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漫漫長路,慶而有你

第二百零二章 漫漫長路,慶而有你

對於一個孩子來講,她接受不了親媽現在說是后媽,雖然有聽別人講過,她以為那些都是亂說的,安安覺得傷心,卻不知道該怎麼去平復自己的心,她還不夠大,不能全然的接受。

陳淑樺帶着她回了老家,每天就只陪着她一個,晚上會和她一起給弟弟打電話,安安明白媽媽的心思,可……父親講能說的都說了,沒有保留的說了,安安不能理解前面的媽媽做出來的選擇。

要回去了,林同專程請的假,其實他是真的太忙,擠出來一點都是非常麻煩的,原本也是不給他假的,他的工作非常繁重緊張,過幾個月就要見結果,意外失敗的結果是他們不能承受的,可林同還是提了出來。

「……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她現在處在關鍵的時刻,她太小了有些迷茫,我和她講了不應該講的話,我家的情況你也了解,孩子不只是陳淑樺一個人的,也是我的,所以我必須去。」

領導嘆口氣,怎麼說你啊林同?這種事情有什麼好講的?有這樣的父母,不說就是了。

又沒有辦法批評,只能讓他快去快回,不能坐火車一定要坐飛機,明天必須就回到控制中心來。

林同去了岳母的老家,去接了安安,他陪着安安晚上玩到十二點多,因為白天他沒有更多的時間,他從來不會讓安安睡這麼晚的,但是今天特殊,他想把一個合格的老爸,儘管可能情商不是那麼高,工作也忙,孩子更多的都是和母親生活在一起,但是安安是手心,弟弟是手背,他都愛,因為你們是我的子女。

安安睡著了,陳淑樺要接孩子,林同搖頭,他抱着孩子,還不是背着,抱着的話有點累,陳淑樺則是抱習慣了,大的長大了她又開始抱小的,有些時候也不能小看女人的力氣,她心疼丈夫,還是想自己抱着。

「我來。」

林同邁著步子。

「淑樺我想和你說一聲對不起。」

陳淑樺一愣,好好的說什麼對不起?

「怎麼了?」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安安披上,怕安安着涼,陳淑樺緩緩的走着。

「兩個孩子我對弟弟關心的太少,我對安安有偏愛,這種偏愛也會一直繼續下去,你先聽我說完。」林同認為夫妻之間需要的是坦誠,他確實偏心了,也沒打算改正,他也喜歡兒子,喜歡的程度卻遠遠不及女兒,疼女兒裏面有很多的情緒:「我和她媽媽糟糕的婚姻,她才出生我們就離婚了,那時候安安那麼小,我工作又忙,我實在沒有辦法照顧她,只能送到我父母的跟前兒,是,親孫女嘛不會對着差的,可作為父親我沒有盡到責任,後來你來了這個家,我很感激你所做的一切,尤其你對安安,你是個好女人,是個讓我敬佩的女人,我做丈夫遠遠做的還不夠,我虧欠這個家,虧欠孩子們,安安是個女孩兒,我總覺得欠了她的,我就得加倍的補償回來,我心思有些時候也很難受,我覺得對不起你和弟弟……」他的心裏翻騰,這樣的話估計這輩子也不可能說了,可人心偏了就是偏了。

陳淑樺往前走着,她哪裏能不知道呢,不過作為母親,作為一個家的頂樑柱,這種頂樑柱並非是賺錢方面的,而是教育孩子,為孩子們豎立正確的三觀,說辛苦其實真的很辛苦,但是很滿足。

夫妻倆牽着手回了家,林同帶着女兒上的飛機,下了飛機女兒又睡,他就一路背着,我能背你的時間不長,如果我能做的話,我一定會去做,你所損失掉的,爸爸都願意幫着你補償回來,我的好安安。

陳淑樺約了齊勝男出來見面,齊勝男接到電話,自己都有點傻眼,她和陳淑樺並不認識的,對方找她?

選了在最近的地方見面,陳淑樺甚至選的就是江邊,她不想單獨的去找個地方來談,因為沒有必要,以後也不會有任何的接觸。

林同和孩子講了,齊勝男有些火大,聽到這裏她就打斷陳淑樺的話。

「他好好的講這些做什麼?」

是不是有病?是不是瘋了?孩子才多大,你講這些,不是影響她的心理嗎?真是后媽,他說你就讓說,你一點都不攔著,這真的不是你親生的孩子,你就不管。

「齊小姐,齊小姐,你能先聽我說完嗎?」陳淑樺打斷齊勝男的話,她不想和齊勝男有更多的交流。

「安安出生的時候我還沒有到這個家,林同的工作你是清楚的,賺的多也忙,三五個月不回家都是常事,孩子他父母養著,後來我們結婚了,孩子他交給了我,家裏沒有安裝監控,但是回來以後他會抱着孩子下樓去玩,我見過他翻孩子的衣服……」陳淑樺記得清清楚楚的,林同下意識的動作是為了驗明安安身上有沒有傷,不是不感到傷心,但是她可以理解,畢竟擺在自己的位置,可能也許自己也會那樣去做,後來呢,彼此的信任多了一些,安安也大了:「林同他是個非常好的父親,也許他歸家的時間不確定,但只要他回來他都會帶着安安去玩去釣魚,你可能不清楚,我們家安安是最好的女兒,弟弟是最好的兒子,他們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都是親生的。」

陳淑樺說的也多,孩子這些年念書交朋友,有了自己的小圈子,她接送孩子,林同陪着孩子,安安成長的每一步都是父母努力的結果,這個家是完整的,安安也不太想認回她這個媽媽,所以請齊勝男不要出現在孩子的周圍。

「我這樣要求也許是有點過分,我也知道你想孩子,可是如果是為了安安好的話……」

齊勝男自己站在江邊發獃,陳淑樺已經離開了,她望着江面,她戴着墨鏡,墨鏡下面流着眼淚,她就想說,有些事情,人真的不能做錯的,做錯就是一輩子的悔恨。

齊勝男給兒子轉了學校,雖然丈夫和婆婆都覺得奇怪,她還是堅持轉了,換到另外的一所學校,她有些時候也忍不住偷偷摸摸的去看,遠遠的站在馬路的這邊,看着安安和陳淑樺,齊勝男每次的心情都非常的複雜,孩子過的開心,她覺得很滿足,至少陳淑樺是真的對安安好,可另一方面……

也許這輩子,就真的不能有任何的交集了。

安安,我的安安,媽媽做錯了!

林漫的周末過的非常精彩,一早起來陪着哥哥去打球,弟弟也跟隨着,一練就是一上午,中午好不容易回到家了吧,又要配合他們寫作業,寫著作業還總問不相干的問題,一個跟着一個,每天有許許多多的為什麼,有些她能答上來,有些真是答不上來,有些時候也會氣急敗壞。

Stanford要踢球,可Mason不太喜歡足球,至少今天不想踢,小兒子沒人拉着,只能拉着自己媽媽。

踢著踢著,給林漫的腦袋踢出來一個包,馬上就腫了,腦門那塊,小孩子腳穩定性也不高,就那麼一腳誰知道踢他媽的頭上來了,迎面就是一球,砸的林漫頭暈眼花的,當時真是恨不得馬上躺在地上裝死。

「媽媽……」Stanford嚇傻了,他踢的方向不是他媽那邊啊,怎麼球跑那邊去了?

mason拿着冰塊給媽媽冷敷,小的這個就站在一邊。

「都說不讓你踢了,要麼就去自己踢,你可倒好往人臉上踢,你等著晚上的吧,他回來給你開皮。」

Stanford是有點怕秦商,一聽他哥嚇唬他,更加怕了,這畢竟給踢倒了,腦門上那麼大的包,想想都覺得嚇人。

「我不是故意的……」

「沒人說你是故意的,下次要小心一些,踢到我還好,踢到別人呢?如果是和別的人一起玩,腳下一定要有輕有重。」林漫拿着毛巾,覺得沒問題了,就當時疼一下,現在好多了,沒事兒了。

坐起來摸摸兒子的頭。

「媽媽,我真不是故意的。」Stanford瞬間老實掉了。

「我知道了。」

小兒子也是嚇的夠嗆,林漫沒打算繼續嚇他,好在晚上秦商沒回來,這樣倒省了解釋,只是上班的時候,同事開玩笑的說着:「你這是被家暴了?」

林漫想,還真算是。

商女士看見兒媳婦的腦門,嚇了一跳,這是從樓梯上滾下去了?這才多大的年紀呀,眼神就這麼不好使了?

林漫傻笑。

「踢球不小心踢到我腦門上來了。」

商女士:……

打高爾夫打的那麼好,怎麼反倒是大一點的球踢不好呢?這人腦門和球門也不像呀。

婆媳倆中午一起吃的,在學校食堂,林漫最喜歡在學校的食堂擺闊,誰來她請誰吃,老公來的次數比較少,婆婆貌似也對學校里的菜意見很大,只有她一個人喜歡。

商女士遞給林漫兩個袋子,買給孩子和她的東西。

「謝謝媽。」

「客氣。」

商女士是真吃不習慣這裏的飯菜,但架不住林漫誠意滿滿,這個東西呢,就好比她喜歡去吃素食的那家林漫不喜歡,大家喜歡的不同而已。

少吃了幾口她就離開了,林漫看着婆婆吃掉的那份嘆口氣。

她媽來學校的食堂,米飯可以吃兩碗!

難道這就是勞動人民的不同?

呂文的胃口是非常的好,能吃能睡,現在沒有什麼可擔憂的,活的滋潤,一年到頭還有女兒陪着到處走,家裏丈夫省心,她偶爾嘰歪兩句,林清華也都讓着她,林清華磨叨的時候呢她也讓著,夫妻相處嘛,就是這樣的。

呂文和林清華來林漫的學校停課,聽到半截她就受不了了,覺得有些枯燥,就像是小時候林漫看的那些書,她都不太喜歡看,孩子看不看都隨她,她寧願自己出去打工賺錢,個性就是這樣的,坐的這個無聊,又不能離開,反倒是林清華,他像是個學生一樣的坐着,聽不懂,但是他喜歡女兒,就喜歡女兒的一切。

「聽我講課是不是覺得特別悶?」

呂文很想點點頭,又不好潑女兒的冷水。

林漫帶着父母去食堂,看着呂文吃飯都覺得特別的香,會讓你胃口大開的,什麼菜她都能給包圓了,因為坐車過來在車上也一直沒有吃飯,三個人聊聊家常,明天在林漫這裏休息,過兩天準備從這裏起飛,林漫懷疑生重病的時候,那時候心裏有一件事情耿耿於懷,有些放不下,如果真的是癌症,接下來她要忙着和病魔作鬥爭,哪裏還能有時間到處走呢,那個時候最為遺憾的事兒就是不能帶着父母走遍各地,年輕的時候他們沒有這樣的條件,雖然現在有條件了,可抱團的話她不放心,讓他們自己走,有很多的東西和高科技掛鈎,車票門票什麼的他們都需要用最古老的方法,如果是她帶着呢,雖然家裏可能有一些時間照顧不到,但是對父母,她可以笑着說,她做到了女兒的本分。

即便將來父母老去,離開,她不會有朝一日會因為想念覺得遺憾而流淚。

林清華就說胡冕,胡冕家啊搬了,搬到距離他們不太遠的那個小區,那邊動遷了。

「動遷了?那我爸不覺得後悔?」

林清華笑,如果給了很多錢他當然會覺得後悔,不過給的錢不多,也就夠買一處房子的吧,他這心裏平衡很多呀,還是覺得呂文有眼光,遇上了,難免就會多說兩句,過去的老鄰居嘛,中間因為張佳岑鬧的不開心。

是胡冕的媽媽拉着呂文說的,呂文也不太想聽張家的那些破事兒,不過對於胡冕離婚這事兒吧,哎。

反正都過去那麼些年了,現在兩家又開始走動了,不過也不是很頻繁。

林漫就負責聽。

「胡冕他媽說當時想讓你當兒媳婦來着。」

林漫笑,這樣呢?突然感覺到了自己好像還挺搶手的,她的個人魅力還是有的嘛,等回家的和秦同志好好的溝通溝通,看看你老婆有不少人喜歡哦。「那怎麼我從來沒感受到過呢。」

她覺得胡媽媽對自己的感覺也很一般啊。

呂文還能不知道自己女兒心裏想什麼,肯定是想晚上在秦商面前去嘚瑟,這孩子就會在秦商面前臭嘚瑟,別人面前從來都不這樣。

「怎麼不喜歡你,那時候總對着我誇你,各種誇。」

呂文是真的能感覺到來自四面八方的家長羨慕,都認為她會管孩子,其實這都是天分,她管什麼了,她能管什麼?自己就這點文化水平,她倒是想管了。

「那是因為我是別人家的孩子嘛,我沒覺得她有喜歡我到那種地步……」

「他媽媽說,原本是有這種想法的,因為我的女兒看起來就不太像是那種會主動結交男朋友的人,在大學里一定會剩著……」這是胡冕媽媽的原話,因為林漫看起來是個典型好學生的標準嘛,一定不會早戀的,怪就怪林漫考的學校,害得她都沒有機會張嘴。

林漫很喜歡聽過去的事情,那樣會讓自己覺得她還小,還在爸爸媽媽的保護之下,長大了家庭幸福了,有丈夫有兒子,可她還是願意去想小時候的一些事情,哪怕那時候是窮,無憂無慮的年少時光,總是度過的很快,一轉眼孩子們都那麼大了。

晚上下班回家,她爸媽早就回來了,她媽人在廚房裏忙活呢,給她爸打下手,今天林清華要做大餐,孩子是姥姥和姥爺去接的,客廳里又扔了一下子,林漫探頭,動了動鼻子,哎呦,做魚了。

她爸的拿手菜。

其實很多餐館很多地方的廚房手藝都非常的好,哪怕家裏的阿姨也十分擅長做魚,可林漫還是最喜歡她爸做的這一口,有小時候的味道,她都能多吃兩碗米飯,沾著湯汁不吃魚都滿足。

「做魚呀。」

笑嘻嘻的趴在門口,父母來了她就解放了,什麼都不需要她做,可以放心大膽的去當甩手掌柜的,別提多輕鬆自在。

「做魚。」林清華肯定道,知道女兒喜歡這麼一口,每次來能做他盡量都做,呂文瞪女兒:「就和小饞貓似的,你沒吃過魚呀。」

「吃是吃了,不過味道不一樣嘛,我上樓換衣服去。」笑嘻嘻的趕緊上樓,等再次下來的時候,大的小的都膩著姥姥呢。

秦商進門,呂文喊他吃飯,今天回來的時間剛剛好。

秦商眼睛一掃,他岳父母每次來,他家裏的菜就會變得太豐富,一堆。

「秦商喝點酒嗎?」

秦商點點頭,習慣了相處,雖然不愛說話,但林清華會主動問,問了秦商一定會有回答,這樣來看,氣氛也是挺好的。

秦商的好酒都是留給岳父喝的,他岳父沒什麼酒量,一小杯都喝不完,不過一高興了就喜歡抿兩口。

呂文和林清華從來不給秦商夾菜,因為秦商他是個哪怕不說,身上好像也寫滿了各種規矩的人,管好自己家的人就行,小的那兩個吃飯也得看着,哪道菜放遠了,夠不到,這時候姥姥就會變身超人了。

「我看你腦門怎麼腫了?」

秦商掃了一眼林漫的額頭,看着不太對勁。

林漫心裏嘆口氣,這都過了好幾天了,你還能看出來?當時踢的是有點嚴重,不過現在消多了。

「碰了。」敷衍過去。

呂文也沒打算說什麼,雖然她知道實情,雖然贊同女兒的教育方式,也認為自己不該插手去管,但有些時候那顆心呀就沒有辦法,看着小的都不吭聲了,肯定就是怕了,也不知道秦商平時都怎麼對孩子的。

「碰哪裏了?」秦商閑閑的問。

林漫糊弄過去:「先吃飯吧。」

秦商也就沒追問了,吃過飯孩子們準備下桌該幹嘛去幹嘛了,林漫叫住兒子。

「你們去刷碗,媽媽和爸爸陪着姥姥姥爺說話。」

這個時候她去刷碗呢,她父母看着也許會有想法,讓父母去刷碗呢,她肯定不願意,讓秦商去?秦商平時壓根就不幹活。

mason領着弟弟老老實實的去刷碗了,他就不愛幹活,磨蹭半天都是小的乾的,今天小的有點蔫吧,幹了這麼多竟然沒抱怨,大的掃了他一眼。

「都過去那麼多天了,一般人是看不出來還有傷的。」

「可是他看出來了。」小的念叨,秦先生不是看出來了?

「所以就說了,千萬別和這樣的男人較量,不是一個等級一個層次的,下次你就是踢我也別踢媽了。」

mason完美總結。

「哥,我總覺得……」

「覺得什麼?」

「你在幸災樂禍呢?」

林漫回到樓上,秦商已經上來一個半小時了。

「你腦門怎麼弄的?」

敢情這一茬還沒過去呢,漫漫心想,就想瞞着他什麼,可難了。

「孩子踢球不小心踢到了。」

秦商:……

「下次讓他踢鐵餅……」

林漫:……

那還能踢嗎?

洗漱完畢上了床,秦商還沒有睡的意思,她就先躺下了,他看東西呢,剛剛要進入夢鄉,秦商叫她。

「你去給我倒杯水。」

林漫嘀咕,「自己下床不就倒了。」

「那味兒不一樣。」

漫漫嘆口氣,睜睜眼睛,她緩了緩到底下床給倒的水,送到他手邊,完了就睡不着了,明明剛剛很有睡意的,一折騰徹底清醒了,睡不着也只能躺着了,這個時間了,不適合起來做什麼。

秦商十一點三十多吧結束的,正好看着自己老婆翻來覆去的沒睡着,沒睡着才是正常的,不然他讓林漫倒什麼水?

