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出口的真相

要說出口的真相

不說不知道。原來,當年杜母貪慕虛榮,為了討好老爺子,可能也想着杜家的財產吧,把自己生下來的孩子主動送去給老爺子帶。所以,老大杜博芮,老二杜玉清,小時候周歲左右的年紀就斷了奶,然後被抱到老爺子那邊帶大了。

確實,杜母這樣做,是讓自己兩個兒子都受到了杜老爺子的深深喜歡和厚愛,這點沒有話說,但是,缺陷接踵而來。大兒子,二兒子,和她都不親。尤其是杜玉清,在知道她出於什麼目的把自己送到爺爺那兒后,簡直對於這個生母不能不是帶了一種鄙視的感情。

杜老爺子倒是發表過任何意見,帶孩子,他喜歡。老人家嘛,誰不喜歡有個孩子在自己身旁給自己的老年生活增添色彩和樂趣的。

至於杜母這樣做出於什麼目的,杜老爺子可能心知肚明,但是聰明人更是不會直接表態自己的財產分配問題。唯獨,對於這個孫子杜玉清是打從心裏喜歡的,因此不是順了杜母的意思,是直接表達喜歡的情感而已。

那段時間,剛好杜父一直在外地工作,沒有辦法回家管不著這事。老爺子沒有發火沒有意見,其他兄弟好像也沒有任何意見。於是,杜父也就任著這事發展下去了。

到了後來,小兒子杜億封出生后,杜母自己後悔了,後悔把兩個兒子送過去給杜老爺子帶,於是堅持要把小兒子放在自己身旁帶。

這樣一帶,帶出來的問題所有人有目共睹。

你想想,杜博芮和杜玉清跟着杜老爺子的時候,杜老爺子是什麼人,文化人,高雅人,君子人,德高望重的老人,涵養有多高。帶孩子,肯定不會光寵。

教育,尤其嚴厲的道德家風教育,老爺子對自己親孫子那絕對是同樣毫不手軟的。杜玉清曾記得有一次,自己和哥哥好玩,去踩了人家臨時停放在路邊的一輛三輪車,把人家的垃圾桶撞翻了而已。杜老爺子能讓他們兩兄弟在外面站了一夜反省,餓了三餐不準吃飯。事後兩人抄了一百遍道德經。

杜母自己帶孩子呢?帶的杜億封小朋友,到外面和別家吵架搶人家東西的時候,杜母只會一樣:死活護著,自己的孩子絕對沒有錯只有對方有錯。

這和杜母自己做人的理念是一樣的。

說起來,杜父當年和杜母在一起,倒真沒有怎麼發現杜母這個缺陷。只因杜父當年事業忙,和杜母是介紹人結婚,猶如今天的相親結婚。沒有什麼特別的了解相處。結婚後,杜母生孩子帶孩子在家裏,杜父繼續在外面拼事業。到了中年回家以後,才發現,自己的小兒子被杜母帶到一塌糊塗。

遲了,太遲了!

由於兩個兄長都一直在老爺子那邊長大,想回家幫着教育這個小弟弟都不能。最糟糕的是,家裏只要誰說杜億封一句不是,誰說都好,杜母會護到發飆。說自己兒子只有杜億封,另兩個兒子都不是她的孩子。

你說這麼說話的母親傷不傷人。

直接的後果就是讓杜億封走的路子越來越偏離正軌,以為天不怕地不怕,萬事都有自己母親擔着。

直到最後一次,那個禍闖大了,杜億封傷了人,把人的眼球都給弄壞了,弄瞎了。杜玉清出來指證,這事是弟弟做的沒有其他人。

杜家賠了大筆錢不說,名聲受損極大,杜母卻一門心思只恨二兒子把小兒子給搞壞了,連帶自己的名聲受到牽累。後來由杜父發令,送了杜億封出國留學躲禍,否則對方家庭怕是不依不撓上門報復。

即便如此,杜母還是把所有過錯都歸類在二兒子杜玉清身上。

今天這事兒,這個傷疤,再次被重新提了出來揭露在眾人面前。可見杜父是失望到了極致。

自己老婆簡直是走火入魔喪心病狂了。

再看被老婆護著的小兒子杜億封,看着自己母親被打,居然一句聲音都沒有。比畜生還不如!

