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道危機

林正德點點頭，輕咳了幾聲，微笑着說道：「這樣就好，我不在山寨的這些日子裏，希望飛揚能和其他弟兄一起，為了山寨里的事務出自己的一份力，幫助曉晶管理好山寨里的大小事務，這樣的話，我也就放心了！」

「二當家，飛揚現在在朗伊國可謂是無依無靠，能得到你們的收留本來就是感激不盡，為山寨做一點力所能及的小事，這是我應該的。」鷹狼說着對看着自己的林曉晶微微點頭。

林正德看了一眼林曉晶，說道：「曉晶，我現在先去看看小武的傷勢怎麼樣了，你先給飛揚講解一下山寨里的具體情況。」說完，他就向先前林曉晶走出的那一間房間走了過去。

「二叔，我會的。」林曉晶對着林正德的背影說道。

「雲公子，我二叔好像很信任你啊？」當林正德的身影在鷹狼的視線中消失的時候，林曉晶轉身微笑地向他發問。眼中充滿了疑惑的表情。

鷹狼當然不會說那是因為林正德對自己太熟悉了，所以才如此的放心，他聳聳肩頭，攤開手掌，對林曉晶一挑眉毛，嬉笑地說道：「林姑娘，難不成在你的眼中，我是一個危險人物嗎？」

「你是否危險曉晶不知道，但是你一定很特殊，否則二叔是不會讓你參與到山寨事務的處理當中來的，尤其是在你來到山寨之後，二叔就提出要出去一段時間，你知道嗎，我到見到你之前為止，二叔都沒有向我提及此事。」林曉晶神色隨和，笑容可掬地看着鷹狼。

「要不我現在就下山，免去林姑娘的心頭隱憂？」鷹狼打趣道。

「不了！」林曉晶的說辭早已經在鷹狼的預料之中，「既然二叔要雲公子協助曉晶，曉晶以為這其中一定有道理，或許只是曉晶到現在為止依然沒有想通而已。再說了，曉晶她把雲公子射傷，雲公子也要在山寨療養一段時間才是啊！」

「林姑娘，我看你還是叫我飛揚吧，這個『雲公子』前、『雲公子』后的，我都聽着有些彆扭，至少以前從來沒有人這麼稱呼過我。」鷹狼為了拉近和林曉晶的距離，讓她消除對自己的擔憂，如此說道。

「好吧，那以後我就稱呼你為飛揚就是了。」林曉晶很坦率地接受了鷹狼的提議，她絲毫沒有扭捏做作。

鷹狼點點頭，開口詢問道：「林姑娘，山寨里的事務現在是怎麼樣的一個處理過程，我可以知道嗎？」

林曉晶看到鷹狼現在就想進入角色，加上他問的也不是什麼秘密，點點頭，啟齒說道：「曉晶現在雖然是大當家，但是山寨里的大小事務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山寨里有負責後勤的、情報收集的、安全警戒的、以及外出……外出……」

對於林曉晶之所以支支吾吾不說，鷹狼當然知道其中的原因，「外出」的那一支應該就是專門負責打劫的人了。

「剛才在『議事廳』飛揚你也已經看到了，黃騰樣是『後勤堂』的堂主，史祿山是『情報堂』的堂主，聞仲伯是『警戒堂』的堂主，至於公孫博就是『懲惡堂』的堂主。」林曉晶向鷹狼詳細介紹道。

「『除惡堂』？」鷹狼嘴角邊露出了冷笑，「以暴治暴雖然不失一個好辦法，但是長此以往，善心將會慢慢泯滅，人性將會漸漸淪喪，恐怕『天道營』的『天道』二字將會成為別人的笑柄，僅此而已！」

林曉晶扭頭愣愣地看了一眼鷹狼，似乎想起了什麼。轉過身，她的視線落在了遙遠的天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輕輕說道：「父親在臨死的時候，也曾這麼對我說過，他希望我能改變『天道營』，可是這一切太難了，我現在雖然能以嚴厲的寨規約束下面的人，讓他們不要為惡，表面上很有效果，可是許多在暗中發生的見不得光的事，我也只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林曉晶扭頭對鷹狼慘淡一笑，很是無奈地說道：「現在的『天道營』已經處在浪尖，在分崩離析的邊緣，我不想激化這一種矛盾，我不想『天道營』就這麼在我的手上完結。」

「林姑娘，我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鷹狼這明顯是在耍手段。

「飛揚，你說吧！」林曉晶點點頭，「反正這裏四下無人，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會記在心上的。」

鷹狼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看到有幾個手執長矛的人在遠處警戒，於是說道：「『天道營』是以什麼為生？」