上了床關了燈,摟着她。

「睡吧。」

「你就是故意的。」

秦商笑笑,沒錯,是故意的。

張景川和陳曉鷗辦好手續,說到底張景川是有點捨不得陳曉鷗的,但是陳曉鷗去意已決,他的意思還是很明顯,外面的人他不會弄回家裏,哪怕就是以後離婚了,什麼叫玩,什麼叫婚姻他懂。

「以後有什麼打算?」張景川看着陳曉鷗。

「暫時沒想到呢。」不過卸任了,也終於輕鬆了,她辛苦了這麼多年,沒有得到過一句誇獎,現在張家的一切和她也沒有關係了,就是嘉佳的日子可能會更加艱難一些,但是母親也不可能永遠都陪着你。

張老夫人見兒子回來,就知道已經落幕了,陳曉鷗待在這個家多少年了,你說家裏一下子冷清下來,她還有些不習慣。

如果佳岑能和林漫換換就好了,那這樣這個家也不至於散了。

說白了,都是張佳岑的問題。

「我看着你臉色不太好,去休息吧。」

「媽,你坐,我有事情和你講。」張景川已經立過遺囑,立遺囑的原因很簡單,他倒不是不怕外面的人耍什麼心眼,他怕的是對方想不開,真的有一天他身體不足以去折騰的時候,有人打算分家產,他一切都得交代清楚,嘉佳的性子還是偏於柔軟。

張老夫人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是有了孫子,可惜孫子就不是經商的人才。

如果張景川的身體尚好,他還能生的話,倒也不是不能動別的主意,可他現在……

張景川看看自己的母親,他是壓根沒料到母親會有這樣荒唐的想法,不要說嘉佳還沒到那個地步呢,就算是他身體好能生出來另外的孩子,過了二十年以後,誰知道是怎麼樣?如果半途他就死了呢?那留下的隱患就大了。

他們防著陳曉鷗當時怕的不就是這個。

「我說句你不喜歡聽的話,那時候沒認林漫,到底還是我們錯了。」

張景川確實不喜歡這話。

為什麼一定要抬高林漫呢?林漫的個人能力並不突出,綜合她那些年的工作,她就不是個聰明的人,這樣的人扔到商場里更加存活不了,她就是運氣好而已。

張老夫人卻不贊成這種說法,不是個聰明的人,怎麼會嫁那樣的丈夫?

「就那麼一個兒子,娶了她,就沒聽到過鬧出來什麼緋聞,單說這一點,她就是聰明至極。」如果不是後期出了林清華的事情,倒是可以想想辦法把她拉回來,畢竟有血緣的關係,有這樣的姐姐和姐夫罩着嘉佳,她多少也能放心一些。

「媽,不說她了。」

「你以為我願意說?我看見她我就心絞痛,可是你看看佳岑,景川我一直都覺得林漫和佳岑像是抱錯了。」

「不可能。」

張景川否定自己母親荒誕的猜測,根本不具備這樣的可能性。

張老夫人也就是安慰安慰自己,她還沒死呢,就看着自己家現在這樣,一路走着下坡,她死了以後怎麼去見丈夫?是她無能嗎?

母子倆談的不是很開心,針對公司針對現在的家裏,外面看熱鬧的已經很多了,所以張景川和陳曉鷗離婚的消息不會發佈出去,也絕對不會讓外人聽到,真的有傳,到時候陳曉鷗會站出來配合張景川。

胡冕的媽媽過來涼州看望兒子,胡冕下班以後帶着母親去吃飯,媳婦回娘家了,娘家有事情,把孩子也帶走了,所以就他們娘倆。

胡冕的媽媽就提起來和呂文和好的事情了,說是和好,其實就是將多餘的人踢出去就好了。

你說這麼些年的鄰居,感情是有的。

胡冕只是聽聽笑笑的,他對這些不太關心。

「還姐妹呢,你說哪裏一樣了?她什麼都有,就比不過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丫頭。」

吃着呢,張佳岑上樓,正好這邊有空位,她坐下來正好對上前婆婆的臉,胡冕的媽媽一下子就把張佳岑給認出來了,因為張佳岑不老,張佳岑倒是沒認出來胡冕的媽媽。

因為胡冕媽媽也是老了很多,對方細細的打量她,她這才注意到,才認出來。

「林漫啊,生活的可好了,旺夫啊……」胡冕媽媽就希望提這樣的人,自己兒媳婦也挺好的,反正有人不好就是了。

張佳岑原本打算走,現在她就坐定了,憑什麼她走?

胡冕和母親吃完準備離開,這迴避無可避的撞上了,他的個性就是,都這些年了,還有什麼感情啊,比陌生人也就熟悉那麼一點,現在這一點都可以扔掉,打招呼就算了,畢竟沒有那個必要。

「見到我,不打個招呼?」張佳岑看看胡冕那一身。

衣服叫不出來的牌子,腳上穿的鞋也就那樣,身上也沒有什麼太值錢的東西,胡冕和她沒有話說,徑直下樓,張佳岑看着胡冕的車,混到這個地步,她真是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替胡冕哭一哭,好悲慘的人生啊,什麼都沒有!

「胡冕,我沒認錯你吧。」

胡冕的媽媽就要轉頭,胡冕拉着自己媽媽,將媽媽推上車,然後自己也上了車。

「和她沒有必要,媽別起爭執。」

車子緩緩離開,反倒是顯得張佳岑有些神經,人家至始至終一句話沒說,一個眼神沒看過來,她跟着下來然後又跟到車旁。

惹了一肚子氣回家,雖然看着胡冕過的不是那麼稱心如意她很滿足,但這口氣還是消不掉。

她坐着的時候聽那個八婆說林漫這樣林漫那樣好,在怎麼好也不會嫁到你家去,人家看上你家了嗎?是她傻,當初明知道門不當戶不對她還是嫁了,越是想越是鬧心,為什麼所有人都覺得林漫好呢?她媽也是。

到底好在哪裏?不就是運氣好。

去醫院看望父親,因為老宅的話,她奶奶現在不讓她進門,她媽現在也搬走了,沒有機會再回去,雖然父親也不願意見她,但畢竟沒說不讓她進門。

張佳岑進病房,眼前的一幕就刺疼了她的眼睛,他爸和這個狐狸精摟一起去了,這還是醫院呢。

張景川是給護士在佩戴項鏈,她自己扣不上就讓他幫忙了,她最近特別的高興,畢竟張景川離婚了瞞不住她,為了自己離婚的嗎?那接下來……

終於還是被她等到了。

「爸,我過來看看你。」

張景川鬆開手,已經戴好了。

「看過了,你可以走了。」冷冰冰的說着。

「我想和你談談。」

「我不想聽你說廢話,你出去。」

張佳岑惹了一肚子的火,還是從裏面退了出來,沒一會兒護士也跟着出來了。

「你給我站着。」張佳岑發命令。

護士站住腳,她知道張佳岑不好弄,脾氣有點火爆。

「有什麼事兒嗎?」

「有什麼事?你做了什麼,你自己不知道嗎?」

護士想走,可張佳岑拽了她一把,張佳岑的力氣特別的大,她反手就是一耳光,她最痛恨的就是小三,護士被她都給打懵了,但是自己不敢還手。

「你這是做什麼?有事情你找你爸爸去。」

「我找他?我找他說得着嗎?我就找你,為了錢你是什麼都做,年紀輕輕的做什麼不好?你跑來給人當小三,想錢想瘋了吧?」

張佳岑拉着她一邊說一邊打,她完全就是不是對手,可沒辦法,她的這點事兒其實醫院的人也都知道,背後有人說她知道,說怎麼了?靠自己的話,哪輩子能買得起一套房?哪輩子能買上一個好包?她怎麼了?她傷天害理了嗎?

外面有那麼多的人,怎麼不去找那些人,來找她?

從地上爬起來,她整理整理自己的頭髮,鞋子也飛出去了,既然說她不要臉,那她就不要臉了。

「你打我有用嗎?除了襯托你的粗俗,你老公能忍受你這樣的脾氣嗎?如果我是男人,我就一定外面找。」張佳岑緊跟着幾下,她嚷嚷着,反正死豬也不怕開水燙了,該知道的都知道,她怕丟什麼人?「你打打打,你有本事你打死我,你敢打死我,我敬佩你。」

她是不可能還手的,人家是千金大小姐,她算是什麼?

張佳岑撒潑,好一會兒才離開醫院,她進了辦公室,自己無視於同事的眼光,願意看你們就看,反正早晚這份破工作我也不要了。

張景川知道了,也沒說什麼,一個玩意兒而已,不值得自己動什麼火氣,說起來是佳岑沒有規矩,在醫院打人,叫人拍下來到時候在扔網上去,還是麻煩。

不長腦子的東西!

張佳岑氣不過,上了車以後坐在車裏把著方向盤很火大。

是個人現在就敢給她氣受。

張嘉佳此時有些焦頭爛額,查出來一筆非常不對勁的賬目,以前也查,其實多少也是明白的,但沒想到對方這麼喪心病狂的。

「張總……」

這是他們的家務事,她一個外人不好多嘴的吧,這是要怎麼弄?追回呢還是報警?

好多個小公司這就是完全都被掏空了,這對張家來說無異於等於又掏空了一半,而且消息傳出去的話……

「把他們給我找來。」

秘書有些為難的說着,人現在是叫不來了,上個月就開始請假,現在都沒聯繫上。

張嘉佳扯著自己的領帶,他使勁兒扯著,試圖讓自己再喘口氣。

「張總你看現在……」

「去報警,你們都出去。」

張嘉佳一個人待在辦公室里,他不敢和父親講,如果講了,也許他父親的病情會加重的,但這又不是一件小事兒。

「秦總,最新消息,張家的那個死了。」助理敲門進來。

秦商挑眉,哪個死了?

「就是老的那個,據說氣死的。」這是最新一手的新聞,外面都不知道呢。

秦商笑笑,椅子轉動了一下,他表示自己聽見了,今天的天氣不錯,接下來他還有會議呢。

張老夫人死了,對外公佈的死因是因病去世,她這些年身體一直都不好,這樣說倒也說得過去,實際呢?這恐怕只有張家的人自己心裏才清楚。

上午她人還好好的,中餐還吃了不少,還睡了午覺,結果下午剛睡醒,接到電話,電話里的內容就是關於公司的事情,你說身體差,這麼多年她都挺過來了,每回要死要活的,可她還是活着呢,結果掛了電話她除了臉色不好一點,說心胸難受,傭人出去給她倒水找葯,回來的功夫人就躺地上了,送到醫院就不行了。

對於張老夫人來說,她這輩子最怕看見的就是這樣的一幕,沒想到在她活着的時候發生了,她也滿心以為自己能撐過去的,這些年見過的風浪也是不少,覺得不舒服,馬上和傭人要葯,傭人也馬上出去拿葯了,平時在手邊就有葯的,偏偏今天的葯她是在客廳里吃的,在一樓呢,出事的時候傭人往一樓去,她在二樓,然後捂著心口。

死因呢,並不是她身體上原本有的病狀,而是死於心梗。

張景川知道公司的事情,他還在公司里和兒子商量,這麼大的一筆錢怎麼可能說挪走就挪走?聯繫陳曉鷗,這人過去是陳曉鷗的部下,張景川怎麼聯繫,陳曉鷗的電話就是不開機。

「給你媽打電話……」他扭頭對着張嘉佳去喊。

張嘉佳不信是自己媽乾的,他媽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他媽想的話也不會等到今天了。

結果電話沒打通,這邊家裏來電話,說張老夫人送醫院了,張景川趕往醫院,張嘉佳坐鎮公司,張景川人在路上接到電話,說是沒救回來,人走了。

張景川的手捶著椅背,司機嚇了一跳,不過什麼也沒敢說,繼續開自己的車。

張嘉佳不停的撥打母親的電話,依舊不通不通。

陳曉鷗此時正在外面度假,她好不容易離開那些破爛事,當然要放鬆放鬆,關了機,欣賞著海景吹着海風,只是這眼皮一直跳啊跳的,她覺得有點不穩妥,好像是要發生什麼的樣子,又躺了一會兒,就回酒店了,開了機,結果看見好幾十通未接電話。

「嘉佳……」兒子沒有急事不會這樣給她打電話。

「媽,你在哪裏?家裏出事兒了。」

陳曉鷗換了衣服往回趕,張景川趕到醫院的時候根本就沒見到他媽最後一眼,醫生和他解釋著,送來的時候就已經不行了,至少當時要有專業的人士在現場,估計才能救回來。

「節哀張先生。」

「張先生你這是做什麼?」

醫院裏都亂成一團了,醫生盡了本職義務,只是人送來的時候就沒氣兒了,結果張景川將醫生給打了。

有些時候我會感覺到空虛,我並不清楚這是源於我對生活的熱情降低還是因為時光飄去的太快,一眨眼我就長大了,一眨眼我就結婚生子,一眨眼我的孩子們就長大了。

漫漫的奶奶生日,奶奶的頭髮已經花白,腰也彎了,好在對於林家來說,林奶奶尚有退休金,身體尚能自理,沒出現需要大家照顧的情景,所以這也許是這個家沒有亂起來的原因之一吧,幾個兒子呢雖然不能說十分孝順但每到周末都會回家看看老母親,哪怕摳的條件不好的,也能騰出來手來買上一些東西,有些是菜,有些則是水果。

今年不特殊,但林清華就是想為母親辦個壽辰,以前提議過但是林奶奶給否了,她的意思,何必鋪張浪費呢,一旦辦要麼是自己拿錢要麼要讓兒女拿錢,現在這個社會上存活太有壓力,也許拿出來個一千八百的短暫的家裏不會起矛盾,可生活這樣的不容易,大家也沒有太大的本事,真的有了矛盾,人家就會說,你媽媽過壽我拿出來多少多少,她不太想欠兒媳婦的,也不想欠任何人的。

林奶奶這輩子她就是個最最普通的人,四十歲開始她就像所有的老太太一樣,和現在的四十歲也比不了,她那時候頭髮白就白了,也沒有人會想着去染,到了六十歲那就真是老人家了,哪怕身體硬朗,那就是個老太太嘛。

林清華裏外張羅,這事兒呢是得到了呂文的同意,呂文這輩子對婆婆不能說感激的和什麼似的,但和婆婆也沒有任何過節爭吵,婆婆不是媽媽,待她沒有無微不至,那時候她家裏條件不好,婆婆也沒有搭過她一分錢,現在他們過的好了,婆婆也從來沒有伸手要過一分錢,過了這麼些年,和婆婆朝夕相處的,雖然不是親媽也有很濃厚的感情。

「我想給我媽過個壽,這個錢我們來掏。」

畢竟誰家都不是那樣的好條件,總的來說他和呂文的條件現在是家裏最好的,他們都退休了,一個月開的不多不多,兩個人加在一起也夠了。

呂文是同意的,全家坐在一起商量,林清利前幾年因為生病去世了,去世的時候還發生了一些曲折,生病自然就要治療,治療也分很多種,兒女的條件都很一般般,人生了病以後脾氣可能就會變得更壞,兒子侍候不了,就委託女兒來侍候,林萍侍候,然後三個孩子商量,老房分林萍一份,去醫院動手術,打開以後醫生很快就把人送了出來,不能手術了,目前來看只能等死,面對這樣的結果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倒是老二家的,林清家去了大哥家,然後後來林清華的這個后老婆拿着家裏的三萬塊就跑了。

這些都是呂文聽來的,呂文對這些事都是不參與的態度,就那麼一次就張教訓了,她的女婿畢竟身上容易招惹是非,所以不敢插手管的她也一丁點都不能管,還有一點就是那幾家和他們的關係並沒有顯得太近,也許是林清華的原因吧,也許是她的原因吧,林漫過的再好,並非是他們夫妻有錢。

據說當時是林清家給林清利出的主意,如果不離婚呢,這將來一旦動遷,你和她領了證,她就要和三個孩子爭家產,為了以防萬一要讓她跑,怎麼跑呢?就說治病已經花光了家裏的全部積蓄,現在要賣房子,誰知道了,然後人就真的拿着三萬塊錢就跑掉了,林清利去法院起訴離婚,離了婚他也就死了,所以有些事情如果沒堅持到最後,誰都不會看見,好比林清利當年為了後來的老婆三個孩子非打即罵,誰能想到最後他就同意了自己兄弟的設計方案,又好比林清利的后老婆,一起過了這麼多年,想起相處,上了年紀對着繼子繼女也好了起來,一個小小的謊言她扔下過了幾十年的丈夫她就跑了,未來的人生,沒有發生過的,誰都不知道會是個什麼樣的。

呂文不知道該怎麼來評價這個事情,她曾經在街上遇到過林清華的后老婆,他們兩個人也一起過了三十來年了,最後就為了三萬塊就跑了?對方也是說,那個時候她也沒有任何的辦法,一旦人蹬腿了,她就什麼都不剩了,畢竟那三個孩子對着再好,也會記得以前她對着不好的事情。

林清利去世了,林清華就算是林家最大的了。

「媽過壽,怎麼能讓你自己掏,我們是沒有太多的錢,但每家拿還是可以的。」

商量好,兒子均攤所有的費用,不去酒店,酒店哪裏都能吃,現在挨家有點事情就都去酒店,沒什麼意思,也不熱鬧,就請人到家裏樓下來坐,搭棚子然後擺宴,鄰里鄰居的都是認識。