杜父兩腿再次發軟,癱坐在椅子裏直哆嗦。

見狀,杜玉清走過去先給父親把了脈,讓大哥杜博芮把父親常用的降壓藥一顆拿出來給杜父服下。

杜母出了如此大丑,當着宋家人的面,感覺都不能活了,兩手捶打着地板在那裏發瘋:「你不如把我打死算了!打啊!」

杜父瞪大了眼珠剛要發吼。

杜玉清按住父親的肩膀:「爸,別和媽吵。你越和她吵,她越有話,她的性子你到今天都不知道嗎?」

杜父想着二兒子的話有理,暫時不說話了。

杜母卻盯着二兒子的背影,恨不得吃了自己的孩子似的:「有你這樣的兒子,我這輩子真是老天爺瞎了眼的!孽種都沒有你孽!」

「媽!」杜博芮氣急地喊。

「我說錯了嗎?你看他剛才都說什麼了?我被打,他還盡說我的不是,他是我兒子嗎?」杜母說。

宋家人在對面看得已經一排排臉懵,不知道如何是好。

杜玉清回頭,對着母親相當冷靜,鐵面無私:「你做錯了事,我要是不說你,我才不是你兒子。」

「是,你清高,你大義滅親,你不是我生的,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來的!」

杜母此刻說出來的話已經和菜市場的潑婦罵街沒有兩樣。五嬸等宋家婦女面面相覷:感覺這個杜夫人,好像和她們想像中差好遠,好俗!

說真,真沒人覺得杜玉清有這樣一個媽。杜玉清真不認這個媽,絕對是利大於弊。

杜母嗷嗷叫完一番,卻見連自己妹妹都捂了眼睛沒有眼看。王淑芬和自己姐姐最大的不同是,她無論如何都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至於在公眾場合直接丟臉丟到盡。杜母卻不是,一發起瘋來無法無天。

說到底,杜母有這個性子,全都是因為在自己家的時候,已經從小就被這麼慣大的了。

沒人支持自己,自己怎麼哭訴也沒有人來安慰一句。杜母逐漸做戲做不下去了,心裏涼到冰時,總算記起還有一個人,自己口口聲聲護著的那個人:「億封——你怎麼不說話?」

杜億封道:「媽,你看你這個樣子,誰能為你說話?」

杜母的心咚,幾乎落到了地獄里去了。

她這是造了什麼孽,疼了這個兒子疼這麼多疼,最後這個兒子都不維護她!

其他人早發現了,就杜母後知後覺。

杜母心裏疼著自己對着杜億封喊:「我這是為你說話變成這樣子的!」

「媽,我什麼時候說要讓你為我說話了。」杜億封不痛不癢地回答杜母。

杜母四肢發抖,宛如要發羊角風。

王淑芬趕緊把姐姐扶起來,扶到角落裏的沙發坐下,給姐姐掐著人中。

杜父那雙眼睛沉沉地看着小兒子:「看着你媽這樣,你高興?」

「我怎麼會高興,爸。我只覺得丟臉。」杜億封說,臉上的皮好像面具做的,一直呈現出完美的微笑狀態。

「你覺得丟臉?你不知道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你嗎?」

「怎麼可能是我。我都說了,如果不是媽自己的念頭作怪的話,再說了,要不是媽,是媽把我拖下水的好不好?我提的建議,媽完全可以不採納。」

「你認為你自己一點錯都沒有?」

「沒有,當然沒有。哪裏有了?想這麼做的,有這個動機的是媽,不是我。做的也是媽和姨媽,不是我。我有什麼過錯了?我只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沒有想到媽和姨媽信以為真。」

