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3.第703章 君主的妻子(為新書求推薦、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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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僅是這麼簡單!應該說是為了避免本土的資本過度流向海外省以及殖民地,而不是為了避免本土的資本流向海外省以及殖民地!」

搖搖頭,朱宜鋒糾正了兒子的這個看法。

二十年前,他就授命赫德等人研究制定了一個極為複雜的關稅體系,這個關稅體系不同於歷史上任何一個國家的關稅,儘管在一定程度上借鑒了英國的關稅,但實際上,更多的是基於朱宜鋒超越時代一百多年的經驗。

即便是直到現在,很多人都不能夠理解在內部推行如此複雜的關稅體繫到底是為了什麼。其實這麼做的目地非常簡單,就是為了貿易保護,為了保護本土的工業。

「現在,不論是英國亦或是法國、俄羅斯,他們企業主都傾向於在殖民地進行投資,他們為什麼更願意在殖民地投資,而不是在本土進行投資?」

父親的反問讓朱逢海立即回答道。

「因為殖民地的生產成本更底!他們可以獲得更多的利潤,在殖民地生產,更靠近原料產業,生產成本更低,這樣的話,本土的民眾可以以更低的成本獲得同樣的產品……」

突然,朱逢海想到了在過去的幾年之中,帝國咨議院以及海外省、殖民地咨議院裏的那些平民政治家的呼籲,他們呼籲帝國放開關稅,推行帝國內部的關稅減免,從促進帝國內部的貿易。他們是站在誰的立場上呼籲,當然是富人的立場!

「懂了嗎?」

兒子頓悟似的停頓,讓朱宜鋒反問道。

「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

點點頭,朱宜鋒繼續說道。

「相比於帝國本土以及海外省,殖民地的人工、土地等生產成本的更底,而且沒有帝國工人保護法案、福利等限制,如果企業家在殖民地投資的話,那麼他們的成本就可以下降至最低,但是現在國內的企業家儘管會在海外進行投資,但也僅局限於某些特殊的產業,否則本土和海外省的特定區域關稅,會加大他的成本,導致其成本遠遠高於在本土或者某些海外省的投資。如果,我們現在放開了帝國內部關稅會發生什麼情況?」

朝着遠方看了一眼,想到另一個世界身為「世界工廠」的中國,朱宜鋒繼續說道。

「國內的企業主,會立即把工廠遷往海外,就像十幾年前,海關決定降低東海四省以及朝鮮、越南的棉紗關稅一樣,現在國內60%的紗廠已經遷往這些區域,因為那裏的生產成本更低,在本土一個紗廠女工的工資是48元,而在那裏只需要17元-20元,如果是菲律賓、瓜哇呢?頂破天也就是10元,人工成本降低了多少?怎麼能不吸引那些企業主過去?」

「父親,這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對,如果我們的紗廠繼續於本土生產,那麼就很難有足的市場競爭力,如果不是降低了成本,那麼在非洲、北美行省,大規模紗線走私,甚至會持續到現在,現在本土的產業是在進行升級,像紡紗、織布、印染,甚至成衣,當然還有造紙這樣的工廠遷往海外省,並沒有什麼不對啊。」

朱逢海有些不甚至理解的說道。

「是沒有什麼不對,現在先是紡紗,然後是織布,接着上印染,然後是成衣,最後是整個紡織工業遷移出本土,嗯,這很正常,這些都是勞動密集型的勞動,人工成本的增加,使得產品成本在不斷的增加,遷往勞動成本更低的地區或者海外省,甚至殖民地並沒有什麼。然後呢?嗯,造紙,相比于于國內造紙的高成本和對本土造成的污染,在爪哇、蘇門達臘那樣的殖民地造紙多好?那裏的雨林都已經被開墾為了桉樹種植園,這些桉樹在製成板材出口國內后,還剩下很多餘料,加上紙漿製造需要大量的化學製劑,所以,早在二十年前,國內的紙漿廠已經紛紛在那裏設廠,現在呢?很多造紙商希望就近生產,然後出口國內以及海外省、殖民地,這是造紙業,然後還有冶金業,將澳大利亞的鐵礦石運至本土,沒有在東南亞殖民地更近,而且那裏的生產成本更低,我們是不是可以考慮在那裏辦廠,還有造船業、機械製造業,幾乎每一個行業,他們在國內,都需要面對一個問題,就是人工成本的增加導致生產成本的增加,在國內的人工成本高漲的時候,海外省、殖民地,都會促使他們將工廠搬往那裏,當然,這需要解決一個問題,就是關稅!」