幾個兒子商量好好的,沒有算上林淑清,畢竟她家裏條件不好,誰也不會挑她。

呂文給婆婆去訂生日蛋糕,林漫陪着她去的,去的是一家比較好的店。

「想買什麼樣的?單層的還是雙層的?」

呂文道:「雙層的吧。」畢竟過壽,有那麼多人來熱鬧,單層夠誰吃的,做事就得大氣一點,這個錢不能算計。

看了樣子預定好了,到了當天可以一早就過來拿,呂文交了定金,林漫挽著自己媽的手。

「家裏扔著能行嗎?」

她這邊其實也沒有太大的事情,不需要林漫提早回來,只要當天或者提前一天她能到就好,至於秦商她壓根就沒考慮,具體事情具體看,那麼多事兒,你也不好專程叫秦商騰時間,就看人家自己的意思,有這個心就來,沒有也無可厚非的。

「沒事兒。」

又陪着母親去採購一些當天準備用的小禮品,家裏家外大家都在忙活,畢竟奶奶都這個年齡了,估計這也是最後一次大辦了,每個孫女都很盡心,孫子的話雖然本人不上,但是媳婦全權頂替了,忙活半天,母女倆都沒吃上飯。

去了一趟超市,準備買點麵條然後回家煮一下,結果在超市裏就遇上了林淑清,林淑清和朋友來買雞肉,打算回家包混沌給兒子當晚飯吃,就買了那麼一小塊,她家條件不好,用什麼吃什麼都是算計的非常清楚,呂文讓林漫給她大姑買了一些吃的,林淑清又不要,和呂文兩個人在超市裏撕扯著,好不容易呂文帶着林漫走了,她嘆口氣,這是什麼樣子啊,你侄女給你買的,你拿着就好了,在裏面推來推去的。

「你大姑啊,這日子過的不怪別人……」

關於林淑清她一句話都不願意說,過去小輩去她家裏看望她,她和人家計較父母怎麼佔了她便宜,怎麼用她帶孩子了,來到她這裏什麼都得不到,後期人家也就不來了,她又開始到處抱怨,自己家的侄子侄女都瞧不上自己,再後來真是一個人都沒有來探望她的了,覺得沒意思,也交不下她這個人。

偶爾過節過年的時候林清華給送點東西,他是東西送進門自己轉身立即就走,不和姐姐聊天,前後也就兩句話的事兒,他受不了林淑清總是墨跡這些破事。

晚上家裏吃的,林漫給自己媽媽打下手,她爸已經在桌子上吃上了,這是唯一的一次林清華先呂文吃上飯了,男人一桌女人一桌,菜是一樣的,男的喝酒。

「林漫啊,文兒啊進來吃啊,別忙活了……」

「馬上了。」林漫應。

接過呂文手裏的盤子,推著自己媽上桌,最後一個菜她能炒,再說都搭配好了,扔進鍋子裏就行。

「就一個了,我等一下吧。」呂文捨不得女兒受累,大家都吃飯,自己女兒在廚房炒菜,心裏怎麼有點這麼不得勁呢。

「媽你趕緊過去吃飯,這有什麼好矯情的,我平時都不怎麼幹活。」林漫推推自己媽媽。

呂文一想也是,這些個人裏面就林漫基本等於是干不到太多家務的,她有什麼可心疼的,是矯情了。

屋子裏吃上,聲音挺大的,林漫炒好最後一個菜,摘了圍裙剛想上桌,秦商的短訊。

「來機場接我們吧,大概兩個小時以後落地。」

林漫這又急急忙忙的準備去涼州,這個時間有高鐵,十幾分鐘就能到。

「林漫,你去哪裏?」林清華看着女兒套上外套了,這是什麼情況?不吃飯還下樓?

「我去一趟涼州,秦商帶着孩子過來了。」她去接一下。

林清華放下酒杯:「那我跟你去吧。」這個時間天都黑了,他不放心林漫一個人去。

女兒再大,她也是女兒,也是小棉襖,就彷彿還是她念高中的時候,那時候補課,冬天五點多就差不多都黑了,七點多回來他不得去接啊,騎着自己家的大驢,他的自行車等在校門外,等著女兒放學,你說學校里有那麼多的學生,就他姑娘最好看,一眼就能看到,一出門他立馬就能尋摸到。

「爸,你喝你的。」林漫是肯定不能讓父親送,好不容易他今天開心,喝酒喝的量都出來了,美滋滋的。

林清華就不放心,林清鑫就打趣弟弟,你這父親當的,掛着這個掛着那個的,人家孩子都那麼大了,還用得着你來掛心?

「你呀,你就事兒多,人家林漫也不用你關心啊。」

林清華見女兒急急忙忙的下樓,他這剛才也沒有看到,林漫穿沒穿外套啊?趕緊的往窗子前去探頭,拉開窗子:「林漫啊,外面冷,你打車去啊,有事兒給爸爸打電話。」

林漫喊了一聲:「我知道了。」

她拉拉外套的領子,搖搖頭,背影一點一點消失在林清華的眼前。

幾個兄弟對着無語,你這真是二十四孝老爹啊,他們都早已經忘記了,林清華並非是林漫的親爸,這麼多年過去了,總覺得這就是親的,林漫也是林家的孩子,沒有二話。

回到酒桌上,你說他怎麼就是不放心呢?

「文兒啊,家裏你管吧。」林清華拿着衣服就追下去了,讓林漫一個人走,他不行,畢竟出過事情。

呂文張嘴喊他,可惜人已經下樓了,家裏扔給她這算是怎麼回事兒?

林漫站在道邊伸手打車呢,結果聽見後面有人喊她,可不就是她爸。

「爸你怎麼下來了?」

「酒哪天喝都行。」林清華看見女兒的外套上有一根頭髮,上手給摘了下來。

林漫和林清華打到車就上了車奔著高鐵車奔過去,時間上來得及林漫就直接在車上買票了,下車以後取票然後直接奔著安檢走過去,抵達涼州北叫了一輛車直奔機場,前後也就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秦商這邊是助理帶着兩個孩子,秦商走自己的,助理一切都打點好,和mason說着話,孩子晚上怕餓提前都給解決好,秦商喝完咖啡,助理已經將MASON和Stanford給打理的妥妥的,上了飛機,秦商一人扔一本書,看也得看,不看也行,不看就閉着眼睛睡覺要麼就看外面。

這一路給Stanford無聊的,他和他哥聊天,mason老搞我大和你就沒有共同語言那一套,聊的不走心,都沒有認真聽他說話,他不就話嘮一點嗎?叫父親,他爸送給他一記白眼。

頂頂不喜歡和父親出門,如果單獨是他們倆,他一定能憋死。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無聊的男人?Stanford堅持認為,男人的魅力就在舌頭上,類似於他爸這種又悶又無聊的男人,媽媽到底是怎麼下得去嘴的?

好不容易撐到涼州了,早早就盼著快點下飛機。

「這裏……」

秦商走的不急不慢的,大兒子和他是一個德行,小的那個奔著姥爺就飛奔過去了,姥爺,你可愛無敵的乖外孫我來了。

林清華摟着小的,用推行李的車推著Stanford。

「走吧,回家。」

到家的時候,家裏已經沒什麼人了,都吃完了,呂文桌子都收拾好了,沒有人專程的等秦商露面,林家人的感覺就是,秦商不怎麼愛說話,所以也沒有人往秦商的身上貼。

「吃飯了嗎?」

「姥姥,我沒吃飯呢。」Stanford搶話。

呂文帶着兩外孫子去超市玩,這就是姥姥力,一看見就保准給帶去買吃的,城市裏轉轉,畢竟上中不同於T城,這邊也挺好的。

家裏就剩下秦商和林漫了,秦商吃東西也不講話,林漫等他吃好開始往下撤。

秦商睡岳父母這裏的機會較少,幾乎是等於沒有,記憶猶新呢,那時候和林漫談戀愛來家裏,還不是住在這裏,他還住過客廳,連個像樣的房間都沒有,不過那時候也住了。

「你家這個房子不錯。」

林漫無語,都買多少年了,你現在才說不錯?

那是,肯定不錯,撿漏撿的嘛。

林漫等到九點,都沒見她爸媽把孩子給帶回來,肯定是玩瘋了,又去哪裏逛去了,秦商先睡下了,林漫也跟着回房間了,她家裏依舊有她睡的房間,她過去的那些書一本不拉的都給搬過來了,她的小物件她爸媽都沒捨得扔,有些挺舊的挺破的小玩意都擺着呢,她小時候玩的玩具,蓋的被子通通都有。

「哦,那是我小時候作文比賽得的獎品。」

秦商拿着柜子裏的筆記本看看,翻了幾頁,裏面也沒有什麼,就有一個大紅章,也是夠能糊弄孩子的。

「你小時候還得過什麼獎?」他饒有興緻的問。

林漫歪頭想了想,其實也不多,她沒有什麼藝術特長,參加比賽一類的都很少,她不會主動去報名,學校這些活動也偏少,不會像是現在的這些孩子一樣,最多的就是三好學生獎吧。

「期中期末的時候都會得一些獎,我當過大隊委員,你知道什麼是大隊委員嗎?」林漫問秦商。

她不清楚T城那邊的學校和上中這邊的學校是不是都一個性質的。

秦商用白眼仁翻騰林漫,他也是上中念過小學的好嗎?自然是知道大隊委員的,三道扛。

一個白色的牌子,裏面三道紅色的一,掛在右胳膊上,這就是學校里最大級別的幹部。

「知道。」

林漫:……

你知道的話,我還顯擺什麼?

秦商翻著林漫小時候的照片,哎呦,現在就夠不好看的了,小時候怎麼更難看呀?看看這審美,穿一雙朔料的涼鞋嗎?還是花的?

林漫指著影集上的說,這鞋她記得可清楚了,九幾年的時候,6塊錢一雙,那時候覺得自己特威風呢,小孩子誰在乎穿在腳上的鞋值多少錢,這不是有個小跟嘛,就好像高跟鞋似的,對於小孩來說媽媽給買這樣的一雙鞋子,別提多嘚瑟了。

「還點紅腦門?」秦商失笑。

林漫推着他的頭,你小時候沒點過似的,那年代就流行這些。

她小時候照片還挺多的,不過裏面都是她和呂文居多,到了後期呂文出現的次數也很少了,都是林漫在學校里,和同學們,看着比較像是學校里拍的,還有她同學過生日什麼的,一群女生,不過有個特點,那就是念書時期的林漫她是短髮,從小學開始到高中。

「是學校不昂留長發嗎?」

林漫點點頭,學校是這樣建議,但你願意留着長發其實也沒有人來管,她主要是覺得梳長發耽誤學習,一頭短髮也沒有什麼好折騰的,加上她媽不太會梳各種各樣的頭髮,她又覺得皮筋把自己弄的不舒服,所以就這樣了。

「這是……你妹妹?」秦商的手停在某頁。

從未見過,這是第一次!

林漫臉上幸福的表情暫停住,她沒想到會在自己的影集裏看見,因為那些年這些照片都是放起來的,她想看都看不到,呂文是不給她看的,林漫伸着手摸著照片上的小女孩兒,那個孩子看起來特別的乖,扎著兩個山羊角角,還有一張是和林漫站在一起的,頭髮的一側擼了下來,林漫的手摟着自己妹妹。

小孩兒,好久不見了!

多少年了,她都快要忘記她了。

這張照片拍完幾個月以後她妹妹就沒了,林漫還記得她妹妹走的那天她媽哭的和瘋了似的,抱着她妹妹不撒手,她嚇到了,她是真的嚇到了,因為那時候年紀小,看着媽媽這樣她特別害怕,她不敢靠前,她抱着爸爸的腿,眼睜睜的看着妹妹沒的,她還對着她笑呢,然後好多人說她死了,她媽幾天幾天的不吃飯,家裏的氣氛很怪。

林漫有些時候也想,如果妹妹長大了,她會好好疼妹妹的,給她買漂亮的衣服穿,就像是對着自己親生的孩子那樣對着她,帶着她到處去玩,看着她結婚生子,可沒有如果。

秦商合上影集,將林漫摟進懷裏。

「好了,都過去了。」

林漫覺得難過,為自己難過,也為爸爸難過。

「我知道張家那邊死人了,可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你覺不覺得我冷血?從血緣的角度來說,她和我也有血緣,可是我討厭她。」

林漫記得張老夫人出現在她學校時候的樣子,那一張臉她一丁點都不喜歡。

秦商的下巴抵着她的,沒有感覺才是對的,有了感覺那就不對了,這才是疼愛爸爸的最佳打開方式。

呂文和林清華領着兩個小子回來,買了一堆玩具,男孩子看見玩具就走不動,哪怕家裏有,呂文也還是掏錢給買了,還買了甜品,想叫林漫來吃,林漫白天還念叨來着,呂文這手也是欠,你說她就忘記敲門了,自己家待習慣了,平時也沒有別人,去林漫家她會下意識加小心,可這不是在自己家嘛,推門就進來了。

「你們繼續,繼續。」呂文準備拉上門,這才九點多就抱成這個樣子,難怪她婆婆說,就不能在兩人面前待着,被他們膩歪死,還不是那種含情脈脈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給你倒一盆熱血,「你兒子買了甜品,要不要下來吃?」

林漫整理整理,她剛剛有點難受,秦商不是安慰她嘛,結果她媽誤會了,誤會了更好,省得媽媽看了難心。

「馬上來。」

這一大家子坐在一起,秦商又恢復了自己那冷漠的臉,呂文就用餘光掃著自己的女婿,她是怎麼都搞不明白,你說自己女兒這小模樣吧,作為媽媽來說,她可以嘴硬,說什麼女兒是最好看的,可其實她不是啊,可秦商就喜歡林漫,有些感情的東西啊,真是弄不懂。

「媽,你有話對我講嗎?」秦商抬頭微笑。

您老人家已經盯着我十幾次了。

呂文:「沒有啊,吃瓜吃瓜。」

秦商:……

晚上孩子跟着姥姥姥爺睡,秦商和林漫開車跑二中去了,他們倆一起的話願意去哪裏就去哪裏,這樣林清華就不擔心,反正天塌了有秦商頂着呢,這就是一種男人和男人才懂的,就好像他親手把林漫交給了秦商一樣。

二中變了許多,畢竟現在發展了,林漫站在門口,這裏有她許許多多生活的軌跡,在這裏,她真是無冕之王,父母擁着她成王成后,在這個學校的講台上,她接受過多少次的誇獎,她被全校的學生崇拜著,那裏面有男有女,可以講某些時候,她的人生軌跡已經開始發生變化了。

指著裏面講台的位置,以前就是會開全校的大會,然後課間拿着喇叭廣播,她上初中的時候正巧趕上第一次改革,那時候小學五年級畢業,初中念四年,可能就實行了他們這一波,然後下一屆的又回到了原點。

「我初中四年,一直保持着全年級第一的排名,沒有第二過。」自己想想,都覺得自己很可怕。

那時候學校里聰明的男孩子很多,一抓一大把,但是林漫就把第一的寶座給坐穩了,坐的結結實實的,好多人都覺得女生最後的衝勁不如男生,可她林漫是個神話。

念書的時候也沒有太刻苦過,學習嘛肯定是要學的,書也是要念的,用心更是要用心的,就是這腦子轉的很快,很靈活,別人需要不斷的補課培養,她只是學一下就好,家裏條件不好,補課也很少,完了成績依舊秒殺眾人。

那時候好多的家長都喜歡她。

「高中呢?」秦商問她。

林漫說高中的話,她就不能保持第一的位置了,因為全市最好的學生全部都彙集到了這裏,拔尖里的尖子都幾乎在這個學校,用成績說話,有些就是很有天分的,不需要學就通,比她還神奇,她記得自己上一屆有個學長那分數完爆好幾個省,當年鬧了很大的新聞,她林漫最後成了狀元也不過就是普普通通,在上中稱霸而已。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林漫不要臉的說着。

底氣擺在這裏,這是沒有辦法的,她爸會培養,她媽把好的那部分都遺傳給她了。

「和你肯定比不了,年年第一的傢伙。」摸摸這傢伙的胳膊,你是天才,我是凡人,我們之間的差別就在這裏。

「不。」

「不?」林漫挑眉,客氣嗎?

