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九章　換影交易

感受着北城處那強至驚人的靈光會聚，各方鎮守強者皆明白游一半的生命走到盡頭了，不會再展換影之技了，各自圍到北城處。楚飛揚、雲逸、聶若塵及十大宗宗主看了看那巨大靈光蓮苞后就大致猜到是怎麼一回事，各自傳令長老以下退離北城，隨後合力為北城地域加了三重靈光罩。

坤水秀心宗宗主秀仙語恨恨盯了楚飛揚一眼，來到親妹身前，輕語：「小妹，這回還有什麼話說？這不是能管事嗎？」

秀仙夢笑道：「大姐說錯了，妹妹哪有管事，都是狄家那孩子打來打去。我這性子恨不能一年無事，你讓我當宗主，不出一月，不是秀心宗崩散，就是我下黃泉。」

秀仙語道：「編，繼續編，恨不能一年無事怎麼非要嫁個恨不能天天有事的大惡霸？」

秀仙夢道：「就是這樣才要嫁老貓兒啊，凡事都交給閑不下來的老貓兒煩去，妹妹只管打瞌睡就好。」

秀仙語無話可說，轉身將有意接近的夢飛揚瞪遠，轉回身道：「好吧，萬事你有理，反正當年大姐就說不過你。鏡月與那小子到底會是個什麼緣？」

秀仙夢道：「友緣兄緣。那孩子極是不錯，可不是鏡月丫頭喜歡的那類。大姐，你這亂操心的毛病該改改了，既然是八秀立宗，一切就都隨緣吧。」

秀仙語道：「你以為大姐不想清閑嗎？你家的老惡貓連個夫婿閣主都要逃，你們兩個不操心，我再不操心，秀心宗怎麼辦？沒了秀心宗，天下可憐孤女又怎麼辦？」

秀仙夢微微一笑，不再說話，盯着靈光蓮苞打量，心下暗奇，連自己也是無法察知內里情況，靈光奇變果然不同凡響。

神技核心處，狄沖霄安撫靈靈后拾回斷爪，收進幻形袋裏，順手取出源自西門奮進的魔相輪迴靈膏，打開盒，湊到靈靈嘴前。靈靈嗅了嗅，發覺內里靈光非同尋常，大大舔了一口，帶起厚厚一層靈膏。靈膏下肚，斷爪重生。靈靈心下歡喜，也不和狄沖霄客氣，張嘴就將那盒靈膏吞了下去。

狄沖霄心知靈靈胃裏別有玄奇，由得它吞藏，摸摸靈靈小腦袋，笑道：「這狠勁還真與我一樣，只是用不着嘛。」

靈靈道：「咬斷最快，反正哥哥肯定有辦法治，等我成了大獸一樣能讓斷爪長回來。」

狄沖霄道：「這機靈要是能用在對戰上就不會吃虧了。」看向前方，道：「游一半，你那影滅之技怎麼還沒動靜？不是事到臨頭又不想死了吧？」

游一半道：「影滅之技一發便不可收，但本幫主能將影滅時間拖上一拖。本幫主沒猜錯，你這能阻隔一切靈光的靈光奇變會是一個求之已久的機緣也說不定。」

狄沖霄皺眉道：「這話我聽得糊塗，莫非你還打着移影奪身的盤算？先不說你沒可能成功，就算成功，環姐、雙妍也是一看就知。」

游一半道：「本幫主還沒有那麼蠢。你先前問我這回殺了我算是連殺兩回還是一回半，現在本幫主告訴你，只要你肯與本幫主一起賭上一局，本幫主就死一回半，否則就是死兩回。細說之前本幫主先說一事，連殺寄身兩次就可真正絕殺，這一不足是寄影之魂覺醒之時就有的天成限制，但並非不能補救，這幾十年來本幫主對神魂頗有修悟，已然不是連殺兩次就會死的，而是將必死之命變做兩個賭命局。其一，連死兩次后我會歸影到另一個影仆身上，到時是附影重生，還是散影身死，各有一半可能，影仆可不好找，天下之大，本幫主只找到兩個，那時只要你有本事再殺一次，本幫主就真的死了，但你沒可能做到；其二，在寄影未竟全功的前提下，找一個合適的人陪我賭一回，將死兩回變做死一回半，此事超出神魂歸影界限，一半可能是真死，一半可能是寄影之魂就此重回最初的狀態。」

狄沖霄心下一品，道：「真身真影子，你這是有意歸影回族了。游家要是好回，你早回了，你想對付游家族人？」

游一半陰笑道：「正中。我是不死魔王，偏一半性命就掌控在一群可笑人手中，我體內擁有一點靈光，是族主監察之技，無論我想做什麼，只要理由足夠，哪怕是殺了在外的族人也沒事，但只要有回族叛族之舉，族主立會知道，滅我真身就是隨手之事。換了你小子也是無法容忍這種事吧？」

狄沖霄道：「的確，只是你不會以為裝個可憐我就會傻到同意交易吧？」

游一半道：「本幫主一世魔雄豈會和你一個小子裝可憐。你會同意的。你不是對所謂的隱世宗族很感興趣嗎？本幫主可以告訴你，世間所謂的隱世宗族有很多，任家老妖婆就可算是其中一支，但此類宗族絕非是你想要探察的，你想知道的隱世宗族另有一名字，叫隱世神族，亘古相傳，游家就是其中之一。」