已經停下腳步的朱宜鋒看着兒子反問道,

「如果平民政治家承諾會降低關稅,比如,以自由貿易作為借口,以讓民眾以更底的成本享受生活作為借口,他們不斷的降低各種關稅,而國內的企業不斷的將工廠遷往本土之外,那麼本土會發生什麼?本土就會面臨去工業化的危機!」

這正是後世全球化的陷阱,可以說正是所謂的全球化,導致了西方世界陷入去工業化的危機之中,而全球化的鼓吹者恰恰是那些平民政客以及富人。

「父親,這怎麼可能?如果本土沒有了工廠,也許是如果工廠少了,自然出口就會減少,在這種情況下,本土用什麼去進口商品?」

對於沒有經歷過全球化沒有目睹過「去工業化」對西方世界重創的朱逢海來說,他自然不能理解這一切。

「紙幣,別忘了,在帝國內部,儘管海外省和殖民地都有地區貨幣,但是,華元是流通的,而且帝國的債券也是是堅挺的,而且華元在世界範圍內,也都是堅挺的,也許有一天,華元會廢除含金量,變成信用貨幣,到時候,我們可以發行紙幣啊,我們可以拿着印鈔廠印製的華元到海外購買商品,那些企業收下華元,找他們的央行兌換成當地貨幣。當地政府拿華元投資中國國債和資本市場。這樣華元完成了迴流,這樣華元購買力能夠保持一個穩定的水平。這是不是很好?……我們可以盡情的享受這種方式給生活帶來的便利,本土的工廠關閉了,沒有問題,市場上的商品供應依然是充足的。我們還有服務為主的第三產業,還有金融業,但是……慢慢的,你會發現,身邊的產品,已經沒有了國產商品,而且國內的失業率在不斷的增加,這個時候怎麼辦?」

儘管父親並沒有進一步的解釋,但是朱逢海已經想到這種可能,畢竟資本是逐利的,紡紗、紙槳生產等很多產業的外遷,無不是在表明資本的那種逐利性,似乎產業升級可以解釋一切,但是產業會不斷的,永遠升級,並且永遠都需要那麼多的勞動力嗎?

「在這個時候,當國內的失業人口增加的時候,政治家們可以繼續鼓吹福利的,加大社會福利的投資,錢從那裏來,一個是徵稅,向誰徵稅?工廠?工廠已經遷往了國外,富人?富人是政治家們競選資金的提供者,至於關稅?他們好不容易降低了關稅,有可能再增加嗎?畢竟那些企業,都是所謂的本國海外國資產。這個時候,政府需要加大債券的發行,可最後用什麼還債?還是要靠稅收,從誰那裏徵稅?就是本土的中產階層,就是徵稅的對象,他們會通過徵收個人所得稅的方式,不斷壓榨中產階層,從而導致很多中產階層陷入破產的邊緣,而且本國的去工業化同樣倒置了大量企業的關閉,已經造成大量人員的失業,這些人需要依賴社會福利維繫生活,而他們就是平民政治家的票倉!平民政治家為了獲得選票,他們不斷提升福利,用福利收買選票,為了支付開支,就要發行更多的債券,同時對中產階層徵收更多的稅務,至於對富人徵稅,富人的資本此時大都在國外,而且他們還有一群律師、會計師幫助他們逃稅,而到那個時候,整個國家都會陷入這個惡性循環之中,而這種惡性循環最終,會拖垮整個國家!」