秦商有一段時間自己的功課很爛,他雖然講他喜歡用成績碾壓眾人,男孩子的叛逆期嘛,很嚴重的,他媽也弄不了他,不過他有個好母親,秦商感覺自己最萬幸的就是,他和母親一起生活,如果他生活在父親的周圍,這輩子他就毀了,所謂的毀就是從精神到身體,你處在一種什麼樣的環境當中,你就能感受到什麼樣的氣氛,最後成為什麼樣的人。

秦商記憶里最深的,他高中的時候有個同學,和他一樣非常聰明,都是有叛逆期嘛,有些人的明顯一些,有些人的清淡一些,那個孩子的父母離婚了,他也跟隨着母親生活,可他的母親說話有些不注意,後來他那個同學跳樓了,在學校的樓頂跳下去的。

跳樓的原因很簡單,源於母親的教育。

那位母親會動不動的就對兒子說切,這也許是口頭語吧,她會對着兒子講一切消極的話,她是壓根就沒把孩子當成一個人來看,而是認為這就是小孩兒,她對兒子不夠尊重,比如兒子這次考的差了一些,她會,切,就你這樣的,你將來能做什麼?她倒是沒有惡意,習慣了這樣講話,後來她想再婚,她兒子反對,她會經常和兒子出現這樣的對話。

「我不同意,如果你非要和他結婚,他敢進我家的大門,我就剁了他。」

「剁了人家?你有什麼資格剁人家?」

他的母親就永遠在重複一句話,你有什麼資格做這個事情,你有什麼資格做那個事情,整個對孩子的教育過程都是消極的,秦商那個同學如果再大一大,也許會認為這些不算是什麼事兒,可對當時的他來說,那就是致命的一擊,我有什麼資格?我有跳樓的資格,當時跳下去當場就死亡了。

「後來呢?」林漫問。

「後來?沒有後來了。」秦商淡淡道,沒什麼後來,所以他堅決是不會在自己的子女教育上出現這樣的問題的,他可以蔑視他們,因為他有足夠的資本,但是他不會在言語上輕視孩子,和母親一起生活,他的母親從來沒有輕視過他,哪怕他叛逆,他不夠好,對他都有足夠的尊重。

「所以我很慶幸,我跟着的人是我媽,一個家庭里有一個三觀正確的人,有一個能夠拿你當個人來看的家長,是多麼的重要,在你成長的階段當中,你會覺得萬幸,即便當時察覺不出來,過後看看,真的是鬆口氣。」

林漫挑眉。

「mason說他爺爺為了保護他,差點都被車撞了……」

孩子不會講假話,林漫也信兒子親口說出來的話。

「他愛我,也愛他的孫子們,可他……」秦商摟着林漫,路上還有人,雖然時間晚了,還是有夜貓子的:「我爸是一種人的代表,我相信如果我遇到危險,他會救我的,他會用他的命來換我的,但如果那個人是我媽,他就會眼睜睜的看着,即便心裏掙扎了,他還是不會出手,因為老婆還可以娶,他總是認為我計較的是他有沒有給我撫養費,我計較的是他的自私。」

秦商對父親不願意多談,哪怕秦可為再好,對他而言,那也就是位父親而已,其他的就再也沒有了,幸好他長大了,足夠的強壯,足夠的有力量把家撐了起來,他是很懼怕自己成為父親那樣斤斤計較的男人,將黑的說成白的,他活在自己的童話世界當中。

林漫摟着秦商的腰,他不是高嘛,沿着周圍轉了一圈,又去了她高中,外面還有賣麵條的呢,搭著個小棚子,不用說裏面上課的肯定是明天參加高考的學生們,林漫想萬幸自己就活在那個年代,不然生活在這樣的年代裏,她可能大學都要考不上了,幼兒園就開始學英文,學鋼琴,學好多好多,她小時候是八歲才開始學寫字的,幼兒園就是吃飯睡覺,唱唱歌跳跳舞就是這麼簡單。

兩個人湊熱鬧,點了一份麵條,坐在裏面吃的都是家長,孩子還在裏面補課呢。

要說做家長的也是不易,孩子刻苦,你也得陪着刻苦。

「你那時候也這麼晚放學?」

林漫點頭,最後幾個月是這樣的,剩下大部分她八點左右就放學了。

旁邊的家長好像和誰在通著電話:「……成績不好,這次摸底考考的非常差,我沒說他,嗯嗯,不說……我想過了,請一位一對一的老師吧,我手裏還有些錢,不能叫孩子輸在這上面,就算是明年考出來的成績不理想,我也認了……」

這位是一位媽媽,她家裏的條件一般般,丈夫呢朋友多,喜歡和朋友聚會喝酒,應酬什麼的也是多,有正式的工作但賺的不夠花的,她呢沒有固定的工作,就外面自己找的,省吃儉用的,孩子學習當中不能缺了營養,她自然不能省孩子的,丈夫呢,雖然是有點不著調吧,家裏的頂樑柱,也不能從人家的身上省,就只能從自己的嘴巴里省,從身上的衣服省,攢了幾年的錢,就打算一招的給孩子補課都用了。

這就是最最普通的基本民眾生活的狀態,他們沒有大智慧,沒有得天獨厚的本事,辛辛苦苦的養著家,養著孩子,每個月攥著微薄的收入,勉強維持着整個家,也許未來呢,孩子大學畢業了,她們還是要如此的辛苦,因為生的是兒子,還要為兒子買房,兒子還或許還有兒子。

林漫從裏面出來,其實她家當時也是差不多的這種狀態,她能理解這樣的生活環境,但是卻不準備成為這樣的人,她兒子們的人生,他們自己說了算,自己負責,等他們畢了業,她就不會再管,可能有人會說,那是因為你家裏的條件好,所謂的不管,也要比很多管的人得到的多,林漫的思想就是這樣的,走你自己的路,自己的人生自己負責,就一如她當年一樣。

她不見得是個成功的人,但是她覺得自己的人生走的還不算是偏離了正常的軌道,該有的善良她有,該有的熱情熱枕她都有,對父母的歉意,減輕父母的重擔,她都做到了。

徐徐涼風,吹起來了她的髮絲,鑽進秦商的懷裏。

回到家都快十一點多了,躺在床上就睡著了,這裏是她熟悉的家鄉,空氣里都飄着熟悉的味道,她覺得安穩,寧靜。

一大早的呂文就醒了,今天婆婆過壽,她四點就醒了,結果聽見外面有動靜,躺了一會兒就起來了。

「你幹什麼呢?」

Stanford拉着mason,大的那個坐在椅子上打着哈氣,小的那個動電飯鍋呢,呂文趕緊的進來。

「我做飯呀。」Stanford笑眯眯的說着,早上不是要吃飯嗎?

早飯是Stanford做的,電飯煲這種東西他用的很好,大的是完全不會,甩手掌柜的,畢竟人家從小的志願就等著以後老婆來給自己服務了,志向不同,不能強求。

菜是呂文幫着弄的,她哪裏能放心讓孩子弄。

不過你說是兄弟倆,這差的也太多了吧?

一個一手不伸,一個伸的太多,她這心就操不完,你說小的這樣,將來豈不是完全去侍候老婆了?想想怎麼就那麼彆扭呢?大的這個也不行,誰家姑娘嫁你就為了給你服務的?

綜合一下就好了。

兩孫子不能懟,就只能懟林漫。

林漫笑嘻嘻的吃飯,她覺得做的挺好吃的,就算是生的,她都能吞下去,這是一種鼓勵,只要你做了,媽媽就覺得很開心。

「你沒聽見外面有動靜呀?」

這廚房又是刀又是煤氣的,小孩子你就這麼放心?心怎麼這麼大呢?比黃河還寬。

「聽見了呀。」

呂文一個白眼跟着一個白眼的,數落林漫能數落到下桌,林漫的頭越來越低,這榜樣當的不是很好,她媽也是的,以前從來都不管她這些的,不是說讓她放心的當家裏的女皇嗎?她結婚的時候還怕她多幹活呢,現在是怕她乾的少了。

「秦商吃完沒?吃完一起去個公園。」

「這個時間去公園,不得馬上去拿蛋糕然後回家幫忙啊。」呂文回頭對着林清華就一吼。

林清華徹底老實了,秦商也是虎軀一震。

但願他老婆以後千萬不要這樣,這是更年期吧。

「媽,你好歹在我老公面前給我留點面子。」

呂文冷哼,我懶得理你,我不跟你說了,反正我倆教育理念不同,你那時候我也沒讓你做過什麼飯啊,你家這還都是小子,你說說你……

氣的胃疼,乾脆不看了,省得心情不好。

「你去刷碗。」呂文指揮林漫。

林漫揪著大兒子的耳朵:「你哪裏去?」

「媽,我陪着去取蛋糕啊。」mason回答的多自然,他着急跑,他不跑的話,他媽一定要拉他洗碗的,誰愛洗那些東西,他覺得男人應該遠離廚房才是。

「呵呵噠,蛋糕姥姥和姥爺去取就好,你把碗洗了。」

mason被自己媽鎮壓,嫌棄的看了一眼那些碗筷,心裏憎恨弟弟,一個男孩子,你說你喜歡點什麼不好?又是煮飯又是甜言蜜語的,你這完全就是家庭婦男的架勢啊,沒準將來就是長舌男!

Stanford擠進車裏,這一車就坐滿了。

嗯,坐滿了。

秦商,外加兩個孩子,呂文!

林清華和林漫站在車下,沒有地方給他們坐,這是……

「你們在打車吧。」

「秦商你下來吧。」林漫開口。

像什麼樣子,孩子想去看看蛋糕,你也想去看蛋糕嗎?

林漫把秦商扯下來,讓林清華坐了上去,秦商失笑,呂文瞪女兒,他願意去就去被,你看看你還扯他。

「你們去吧,我倆直接去我奶奶家了。」

林漫給帶上車門,秦商一副閑涼涼的樣子,他今天真是閑,只要負責站着耍耍帥就好。

「走吧,娘子!」

呂文他們打車去了蛋糕店,果然一大早人家就開門了,遞了條子然後端了出來給他們看看,在裝好。

Stanford看着饞,覺得真美味!

「姥姥,我能吃那個嗎?」他指著上面的壽桃,他覺得好看。

呂文對着外孫子搖搖頭:「這個不行,我們吃別的地方行嗎?」

mason從後面推了弟弟的頭一下,那是給壽星吃的,你和壽星搶嗎?

小的揉揉自己的頭,他就是覺得好看也肯定好吃,不能吃就不能被。

林漫和秦商來到家裏,樓下棚子都搭起來了,很多的菜現在就需要先過油,然後中午的時候在做,這樣會節省一些時間,裏面都是廚師和忙活的人,桌子上堆著好多的菜什麼的,盤子碗也是一筐一筐的。

「你沒見過吧。」林漫指著。

秦商打了一下她的額頭,就手指那麼輕輕的敲一下,沒見過?以前都是這樣辦事情的好嗎?

「您來了,樓上去吧,還沒開始呢。」幫忙的人看見林漫,打了招呼,知道是這家的孫女。

「辛苦了。」

林漫帶着秦商上樓,果然樓上比較熱鬧,都是人,鄰居也在,可能吃完早飯閑着也是閑着,過來閑聊,瓜子花生的到處都是,家裏的人也是多,帶着孩子帶着丈夫,進門就開始打招呼。

「奶奶,生日快樂。」

林奶奶高興,可不高興,一個老人活到這把年紀,她最為高興的,一是自己身體健康能動,沒攤在床上麻煩兒女,二是家裏還沒出現不孝的孩子,有了一,二就不太可能發生,三是活着還能看到子孫滿堂,雖然不是個個都過的富有,但至少大家都差不多,挺好的,這樣她就滿足。

「林漫來了。」林奶奶抓林漫的手,給她塞糖,老小孩兒老小孩兒的,現在看見誰都喜歡,給誰都塞好吃的,在林奶奶這裏,她沒有偏心的情況,所有的孩子都是一個樣兒,她都疼都喜歡。

林漫和奶奶在卧室里,她從包里拿出來禮物,這是買給奶奶的。

「奶奶,你的生日禮物。」

「我的?」林奶奶對着孫女俏皮的眨眨眼睛。

真是變了,她年輕的時候並沒有活的這樣的輕鬆,老了反而越發俏皮了,接了過來,打開然後看了半天。

因為家中的孩子條件都是一般,所以也不大可能有誰送她這些,她也不希望別人送,因為送了這些,一旦她死了就意味着可能大家要爭,她知道林漫條件好,買這些不算是什麼,她也喜歡,也收。

「你給奶奶戴上吧。」

項鏈耳環還有手鐲,林漫低着頭給奶奶戴着,側着臉溫柔的笑着。

「等奶奶沒了,東西你在拿回去。」

「奶奶,你說什麼呢。」

外面有人喊林奶奶,林奶奶離開床,果然一出去人家就誇她今天富態,林奶奶笑,這些都是孫女孫子們孝順,願意掏錢來做這些,就是不願意也都是好樣的,首飾是林漫給買的。

「我孫女心細。」

其他的孫女也沒有挑理的,論條件誰也不可能捨得買這些,所以奶奶戴了誇誇林漫怎麼了,應該誇的,好樣的!

林家上下一團和氣。

樓道里都是祝賀的聲音,缺個椅子桌子什麼的,誰家有富裕的直接就借了,哪裏還用張羅。

這是比過年都熱鬧,擠滿了人,家裏能來的都回來了,林奶奶開心啊,就算是現在閉上眼她也能含笑而去,人活一輩子圖的就是這個,下面的兒女孫子孫女能把你當成一個人看,能惦記着你,足夠了!

呂文和林清華帶着兩外孫子回來,蛋糕暫時拎到樓上來了,下面氣溫不算是太高。

「這蛋糕好看……」

老太太的衣服是二兒媳和三兒媳出錢給買的,既然肯辦就不會捨不得花錢,挑好看的,合適老太太的才給買的。

「奶奶的鞋子也好看。」

見了面,誰就是條件再不好,也不會算計幾個紅包錢,畢竟Stanford和mason不經常來,他們也沒有給過紅包,收紅包收到手軟,你看就是這樣的一家子。

林漫的包里都塞滿了紅包,她來的時候也沒提前準備,這下有些傻眼了,就因為大家條件都不是那麼太好,原本給奶奶辦壽,現在又收人家的紅包,她有些不安。

呂文讓林清華去銀行換錢,換嶄新嶄新的,等到拿回來,呂文喊女兒出來,上了樓,因為林奶奶這一層都是人,樓上就好些。

「你拿着這個,你爸買的紅包,他給買小了,裝進去每個孩子都給,別算計錢,今天圖的就是高興。」

哪怕以前呂文給林淑清的孩子包紅包,林淑清要算計著,她得兩份回給呂文一份還是一半的錢,那樣呂文也沒算計過,她不窮大方,但也不會和一個那樣的人計較什麼,該什麼就什麼。

「媽,你簡直就是天使!」

林漫抱着自己媽,她是真的沒合計到,今天就懵了。

「你爸啊,讓他買個紅包,你看給我買個這玩意回來……」呂文越是看越是來火,那這裝錢就必須折,那你說我讓你換新錢做什麼?

「急急忙忙的,能買到就不錯了。」

做女兒的替父親圓場。

呂文瞪女兒,就你會當老好人。

林漫下去派紅包,好奇怪的現象,就是錢在秦商的手裏,沒有孩子來拿,哪怕他讓了,也沒有孩子接近他,都是跑林漫這裏來接紅包,Stanford和mason這些孩子很快就玩一起去了,你說mason平時和弟弟都有玩不到一起的時候,這個節骨眼可沒出任何問題。

「漫啊,來照相。」

姐幾個也是不容易湊到一起,現在都有孩子,過年過節的要先回婆婆那邊去,林漫也不住在上中。

樓下有人送了很多的鮮花來,多的讓人吃驚,哥幾個一合計,這不對勁啊,不是沒想過弄鮮花,可現在季節不對,花的價格挺貴的,弄那些虛的其實就是犯不上,不如把錢都花到菜上面,結果這……

「送錯的吧?」

「名字是對的,說錢付過了。」

這是林漫訂的嗎?

家裏有這個條件的也就是林漫了。

林漫被林清華叫下樓自己也是懵的,她哪裏訂了,她沒訂呀。

秦商?

去問老公,她老公可悠閑自在了,因為沒什麼人和他講話的樣子,人家都是抱成團的聊天,和秦商坐在一塊沒有五分鐘就冷場了,秦商就是傳說中的冷場大王,最後就他自己坐着了。

「我沒訂。」秦商淡淡道。

看着林漫腦門上都有汗,這是真忙啊,只見她屋子裏屋子外的轉。

「那是誰呢?」

「你打個電話,問問你婆婆就知道了。」

除了他媽還能有誰?

林漫拍著自己的額頭,她這邊電話打通,商女士倒是沒否認,既然她知道了就不能只是坐着聽着,一份心意而已。

都是一家人。

下面的場地很快就變了,愣是給你搞出來了酒店小花園的氣氛,搭建著,棚子還是那個棚子,不過把棚子給顯的,好像是別人家辦事的,棚子裏的人一直往外看,這是什麼情況?

樓上樓下的都探頭看,你能在樓下辦壽宴,首先就是各位鄰居的體諒,鬧鬧秧秧的,人家沒鬧心就是很大度,誰也沒有跑出來說什麼,大家都是抱着祝福的心態看着辦的,那樓下也是公共的地方,人家也是有權利反對的。

秦商欣賞著,果然就是他媽的手筆。

格調一下子就提升上來了。

林奶奶這輩子都沒遇上過這樣的場面,林漫結婚不算,那畢竟是孩子的場子,到點被兒媳婦攙扶下來,看着自己的幾個兒媳婦,看着就高興,她倒是不在乎場面大不大。

兒子兒媳先磕頭,一輪一輪的來,是真跪真磕,那邊紅包跟的很勤快,林奶奶是不知道這些紅包誰準備的,她以為裏面也就是裝一點意思意思,不過大家心裏都明白了,這錢恐怕都是人林漫老公掏的了。

每人一句祝福的話,有些會說,說一堆,把別人能說的都說完了,不會說的跪在那裏就愣上了,自己說點什麼啊?這個頭疼。

mason和Stanford一邊一個跪在林漫的身邊,孩子說什麼都是好聽的,林奶奶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別人都是一家,林漫是自己和兩個孩子,秦商這個……

誰也挑不上,事先就想到了,可能他不會走這個形式,不過也沒有什麼好挑的,這是自願的。

「媽媽,等你過生日,我也給你磕頭。」Stanford道。

mason瞪了弟弟一眼,歌頌現在還不夠了,還得下跪磕頭?你怎麼那麼事兒多呢?

