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種修養

第三十一種修養

瀋河清:「……」

姜海晏眨了眨眼睛:「好吧,我還是在開玩笑,你那麼好,我怎麼捨得吃掉你。」

瀋河清不由陷入了沉思,他應該為此感到慶幸嗎?

「對了,這個魔修要怎麼處理?」

姜海晏蹲了下來,一臉好奇地戳了戳癱在地面上已然有些不成形的魔修,這魔修作惡多端,落到如此下場也是活該。

瀋河清掏出手機說:「讓聯盟的人來善後。」

奪靈陣被破之後,「鬼打牆」的現象自然也就消失了,那些被困在其中的人一旦脫困,自然會對這種怪事大肆宣揚,這件事一旦被傳出去肯定會引起不小的風波,修真者聯盟為了不暴露修真界的存在,只能對這些當事人施展一些手段,讓他們忘記這件事。

不能暴露修真界的存在,這是聯盟里約定俗成的一件事。

姜海晏蹲在那個魔修面前,托著腮看瀋河清打電話。

瀋河清的電話很快就打完了,掛了電話之後,他對着姜海晏淡淡道:「聯盟的人馬上就來。」

姜海晏托著腮點了點頭:「其實我在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很重要的事情?

看着姜海晏一臉難得的認真的表情,瀋河清頓了一下,正道:「什麼事?」

姜海晏的表情無比認真地:「今天晚上吃什麼?」

瀋河清:「……」他果然不該指望這貨能問出什麼發人深省的問題。

兩人默默對望了一陣,片刻之後,還是姜海晏率先打破了沉默:「我想吃佛跳牆。」

瀋河清:「……」

「宮保雞丁也行。」

瀋河清:「……」

姜海晏悲憤了:「至少得有肉吧?」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當然要有肉,年輕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既然你的小男朋友想吃肉,你就滿足他吧,不然你的小男朋友跑了怎麼辦?」

話音剛落,一個中年大叔模樣的人就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姜海晏抬頭一看,頓時愣住了,這中年大叔不就是那個總是一本正經地說着廢話的大胃王比賽評委鍾平倫嗎?

鍾平倫看到姜海晏,頓時也有點意外:「咦,是你?」

瀋河清向前一步擋在了姜海晏的面前,朝着鍾平倫淡淡道:「你就是聯盟派來的人?」他的表情也有點意外,顯然先前並不知曉這回事,而剛才事發的時候,鍾平倫也因為去了廁所而不在現場。

鍾平倫伸手作出了一個想要捋鬍子的動作,但他只摸到了一片光滑的下巴,他動作一頓,隨後若無其事地放下了手:「沒錯,老夫就是聯盟派來善後的人,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啊,一言不合就要搞出一個爛攤子來給我們收拾,剛才你們弄出了那麼大的動靜,外面的人恐怕也聽見了。」

「不過所有一切歸根究底還是那些魔修搞出來的,這次的罪魁禍首在哪裏?我得把他押回聯盟總部!」

姜海晏默默地指了指地上。

鍾平倫低頭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有兩個魔修?另外一個魔修在哪裏!」

瀋河清頓了頓道:「只有一個魔修。」

鍾平倫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不可能!被吸成這個樣子!分明是魔修所為!難不成是他自己把自己吸成這副鬼樣?」

姜海晏默默心虛了一下。

瀋河清淡淡道:「他有一件法寶,可以奪靈……他應該是被法寶反噬了。」

鍾平倫嘖嘖兩聲:「真是天道好輪迴啊!也不知他肆意奪人靈力之時有沒有想過他會有今天這樣的下場!」這魔修險些被吸成人干,渾身靈力枯竭,雖然活下來了,但除非再有奇遇,否則下半輩子與廢人無異。

姜海晏點頭附和:「哼哼!都是報應!活該!自作自受!」如果這魔修不是在最後關頭想要奪他靈力,他也不會反過來將這魔修吸成人干,都是這魔修自作自受。

瀋河清:「……」

鍾平倫撿起了地上掉落的法寶,好生研究了一番,便將法寶和那魔修收入儲物袋中,隨後感慨了一聲:「這些魔修的黑科技真是花樣多,等我把這法寶送回聯盟研究部,看能不能研究出個低配版。」

姜海晏眨了眨眼睛,等等,這種在戰場上把敵方的黑科技撿回去研究的做法是不是有哪裏不對?