想到後世大洋對岸的那個超級大國陷入的那種怪圈,朱宜鋒頗為無奈的長嘆口氣,所謂的「白左」,從來都不是主流,「白左」之所以會成為主流,不過只是因為有些人,需要讓他們成為主流。

「如果這一切發生的話,可以,可以重新工業化,畢竟,科學以及技術還在,只要有時間,肯定有挽回的餘地……」

朱逢海的反駁有些底氣不足,他可以想像當這一切成為現實時,在有人試圖挽回時,所面對的壓力。

「積重難返!」

給出這四個字之後,朱宜鋒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當國內的資本界完全受益於這種「全球化以及自由貿易」的時候,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就絕不允許別人改變這一切,他們會千方百計的阻擋有人改變,對於他們來說,利益才是最重要的!而平民政客就是他們實現這一目標的助力,因為那引起平民政客,真的很的蠱惑性,嗯,我記得夏維夷的咨議員,孫帝相,嗯,不就被一些報紙稱為個人奮鬥的典型嗎?他是窮苦人家出身,但是卻成為帝國咨議院的咨議員。相比於貴族政客,這樣的人,天生就親近中下層民眾,在中下層民眾的眼中,他可是他們的人,可是,別忘了,他的競選資助者是誰?是普通的百姓嗎?當然不是!在咨議院中,他不是同樣支持在降低北美行省的部分出口產品關稅,降低本土進口關稅嗎?他真的是為了「帝國民眾的福祉」?是為了讓帝國的六萬萬民眾享受到物美價廉的商品嗎?」

搖著頭,朱宜鋒冷笑道。

「當然不是,是因為他身後的利益群體,他的支持者,要求他們這麼做,他們必須在回報自己的金主,當然是「以人民的名義」!」

提及「人民的名義」時,朱宜鋒冷笑着,在歷史上,他見過太過的人打着「人民的旗號」,可從來都沒的所謂的人民,只有一個個人。

「平民政客會這麼做,貴族政客同樣也會這麼做,父親,貴族院裏有幾人不是富豪,有幾人沒有投資?」

兒子的問題,讓朱宜鋒回頭看着他,就那麼看着他,沉吟片刻之後吐出了一句話。

「至少他們不需要考慮選票!而且他們的出身決定了他們更願意去操縱別人,而不是被他人操縱!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們不需要天文數字的金錢去證明自己,他們的頭銜,本身就是地位。別忘了一門心思掙錢的貴族,不是合格的貴族!或許,他們不是最好的選擇,但是他們的存在,對於平民政客以及暴發戶來說,都是一種制約,而且是強有力的制約,他們有天然的政治權力以及財富!他們蔑視平民政客對選票的重視,瞧不上生意人對財富的追求,這就是他們能夠成為制約者的根本原因!當然……」

突然,朱宜鋒的話聲一頓,看着年過五十、鬢角斑白的兒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所說的這些,都只是為父這幾十年來的形成的看法,你嘛……姑且聽之吧,至於將來,誰都說不準!誰都無法預料!」

在兒子的詫異中,朱宜鋒又鄭重其事的說道。

「身為君主把國家看作是「自己的」,可是,從另一面說,這也意味着,君主必須「愛自己的子民」,這是身為君主的責任,這同樣也意味着君主是家長。這一身份決定了,君主永遠不可能與子民共天下,就像在每一個家庭之中,父親不會與兒子共同管理這個家庭,一個合格的家長,他會聽取兒子的聲音,但他會同妻子決定家事。而君主的妻子是誰呢?」

隨後,朱宜鋒沒有再說什麼,他只是默默的走着,朝着自己的寢宮走着,而朱逢海則跟着他,一直跟在他的身後,最後,當兩個人分離的時候,朱宜鋒才回頭看着兒子說道。

「好了,去主持宴會去吧,記住我說的話,還有,記住小時候你常去的試驗室,也許有一天,你會需要那間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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