小兒子對着媽媽不停的笑,他下次也要這樣,大兒子一臉的嫌棄,嫌棄這個弟弟,老是搞事情。

呂文也開心啊,嫁進這個家,這麼些年過去,大伯子小叔子,妯娌之間不是一點彆扭沒有過,但這個時候坐在一起,就覺得一切都過去了,都不在乎了。

鄰居家的孩子呢,過來磕頭湊熱鬧,也沒有人管,只要磕頭就都有紅包拿,小孩子也不覺得磕頭是怎麼樣的,所以都跑上來玩。

到了吃飯的時間,就棚子裏棚子外,雖然天有點冷,不過菜是熱的,冷盤直接都取消了,端上來熱乎乎的,馬上有很多雙筷子伸出來,大家吃的開心,林奶奶吃東西有些費勁,兒媳婦坐在一邊,給她挑着爛糊的,切著蛋糕,把壽桃切到她的盤子裏。

「媽,你吃一口,這是文兒特意給你訂的。」

林奶奶拿着勺子挖,每一口吃到嘴裏的都是甜蜜,甜甜蜜蜜的。

「奶奶,我來敬你酒……」

幾個孫女先走了過來,大堂姐帶領着走到奶奶這一桌,吉祥話一籮筐,孫女這麼一弄,孫子那邊就坐不住了,敢情只有你們會敬酒,我們也來,一輪一輪的,其實人上了年紀,也沒有什麼大富大貴的想法,她就是想啊,全家都能拿她當個人來看,過年過節的時候熱鬧一些,讓她都看全了,她餘下的人生也沒有多少了,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不枉活到這麼大的歲數。

老太太和兒媳婦們一桌子,兒子擠到一邊,這些兒子們就會動動嘴,動手幹活的全部都是兒媳,所以兒媳說了,她們得坐正桌,兒子們都沒意見,旁桌喝酒,也是一樣的吃。

坐了一桌子的兒媳婦,林淑清這個女兒坐的就有點尷尬了,她媽過生日,人人都給準備禮物了,她是買了幾個蘋果來的。

蘋果還是有點抽吧的那種,她自己平時根本都不吃水果,兒子一直單身,耽誤到現在,別人家的女兒也不肯給,家裏家外的,錢都是從嘴巴省下來的,兒子一個月就賺那點錢,她自己還沒有工作,也沒有退休金,什麼都沒有,只能節省,看着這個敬酒那個敬酒的,心裏就有點不太舒服。

好像顯得她什麼都沒有似的。

吃飯的時候也沒有吃幾口,拉着臉子。

老二的媳婦就有點嘰歪,沒讓你出錢,都是哥幾個包的,你還怎麼樣?你媽過生日,你就不能端著點笑臉?你說你有女兒的樣子嗎?媽媽就過這麼一次大的壽,你買幾個破蘋果來?

不覺得臉上臊得慌?

擺臉子給誰看?

呂文看着二嫂臉色不好,就將二嫂扯了出來,說有話對二嫂說。

「媽,今天過生日,別這樣。」

「我就看她不順眼,板著一張臉給誰看呢?大傢伙是有力出力,有錢出錢,她沒錢我能理解,出點力行嗎?可倒好壓根看不見人影,今天正日子她來了,你說有這樣的嗎?」

呂文嘆口氣,林淑清做事情欠考慮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習慣就好了,當她是個外人就得了。

所以人說,養女兒有保證,這話也不見得就是靠譜的,攤上這樣的女兒,就沒什麼保證。

呂文給二嫂順着氣,二嫂也不想鬧場,大家都挺開心的。

「媽……」林淑清要掏錢給母親,她是帶了錢過來,但是沒捨得掏出來,畢竟日子不寬裕,可現在人人都盯着她看,要是不掏不就是被人瞧不起了?她準備給母親二百塊錢,林奶奶還能不知道女兒是什麼樣,按着她的手,這個過場就別走了,你兄弟們都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你不走也沒有人挑,你如果走了,你說掏出來這些,這不是叫你弟妹們不高興嗎?

她也不知道自己養的女兒到底是怎麼了,人情世故總是這樣精於算計。

「我……」林淑清還是要說話,她委屈。

「你今天就算是有天大的委屈你給我憋回去。」林奶奶警告女兒,她今天開心,不想看見眼淚,不愛呆你就走。

秦商和徐斌一桌,都是女婿們嘛,桌子上原本的氣氛挺好的,就是大家都喝點酒,秦商沒動杯子,徐斌吃着吃着就突然好像喝高了一樣。

「……我誰都不欠,他們過年過節愛來就來,不來拉倒……」

突然就冒出來這麼一句。

桌子上的人就都安靜了,徐斌這話的意思是挑理,沒人來看他媽,說他也不欠別人的,喝的多不多的不要緊,說話這樣,那就是有問題了,這些年雖然說沒人去探望林淑清,那那些年誰不搭她?有林奶奶震場,大家都知道這個姐姐的日子不好過,有點什麼都往她家送,雖然錢可能不多,東西也算是錢呀,結果現在換來外甥這樣的一句?

「我吃好了。」秦商離開桌子。

他和這樣的人就沒什麼話好講的,也沒有共同語言。

「妹夫,你瞧不上我是吧?」

大家就拉,這算是什麼?秦商原本性質就冷,再說這是你姥姥的壽宴,你鬧什麼鬧啊?孫女婿們都花錢了,你做外孫子的一毛錢都沒花,是體諒你沒錢,還要怎麼樣?不能太像你媽媽了吧。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秦商站住腳步。

他現在已經很少會被人這樣叫着說話了,需要他幫忙整理整理嗎?有資格說這些嗎?

「我說,你看不上我是吧。」

「是。」秦商點頭。

確實看不上!

「林漫啊……」

堂姐那邊趕緊喊林漫,她過來瞧瞧,怕自己老公喝多了鬧出來笑話,結果徐斌鬧上了。

林漫和堂姐過來,秦商原本也沒打算和徐斌起爭執,這是你家的事情,我一個外人不好插手的,但是今天別鬧,別在桌子上說這些話,你覺得這些人都不好,那不走動就是了。

是個男人別喝多了以後說一些沒用的。

「你吃你的吧,秦商你去看看孩子……」

秦商轉身要離開,徐斌不幹了,誰都和他說話,怎麼秦商就一臉盛氣凌人的樣子呢?瞧不起誰呢?不就是有兩個錢?

大家攔著,呂文那邊過來,帶着秦商上樓去休息了,林漫沒上去,畢竟她奶奶看過來了,別給老人添堵。

「秦商啊,你就擔待一些,他心裏也是有怨氣,這麼大年紀了也沒娶上老婆,被他媽鬧的……」呂文不這樣說還能說什麼?說怪徐斌嗎?原本就怪,你說喝酒沒有節制,你自己愛喝回家喝去,什麼場合你也不看看,你不欠別人的,可真行。

就沖你這樣的,誰能可憐你?

徐斌這家庭就是這樣的,好好的女孩子誰能看上這樣的家?完了林淑清還要挑,她要求挺高的,人家更是敬而遠之,兒子就一直單著,反正鬧不鬧心,只有她自己心裏清楚吧,這樣也挺好的,省得禍害人家姑娘。

桌子上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覺得真精彩啊,什麼都不出,你還能鬧事,真是人才!

林淑清提前帶着兒子回家了,她也不願意在這裏待着,林奶奶原本心情特別的好,就被女兒給攪和的……哎。

自己上輩子一定就是欠了她的,所以這輩子來償還了,只能這樣想,你看着她也可憐巴巴的,自己還能活幾年?到時候一閉眼,過成什麼樣她也不操心了,隨便吧,個人有個人的造化,自己活着的時候,能搭就多少搭點。

人走了就走了吧,清凈!

林淑清離開之前拉着Stanford,Stanford這孩子呢平時挺沒心沒肺的,你說回來以後看見誰都是笑眯眯的,哪怕誰抽煙抽的多,手上有味道拉着他,他也會跟人家親近的,覺得有意思,可林淑清一拉他,他就躲了。

林淑清沒別的意思,這林漫結婚她沒花什麼錢,林漫生孩子她也沒花錢,也沒辦,有什麼事情都沒通知過她,這孩子她也是第一次看見,不給紅包不好,然後包了兩個紅包,一個裏面裝了一百,前天林漫回上中,買了很多的排骨和肉呂文和她給送過去的,門口站一下就離開了,沒什麼好聊的。

「你拿着,我這也沒什麼錢……」

她拉着Stanford不鬆手,mason是早就躲開了,堅決不肯湊過來,他剛剛看見了,和他爸起衝突的人,他覺得媽媽這邊……反正奶奶家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情,見面大家都是高高興興的。

呂文拉着林淑清的手,推了幾次,林淑清帶着兒子就走了,呂文嘆口氣,看看小孫子的手,扯的時候也沒輕沒重的,孩子皮膚又白,抓紅了都。

「疼嗎?」

「我不疼。」Stanford對着姥姥笑,他其實是有點疼的,而且拉扯的過程當中他有點怕,覺得要打起來了一樣。

對於Stanford而言,他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一般見到了都是打架,但是看着姥姥的狀態又不像,話他還是聽得懂的,努力維持着自己的笑臉。

呂文和林漫嘟囔,可真是,讓人覺得堵心,你說一輩子活成這樣有意思嗎?

「吃飯吧。」林漫也不好多說,在怎麼樣這是她姑姑,再不好也沒輪到她養呢是吧,願意看就多看一眼,不願意看就少看一眼,也不是每天接觸,不是天天見面。

林奶奶回樓上休息,要麼這一天幾乎都是從早到晚就是高興了,被林淑清家的兒子這麼一搞,林奶奶年紀大撐不住,就睡下了,林漫堂姐手裏拿着奶奶的襪子,剛給脫下來,挽到一起然後放到一邊。

「坐啊。」

姐妹倆找個地方坐着。

「我姑真是十年如一日啊,我知道徐斌心裏怎麼想的,就怪我們不去看,我們去看她有好臉色嗎?背後當着人說,不願意讓我們去,怪難心的,覺得我們去了還帶着孩子,她得給孩子錢,她吃虧……」

堂姐提起來自己姑姑就渾身疼,你和這樣的人走不明白,聽見這樣的話,再加上去到家裏,姑姑老說這個欠了她的,那個欠了她的,她把弟弟們給帶大了如何如何的,要不然就說人家媽媽怎麼不好,這些話怎麼聽?

「我倒不是說嫌棄我姑窮,在窮那也是我姑,親姑,可有些人吧,腦子不清楚,沒有辦法結交,小斌不是我講他,今天什麼場合,他就鬧?都欠你們家的,你姥姥欠嗎?你有沒有心你自己不清楚?別人花錢的花錢,買東西的買東西,你條件不好,你買點像樣的香蕉這難嗎?你花個幾十塊買你姥姥一個高興,難嗎?這些年奶奶搭姑多少錢?就換你一個空手而來,你都多大歲數了?你自己拎不清,活該娶不到老婆,活該光棍,怨不得別人。」

堂姐真是氣到了,話也說的不太好聽,反正她就是說了。

「姐,你消消氣。」

「我是看他不順眼,看我姑也不順眼,娟姐沒來,知道為什麼嗎?」

林漫搖頭,她以前和徐娟的關係還挺好的,後期就不怎麼走動了,因為離的太遠,她實在夠不上,上班的時候忙工作,要孩子以後圍着孩子轉,她那點可憐的時間,對方也是忙家庭。

「昨兒給我打電話,說今天不來了……」

要說徐娟就是被她媽坑稀了,當年那對象沒嫁成,嫁了現在的這個,這個後來眼睛有點問題,有些工作就不能做了,然後夫妻倆不知道怎麼搞的,一個跑到上海打工,一個跑到天津那邊打工,分隔兩地好幾年,徐娟回來以後就想離婚,她媽攔著不讓,再後來也就過着餓不死的生活吧,沒有什麼手藝,男的身體拖着,她是想做些生意,奈何不知道運氣出了問題還是哪裏有問題,幹了一個小本生意,賣賣孩子的童鞋,結果還是賠錢,從她這裏借了五千。

「我沒和我姑說,當年要是那個成了……」

哪裏能過成這個樣子?

所以有些時候,真的不能太聽話了。

林漫嘆口氣,那事兒吧,說起來還真是她姑的問題,可個性也不是一天兩天養成的,追根究底的好多問題。

堂姐說下樓去弄塊蛋糕吃,沾沾喜氣,端上來兩塊,遞給林漫一塊。

小兒子切了蛋糕給媽媽送上來了,找了一圈,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大姨。」

堂姐對着Stanford笑,這孩子長得真好,總是笑。

「你找媽媽來了?」

Stanford點頭,堂姐說她下樓去看看孩子去。

Stanford坐在林漫的身邊,看着他媽手裏有一個小盤子,裏面裝蛋糕了。

「吃蛋糕。」林漫讓兒子嘗嘗。

mason不知道從哪裏逛回來了,母子三坐在一起,並排坐着,林漫拿着勺子喂兒子,她是有壞心眼,奶油自己不敢多吃,就都喂兒子了,大的那個吃的扭鼻子歪眼的,不高興吃,不愛吃,小的這個感覺就算是毒藥,只要是媽媽親手喂的,我就吃,吃的特別的歡樂。

「你們躲在這裏吃蛋糕。」秦商出聲。

他以為自己爸就夠奇葩的了,結果林漫家還有更奇葩的。

結果一上來,看着這母子三,看了一會。

「吃嗎?」林漫實在吃不下去了,太膩了。

秦商看着她挖的和月球表面似的,他挑着眉,給他吃?

你確定嗎?

「我不吃。」

「爸爸,你吃我這個。」小兒子開口讓。

秦商冷笑,我吃你那個我怕中毒,我還不如吃你媽這個呢。

你那盤吃的和狗啃的似的。

蛋糕這東西他實在不太來電,吃兩口就吃不下了,秦商將蛋糕用勺子切了一下,然後放到兒子的盤子裏。

「多吃點,看你那麼喜歡吃。」

林漫擦著嘴,斜眼看着秦商。

「你自己不愛吃就說不愛吃的,什麼叫他喜歡吃?」

「我可看見了。」秦商說。

「看見什麼了?」林漫反問。

「你把奶油都給兒子吃了,你不怕他肥死。」

林漫:……

她兒子每天蹦蹦跳跳的,不知道消耗多少的熱量好嗎?

mason瞪眼睛,看着弟弟吃一嘴,能不能吃乾淨一點?

他有潔癖啊,他受不了啊。

「我下去在切一塊,你要嗎?」Stanford問mason。

mason翻著白眼,一個男孩子那麼喜歡吃甜的,這樣好嗎?

「我不吃。」

「你家的這個親戚可夠奇葩的了。」秦商開口。

「算了算了。」林漫和稀泥,還好不是經常碰面。

晚上是在家裏吃的,林奶奶現在消化不太好,所以晚上吃的也很少,倒是兩孩子在她身邊來回的跑,她看着也不覺得煩,別人家的孩子都比他們大很多,林漫原本就是小的,她生孩子又晚,家裏已經很多年看不到這個年紀的小孩兒了,屋子裏喝酒吃飯的聲音就大,你說他們倆追來追去的,鞋子還亂飛。

「mason。」林漫出聲警告。

扔鞋子?

mason是砸Stanford的,他弟弟撩閑,結果沒砸對,砸錯人了。

「沒事兒沒事兒,男孩子啊,淘氣點正常的……」

林漫苦笑,哪裏是淘氣點,小時候家裏就和炸了鍋似的,現在也沒有消停多少,看家裏客廳就知道了,你收拾好了,他們就給你掏的和垃圾場似的。

「我看着老大長得像林漫啊……」

林漫提起來這個就覺得遺憾,她長得不算是太好,所以呢,當時很希望無論兒子還是女兒,長相方面不要像她,像爸爸會更加精緻一些,誰能想到,大的出生就不像秦商,張開以後也不像,反倒是特別的像她,不過男孩子嘛五官更為硬氣一些。

「那時候我還想着呢,也許長大了就不像我了,結果還是像我。」

大爺就笑,像你有什麼不好的?男人也不是靠臉吃飯,是靠本事吃飯。

「帶他們累不累?」

「累,那是真累。」林漫失聲笑,帶孩子都累。

比帶老公累多了,她那時候覺得秦商就夠讓人頭疼的了,什麼都需要她來管,生了孩子以後,才知道秦商就夠獨立的了,能麻煩到她的事情其實一點都不多。

「秦子豪……」林漫看着屋子裏警告。

秦子豪拿着自己的鞋在床上追他小弟呢,林奶奶就在床上坐着呢,你說這兩個孩子,恨不得把床給干塌了。

「我警告你,你最好給我下來。」

林漫說話功夫,她和別人聊天,一個注意不到,孩子又繼續了,反正媽媽看不到,林奶奶也不管,哪怕他們倆真的把床崩塌了,林奶奶也只會覺得高興。

Stanford又會說話,摸著林奶奶的手,自己拿小臉去蹭,給林奶奶喜歡的不得了。

兩兄弟又開始鬧,秦商一記冷冰冰的眼神射了過來,兩人瞬間就安靜了。

呂文看的清楚啊,這一看還是怕爸爸啊,能有個怕的人還是挺好的,要不然得上房揭瓦,真是太鬧挺了,你說都快一個半小時,他們就沒有歇著的時候,動來動去的,讓他們睡個覺,躺下馬上就起來,和猴子似的。

秦商笑呵呵的回答著親戚的問話,和剛剛瞪眼睛的那個人哪裏像了。

屋子裏的人徹底不鬧了,沒一會兒就睡林奶奶身邊了,林奶奶伸手拍著,其實說林漫那時候啊,她不討厭,但也沒有喜歡到那種程度,就像是對呂文是一樣的,討厭的情緒一丁點都沒有,但是說十分喜歡呢,也不是,林漫從小到大反正帶過來的時候也不小了,呂文從來沒讓她上過手,呂文是個非常能幹的女人,她自己都一把抓,生小的時候也沒求過她,也沒求過娘家。

所以現在看着林漫的孩子吧,感覺是不一樣的,也許是因為小,覺得更加討人喜歡一些,哪怕鬧騰一點,她還是看着非常的喜愛。

林漫他們打算回家,林奶奶就說要不就睡這裏吧,林漫說不行,家裏的人多,擠不下。

和秦商一人一個抱着就下樓了,兩個一個都沒醒,睡的那麼熟,可能是白天瘋的時間太多,林漫抱着大兒子,呂文讓她去打車,把外孫子給接了過來。

不是覺得捨不得女兒受累,而是呂文瞧著mason睡的不是很舒服,林漫抱的姿勢不行,有了下一輩,她就顧及不上女兒了。

林漫打好車,一家人坐上車走了,剩下她一個人站在原地吹着冷風。

你說怎麼就這麼凄涼呢?