「我現在有些興趣了。繼續說。」狄沖霄沒想到會在此得到隱世神族的線索。

游一半道：「隱世神族共有九族，長久以來，這片天地一直掌握在這九族手裏，相傳到今只有兩個變化超出了他們的掌控。一是衛世五老閣；一是無敵魔皇。本幫主並非游家嫡脈，自幼受盡欺凌，長成后立下大功無數也是如狗一般的存在，更令游家深感忌憚，終是威逼我離族刺探魔皇的動靜，無令不得擅回族內。只要你肯陪本幫主賭一回，本幫主就有可能悄無聲息地回歸族裏，短時間內絕無人可以發現，即便被發現也能有無人可以懷疑的回族理由，到時不用你說，本幫主也會殺盡游家族人，所以作為交換的是游家所有的文卷。交易完成後，咱們之間的生死戰各看自己的本事，你不用留手，本幫主也絕不會留情。」

「游一半，我現在是極有興趣了，但還不到十分動心。」

「先前是其一。第二樁，本幫主此回寄影奪命沒竟全功，只要你肯同意，本幫主就切分靈源送你一個還命影球。此事說着輕巧，實是逆神魂而為，本幫主勢將深受神魂反噬，好在此回我本就是要死，多加個神魂反噬沒區別。只不過司方定到底是生是死，還是要看他的造化，但總比沒有可能的要好一些。厲鳳鳴的慈母之心在本幫主眼裏可笑至極，但在你眼裏該是十分珍貴，不然你不會陪着司恆宇演一場戲。」

狄沖霄道：「九分動心。回答我兩個問題，第一，你是不是早有準備借我回族？第二，遠古的衛世五老閣是不是隱世神族暗中弄鬼才會內亂崩散的？」

「你覺著這種賭命的事會是本幫主有心去做的嗎？此種不得不死、不得不賭的局面，我實有想過可從不認為會發生，今天之戰若非秀仙夢橫插一手，本幫主早衝出城了，哪還會與你賭命。至於第二個，本幫主恰好知道一些，你猜對了，但說到具體經過，怕是曾經的魔皇也無從得知，可游家肯定有記載。狄沖霄，影滅之技沒法拖滯太久，賭還是不賭？」

狄沖霄偏過頭對靈靈道：「靈靈，哥哥極是坦誠地問你，此事上哥哥過後肯定是要對某一些人大說違心話騙他們玩，所以呢，你覺著可不可以呢？」

靈靈喵吼蹭蹭狄沖霄臉頰。

狄沖霄道：「這就沒問題了。游一半，怎麼賭？」

「半影對換，將有問題的半影換到你影中。此一神技並非寄影，是專一探察的窺影之技，以你小子的靈光奇變不難破散半影及其中的古怪。此事對你賭命之處在於你有半影身處影滅之中，你受到的傷損勢必會大增。若你小子怕是寄影之技，可以不賭。兩個命局都是半死半生，本幫主選賭哪一個都是一樣，只不過是選后一個相較有利罷了，只要運氣足夠好不僅能回族，也能借影滅之威殺了你小子。」游一半揮手將神光照耀下的身影一切為二，左一半身影中隱有一個灰藍亮點。

狄沖霄再次看向靈靈，靈靈磨爪低吼。狄沖霄道：「大半真話，小半有鬼。別管我是怎麼明白的，若是否認，交易到此結束。」

「沒想到小老虎倒是有與宣冷幽神魂相類的獸賦，並非作鬼，實是不想便宜你這小子。其實不必破散窺影之技，我死之後，你那半影自會回歸本影；我那半影若我運背真死了，不必你破散自會徹底消散，若是我走運死後回族，我那半影就會自散歸影，但會給你留下一個窺影之種。這粒種子對聖神境以下毫無用處，可對聖神境而言就是一個衍生神魂的開始，很巧，你那四重覺醒中的意念神系神魂很適合這一影種。本幫主有言在先，你小子別指望就此擁有寄影神魂，不過是窺影玄奇的擴延，專主探察，與攻戰毫無用處。」

靈靈不再磨爪，靜伏狄沖霄肩頭。

狄沖霄道：「原來如此，天下事有失必有得，若我破散影技就等於自棄所得。這回方是毫無偽飾的真誠話。游一半，我很好奇，殺盡族人後你還怎麼當族主？」

「你嘗過那種無論你做了什麼，你都只是一條狗的極度蔑視么？只有最為徹底地毀去游家，這份蔑視才不會存在，而不是以一條狗的身份當主人。這是我在魔皇身邊領悟到的。」

「不得不說有些道理。游一半，左右你都有一半可能活，而陪你賭一局對我更為有利，為什麼不賭。你若想藉機弄鬼也瞞不過我，開始吧。」

游一半聚影成劍，將狄沖霄影子一分為二，又借神魂將兩人身影拉長拉近，直至彼此左半身影子相接。

藉著影疊影合之機，兩個半身影子開始移位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