杜億封說的這話,不僅讓杜母和王淑芬大開眼界,瞪足了眼球。

杜博芮先替父親母親心痛,拍下大腿:「你怎麼可以你一點錯都沒有!」

「我什麼錯了?大哥,說我錯要有證據的。沒有證據的話,你把我告上法庭也沒有用。」杜億封說,還是揚著笑,沒有一點挫折感,更不會有半點罪惡感。

杜博芮等人只覺得看着一個殺人犯還可怕的魔王。

「要把你告上法庭的機會不是沒有。」杜玉清的聲音這時候響起。

杜億封猛地轉回頭,可能只有這個二哥有這個能力戳破他臉上的面具。

「二哥,你想怎樣?舊事重提嗎?我不是已經按照你當時約定好的,去了國外。你現在是打算違背約定?」

「你這次回來,沒有我的同意,我不知情。」

「那是媽做的。你要找錯應該找她!」杜億封怒指到自己母親頭上。

杜母心裏已經冷到要窒息了。

小兒子明顯只會把髒水往她一人身上潑。

杜母絕望地把手捂到自己臉上,哭着:「是,是我做的,要怪就怪我。」

「不用說了,都不用說了。」杜玉清道,「隨意去住院,雖然不是因為流產。但是,你們這些人,故意想傷害她的罪證確鑿,我會報案,到時候公安局依法來處理。」

宋家人一塊兒呆了。

五嬸歇斯底里地拉住了翠姐:「是她主謀!」

三嬸四嬸死命撇清:「我們和她們沒有任何關係!我們不會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怎樣?讓公安局的同志調查吧。」杜玉清的聲音只是一貫的冷清自若,好像沒有溫度,只有仙人手裏那把對付妖魔鬼怪沒有任何情感的仙劍。

翠姐要暈倒。

她這難道要去坐牢了?

杜玉清再看向那個一直自認沒有錯的弟弟:「你一直沒有悔過的心思。雖然那麼多年前,我早就反對說把你送出國。你需要的是進監獄里去反省。」

杜億封的眼陰沉沉地看着他:「爸媽不會同意這麼做的。」

「媽和爸都做不了決定,能做決定的只有公正的法律。是時候,該讓你付出應有的代價。」

「呵呵呵呵。」杜億封流露出一串冷笑,「二哥,不要怪我不提醒你,你這個態度,最終只會把你心愛的人害死。我說過的話絕對沒有錯。你想你,把我送出國了又怎麼樣?不是得罪了個殺人魔王嗎?那個人,到至今都沒有抓到吧?」

杜玉清臉上的那層霧冰,沒人看得清。

杜博芮緊張地和杜父交流眼色。

「你以為我想回來嗎!」杜億封指住自己二哥的背影,「我回來,就是想看你怎麼死!」

宋隨意在醫院病房裏,無聊到了極致。雖然被老公拽來醫院的時候,她已經察覺到什麼了。

回想五嬸在她摔倒的時候,那副怪異的表情。

宋家人想她什麼了?雖然她知道,自己嫁了個教授老公以後,總是會遭人嫉恨的。但是,宋家人是不是傻的,認為她摔倒了就會怎樣?

宋隨意翻開手裏的書,無聊時,爭取時間找資料,她相信自己能找到可以說服柳晴的數據。

有腳步聲來到了她的病房門口。

咿呀,有人轉開了門把。

宋隨意抬起眼睛。她住的是杜玉清安排的單人病房,而且屬於隔離區域的,一般人進不到這裏來,為的正是防備宋家人過來騷擾她休養的事件再次發生。

能來的這裏的人,只有醫務人員。

進來的人穿着白大褂。宋隨意看清楚了,是徐朗楓。

「徐醫生。」宋隨意放下手裏的書,一絲吃驚,「你怎麼來了?」

「來看你。」徐朗楓說,戴着專業的金絲眼鏡,顯得更像一個醫生了。

只聽他這話和上次一樣,透著某種詭異,宋隨意眨眨眼。

徐朗楓在她床邊找了張凳子坐:「杜醫生呢?」

「他不在。」宋隨意心裏腹誹,你不是抓准他不在的時機過來的嗎?