秦商抱着孩子坐在前面,她爸媽帶着孩子坐在後面,她說自己也能擠一擠,結果司機不幹,說一輛車哪裏能坐這麼多人,呂文就揮揮手叫林漫自己在打車,隨便了,反正她也顧不上了,然後車子就走了。

走了……

林漫無語的看着天空,她還是親生的嗎?

打車回到家,回到房間,秦商都已經準備睡了,林漫瞪着眼睛。

「你就算是瞪眼睛,眼睛也沒有我大。」秦商道。

「不是應該讓我先上車,你殿後嗎?」

秦商笑:「沒辦法,丈母娘疼女婿,不疼女兒。」

這完全就是幸災樂禍啊。

林漫從房間里出來,準備去洗漱,看見她爸媽在客廳里看電視呢,孩子估計在房間里都睡著了。

「媽,我是你親生女兒,那麼黑的天,就扔着我在原地……」

林清華笑,忘記這碼事了,當時着急上車,你看看,挑理了。

呂文懟女兒:「你是不認得回家的路啊,還是打不到車啊。」

林漫:……

不是這樣說的好嗎?

呂文壓根沒對林清華提林淑清的事兒,孩子那胳膊現在還能看見痕迹呢,小的這個皮膚像他媽,一抓就有印子,是可能抓的時候用的力氣並非想像中那樣的大,但是青了。

容易有淤痕的體質。

林清華一看就能看到,也不好說什麼,都是好意,想給孩子錢嘛,算了算了,幸好沒有以後了。

「昨天這集不是看見了?」他覺得電視機里的好眼熟,昨天看過啊。

呂文也是嘟囔,是啊,這是搞錯了嗎?

演過了還播。

「林漫啊,你晚上也沒吃什麼,讓你爸給你炒個飯?」

「行啊。」

林清華記得冰箱裏還有碗剩飯呢,拿出來熱熱鍋,然後給女兒炒飯,廚房的燈光就是那樣的,林漫站在門口,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高中軍訓的時候,她剛上高中的時候軍訓特別慘,什麼都吃不到,就饞那個雞蛋啊,吃不到啊,一點肉星也沒有,然後伙食很艱苦,回到家他爸用了五個雞蛋給她炒的飯。

「你去問問秦商吃不吃?」

林漫傲嬌,這是她爸做給她吃的,不問。

「秦商啊,你爸做了炒飯,你吃不吃?」呂文站在門口隔着門板問了一聲。

「姥姥我吃。」叫的人還沒答應呢,小的先回話了,反正是吃的,聽見吃的他不醒也醒了,從屋子裏跑出來,光着腳,呂文就拎着拖鞋給他:「地上涼。」

「夫人,我真不行,這樣你交代雷軍,他辦事你放心。」苗藝推脫。

倒不是別的事情,秦商很難搞,作為秘書她現在體驗了一個十成十,也許有的人吧,外表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塊美味的蛋糕,但扒開裏面,說不定就看到什麼了,對於提醒秦商吃藥這回事兒,她堅決不做。

她老闆很多的葯不能吃,誰知道怎麼就那麼多的毛病,他們生點病抓點葯就能吃,吃了就好,這位先生呢,你不斷提醒他也不把你的話聽進去,鬧嚴重了,真的耽擱什麼,你就吃冷空氣吧,換做任何一個專業的人都受不了,而且他會折騰瘋你,明明是兩三天完成的工作,他要求你一個晚上就做出來,你如果到他的面前,那就等於送死,如果不是有必要的接觸,她堅決不出現。

活着比什麼都好,何必送到人家的面前找死呢?

林漫:……

不就提醒吃個葯,怎麼好像有人要拿刀殺了她一樣?

苗藝哀求林漫,看在我這麼久為您服務的份兒上,找雷軍吧,他是高手中的高手。

「好吧,我找雷軍。」

苗藝鬆口氣:「我簡直愛死你了,你就是最美的人。」

林漫掛了電話無語的笑了,打電話給雷軍,雷軍和秦商是一起同行的,剛剛已經提醒過,葯還是他親自去拿的,所有的都檢查妥當,他也沒打算偷懶,反正付出的也會化作金錢回報回來的,別的同事不太喜歡和秦商一起工作,覺得壓抑,他覺得倒還好,不就犧牲點時間嘛,有加班費無所謂呀。

「剛剛已經吃過了。」

林漫知道吃下藥那就好了。

雷軍22點再次進的秦商房間,秦商還在工作,正好抓壯丁就抓到雷軍了。

「你和我出去一趟。」

已經通知下去了,吃個夜宵然後開個會。

雷軍點頭,提醒秦商葯還需要再吃一遍。

「一會兒的吧。」

在包廂里,大家的臉色都不是太好,他們這種呢,是不可能天天睡大覺的人,玩的就是腦力,是看着工資高,看着好像很清閑似的,到處飛,可出問題的時候,那就不是他們了,所謂為了不出現問題,辛苦的角度不同嘛。

都這個時間了,晚飯也吃的挺好的,所以現在胃口就一般般,大家動着筷子。

雷軍12點和秦商再次回到酒店,秦商說心情不錯,想要出去走走,雷軍哪裏敢讓老闆自己一個人出去走,只能陪着,早上他是四點起床的,因為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他來料理,作為一個優秀的助理,要做的事情就是,搶在別人的前面將該做的都做了。

送秦商回房間,提醒他吃藥,秦商拿着水杯把葯給吃了。

「你坐一會兒。」

雷軍就明白了,這是要和他談心啊!

「你跟我這麼多年了,覺不覺得我很奇葩?」秦商問雷軍。

是這樣的,他偶爾聽見下面的人議論他,說的話呢其實這些年一直都有,那些秦商都不會放在心上,比如說他的成就沒有他媽好什麼的,持續不斷的有人將他和商女士擺在一起,還有的人說他虐待人,比如說雷軍,幾乎就是等於24小時為他服務,這點來說,秦商認為是冤枉的,哪裏有24小時了?

雷軍搖頭。

開玩笑,就算是真奇葩,我也不敢說啊,除非我是干到頭了。

你給出來條件,我接受條件,所以不存在什麼奇葩不奇葩的,這是他的業務範圍之內,這些年跟着秦商他拓展了多少的業務領域,該不該他管的,他都要插手管,因為讓麻煩送到老闆的面前,那他就是擺設了。

總體來說,秦商待他不薄,目前他還沒有什麼逆反的心思,秦商名下的一家小公司後來轉掛到他的名下,其實這就是一種無聲的交情。

「他們說你24小時為我服務,哪裏有,我怎麼覺得沒有呢?一天不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

雷軍:……

合著您老的時間一天就這麼幾個小時是吧?

從秦商的房間離開,他出來的時候秦商已經躺下了,估計葯也起作用了,帶上門自己嘆口氣,累不累?

怎麼不累,他也是人。

不過累的有價值吧,人接觸時間長了呢,你佩服他的思想境界,你佩服他的個人能力,自己現在就等於是秦商的半個粉絲,就是這種感覺。

回到房間,看着自己手機上的未接電話,都是家裏打來的。

他和秦商一樣,對家裏管不了什麼,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他的精力全部都用在工作上面了。

妻子倒沒有什麼抱怨,這些年她照顧孩子,雷軍負責忙外面賺錢,家裏的房子車,她的首飾包,孩子念書的學校,有一樣算一樣,都是丈夫賺的,對她又體貼,沒什麼不滿足的。

「才回房間?」她打了三通,一通都沒有接,不接的可能性就是他在忙。

雷軍坐在床上扯著自己的領帶,他靠着床頭,想靠一下等會再去洗澡。

「嗯,剛開完會。」

說着說着電話掉在一邊,自己閉上眼睛就睡了,心裏也全部都是事兒,明天一早的,關於案子的種種。

妻子在這邊聽着電話沒有聲音,就知道肯定是睡著了,嘆口氣,有些時候你說賺那麼多錢做什麼?可生活就是這樣,處處都需要錢,人必須得活得現實一些,丈夫辛苦了,她就只能盡量的少為他增添一點負擔,將家庭和孩子都打理好。

上午十點多會議結束,對方的代表邀請雷軍去轉轉,原本也邀請了秦商,是準備請吃飯的,秦商笑笑,吃飯的這個流程就算了,真的有意思就帶着雷軍去找個好點的店,他要給他老婆買手提包來着。

苗藝眼睛抽抽,要不要說的這麼直接?

乾脆就說讓人家送算了。

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友情,有些時候看起來也是蠻羨慕的,什麼時候老闆能讓別人陪着自己去看看手提包就好了。

秦商回酒店休息,吃了兩片安眠藥,實在是這幾天休息的不好,加上有些着涼,吃了葯就睡下了,下午他沒有什麼事情。

周一一行人飛回來的,雷軍推著行李,苗藝眼饞的看着老闆的那個行李,嫁個好丈夫可能就好在這裏。

苗藝打車回家,反正公司給報銷,不順路,雷軍到家,他妻子剛剛送孩子回來,一進門一愣,這麼早就回來了?還以為要下午呢。

「你吃飯了嗎?」

雷軍扯著領帶,吃什麼飯呀,他現在就想好好休息,調整一下時差。

「你的禮物都在樓上,你自己去拿。」

跟着一個寵老婆的老闆就是這樣,你不買都不好意思,人家給老婆買了,你就必須買。

剛躺下,剛睡着也就十分鐘的時間,電話響,雷軍握着手機坐了起來:「……馬上過去。」

拿着衣服又離開了家裏,大部分的生活雖然不天天都這樣,但是這樣的情況也不是兩次三次的,早就習慣了。

林漫上完課回辦公室,一個學生來找她,也是沒有辦法了。

學生嘛,總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不是玩不得己也不會找到她這裏來,站在辦公室里和她說話,辦公室里也沒有其他的人。

對方對着林漫鞠一躬,林漫對着她擺手。

「那我回去了。」

「行。」

漫漫看着人離開,收回視線,投胎吧,真是個技術活,現在不得不這樣說,以前她那個時候吧,真的窮一些也不至於怎麼樣,但是現在一分錢真的就能憋到英雄漢。

學校的獎學金放了下來,今年放的時間較晚,很多的學生已經盼著很久了,打聽了幾次,有些學費一直拖欠著就等著獎學金了。

為什麼來找林漫呢?

因為盼著的這份錢比較多的獎學金,是秦商公司以商女士的名義進行贊助的,往年早早的就放下來了,今年不知道出了什麼情況,學生實在是等不住了,因為林漫和那家公司的關係,她不得已找了過來,學校催了她好多次學費,已經下警告了,再不交齊的話,也許就要嚴肅處理了。

林漫打給雷軍,雷軍專程問了一下,說是時間是晚了,因為耽誤了原本還需要一兩個星期才會發放的。

「能不能儘早辦呢?」雷軍問。

那邊給了答覆,然後回話給林漫。

發獎學金的那天,秦商出現了,這是林漫的老公,該知道的是知道,不過也有些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不清楚,不過秦商是本校畢業的,這個他們都知道,學校里有一座教學樓叫漫漫樓,但是捐款建的時候很多人不清楚這個漫漫是哪個漫漫,後來有傳說,據說是林漫老師丈夫捐款蓋的,真假他們不清楚。

學校的一些領導都在旁邊,同事推推林漫,你老公來了,你不上去?

林漫挑眉,我上去做什麼,那個層次也不是該我出現的地方好嗎?等我以後做大的,我在上去吧。

學校的領導肯定是要陪同吃飯的,林漫打算離開的時候,後面有人喊她。

領導叫她:「一起去吃個飯。」

同事對着林漫擠眉弄眼的。

「哎呀呀,有個這樣的老公真是拉風呀,誰能出錢給我在學校里蓋個教學樓呢?」

林漫在桌子上的話不多,秦商的話也不是很多,雷軍是都代表了。

秦商去林漫的辦公室躺一下,雷軍兩個小時以後過來接他。

他躺了,林漫也就沒地兒了,或者說她的這個椅子就真的是給秦商準備的,她個人的話沒什麼機會用,秦商睡著了,林漫就在一邊。

「那是林老師的丈夫?」

學校里今年新進的學生,對這些八卦知道的還比較少。

「是,羨慕吧?那漫漫樓據說是他捐款建的。」

學生挑挑眉頭,沒看出來呢,老師這麼厲害,她去聽過林漫的課,但覺得也還好吧,搖搖頭,不過真幸福呀。

秦商下午兩點離開的,林漫沒有送他,老夫老妻的,在學校里這樣也不好看,下班以後去接兒子放學,接完兒子任務就來了,她兒子要參加國外的比賽,作為媽媽,她不能不跟隨着,再說兩個兒子都去,通知來的有點急,她這邊就得把時間都安排妥當了。

林漫陪着兒子在外面打比賽,秦商自己在家,陶磊過來蹭飯,陶磊現在了不得,品牌做大了,找他定禮服要看他的時間。

「出去喝兩杯?」

「家裏不是一樣能喝?」秦商道。

酒吧那種地方他可不喜歡,喜歡不起來,太吵。

陶磊就偏喜歡酒吧那樣吵鬧的地方,在家裏安安靜靜的喝酒有什麼意思?

「你就是怕老婆。」

秦商扯著唇:「我不介意你去親自問問,我怕不怕她。」

「我問林漫不等於白問嗎?誰都知道她最聽你的了。」說起來也比較有意思,看看人家這老婆娶的,就不作,沒聽說林漫鬧過什麼脾氣,哪裏像自己家的那個,恨不得能作翻天,有些時候不作的女人難遇呀。

喝到半截,陶磊老婆來電話查崗,堅持要他將電話給秦商,讓秦商作證,陶磊是真的和秦商待在一起。

「你有病吧你。」陶磊掛了電話,結果他老婆又打,乾脆就直接關機了。

秦商笑笑,他對朋友的婚姻不作任何的評價,但是如果他的老婆是這樣子的話,他接受不了。

秦商認為,誰的老婆什麼樣,得看男人的本事。

又過去一個半小時,陶磊說晚上睡這裏了,睡沙發,結果他太太殺上門了。

女人能作呢,某些時候不代表就不好,但是作大了呢,就會讓人的心情有那麼一咪咪的糟糕,對方和陶磊拉拉扯扯的然後質問秦商。

「就打個電話,為什麼不能給接?」

陶磊拽著自己的老婆給拽走了,丟人還丟人朋友眼前來了,能不能行了?

秦商對那個女人是一丁點的好感都沒有,陶磊是眼睛脫窗了所以才會找了這麼一位祖宗,女人是要寵,但不是這樣寵的。

現在倒是覺得自己家的這個蠻好的,說起來沒作過,他都沒機會看見林漫作起來應該是什麼樣的。

兩個孩子打比賽的成績不錯,主要是不怯場,秦商平時對兒子的誇獎不多,即便是誇了也不是在兒子的面前,商女士打電話,因為她也知道結果了,雖然不能說是最好的,但從她的角度來說,已經發揮的很好了,也是難得聽兒子誇了孫子兩句。

兒子是自己親生的,秦商哪裏會不喜歡,也就嘴上說說,你以為他傻嗎?

雨傘傾斜掉的那一側,雨水澆在自己肩膀的那一刻,這就叫做父愛。

有些父愛明顯,有些父愛不太明顯而已!

林漫不在家,他的生活就是這樣,15號的那天,回到家平時是沒有這種感覺的,沒有人更加清凈,辦公室是這樣,家裏也是這樣,結果晚上睡覺的時候,就不太舒服了,這床怎麼顯著有點大呢?

睡不着了,坐起來算算時間,還有兩天才能回來,其實孩子這麼大了,他們出去也是有團隊的,教練陪練還有翻譯什麼的,也不用林漫陪着去是不是?

打電話,林漫接的很快,家裏就是這樣,他打電話總是能很快的找到林漫,林漫打電話就不見得能找到他了。

「哪一天回來?」

林漫一愣,秦商大多數不會開口直接問日期,問了日期,就是着急了,能着急的原因呢,有很多。

「兩天後。」

「他們不是有人陪嗎?」

林漫苦笑,那不一樣呀。

丈夫握著電話,說的話卻不多,林漫失笑,搖搖頭,要麼就說養三個兒子了,她偏誰?

這個關係特別的不好平衡,平衡不好就是累啊。

還是兩天後回來的,兩孩子去了奶奶家,林漫給送過去的,拿着獎牌就給奶奶顯擺去了,她回家之前給家裏打了電話,確認秦商還沒有回來,秦商今天也沒有來電話,都知道她這個時間回來。

讓阿姨提前下班,東西都給她買好了,晚上八點整秦商進門的,妻子準備了一些吃的,他對吃的倒是沒什麼興趣。

「你上來一下、」秦商站在二樓喊林漫。

「怎麼了?」林漫正在擺碗筷。

「我的襯衫明天要穿,你放到哪裏去了?」

秦商說着他的那件襯衫,林漫是記得的,不就在放襯衫的柜子裏?沒有嗎?

推開卧室的門,被人牢牢的抱住,這下就明白了,不是襯衫的問題,是他老公身體的問題,她當時就猜着是,沒想到還真是……

「我的襯衫呢?」秦商貼在她的後背上抱着她,兩個人保持一樣的步伐,微微的有些晃動。

「你是找襯衫,還是找我?」漫漫反問他。

秦商將人抱了起來,找的是誰,你心裏清楚,何必賣關子呢。

將人一路抱到床邊,然後又從床邊離開了,林漫的手摟着他的脖子,這是去哪裏啊?

秦商將人抱到衣帽間,把她放在二層的位置。

「做什麼?」她笑。

肯定就沒有好事兒。

秦商歪著頭,遞給她一個袋子,這是他上次出門特意去選的,回來她也沒有認真看,東西就放在這裏了,可能還是別人整理的,不穿給他看看?

