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李氏難產

第45章 李氏難產

「你將這匣子首飾送到芙蓉院。」那拉氏吩咐紅杏。

紅杏猶疑道:「福晉,這可全是內造中的珍品,便是戴進宮中都不失禮,您何必如此抬舉鈕鈷祿格格?」

那拉氏淡淡道:「送過去吧,佛靠金裝人靠衣裝,有這些首飾,也能給她添兩分顏色。」

紅杏心中難過,從前章嬤嬤在時,總是勸福晉用格格們來對付側福晉,可福晉卻不放在心上。如今,章嬤嬤走了,福晉卻開始用格格打前陣。弘暉阿哥走了,將福晉的底氣也帶走了。

「福晉,您真打算用鈕鈷祿格格?武格格和耿格格兩個可是比她更有相貌,鈕鈷祿格格那樣的相貌,便是戴上再華麗的首飾,四阿哥只怕也不喜歡,您就不怕白費心思?」

那拉氏淡淡道:「不用她又能用誰?她長相一般,才得一直靠着我。」

紅杏嘆氣,是啊,武格格膽小抬舉不起,耿格格有四阿哥寵著心高氣傲只怕對福晉不忠心,只有鈕鈷祿格格,有野心又只能靠着福晉。她不再說話,端著首飾匣子去了芙蓉院。

「多謝紅杏姑姑。」鈕鈷祿氏恭敬接過首飾匣子,內心充滿喜悅,福晉接納她了?

紅杏嘴角露笑,慢慢道:「格格好生用着這些首飾,便是對福晉最好的感激。這些日子怕是衙門們忙碌,四阿哥不得空來後院,等四阿哥來了,格格這裏便多做些準備。」

多做準備,自然是準備四阿哥過來,雖然四阿哥去福晉那裏少,但至少初一十五不會違了規矩,福晉這是願意將這兩天讓出來?鈕鈷祿氏一臉驚喜,帶了些無措道:「我,我知道了。福晉的恩情,比山高比海深,我願任福晉任何差遣,便是福晉叫我去死都不猶疑。」

紅杏輕笑着告辭了。死不死的,不好說,但是不做些什麼就想拿好處總是不可行的。

「格格,明兒就是初一了,不如現在就想想明兒該做什麼裝扮?」核桃興奮道。

鈕鈷祿氏心中意動,只是嘴上卻道:「現在天色不早,明兒早說吧。」

「現在不想好了,明兒倒要手忙腳亂,格格,您就坐着,讓奴婢忙活便成。只是我這梳頭的手藝一般,若是能梳個凌雲髻,配着這些華麗的首飾,定能將格格襯得雍容華貴。兩個新來的丫鬟那裏,不知有沒有能幹的,奴婢這就下去問問。勞煩格格稍等片刻。」菊花和桂花的死給了核桃不少刺激,她如今看着穩重了許多,鈕鈷祿氏對她也倚重了許多,許多事都由得她做主。她到底是打小伺候鈕鈷祿氏,許多時候都能猜到鈕鈷祿氏的心思,譬如現在,她便知道鈕鈷祿氏是極想戴上這些華麗的簪子。

鈕鈷祿氏淡淡道:「你去吧。」

這便是同意了。菊花和桂花兩人死後,那拉氏補了兩個調養好的外面買來的丫鬟給鈕鈷祿氏。她們隨了核桃的名字,被叫做蜜桃和櫻桃。核桃問誰會梳頭時,一個聲音弱弱道:「奴婢……會梳頭。」

核桃看了她一眼,問道:「蜜桃?你會梳什麼髮髻?」

蜜桃低了頭答道:「奴婢娘家是給人梳頭,梳、綰、鬟、結、盤、疊、鬢等手藝奴婢都會。」

「那你先給我梳個凌雲髻,若是梳得好,格格這裏以後就由你伺候了。」核桃道。

蜜桃平日做的都是些灑掃倒茶的雜事,若是能分得梳頭的事,便是貼身伺候的丫鬟了,她高興又忐忑地拿起梳子,只是等摸到頭髮的時候,她便鎮定了,手又穩又快,不過一會兒便梳好了,高髻升起,看着確實莊重又華麗。

核桃看着鏡子裏自己髮髻凌雲,忍不住用手摸了又摸,這樣的華貴,只怕是做宮裏的貴人也是合適的。她嘴角含笑道:「倒是有些能耐。」

「若不是姐姐頭髮濃密又烏黑,奴婢便是再好的手藝只怕都梳不出這樣好看的髮髻。」蜜桃奉承道。

核桃自得道:「我頭髮是多,打小就被姐妹們羨慕。」只是高興過後,她又犯難,格格頭髮卻只一把,只怕這凌雲髻梳不起來。

核桃猶豫着帶了蜜桃去見鈕鈷祿氏,蜜桃是個內行的,也只鈕鈷祿氏梳不起凌雲髻,她是個聰明的,小心看了鈕鈷祿氏道:「格格年紀輕,若是豎個活潑的髮髻倒合適,奴婢會雙螺,不如格格可願奴婢試試?」

鈕鈷祿氏點頭,蜜桃手腳利落將她頭髮分為兩大股,在頭頂疊成兩頂角,用素雅的綢帶子綰好,又垂下幾縷,梳完之後回了頭忐忑看着核桃。

核桃笑盈盈走上前,又從福晉賜的首飾中選出一副最簡單的紅珊瑚耳墜給鈕鈷祿氏戴上,「格格您瞧,像不像哪家頑皮又秀麗的佳人?」

「你這皮嘴的丫頭,鬧了我一下午,快些下去,也讓我耳根清凈。」鈕鈷祿氏瞪了核桃一眼,只是核桃帶了蜜桃走後,她便忍不住望了鏡子,露出笑容。四阿哥看了,可會喜歡?