「你們也算對聯盟的科技發展作出了傑出貢獻,回頭我會給主席寫一封表揚信,到時候得好好表彰你們。」鍾平倫一臉欣慰語重心長。

姜海晏忍不住陷入了沉思,一群修真者居然還要講科技?這不魔法!

鍾平倫低頭看了看手錶:「快沒時間了,我得去幹活了,要一次性清除那麼多人的記憶可是個大工程,可惜我這不是群技能。」

姜海晏乾笑了一聲:「好走不送。」

鍾平倫點了點頭,他正要轉身,卻忽然停住了腳步,然後他看向瀋河清,語重心長地說:「我剛才是認真的,既然你的小男朋友想吃肉,你就給他吃吧,不然小心他和別人跑了。」

瀋河清頓了頓,正想說什麼,卻被姜海晏搶了先:「我不是他的男朋友。」

瀋河清表情微冷,便聽到姜海晏繼續往下說。

「我是他的主人。」

……果然。

瀋河清一點也不意外的冷冷的想。

鍾平倫愣了一下,隨後他感慨道:「現在的年輕人啊,天天這個普雷兒那個普雷兒的,真是一點也不矜持。」

瀋河清一臉冷漠。

鍾平倫走了之後,姜海晏朝着瀋河清嘆氣道:「我總算知道他為什麼能當超級無敵大胃王的固定評委了,原來是走後門,所以今天晚上到底要吃什麼呀?」

瀋河清垂下眼帘,淡淡道:「我還要繼續回去開會……你先回去吧。」

「沒關係,」姜海晏眨了眨眼睛,「我等你啊……無論多久,我都會等你的。」

瀋河清一臉冷漠:「不用了。」

姜海晏張了張嘴,正想說什麼,下一刻,瀋河清卻忽然整個人原地消失了,他原本身上穿着的衣服落到地面,而衣服里的人卻不見了。

姜海晏習以為常地蹲了下來,伸手撥開了層層衣物,最後在最裏層找到了一隻白色球狀小糰子。

圓滾滾的糰子不巧被褲袋裏的手機壓了個正著,此時正翻著毛茸茸的白肚皮,四條小短腿正撲棱撲棱地四處亂蹬,活像一隻翻了車的小烏龜。

姜海晏托著腮默默地原地欣賞了一分鐘,才伸手把小倉鼠掏了出來。

被捧在手心的小倉鼠獃滯了幾秒,才默默地轉過身去,用毛茸茸的屁股對着姜海晏,同時用兩隻小爪子捂住了自己的臉。

姜海晏沉思,他好像從小倉鼠毛茸茸的臉蛋上看到了生無可戀的表情?

姜海晏捧着手心上的倉鼠精揉了個爽,然後才心滿意足地把蔫蔫的倉鼠精塞進了自己t恤胸口處的口袋裏。

然後他就揣著倉鼠精轉身回到了二樓。

當姜海晏走到包廂門前的時候,便聽到了裏面的人在說話。

「怎麼回事?我剛才好像睡著了?現在頭暈暈的……」

「我也睡著了,好像還睡得很沉……不過我們怎麼睡了這麼久?」

「我剛才好像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我怎麼也莫名其妙地睡著了……你做了什麼夢?」

「不記得了……」

姜海晏敲了敲門,過了一會兒才有人來開門。

吳曼麗一邊揉着太陽穴,一邊略帶歉意的說:「不好意思,剛才睡得太沉,現在頭有點暈……怎麼是你?有什麼事嗎?」

姜海晏笑了笑:「我來找瀋河清。」

「瀋河清?」吳曼麗一愣,「他不在,他去……」他去哪裏了?