她都聽說了,聽自己妹妹說了,說自己老公和徐朗楓好像吵過架。而且自己妹妹宋思露還說,徐朗楓來看她時那麼的奇觀,說什麼她不是宋家的家人了。

「徐醫生找我什麼事?」宋隨意不太喜歡整天神神秘秘被人蒙在鼓裏的。

徐朗楓說:「我找你,是想上次你不是到我們公司,說起那個合作的項目嗎?」

「怎麼?你們有考慮接受?」宋隨意有一點點的意外,以及驚喜。

對方如果先接受了的話,說服柳晴的機會更大了。

徐朗楓點頭:「但是,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我們小花店沒有錢的,只能提供技術支持。」宋隨意儘可能讓自己裝腔作勢一點,強勢一點,我們有我們的優勢,不遜於你們的。

「我知道。」徐朗楓不由微笑了起來,在看着她這個樣子時,「我想說的是,這個條件,和錢沒有關係。」

「那和什麼有關係?」

「和你有關係。」

「和我什麼關係?」

「你要答應你的手術由我來主刀。」

說到這裏,宋隨意的臉一絲烏青。到了醫院被他抓去檢查以後,貌似檢查結果不是很理想。然後,幾個醫生嘰嘰呱呱交頭接耳,偏偏不給她聽見他們說的什麼。

「開刀?誰說我要開刀的?」宋隨意記起妹妹說他們兩個吵架的其中一點,好像是說誰開刀。

哦,她老公不想其他人給她開刀,只想自己來。杜家長很享受自己給老婆開刀的成就感,就只會把她嚇到半死。可是,這個徐朗楓爭這個幹嘛。

徐朗楓好像猶豫着:「杜醫生還沒有和你說嗎?」

「對,他沒說。我需要開刀嗎?還有——」宋隨意皺着鼻子,「我開刀和我們項目合作有什麼關係?」

莫名其妙,到了極點了!

徐朗楓沉着臉:「反正,條件就是這樣。」

「你怎麼說話不合邏輯的,徐醫生。你說話沒有個正確的理由,怎麼讓人家接受?」

「你不想和我們合作了嗎?」

「和你們大公司合作,看起來像是我們小花店佔了便宜,一開始我是很高興,我承認。但是,現在看起來,好像不是我求你,是你求我吧?」

徐朗楓的臉色頓時尷尬了起來。這個丫頭,能不能說話一針見血剝了他的皮?

宋隨意眯眯眼,沖着他那張臉望了起來:「你有什麼秘密瞞着我,是不是,徐醫生?」

徐朗楓不說話。

「你可以不回答我的問題的,徐醫生。但是,你要知道,我肯定不會在優勢的條件下來答應你這個不合情理的要求。」

「你不想和我們公司合作了。」

「對!我等着你來求我合作。」

宋隨意這會兒的笑容真有些邪惡了。

徐朗楓心裏頭罵人的心思肯定都有了。

「我從來不知道你原來是這個樣子。」徐朗楓被惹惱了以後也口不擇言了。

原先以為,她是天真浪漫的,可能都有些被杜家長寵壞的小丫頭。小聰明有,但是絕對不夠黑。錯了,錯得離譜了。這丫頭其實夠黑的。

「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你和我見面不過幾次,到今天第四次而已吧。」宋隨意數起幾根手指頭。

徐朗楓嘆口氣:「你聽我的沒有錯,讓我主刀,我經驗豐富。」

「我妹妹說,因為你接觸過我很多這種病例,剛好我這種病例屬於遺傳,這麼奇怪的?難道你接觸過我的家人?」

徐朗楓看着她,目光有點深:「我問你一句話,你從小喜歡種花,你沒有想過為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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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門暖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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