。希望好運繼續吧，等到破界靈神境就快了，到時一次多雷，再加上電魂靈玉相助，說不準聖神境都有可能。」

「少做白日夢，超過本堂主實力極限的冰雷只會毀去破燃冰殼的燃冰火環，到時你敢降服冰雷就必然是身化冰晶散碎萬千的下場，除非你有餘力施展強到足以灼化冰殼的灼雷神技。此種冰界絕非永恆，必須儘快出去，一旦萬眼同現，你就是極神境也要消失在破碎冰界中。」

狄沖霄也就是說笑，拉着朱紅羽退後，等待下一次機會中將封雷球封蘊的雷靈散去大半。

換了別處，狄沖霄的修行念想只會是個笑話，要知就是世間最為強猛的雷暴天象也沒法雷落如雨，偏冰雷劫界是個冰界不毀冰雷不斷的奇特地方，且皆是天地自成的閃雷，最弱一雷威勢也遠在極危雷靈天象之上，恰正是最為合適狄沖霄元靈雷神魂無上雷魔的修行地。若是狄沖霄是尊神境時進入此界，以他的天資，破界極神境並非難事。當然，前提是運氣沒有背到遇上劫眼萬現。

朱紅羽探察劫眼、控火燃冰，狄沖霄往來降雷，小半個時辰后，狄沖霄體內元靈雷終於達至無可再進的破界極限，藉著龐大雷靈向靈神境發起最強衝擊。朱紅羽看着電光化龍盤旋而上將百餘冰雷盡皆頂住，心下明白狄沖霄成功破界，以現下的天地靈光自行吸蘊與外放，不需自己助力就可頂過最後一波冰雷。

狄沖霄並不滿足於破界靈神境，冒殞命之險分神分割恢復神系天地靈源，以準備好的殘損電魂靈玉一角為靈光核心，施展靈源神技「寄居蟹」。只要不出意外，在靈玉殘角吸足雷靈之後就會在靈源神技助力之下化生出元靈雷天地靈源。

對抗中，噴盡寒息劫潮的劫眼終於閉合，最後的百餘冰雷頓失源頭，在那電光銀龍的壓迫下再無抵抗之力，各化微小龍形直撲而下，盡皆進入狄沖霄托在頭頂的「寄居蟹」中。靈源神技內里的靈玉殘角在吸噬百道雷威后漸行散解變形，最終化成一條小小雷龍，在靈源球內蜿蜒遊走。

靈源初成，狄沖霄狂喜長嘯，反手將元靈雷天地靈源收入體內，以靈光奇變轉化另兩重神光加以穩固。忽地心中一窒，噴出口紫黑冰血來，仰身就倒。

朱紅羽急上前扶住人，略一探察就明白是朱熔淚提及過的鬼怨毒血在鬧騰。朱紅羽撕開狄沖霄破爛外衣，手蘊神光，將兩根火靈絲刺入他心口內，一絲針對心血，一絲針對鬼怨毒血，分設不同燃界，強行燒灼凈血。此舉換了外界，實是能令狄沖霄生不如死，偏此處是冰雷劫界，寒息極盛，狄沖霄體內熱力剛到皮膚之上就散了，令他少了血灼化氣之苦。

毒血被壓下，狄沖霄悠然醒轉，感受着心口灼痛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對着朱紅羽咧嘴笑笑。

朱紅羽收回火靈絲，冷聲道：「自找罪受。怎麼發作了？」

狄沖霄笑道：「鬼怨毒血自到冰原后就一直被冰靈壓着僵伏，令小弟將它給忽視了。先前強行以雷靈破界，雷靈蘊身下再無一絲寒息，又是全神全力與冰雷相拼，終令這陰毒鬼血尋到機會，積聚到一定份量后才暴然發作。幸好並非毫無準備，死是死不了，昏上半天少不了。換了別處沒什麼，這冰雷界是半刻大意不得，紅羽姐實是救了小弟一命。要不，以身相報？」

朱紅羽冷哼一聲，揮手間化生百餘根火靈絲，齊刺入狄沖霄體內，或纏心、或纏肝、或纏骨、或纏肺，無一相同，瞬設不同燃界。皆比鬼怨毒血要高些。

此種火線燃身的痛楚，饒是狄沖霄也是在十個數后大覺吃不消，雖是明知大妖女既是惱火也是要凈焚殘餘毒血，還是高高舉起雙手，大叫投降。

朱紅羽哪是你說停就停的人，反倒加大火力，蒸得狄沖霄七暈八素才放過。朱紅羽以手抹了些狄沖霄皮膚上滲現的一點毒血，蘊入神光探察之後微微搖頭，果然不是一般毒靈神技，是滅神師捨棄神魂與生命才能幻化的半生靈怨咒毒血，若是方法不對或是沒有相剋神魂，就算是魔皇重生也無法去除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