吳曼麗微微皺眉,她隱隱約約記得瀋河清去了哪裏,但此時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當她使勁去想的時候,頭反而會刺刺的痛。

姜海晏眨了眨眼睛,看來鍾平倫的一忘皆空還挺好使的,他點了點頭:「他不在……不在就對了,我的意思是,我是來幫他請假的,他忽然有急事所以先走了。」

吳曼麗愣愣地看着姜海晏,半晌才哦了一聲。

「就是這樣,」姜海晏微微一笑,「那我先走了,祝你們開會愉快。」

吳曼麗遲疑了一下:「等等……你是他的什麼人?」

姜海晏:「主人。」

吳曼麗愣了一下:「什麼?我沒聽清……」

姜海晏笑了笑:「住在一起的人。」

吳曼麗瞭然:「你是他的房客?」

姜海晏正想說他才是我的房客,某隻被背後議論的當事鼠忽然從他胸口口袋探出了小腦袋。

吳曼麗頓時被萌了一臉:「哎呀,好可愛,這是你養的寵物嗎?」

姜海晏挺起胸口,理直氣壯地說:「對,我是他的主人。」

「很可愛呀,我可以摸一摸嗎?」

姜海晏委婉拒絕了:「我家鼠鼠不喜歡被人摸……尤其是妹子,雖然他是一隻小公鼠。」

「為什麼?」吳曼麗愣了一下。

姜海晏沉吟片刻,意味深長地說:「大概因是它是一隻基佬鼠吧。」

吳曼麗:「……」

被變基佬的當事鼠:「……」

直到姜海晏的背影徹底消失,吳曼麗還沒能從基佬鼠的冷笑話中回過神來,直到有人從她身邊經過,碰到了她的肩膀,她才猛然回過神來。

但當她下意識去摸脖子上的玉墜項鏈時,卻忽然整個人愣住了。

……她戴了十幾年的玉墜,竟然碎了。

而姜海晏和吳曼麗打過招呼之後,就揣著自家小倉鼠準備回家了。

奪靈陣既破,自然通行無阻,他順順利利地出了雲吞麵店大門,便看到門口站着十來個不明真相的群眾。

這十來人眼神茫然,一臉「我是誰?我在哪裏?我要幹什麼?」的表情。

「我記得我剛剛明明準備回家了啊,怎麼一眨眼又回來了……」

「我怎麼在這裏?我明明要去菜市場買菜啊?」

「我剛才怎麼好像站着睡著了?」

「你也是?」

「難道你也是這樣?!」

眾人齊聲道:「真是見鬼了!」

姜海晏摸著胸口的倉鼠精,納悶道:「修真者聯盟的人還能不能好了?這清除記憶的手段似乎不太行啊。」

瀋河清用小爪子抓着姜海晏的口袋邊緣,努力站直了小身體:「沒辦法,就算能夠清除記憶,但時間無法倒轉,沒了這麼長一段時間的記憶,是個人都會察覺到不對勁。」

姜海晏異想天開:「那就不能偽造一段記憶嗎?」

瀋河清冷哼一聲:「每個人的經歷、環境、三觀都不一樣,要為一個人偽造令他絕對不會起疑的記憶本就不易,更何況是那麼多人。」

「那萬一引起那些人類的懷疑怎麼辦?那不是會暴露修真界的存在嗎?」

「繼續清除他的記憶。」

姜海晏無語了一下,又聽到瀋河清繼續往下說:「或者吸納他進入修真界。」

姜海晏眨了眨眼睛:「為什麼?」這是什麼節奏?洗腦不成就拉人入伙……修真者聯盟到底是黑暗勢力還是傳銷組織?

瀋河清板著小臉一本正經地解釋道:「修真界用來清除凡人記憶的法術類似催眠或者暗示,凡人的催眠術對意志力強的凡人不管用,同理,清除記憶的法術對靈力強的凡人也不太管用。」

「凡人中自然也有資質不凡的修真苗子,以前也不是沒有因此進入修真界的,這也算是一種機緣。」

姜海晏無語了一下,這種「年輕人,看你骨骼清奇,我這裏有一本如來神掌想傳授給你」的即視感是什麼?

