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原來如此

第一百二十章:原來如此

?把玩着手裏的玉牌,文老看着面前的年輕人,嘆息道:「果然是你們,你們終究還是沒有死心么?」

年輕人是自馬向東府里出來的舒暢,一出馬府,立即便改頭換面,如今出現在文老面前的舒暢早已是面目全非。

舒暢看着文老,「為什麼要死心,既然千年之前李清大帝能夠練成,那麼肯定會有第二個。秦風是這些年來,活得最長久的哪一個,我們已經看到了希望。」

文老嘆了一口氣,將玉牌甩手還給了舒暢,「都過去了幾百年了,早已物是人非,何必再如此執著,便是這個秦風,也活不長了。」

「所以我來找文老。」舒暢道:「如果說在上京,還有一個人能救他出來的話,或者便只有您了。」

「劫獄?」文老啞然失笑,「你太高看我了,別說秦風是被關在詔獄之中,便是關在刑部大牢裏,我又怎麼能救他出來?」

舒暢搖頭道:「如果能夠聯繫上昭華公主,或者便有希望,據我所知,昭華公主喜歡上了秦風,這或者可以利用。」

文老搖頭:「沒用。別說救不出來,便是救出來了,也沒用。秦風之所以現在還活着,是因為衛庄出手用自己的內力束縛住了秦風體內那霸道的真氣。但想必你也很清楚,秦風所練的那種霸道的真氣是無法長久被束縛住的,遲早他們會破體而出,秦風照樣是一個死字。」

「衛庄?」

「不錯,連衛庄都無法解決的問題,我更沒有辦法。一個即將要死的人,救出來又有何用?」文老冷冷地道。「所以我給你們的建議,既然仍舊不死心,那麼趕緊去尋找下一個替代者吧,或者你們運氣好,又能找到一個。」

舒暢沉默不語,半晌才道:「不會有下一個了。」

「他們終於再也沒有耐心了嗎?是啊,本來就是一個飄渺無依的傳說,誰知道當年李清大帝是不是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文老聳了聳肩,「你們堅持了數百年,夠了。」

舒暢頹然地坐了下來,「我在落英山脈與他一齊生活了好幾年,建立起了深厚的友情,原本以為,他會是一個例外,不想到最後,仍然是逃不脫宿命,被內息燒死和被刀砍死,或者於他而言,並沒有什麼區別。」

「離開這裏吧!你救不出他來的,就算你運氣逆天,能將他救出來,但是又眼睜睜地看着他被自己的真氣活活燒死嗎?或者這樣死掉,反而會讓你的心裏少一些難過。」文老道。

「也許吧!」舒暢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我會等到最後一天的。不到最後一天,我終究是不死心。這與使命無關,只與兄弟情誼有關。」

文老看了他半晌,「既然如此,你便在我這兒住下來吧,左右我看他也活不過幾天了。」

昭獄,秦風被關在這間不到十個平方的牢房裏已經快一個月了,仍然是沒有人來審問他,便像是一個被遺忘的人被丟在了這個角落裏,每天聽着對面那個劉震時而痛哭流涕,時而引吭高歌,秦風覺得自己也快要瘋了。

他現在無比渴望能再見到幾個人,除了劉震,他唯一能見到的一個人便是每天來給自己送飯的獄卒,數十日裏,一直便是這個獄卒,連人都沒有換一個,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從不言語。

對於自己為什麼被關在這裏,秦風到現在,仍然是一片迷茫。上一刻,公主的細言嬌語還在耳邊,下一刻,便成了銅牆鐵壁之中的籠中之鳥,這落差,也虧得秦風神經強韌,才沒有崩潰掉。

外頭長長的甬道之中響起了腳步之聲,秦風有些興奮地站了起來,那不是獄卒的腳步聲,這些天來,他已經能準確地聽出獄卒走路的細微特點。

嘩拉一聲,牢門被拉開,一個人出現在門前。

「郭大人?」秦風瞪大了眼睛,有些驚喜地看着出現在面前的這個人,「你回上京了?」

看着臉色白皙了不少,身上還戴着手銬腳鐐的秦風,郭九齡突然一陣羞慚湧上心頭,沒有這個人,自己早就死在落英山脈了。可現在面對着他,自己卻是無能為力。

他慢慢地走到小桌邊上,坐了下來,秦風拖着手銬腳鐐,嘩啦啦地走過來坐在他對面,興奮地看着他,「這是我進上京以來,看到的第一個熟人。」他笑着道。

「想不到你被關在這裏,居然還能笑出來?」郭九齡搖頭道。

秦風一攤手,「到現在我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被關在這兒,不過人正不怕影子歪,我又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不管你們內衛出於什麼理由將我關在這兒,到最後總得有個說法吧,權當做休養吧。」