「我們這些人都是自力更生，平時如果遇到有貪官污吏、以及一些土豪劣紳，我們就會打劫他們的財富，但是飛揚你要知道，我們是只是劫財，但是不會隨便殺人的，而且我們打劫來的財富都是分發給那些貧苦的大眾，自己是分文不取的。」林曉晶昂首挺胸，說得很自豪。

「唉，我這一路走來，怎麼看到的都還是一些窮苦的人呢？」鷹狼瞄了一眼林曉晶，一聲長吁。

「這……」林曉晶的神情立刻尷尬起來，不知道自己如何應對。

鷹狼看到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也不讓林曉晶為難，立刻說道：「我看這不外乎幾個道理，那就是『天道營』的兄弟們把自己好不容易用性命換來、分發給他們的財富又被那些貪官污吏、土豪劣紳給剝削去了。」

「太可惡了！」林曉晶緊握拳頭，憤慨地說道：「這一種人是不足惜！」

鷹狼微微一笑，接着說道：「要不就是另外一種情況，那就是那些財富都被你們說救濟的人全部揮霍掉，因為這些財富根本就不是他們通過自己的辛勤勞動掙來的，而且他們都知道，自己如果不把這一些財富揮霍掉的話，那麼下一次你們就會不再救濟他們，也就是說，他們都已經成為了一個個寄生蟲，一個個不需要勞動，就可以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寄生蟲。」

「寄生蟲？」林曉晶第一次聽說這個東西。

「不錯，就是寄生蟲。」鷹狼說得很肯定，「他們現在已經有了惰性，已經不再有上進心，他們都在等著別人的恩賜。林姑娘，不管是第一種情況也好，還是第二種情況也罷，這對『天道營』的兄弟們來說，都是不能理解的。」

林曉晶看着鷹狼，她咬着下嘴唇，沒有開口。

「我想所有山寨里的弟兄，都不希望自己用什麼換取來的財富就被那些貪官污吏或者是土豪劣紳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拿回去。可是即便不是那樣，他們說打劫來地財富又做了一些什麼呢，也只是慢慢培養出了一群寄生蟲而已。」鷹狼眼角開始抽搐，嘴角邊露出冷笑。

「我知道，這些抱怨我以前也在山寨里早有耳聞，可是我現在能怎麼做呢？」林曉晶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現在山寨的寨規是有問題，曉晶早有修改的意思，但是一直沒有徵詢過二叔的意思。飛揚，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鷹狼沒有思索，脫口而出：「林姑娘，你是不是擔心一旦允許自己的手下隨意殺那些貪官污吏、土豪劣紳之後，『天道營』的那些兄弟就可能隨意亂開殺界，以致違背了『天道』，同時你也擔心一旦山寨里的人不在救濟那些人，他們都很有可能會死去，所以林姑娘你雖然早已經知道了山寨寨規有諸多的不合理之處，可是一直都沒有要修改。」

「是這樣啊！」林曉晶眨眨眼。

「呵呵……」鷹狼輕笑起來，「林姑娘，你是『天道營』的大當家，請你告訴我什麼是『天道』？」

「天道？」林曉晶啞然，她不是驚訝鷹狼為什麼會問自己這一個問題，而是她發現自己以前一直掛在嘴邊、放在心間的「天道」自己從來沒有真正地去了解過。

「林姑娘，我不知道什麼是『天道』，但是有一點我卻清楚得很，那就是對於敵人，我們是不應該手軟的，我想被『天道營』打劫過的貪官應該不少了，他們應該都有曾許諾要改過自新，重新做人，可是結果呢？再看看那些被救濟的人，他們如果是老弱婦孺，抑或是體殘多病的人也就作罷，可是事實呢，都是一些有胳膊有腳的青壯年，他們平時都在曬太陽、睡懶覺，可是他們依然不愁吃、不愁穿，只因為有人自動給他們送上門。」鷹狼神情冷漠。

「萬一……」林曉晶擔憂地假設道。

「沒有萬一，像他們那種人，用林姑娘先前的話來形容再恰當不過了。」鷹狼知道林曉晶心地善良，瞻前顧後，立馬搶斷說道。

「什麼話？」林曉晶糊塗了，她靦腆一笑，輕輕說道：「飛揚，我已經忘記了自己先前說過什麼樣的話了。」

「這一種人死不足惜！」鷹狼絲毫不託泥帶水，他回答得很乾脆。

「只是……」林曉晶知道了鷹狼的意思，她有些苦惱。

鷹狼突然開口，冷笑地問道：「林姑娘，你想『天道營』一直怎麼存在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