一整晚過的都挺好的,一大早的秦商發飆了。

發飆的原因是,商女士早上叫人把孩子給送回來了,孩子的東西沒有拿全,下午還要訓練,只能回來取一下,在奶奶那邊沒有吃飯,回到家自然是要吃的,林漫也有準備好,Stanford呢從來就不挑嘴,給什麼吃什麼,就算是味道不好他講出來的次數非常少,好吃我就多吃一些,不好吃我就少吃一些,我不發表任何的言論,但是Mason不,原本兄弟倆就是他個性偏強一些,吃飯的時候實在是不對他的胃口,就不想吃。

「那你想吃什麼?」林漫問著。

mason說:「蔥油麵吧。」

他和一個大老爺似的椅子上一坐,就交代自己媽媽去做嘛,原本至少在林漫來看,這個不算是什麼,因為大兒子對這些真是不感冒,你說一個從小就喊著將來找老婆都能幫他做的人,你指望他做什麼?

「想吃自己做,要麼就別吃。」秦商開口。

桌子上的氣氛就不太好了,如果是Stanford,他一定不會再開口,因為他非常清楚再開口一定就要倒霉,但mason不是Stanford,他還是開了口。

「我上午還有訓練,我得吃飽了。」

他不太喜歡吃眼前的這些,想要吃麵條。

「秦商……」林漫趕緊的插話,maSon是這樣,他打小比較喜歡麵條,他認為吃饅頭吃不飽,雖然都是麵食。

「你慣着他。」秦商的氣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突然就發飆了,讓mason乾脆就別吃了,要麼自己做要麼就別吃,大的一聽,不吃就不吃,甩袖子就要走人。

「這是幹什麼,一大早的。」

林漫無言,好好的這是為了什麼呀?

你以為秦商發完脾氣就算了?他把兒子給下放了。

林漫是壓根就沒吭聲,你說那就去吧,不過她也不是很贊成就對了,去那麼老遠,自己養大的,雖說自己知道不會發生什麼,商女士看看兒子,不就是吃個蔥油麵的事兒?這是發哪門子的邪火?

「也不用給扔到鄉下去吧。」

「媽……」秦商叫了一聲,商女士擺手,好好好,她不管。

原本教育問題她就不上手管的,隨你們,她現在不管了。

「你把東西給他整理好。」秦商交代林漫,他還要去公司,林漫上樓去收拾,反正來接的人也是很快,雷軍負責,反正有什麼事兒雷軍肯定跑不掉。

「好好照顧自己。」

mason是你讓我去哪裏,OK啊我沒問題,我就跟着去,他是感覺挺好的,挺自在的。

林漫看着兒子的背影,小的那個早就上學了,學校這邊秦商讓她請了半個月的假,林漫覺得有點多,不過秦商眼睛一瞪,林漫還是請了,就不清楚這人的火氣是哪裏來的,莫名其妙的。

雷軍在車上就囑咐mason,這比他親兒子都要親了,打小他看着長大的。

「你給你爸認個錯。」

「我沒錯。」mason覺得自己老爸已經病態到了極點,我是使喚你老婆了,但是我現在還小,你讓我自己做飯嗎?我不喜歡吃饅頭,吃不飽,上課就會難受,開口要了面怎麼了?他媽都沒有說什麼,爸爸就事兒多,下放就下放,誰怕誰!

雷軍苦笑,這孩子,怎麼個性這麼執拗呢?就認個錯,能費多大的事兒,不就是一句話嗎?總比去農村好吧。

一大早的秦商來電話,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好好的給扔到農村做什麼去呀,也不敢勸。

車子飛馳著,雷軍沒給mason額外買什麼,秦商說了,雷軍多買什麼回頭他找雷軍算賬。

開了三個多小時,才將人送到,聯繫好的一家,這邊的人都給安排好了,雖然是臨時接上頭的,不過都是樸實的人,不會出問題的,怕的就是孩子適應不了,這裏的條件和他家裏的條件,這簡直就是十萬八千里。

「下來吧,還看。」雷軍叫mason下車,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他留了一個人陪着,說是留但不是時時刻刻的都跟着,但也不能就放任不管了,真的孩子出點問題,他哪裏給找孩子去?

家裏的主人拿了錢,有點發懵,這是把孩子送鄉下來鍛煉嗎?

「那讓他幹活嗎?」

看着挺乾淨的孩子,城裏長大的,不會幹吧,這是走形式還是真的要做呀?

「讓他干,你別怕他累。」雷軍一閉眼。

反正秦商怎麼交代,他就怎麼做了,不肯認錯,你就接受後果吧。

mason不上課覺得也挺好的,難得給自己放個假,他住的那個屋子裏超級大,但是超級空,屋子裏就一張床,地上擺的好像都是不用的東西,反正沒見過這麼空蕩蕩的房子,也沒有裝修,也不漂亮。

雷軍回去復命。

「送過去了?」

「送去了,不過條件看着不太好,要不過兩天我再給接回來吧。」他狐疑的看着秦商,因為現在還不能確定秦商會不會鬆口。

秦商低着頭在寫着什麼。

「派人跟着了嗎?」

「跟着了,我讓他別做的太明顯了。」

秦商點頭,那就可以了,有人跟着不會出問題就好,這個孩子他就是欠辛苦,把一切都當做是應當的。

「鍛煉鍛煉吧,他成績也拉不下多少,比弟弟大不少,卻沒有弟弟懂事。」

Stanford能洗自己的襪子,能鋪床,mason呢?還得用弟弟來幫忙,要麼就指望媽媽。

晚上秦商回家,家裏氣氛怪怪的,林漫和Stanford吃飯呢,秦商進門,Stanford看了自己爸一眼,又往後面瞧了瞧,沒看見自己應該看見的人,心裏嘆口氣,就說爸爸在氣頭上,你為什麼要和他對着干呢?

「吃飯了嗎?」

「沒呢。」

一家人坐在一起,林漫還是沒忍住,送哪裏去了?

一白天是強忍,忍到現在看見秦商人了,就再也忍不住了。

「安頓好了嗎?我給他打個電話吧?」

「你能跟他一輩子嗎?」秦商問林漫。

林漫嘆口長氣。

「住在哪裏啊?」

住在哪裏秦商能告訴,甚至電話他都能告訴,你願意打的話沒問題,你可以天天打,甚至你捨不得孩子,你可以馬上去找,領回來也行。

小的寫完作業自己踢了會球,覺得沒意思就回房間了,八點多就上床睡覺了,平時不鬧到十點絕對不睡覺的人。

林漫擦著護手霜,看着床上的男人。

「就因為早上他要一碗面?」

「哪裏是面,是他那個態度,你兒子和我很像,我倆的個性想法是一致的,但是我比他強,在他這個年紀他就不能有這樣的意識。」

什麼叫以後娶老婆,老婆都做了?以後可以,但是現在不能這樣想。

漫漫扯著被子坐到床上,自己養的有什麼毛病肯定都是知道的,就是有點懶,不愛幹活。

「睡嗎?」

「睡。」秦商關了自己一側的枱燈,林漫擰了一下,自己這邊也關上了,扯扯被子蓋到胸口的位置,睜着眼睛看着前面,怎麼睡啊?擔心。

秦商翻個身,手搭在她的腰上。

「睡吧,有人跟着呢,沒有事兒的。」一般的小孩子送去鍛煉,還能派人跟着?有什麼可擔心的,你兒子這待遇也是沒誰了。

秦商晚上睡的很好,早上起的也不是太早,吃過飯去公司,雷軍和司機過來接他。

談了一會兒工作,秦商以為雷軍是肯定會提mason的,結果沒有,雷軍今天肯定就是特意的,他故意一個字都不提。

「他在那邊睡的挺好的?」

雷軍就心想,你肯定要問的,早上林漫打電話問過他一次,他把視頻都給傳過去了,雖然侵犯了孩子的私隱權,不過特殊情況嘛,還別說這小子真是心大,睡的挺好。

秦商一聽,也就再也沒有過問。

苗藝中午吃飯,提起來這事兒,她是聽說的,當時司機送的嘛,回來就講了,給這樣的人當兒子,也是夠辛苦的,聞所未聞啊,就因為要了一碗麵條給送鄉下去鍛煉去了。

奇葩!

開始來這裏有些不習慣,慢慢的就好了,他平時在家的時候其實話也不是特別多,來了這裏和人聊天聊的可嗨了,對什麼都好奇,幫着人家幹活,也不是說一點都不累,老鄉家肯定不能主動讓mason來干,但是如果mason自己主動的話,他們就沒辦法了,跟着下地,你看平時站在外面覺得還挺涼快的是吧?等你幹活的時候就知道了,汗順着臉和脖子往下淌。

「累不累啊?」

「不累。」怎麼可能不累,但是人家沒休息,mason就不好意思休息,這孩子他特別的要強,這個勁兒你弄不了。

和老鄉聊天,一年賺多少錢呀,老鄉回答著,對於mason來說,錢確實就不是事兒,他即便能體諒媽媽,但是他對這個社會的環境他不懂,他會認為所有的小孩子上學念書其實都是花費一樣的,不存在太窮的人,和他家應該都是差不多的,雖然他家也會有條件不好的親戚,但是平時接觸的特別少,這裏的房子又那麼大。

老鄉聽着mason說他的學費,那就是天文數字。

完全都不敢相信,怎麼會有人拿着錢當紙片子用呢?

這趕上搶錢了。

「好幾十萬啊……不敢想……」

「為什麼不敢想?」

他的球杆,一根就很貴啊。

老鄉笑,笑的特別真誠那種,他對mason口中的那個世界她也不會好奇,不會羨慕,人和人原本就不是平等的,也不是都一樣的。

「哪裏敢想咧,一年才弄多少錢……」

家裏吃飯,因為有客人,怕客人吃不好,特意還放大了一點油,其實現在農村也不這樣吃了,但是據說這孩子不是特別喜歡吃肉,又怕自己的手藝不好。

mason在家的話,他對他媽就真的會開口,要他媽做個對自己胃口的菜,但是來了這裏,他不好意思提。

特別是看着老鄉家這一家三口,也不是窮,也不是說怎麼樣,就是不好意思提,女孩兒一直偷看者他,他其實挺討厭女孩兒的,因為覺得煩,不過在這裏的話,還是極大程度的展現了自己的耐性。

菜是真的好難吃,怎麼搞的這麼油?

自己憋著氣的扒著飯,都扒進去了。

老鄉家的女兒今年五歲,不算大,也不怕人,有什麼自己認為好吃的都送到mason這裏,會喊他哥哥,這和Stanford喊他的時候完全不一樣,自己弟弟的話,想踹就踹一腳了,眼前的小人兒,你就恨不得給捧起來了。

能吃不能吃的,閉上眼睛咬咬牙都吃了。

晚上睡的特別早,早上起的也早,然後早上幹活,中午幹活,下午幹活,好像一直都在幹活。

送出去半個月給接回來了,接的那天秦商親自來接的。

屋子裏孩子抱着mason就不肯撒手,小姑娘喜歡熱鬧,好不容易來個哥哥陪着她玩,現在又要走了,這把老鄉給哭的還有點難受了,你說挺好的娃娃送過來,父母也是狠心啊,這孩子依着他們看,那是相當好了。

mason昨天晚上給雷軍打的電話,他過來半個月沒有給母親打電話,因為覺得沒必要,打了的話,他媽也會難心,也會上火,何必呢,又不是不回來了,回來的時候再見就是了,唯一的一通電話打給雷軍了,讓雷軍給買一些吃的,零食還有孩子的玩具。

「你好好的。」

老鄉從頭到尾就這麼一句。

Mason看着車窗外,車子已經開了起來,他心裏不得勁,他從家裏離開的時候都沒有這樣的不舒服。

「氣嗎?」秦商的手落在兒子的頭頂。

「沒什麼可氣的。」現在當家做主的人是你,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你媽在家裏等著呢。」

「又不是一年沒見。」mason嘆口氣,這就是他認為男人和女人之間不同的地方,他哪怕走的再久,他都不會這樣,但是媽媽就不一樣了,哪怕在理智的媽媽,結果還是會有女人的一面,柔軟。

「你媽聽了該傷心了。」

秦商淡淡的移開眼神,這樣的孩子是他所希望看見的,但一定不是林漫希望看見的。

mason回來以後,個人衛生問題倒是沒有多大的改進,就是和人相處上,變得更加溫和了一些,能設身處地的為別人去想想,當然了,他見過了一個世界,就明白了,啊,原來不是大家都是這樣生活的,以前覺得出生就出生了,現在才明白,原來出生也是分很多種的。

他原本就挺心疼他媽的,但是和Stanford那種心疼又不一樣。

Stanford的感觸是最深的,他哥以前吧,總喜歡欺負他,雖然他也認為那種不算是實際的欺負,但現在幾乎是沒有,用言語溝通,行就行,不行的話他不洗他就拖着,反正不會強力鎮壓,也不會用遊戲什麼的去算計自己弟弟。

一個有些頑劣的孩子,突然就變了一點,還是讓林漫有些不太習慣,有些不適應。

孩子早熟,其實不用秦商這樣的方式,她也可以做到的,這就是父親和母親教育的理念不同,父親更為粗暴一些,林漫不說但不代表她就一丁點的想法都沒有,夫妻之間容易產生問題,有些時候這些問題就是從孩子的身上來。

周末陪着婆婆去購物,購物完了去吃素食,商女士和兒媳婦緩緩的提了起來,mason啊,早晚都是要送出去的,之前林漫教的孩子沒有問題,可以說她做婆婆的認為已經非常到位了,已經非常好,但是mason有個致命的問題,就是他融合不了,他從小就是最好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如果他融入不進去別人的生活當中呢?一輩子就當個獨行俠?

商女士並不是覺得獨行俠就不好,但那樣太孤單。

「孩子離開的時候,是不是會覺得心有點亂?」

林漫一愣。

雖然她沒有打電話,但確實亂了,第一夜她幾乎都沒有睡好,不停的做夢,然後反覆的醒過來。

商女士笑,這樣的經歷她卻沒有過。

因為她從來都是當秦商是個個體,而非屬於自己的,很早秦商獨立,她沒有攔過,也沒有失落過,但是林漫現在這樣子,如果有一天孩子突然出去了,她就可能習慣不了。

男孩子他早晚都說要走出去的,母親的手有些時候不能纏繞在孩子的周圍,必須放手,放的徹底。

漫漫不說話,是啊,她也以為自己選擇的這條路,她走的格外的清晰,但是很大的程度而言,她是有一半的感情在孩子身上的,這個孩子終有一天是要離開她生活的,那個時候,她都不敢想。

原來她還是俗套了。

「想開就好,我看mason現在和人接觸就很不錯。」當奶奶覺得挺滿意的。

張嘉佳瘦了很多,意外總是磨礪人的,特別是他這種應急能力不是特別能的人,家裏……陳曉鷗和張景川鬧的有些不愉快,因為人是過去陳曉鷗帶的,你在他沒有什麼事情,你走了他就搞出來這麼大的事兒,你讓我相信這裏面沒有你的問題?抓人?人都跑了,談何容易?這裏面涉及的問題又多,我也可以講,你現在回來就是貓哭耗子。張老夫人的後事不能不辦,可家裏已經散了。

陳曉鷗被張景川氣的,兩個人離婚的時候至少還是保持和平的,至少彼此心裏還是掛着對方的,哪怕有很多的誤會很多的事情,那個時候絕對就是好的,可現在呢?

「媽,你先回去吧。」嘉佳無力的勸著母親。

陳曉鷗看着兒子這樣,她真的很心疼,她就這麼一個懂事的孩子了,也要把嘉佳折在裏面嗎?當初不讓他隨着自己的性格和愛好發展這就是錯誤,耽誤了孩子,現在說,似乎又晚了,整個家都壓在他的肩膀上,作為母親她真的無能為力,她沒離婚的時候還能幫幫忙,現在已經離婚了,是不可能在走回來的。

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需要有好消息來刺激,讓公司里的人穩定下來讓外面的人瞧著放心,這個好消息從哪裏來呢?陳曉鷗非常清楚,依靠兒子的能力和張景川現在的環境,別人都靠不上,真的說靠,貌似就只有那麼一個人,但……陳曉鷗蹲在兒子的身邊,壓低聲音,這事兒無論張景川同意不同意,嘉佳也只能這樣做了,對林漫示弱,只能從林漫的身上下手,秦商是軟硬不吃的,畢竟你們是姐弟,在怎麼說,都過去那麼多年了。

「媽,就這樣吧。」

張老夫人過世沒有多久,張大小姐又鬧事情,把張景川外面的女人給撞了,原本她是想出出氣的,因為太生氣了,她找茬對方就讓她找茬,這中間還有個什麼緣故呢,張家現在處境太不好了,你做生意就不可能所有人都和你是朋友,那總會有落井下石的,外面傳的根本不能入耳,雖然原本情況就糟糕了一點,張景川現在哪裏有心思和外面的女人怎麼樣,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的面了,很簡單的道理,我有時間我逗逗你,但是我現在這種情況我還來逗你?那他就是徹底的傻子了,顧全大局,再說不過就是一個玩物而已,需要說明分手嗎?沒在一起過,何來的分手,不過就是一腳蹬,護士看的明白,可她不願意,她還指望嫁給張景川呢,好不容易盼著離婚了,眼見着自己有希望了,哪怕不結婚就算是這樣一直下去她也是願意的,找了幾次,張景川避而不見,她不甘心,結果撞上張佳岑了,張佳岑這口氣一直就沒下去,然後起了衝突,對方是不願意離開,想着鬧大了張景川總會出來的,結果大到她自己都沒有辦法承受。

張佳岑開着車先是撞然後壓了過去,壓的時候她心裏別提多爽了,和我斗?我讓你死,可是壓完問題就來了,自己躲在車裏,慌張的給丈夫打電話:「你快來,我出事兒了。」

家裏門口撞了一個人,滿地的血,誰不害怕?肯定就會有人報警的,張佳岑的丈夫趕在警察之前來的,張佳岑說自己把人撞了,她丈夫也是傻眼了,你打打人罵罵人就好了,你開車撞人?你是瘋子嗎?撞人是要負責的,你是爽了,爽完的代價呢?劈頭蓋臉:「你能不能用用腦子?現在人是活還是死?你撞了可以說是意外,你還壓過去?」這怎麼和警察說?