下衙之後,四阿哥來到正院,那拉氏迎了他,說過兩句閑話,那拉氏想提鈕鈷祿氏,四阿哥卻道:「過兩日皇阿瑪便要南巡,指派我隨扈,家中大小諸事便交予你了。」

那拉氏喜道:「這真是天大的好事,爺越發得皇阿瑪看重了。爺放心,我一定會家裏照顧好的。」

四阿哥矜持地點點頭,似乎並不將隨扈這事放在心中,「李氏那裏馬上就要臨盆,我派了陳福過去看照,你也多花些心思。」

那拉氏聽了臉上一僵,陳福是外院僅次於蘇培盛的太監,四阿哥用他壓陣,李氏那裏,她如何再用手段?李氏那賤人,真是好深的心思,下毒害死鈕鈷祿氏的丫鬟,原以為她是想糊弄我,原來竟是防備着生孩子被弄死,用下毒來讓四阿哥插手后宅的事。

看那拉氏半晌不言語,四阿哥又道:「這次隨扈,我打算帶着耿格格隨行,她年輕不懂事,出行的物品你幫着準備一下。」

「知……道了,」那拉氏艱難露出笑容,「爺一個人出門在外,可是要個貼心的人服侍。耿格格年輕,爺不如再帶着鈕鈷祿格格一起去,她是個穩妥人,又不淘氣,一定能和耿格格一起將爺照顧得妥妥貼貼的。」

四阿哥無所謂地點點頭,這是皇上第五次南巡了,往年隨扈,他的兄弟們帶兩個侍妾的也不是沒有,多帶一個鈕鈷祿氏也無妨,雖然他對鈕鈷祿氏不喜歡,但是也不必因為她掃了那拉氏的面子。

因提了隨行的事,那拉氏便不好再提讓四阿哥去鈕鈷祿氏那裏安寢,免得四阿哥厭煩。不過也不用他提,四阿哥根本就不在她這裏安寢,他去了外院,說是看從戶部帶回來的公文。

看着四阿哥大步流星離開的背影,那拉氏目光深邃,四阿哥可是惱怒了她給他安排人?等四阿哥的身影完全看不見了,那拉氏垂下眼,便是惱怒了也沒得法子,她總是要籠絡人給弘暉報了仇的。

鈕鈷祿氏這裏期盼了一天,卻沒等到四阿哥的身影,她失望又羞怯,核桃打水給她洗臉的時候,她都覺得核桃是在嘲笑她。

她冷著臉道:「你倒是越過越回去了,這水這樣涼,如何洗臉?」

核桃知道鈕鈷祿氏是在遷怒,她連忙跪下,「格格饒命,奴婢立刻去換。」

鈕鈷祿氏擺擺手,「算了,下次當差多用些心。」

正說着話,蜜桃掀了帘子進來道:「格格,紅杏過來了。」

「請她去側間的待客廳。」鈕鈷祿氏道,又在核桃的服侍下披上外衣,一點兒不敢耽擱去了外間。

鈕鈷祿氏出來的這樣快,紅杏心中滿意她不拿大,笑道:「大晚上過來,可是擾了格格休息,只是若是不過來,只怕格格倒要怨恨奴婢說話失信。」

鈕鈷祿氏如何敢恨?她一來如今勢弱,二來紅杏的話不過昨日才說怎麼可能今日就兌現。左右不過是她太心急見到四阿哥,才將別人隨口一說的話鄭重對待了,鬧出這笑話。面對紅杏的試探,鈕鈷祿氏只能笑着道:「我對福晉的忠心,豈是一點小事就動搖的?姑娘這話可是折煞我了。福晉將上好的首飾送了我,這抬舉就是我受不住的。」

紅杏笑道:「格格這樣想便對了,福晉對格格的抬舉,可不止一點首飾。今日四阿哥跟福晉說要皇上隨扈江南,福晉便舉薦了格格同行。只怕過兩日便要出行了,格格可是要好生打點行囊。」