所以說修真界果然是傳銷組織吧?

就在姜海晏低頭和瀋河清說話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猶猶豫豫地響了起來。

「等等……」

姜海晏抬頭一看,發現叫住他的人竟是之前他見過的那個大熱天還裹得嚴嚴實實的可疑墨鏡男,頓時一挑眉:「有什麼事?」

墨鏡男頓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說:「沒、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你好眼熟,好像我的一個朋友……我們之前是不是在哪裏見過面?」

姜海晏:「噫,這種搭訕方式好老梗哦。」

「不、不是,我不是想和你搭訕,」墨鏡男結結巴巴地說,「我只是……」

姜海晏面無表情道:「我拒絕。」

「我我我只是……只是覺得你有點眼熟……」墨鏡男的語氣越來越弱。

「帥哥,這年頭還想用這種老梗去搭訕別人已經落伍了,搭訕也要講究有新意,你還是回去好好練練吧。」

「對不起……」墨鏡男尷尬地撓了撓頭,轉身就火燒屁股一樣的離開了。

姜海晏看着墨鏡男離開的背影,摸著下巴問瀋河清:「這就是你說的骨骼清奇……啊不對資質不凡的凡人?你要不要追上去傳授給他一本如來神掌?」

瀋河清:「……」

蕭閑佑整個人都有點懵逼。

剛才當他發現那個青年不見之後,一顆心如墜寒窖,但就在他茫然無措的時候,他卻忽然發現那些鬼打牆的現象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他終於可以出去了。

蕭閑佑脫困之後,第一時間想去找先前那些人,告訴他們這件事,但當他找到那些人的時候,他卻發現那些人似乎已經不記得他了。

當他激動地朝那些人說他們終於脫困了的時候,那些原本和他共患難的人卻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看着他,彷彿看到了一個不知道從哪裏蹦出來的不可理喻的瘋子。

——當然,如果你忽然看到一個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的可疑男人跑到你面前激動地大喊大叫:「我們終於可以出去了!我們脫困了!」……大概都會把這人當成瘋子的。

就像剛才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出不去了一樣,現在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忘記了這件事……除了他之外。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世界怎麼了?

就在蕭閑佑茫然無措的時候,他卻忽然遇到了一個人——超級無敵大胃王四位評委之一的鐘平倫。

作為超級無敵大胃王的忠實粉絲,他甚至忘記了自己此時此刻的處境,正猶豫着要不要上去要個簽名,鍾平倫卻忽然朝他走了過來。

「居然還有一個落單的……累死老夫了,回去得讓那群老傢伙給老夫加薪!不加薪就不幹了!」

蕭閑佑感覺自己的世界觀似乎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

鍾平倫挽起袖子,朝着他笑眯眯地說:「年輕人,是不是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呀?該忘掉的就忘了吧,那句話怎麼說來着……知道得越多的人死得越快,看你濃眉大眼的,應該不想年紀輕輕就英年早逝吧?」

蕭閑佑:「……」

就在他整個人都懵逼了的時候,鍾平倫抬起手放在了他的腦門上,下一刻,他便感覺到腦海里的記憶漸漸模糊了……

「放心,不痛的,很快就結束了……」

等蕭閑佑回過神來的時候,鍾平倫已經不見了。

他獃獃地站在原地不動,大腦渾渾噩噩的,似乎缺了什麼……

不過沒過多久,他就從這種恍惚狀態下恢復過來了,本該消失不見的記憶也重新浮了出來。

就在此時,蕭閑佑又看到了那個青年。

那個忽然消失不見的青年,又忽然出現了,身上似乎沒有絲毫變化。

他遠遠地看着那個青年,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一種強烈的衝動,他感覺那個青年也許和他一樣……

然而他又失望了。

此時此刻的蕭閑佑站在大太陽底下,卻忽然感覺渾身發寒。

他想起了剛才鍾平倫的那番話和舉動,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這個世界和他現象中的似乎有點不太一樣……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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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一個吃貨的自我修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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