「內衛辦案,不見得你沒有做壞事,就不會將你關在這兒,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郭九齡嘆息道:「我剛從安陽郡回來。」

「想像得到。對了,我的弟兄們都還安好吧?我在護送若兮回來的路上,聽說你還活着,而且是被秦人送到了敢死營中,與他們相處可還愉快?那可是一群沒底線的雜種喲。哈哈,說起來,還真是想念他們了。」秦風大笑起來。

「他們,死得差不多了。」郭九齡的聲音極其低沉。

秦風的笑聲戛然而止,就如同一隻正在引吭高歌的鵝被人突然扼住了脖子,笑容僵在了臉上,不敢相信地瞪着郭九齡,「你在說什麼?什麼他們死得差不多了,他們怎麼啦?」

他轟的站了起來,身上一陣嘩啦啦的亂響。

「小貓,和尚還活着,野狗被關在大牢裏,現在不知道還活着沒有。還有,小貓的女人死了,還懷着他的孩子。二千敢死營,只剩下了不到七百人,其它的,都死了。」郭九齡沉痛地道。

「怎麼會這樣?」秦風伸出手去,劈面抓住了郭九齡,「怎麼會這樣?出了什麼事了?」

「西部邊軍覆滅需要一個說法。」郭九齡看着秦風,「這個說法就是,敢死營出賣了整個西部邊軍,裏通外國,叛變投敵。朝廷下旨,全員盡誅,以慰西軍在天之靈。」

卟嗵一聲,秦風跌坐回到了板凳之上。

「替罪羊?」他喃喃地道。

「不錯,就是替罪羊。」郭九齡痛惜地看着秦風,「非常抱歉,我沒有辦法救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被算計,看着他們倒在我的面前。」

秦風緩緩抬頭,郭九齡震驚地看到,這片刻之間,秦風的眼睛,竟然瞬間變成了紅色,妖異的紅色在他的眼中閃爍,裸露在外的皮膚竟然也在慢慢的變紅。

「秦風!」他大叫一聲,伸出手去,剛剛接觸到秦風的皮膚,卻如同摸到了鋼針一般,閃電般地又縮了回去。

秦風的身體慢慢的委頓在地上,體內狂暴的內息瘋狂地涌動着,掙扎著,衛庄留存在秦風體內的真氣似乎搖搖欲墜,隨時都有斷裂的可能。

身體抽搐著,秦風如同一隻煮熟的大蝦一般,在地上蠕動着,郭九齡震驚地看到這一幕,舒暢對他說過的話,再一次響起在了耳邊。

發作的時間很短,衛庄雄渾的內力再一次讓秦風的真氣無功而返,地上的秦風慢慢地停止了掙扎,郭九齡上前扶起了他。

「所以我也被關了這裏。」秦風嘶啞著聲音問道:「我成了這件事情的主謀,是不是?」

郭九齡點了點頭。

秦風突然笑了起來。「原來是這樣。郭大人,真正造成西部邊軍覆滅的是太子還是二殿下?」

郭九齡吃了一驚,「你,你怎麼想到了這上面?」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想朝廷不會花這樣的心思來編織這樣一個謊言吧,想要殲滅敢死營,朝廷付出了不少代價吧?」

「是的,安陽郡兵死了好幾千人。」郭九齡道。

「安陽郡兵如果當面與我的敢死營對陣,就算死光,也殺不了我這麼多兄弟。」秦風斷然道:「先前你提到了小貓,提到了和尚,野狗,但沒有提到剪刀,他怎麼了?」

郭九齡沉默片刻:「剪刀被二殿下派去的人收買了,正是因為剪刀在其中所起的作用,敢死營才被誘騙進了城,安排進了死地,最後才會落到這樣一個下場。」

秦風嘆了一口氣:「剪刀一心想將自己洗白,這一回,他算是將自己洗白了,可是方法卻用錯了,嘿嘿,小貓逃出去了?好,很好。敢死營還沒有死光,還留了一點種子,可惜啊,我不能出去再和他們一起戰鬥了,郭大人,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弄死我呢?」

他自嘲地笑了笑,「其實也犯不着你們動手了,說不定什麼時候,我自己就一命呼嗚了。」

「今日朝廷已經議結,給你定下的是凌遲處死!」郭九齡低下了頭。

秦風仰頭看着屋頂,半晌才點點頭,「左右都是死,倒也沒什麼不同。兮兒還好吧?」

「昭華公主被關在首陽山上。」郭九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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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前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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