看着鈕鈷祿氏一臉的喜悅,紅杏自得地告辭,然後去了芍藥院。

對於紅杏大晚上的過來,宜綿很是詫異,否決了秋蝶給她束髮的要求,只批了件外衣便過來了。

耿格格這樣隨意,紅杏心中也詫異,忙道:「可是打擾格格安寢了?」

宜綿淡淡道:「無礙,我不過剛躺下而已。」

「時候也不早了,奴婢便長話短說了,四阿哥要隨皇上南巡,福晉舉薦了耿格格和鈕鈷祿格格同行,只怕這兩日就要出行了,還請耿格格快些打點行禮。」

宜綿將要上揚的嘴角壓住,平淡地送別紅杏,只是紅杏一走,嘴角上翹的趨勢怎麼都止不住,要跟着康熙游江南,興奮剎不住車啊。

李氏生產在四阿哥南行前。那拉氏大張旗鼓地給收拾著行囊,李氏自然得了耿氏和鈕鈷祿氏要跟着四阿哥南巡的消息。

她將手裏的杯子往鈴兒臉上一點,「下賤婢子,你想燙死我啊。」

鈴兒額頭被杯子砸青了,茶水塗了一臉,卻不敢擦,趴在地上求饒道:「主子饒命,主子饒命。」

「滾下去。」李氏怒斥道。

等屋裏人空了,她臉上都是落寞,四阿哥帶過去她去漠北,教她在騎馬,給她烤過牛羊肉,還說過若是南巡隨扈也會帶她去,可是現在他帶了別人去。從來只聞新人笑,誰人聽到舊人哭,她便是絞盡腦汁,也攔不住四阿哥的心偏向年輕新鮮的人了。

李氏正傷懷,突然感覺肚子陣陣發痛,她一邊捂著肚子,一邊對外喊:「快來人,快來人啊……」

「主子,主子,您怎麼了?」

李氏斷斷續續道:「叫四阿哥,我快要生了……」

雖她不是第一胎,但是往日用的慣的春兒如今在大格格那裏,新提拔上來的鈴兒又去屋子裏換衣服,這趕上來的丫鬟平日見事少,聽李氏說要生孩子,嚇得魂飛魄散的,只知道大喊大叫,沒個章程,李氏又氣又痛,可是又無人可用,自己又痛得說不出話來,真是恨得一臉猙獰。好在鈴兒聽見慌亂,也顧不得換衣服,飛快跑過去處理事情,派丫鬟去將接生嬤嬤請來,又要扶著李氏去產房。

李氏卻不動,緊緊抓着鈴兒的手,道:「把大格格請來。」

鈴兒連忙喊了小丫鬟過去,很快丫鬟慌慌張張過來稟報,「主子,春兒姑姑說大格格身子不適,今日不方便出門。」

鈴兒又着急地看着李氏,她是年輕的姑娘,不知道生孩子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瞧著李氏滿頭的大汗和身邊大灘的水,嚇得腿腳發軟,急切道:「主子,大格格不過來,可如何是好?」

接生嬤嬤接在後院的偏院裏住着,丫鬟過去一喊,便緊趕慢趕地過來了,過來一瞧李氏這樣子,只怕開了好幾個宮口,立刻要扶了她進產房,李氏死死卻不動,咬着牙,怒目圓睜,一字一句道:「將二阿哥送到大格格那裏。」

鈴兒慌張地點頭,「奴婢知道了,主子,您快進產房吧。」

李氏感覺到一波比一波嚴重的痛,再沒有力氣想別的,由著接生嬤嬤扶著去了產房。

「啊……啊……」慘烈的呼痛聲從屋子裏傳來,宜綿嚇得緊緊握著雙手,原來生孩子這麼痛苦嗎?她看了一旁的鈕鈷祿氏,也是一臉發白,倒是坐在上首的福晉很是鎮定。

那拉氏將鈴兒叫到跟前,問道:「弘昀阿哥呢?側福晉叫的厲害,可別嚇壞了阿哥。」

鈴兒低着頭道:「阿哥在大格格那裏。」

「那便好。」那拉氏說了一句,再沒說別的,讓鈴兒心裏鬆了一口氣。

大格格院中,弘昀大哭着要額娘,塔娜板着臉在書房裏一筆一劃抄寫着佛經,似乎沒聽到弘暉的哭鬧。只是在抄到「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林中,心不動則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時,一連抄錯了兩個字,她連忙將這一頁裁去,只是再抄卻是錯的越多。

春兒在一旁說道:「去看看他吧,縱是您對側福晉有千般的意見,也牽連不到弘昀阿哥頭上。」

塔娜愣愣地起了身子,端了一碟子糕點給弘昀。

「姐姐,姐姐。」弘昀一把撲到她身子裏,「我要額娘。額娘在哭。」

塔娜將他摟在懷裏,「弘昀乖,姐姐給你吃糕點。別怕,額娘在生弟弟呢。」

屋外,一陣陣的叫喊聲,讓塔娜的心更亂了,她擔憂地望着屋外,久久不言。佛說的不錯,如心動則人妄動,則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

李氏的情況比看到的還兇險,嬤嬤們說難產,陳福立刻派人請了大夫送進去,可是一直到天黑,大夫還未出來,屋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李氏的聲音。最後,一位接生嬤嬤顫顫巍巍跑出來跪在福晉面前道:「福晉,先出來的是腳,側福晉這裏沒有力氣了,大人小孩只能保一個,還請您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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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雍正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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