張佳岑難得沒有開口回擊,因為她腦子裏除了害怕還飄過一個別的想法,那就是,她覺得如果有人替自己頂了的話,是不是問題就沒這麼大了?她看着丈夫:「你要幫我。」

丈夫點頭,幫是肯定幫,但怎麼幫?這怎麼說才能對佳岑有利呢?

「等警察來了,你就說是你做的……」

丈夫瞪大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張佳岑,你是怕我不死嗎?張佳岑拽著丈夫的手保證:「我找最好的律師幫你打官司,進去很快也會出來了,出來了我們還是和現在一樣過日子。」丈夫的手推開張佳岑的,為什麼不是你進去,然後我全力的替你找律師呢?你出來我們還好好的,這樣比較符合邏輯。

警察來的時候張佳岑推脫責任,丈夫也根本就不認,他就是傻也知道這問題大了去了,好在人是沒有死,不過也夠慘的,就算是這樣張佳岑現在也好不了,張嘉佳哪裏有時間來管她?這樣的事情也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傳著傳著就傳到外面去了,如果說第一次你是意外的話,那麼這次呢?還是意外?壓過去還是意外?

秦商滿意的聽着美妙的消息,這就是自己作死,哪裏用得着他去下手,不過他一直很好奇,張景川到底是用什麼養的張佳岑?這腦子裏面裝的都是豆腐腦嗎?完全的就是想不通,他也見過很多不靠譜的,無非就是不務正業一些,花錢多一些,不事生產,撐死也就這些了,靠着家裏也可以很好的生活,至少這一代生活的富裕是完全的沒有問題,可張佳岑這非人類的腦子……秦商決定給兒子敲敲警鐘,長成這樣,那就是離死不遠了。

「找我?」齊勝男聽見說是一個姓喬的找她,她幾乎片刻之間就猜到了是誰,不過又覺得不可能,但出去見了以後,還真是喬楚。

比想像當中過的不好一些,想來也是,不過總體來說畢竟喬楚的父母還在,喬楚只是來見見齊勝男,因為林漫已經不在電視台了,她也找不到林漫,就算是找到了林漫也不會見她,進去的初開始吧,她是真的想通過一些拉感情牌讓林漫幫幫她,這事兒不都是秦商搞出來的,可漸漸的一點消息都沒有,她也就不抱任何的希望了,後來乾脆就連這個人都不想去關注了,對林漫,喬楚始終認為她沒有錯,那是一個正常人都會有的選擇,是林漫負她在先,齊勝男請喬楚去了一家餐廳,正好也是中午了。

「我就不客氣了,現在的條件和你沒有辦法比。」喬楚自嘲的說着。

說起來多可笑,大家一樣的學校畢業,只有她倒霉,她就發現了,林漫啊她就彷彿是那一道光,誰背着光了誰就倒霉,她就偏不信這個邪,以後更加不會信,你願意怎麼樣你就怎麼樣,我懶得看你,我恨你一輩子,永遠不原諒,就是你毀的我,你林漫在我的眼睛裏永遠都是個不忠不義的朋友,我和楊瑞交往的時候,你一定就是在背後偷笑,請問有誰的心是那麼乾淨的?喬楚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人,每個人的心中都會有陰暗的一面,不過她的這個被激發出來了,林漫的沒有罷了,所以現在來看她就是失敗者。

齊勝男聽的膩歪,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她見喬楚說話的時候臉上閃過一股偏執,也許吧,她恨一個人會覺得更加快樂一些,不恨了也許就沒有生活下去的希望了,齊勝男感謝老天爺,她幸好沒有變成這個樣子,自己當初多危險,再稍微邁一步,也許今天就是不一樣的人生了,她作過,最後的結果自己也親眼看到了,活着就必須認真的活着,所有好的不好的結果都自己受着。

她喜歡林漫,一直都是非常喜歡,就因為她們是老鄉,就是這麼簡單的道理,喬楚不會明白她心中的那種糾結感,一進學校當中,進入一種陌生的環境,遇到了老鄉還是在同一個寢室,她是那樣的願意說說話,是那樣的體諒你,哪怕她和林漫不好的時候,她是真的沒希望林漫出大事兒,記得有一次林漫在座位上趴着,好像很難受,應該是生了大病,齊勝男也不知道她具體的情況,不過猜着大體就這些病了,出去買了葯然後送了過來,放下就離開了,她從未想過在葯里下個毒什麼的,那個時候她依舊討厭林漫,覺得林漫的運氣實在太好,怎麼可以那樣的好呢?襯托的自己什麼都不是,在同樣的環境裏,你的成績不如人家,你的能力不如人家,什麼都不如,什麼都比不上,今時今日齊勝男也認為,也許每個人都要過渡這樣的階段,千萬不要去學着怨恨,因為生活是很殘酷的,你怨恨怨恨著,最後就把自己的好運和幸運都怨恨沒有了,人家出成績的時候,哪怕在眼紅,心裏羨慕羨慕就得了。

所以一開始哪怕林漫不願意和她走動,她依舊會湊上去,她需要同學需要朋友,出了社會還是可以交到很多的朋友,但是很多都變質了,很奇怪的現象,她不太願意和朋友去說什麼真話,偶爾也就是說說生活,周曦也好夢琪也罷,她心裏最喜歡的永遠都是那個漫漫。

齊勝男自己是脫離苦海了,她也不打算去拉着喬楚脫離,那樣做太辛苦,一個人有一個人的人生,想好好過就要朝前看,不想好好過,就去怨恨吧。

請喬楚吃了午飯,喬楚一直還是在楊瑞和林漫的身上打轉,這幾乎就是她邁步過去的坎兒了。

「我們是朋友呀,就算是我和謝清韻當時的關係怎麼樣,她用得着一句話都不說嗎?」

「那你和楊瑞談戀愛,你有告訴她嗎?」齊勝男反問。

「她不是後來知道了。」

「她從別人的口中知道,和你講出來是不同的,你是希望你什麼都瞞着別人,然後別人什麼都對你坦白,喬楚做人現實些,朋友也分很多種,我們寢室當時的情況不就是抱成幾團,還有這些事情我真的不想再說了。」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你願意想你自己想,不要來找我討論:「作為曾經的朋友,今天是我和你吃的最後一餐,以後請你不要來找我,我們不是朋友。」齊勝男說的果斷。

喬楚冷笑,果然!人以群分物以類聚,你齊勝男不就是瞧不起我了嗎?覺得我現在不行了,如果我要是有本事呢?你還會這樣嗎?是我自己想變成這樣的嗎?是你們推着我變成今天這樣的,是你們害了我,你們才是罪魁禍首,憑什麼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我的身上?不公平。

齊勝男付了錢,隨便你說,你願意怎麼說就怎麼說,我不奉陪了,你願意哪裏去就哪裏去吧。

齊勝男回到台里,做了一個節目,其實來說青春期的女孩子們都擁有一個非常複雜的心理過程,可能稍微一個偏頗的想法,人生的路就走偏了,她現在致力於,希望有些家長會注意到,好好的引導孩子,哪怕她真的出現了這種心理,其實也沒有關係的,你適當的進行疏導,因為不是每個人生下來就所有的東西都占齊全的,要善於疏導孩子,要孩子自己會善於梳理自己的心情。

晚上去做一個電台的節目,有個學生在通訊里問齊勝男,她是因為自己很自卑,寢室里又有條件好的,那個人每天換衣服每天吃的都很好,甚至打包回來很多,吃不掉就扔掉,她真的覺得太浪費了,有多少次她人特別的想伸手去撿人家不要的嘗嘗,因為那個味道真的很好聞。

「我不怨恨父母,我卻不喜歡她,不由自主的不喜歡,她說什麼我就想出現一種抵觸心理,我希望她倒霉,希望她遇上所有不好的事情,希望她過馬路就被車撞,希望她也許某一天就死於意外,我知道自己這樣不好……」因為是匿名的電話,即便聽眾有些覺得不妥,但齊勝男嘴裏沒有說過一句譴責的話,她講了一個故事,她說是發生在她朋友身上的,「我朋友當年學習成績也是很好的,好的學校呢它就像是一座非常美麗的容納地,但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進來,能進入到這裏的都是最棒的,她長得一般,家庭很不好,吃的穿的都不好,甚至可以說吃不飽,別人玩樂的時候她要為自己的學費奔波,可是你說那個學費怎麼就那麼難呢……」

電話那頭的學生聽着,她聽到了結果,她想自己不會那樣子做的,她只是心裏去想想,去妒忌妒忌,給自己修復五分鐘的時間,然後回到世界裏,她要做一個心態平和的人,努力了都會看見結果的,都不會太差的,剛剛齊勝男不是在裏面說,她的那個朋友後來過的很好,比誰都好,這就是一種希望。

齊勝男戴着耳機,流着眼淚,她給自己編了一個完美的結局,她不希望還有自己這樣的人會迷途下去,希望她們儘早能找到正確屬於自己的那條路。

周曦恰巧有聽了那個節目,不是她想聽的,而是蘇群喜歡聽的節目,誰能想到今天竟然邀請了齊勝男做嘉賓的,周曦從來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齊勝男當時心裏有那麼多的想法,她也沒有辦法去體會,因為站在的角度不同,她永遠都不會體驗到,吃飽穿好是一種什麼樣的概念,更加不會明白,看着別人每天換一套衣服,都會成為戳到她傷疤的起源。

周曦問蘇群:「那時候你會自卑嗎?

蘇群搖頭,因為個性不同,雖然說家庭條件不好,但有結交到朋友,也有可能是因為是男生吧心比較大,同寢室亂飛的永遠都是臭襪子,誰的電腦好一些就算是挺牛的了,衣服什麼的,蘇群沒有比較過,他認為能穿就好,真的要說自卑,得說畢業以後的一段時光里,因為他來自一個貧窮的地方,他的眼界並不是很寬廣,當時記得實習過,給他的打擊格外的致命,因為把他和一個家裏條件比較富有的人放在一起,設計出來的東西,他考慮的永遠都是眼前這一塊,人家考慮的可能現在來說有些遠了,但是某種角度來講,那樣的設計才能叫做設計,當時他聽見一句最無意傷害卻傷害很深的話,那就是,一個遊走於其他國家,看過了很多豐富內容,完美的家給他提供的前瞻性,和一個從未走出過小世界,你的目光短淺註定了你要失敗於對方的手下,那時候蘇群幾乎都認為自己是沒有前途的,除非你是那種很天才的類型,幸好後來他改變了一條路,自卑它就是一種心理轉換過程,走過去了也就走過去了。

周曦沒有和任何人講這個節目,當然林漫和夢琪也都沒有聽到,下次見面呢,她依舊是這樣,不過對着齊勝男以前的一些不理解也就解開了,生活都很不易。

大千世界,天天道路通羅馬,一時不順不代表一生,雖然也會有不快樂,但想想,其實她現在依舊過的挺好的,婆婆的問題不想,她有兒子有丈夫,丈夫對着她還是千依百順的,你要去看人好的那一面,不好的也就講究了,這是齊勝男現在學會的心態,平和淡定,認真生活,生活偶爾會有那麼一點的不如意,但大體都是過得去的。

齊勝男喜歡林漫家的小兒子,因為他一笑,你就會覺得世界都融化掉了,他總是那樣的笑着,開心的笑着,彷彿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得倒他一樣。

「紅豆酥。」

Stanford接了過來,眼睛立即就亮了亮,得到他媽的點頭立即開吃,吃到嘴裏就覺得化了,這就是美食的最高境界,好幸福。齊勝男喜歡Stanford的另外一個原因,因為小兒子總喜歡樂呵呵的,長相方面來說現在還沒有全部張開,有些時候覺得和女孩子也很像,她沒有機會在靠近安安了,也沒機會和安安說說什麼,她就將一些感情轉移,不管是真是假,她心靈上多少會有些安慰,你喜歡吃的我都買給你吃,哪怕再遠,哪怕排隊的人那麼多,只要我能儘力去做的,我的安安!

mason十五歲送出國的,按照當時的約定,他奶奶陪着他,說是陪更多的是他充當了護花使者的角色,商女士大部分的時間也是放在國內,偶爾會過去休息,一個月她和孫子見一次,有些時候見面的次數會增多到兩次,最多也不會超過三次,孩子忙她也不閑着,林漫已經習慣了兒子離開了自己的視野,mason走的那天,她難過了一個晚上,雖然幾年之前就已經在鋪墊了,也清楚這個孩子他長大了就會離開自己的視線,生活就是這樣的,可去機場送走了他,大兒子沒有回頭,也沒有流眼淚,他的感情就是這樣的,還會再見的,過一段時間就回來了,放假休息都可以飛回來看看媽媽的,背對着林漫,林漫當時難過的無以復加,突然差點就流淚了,因為很傷感,親手養大的孩子,現在放飛了。

「回家吧。」

秦商摟摟她的肩膀,兩個人回到家,給孩子的房間收拾東西,曾經她以為自己可以體諒父母的那種心境,畢竟她也做了母親,可現在來看,不親手送走,你是完全不會明白的,拿着孩子的衣服坐在床上愣神半天,mason出去生活很好,他過的很開心,朋友很多,學業自己也應付得來,偶爾會和母親視頻通話,放飛出去的小鳥,覺得外面的世界更加自由自在,似乎這個孩子他非常的快樂,林漫也就接受了,好在這個時候她還有喜歡的工作,有那麼多的孩子她每天都能看到,小的兒子還留在身邊,因為他還不大,還需要等幾年的,不過林漫相信等到Stanford送出去的那個時候,她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難過了。

家裏每天都是一樣,起床、上班、下班、回家每天都要重複一樣的生活,周末帶着小兒子去圖書館泡泡,偶爾小兒子和同學出去也不需要她陪同,更多的時間留給自己。

過生日的前一個月,Stanford給自己哥哥打電話,其實mason早就訂好了機票,他是肯定要回來的,家裏長輩的生日對於他們兄弟來說都是格外的看重,因為父親就是如此做的榜樣,無論奶奶外公外婆,Stanford想送母親禮物,可實在挑不出來,他媽的喜好太廣泛了,如果送衣服鞋子這些,那豈不是和老秦一樣了?老秦就是平時沒事兒總送這些沒用的,對於小兒子來講,他爹就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完美的人,送禮物送的俗氣!

正日子的那天,Stanford去機場接mason,替大哥拎着行李箱,畢竟哥哥大他小嘛,司機送兄弟倆回家,那秦商就不可能不知道大兒子回來了,晚上林漫下班到家,進門就看見兒子了,將兒子抱在懷裏,真是想他了,問問生活的好不好,學習愉快不愉快,一家人坐在一起,在她這個年紀,真是上有老下有小,不過好的就是,她的父母們身體健康,她的兒子們健康快樂,請了攝影師來家裏拍照,攝影師的助手就覺得一個女人處在這樣的年齡段,還能被這樣的寵著,感覺可真是好,他們抵達的時間有點早,然後進來以後這家的主人飯還沒有吃完呢,他們就出去轉了轉,不遠就能看到那一家人,女主人笑的很幸福,她收了很多很多的禮物,來自婆婆的來自父母的,來自兒子的,哪怕丈夫沒有送禮物,這個生日也依舊是完美的。

漫漫想,人活一生,你說能得到不能得到的,在她這裏,她都擁有着,年少的時候她得到了好的成績,得到了好的朋友,得到了好的伴侶,這一生回過頭來看,有過坎坷,但她現在可以用一顆溫和的心來談,幸福就是留到最後的,長路漫漫,慶而有秦商!吃過飯拍照,相機裏面的林漫格外的知性,在她年輕的時候,她算不得上漂亮,更加不會算是人群中一眼就能被人認出來的那個,她有些平凡有些普通,但是經過生活的打磨,慢慢的將她這塊普通的石頭磨出來了光,變成了閃閃的鑽石,她的光芒不刺眼,是溫潤的,遇到光會折射的更加璀璨,她和秦商坐着後面站着兩個兒子,她和秦商站着,前面坐着父母坐着婆婆,她坐着秦商站着,秦商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夫妻同體有些時候並非就是說說而已,感激你為這個家付出的一切。

拍過照工作人員就離開了,商女士他們也自己出去玩了,屋子裏的床上擺滿了禮物,都是她兒子們準備的,因為不清楚到底是哪個能讓她開心,所以就準備了好多,滿床的禮物,讓人看了心情就會飛揚起來,林漫的唇角向上扯。

「我現在就要走,你送我一段,今天你生日我不應該走的……」秦商一臉的難為。

林漫以為是出了什麼事情,當然是以大局為重,生日年年都有不差這一年的,問著秦商要不要給他準備什麼,秦商說來不及,等過去那邊再準備就是,林漫被他弄的很緊張,就連行李都來不及裝,出什麼大事兒了?急急忙忙的陪着秦商上車,車上也沒有雷軍,看樣子是沒來得及過來,心跳的有些快,不是不相信秦商,就是一種擔憂的心情,車子平穩的開出去,然後就上了高速……竟然上了高速?這是什麼情況?不是就讓她送嗎?秦商閉着眼睛,林漫也不好多問,開了三個多小時,然後下高速,時間已經有些晚了,林漫有些迷迷糊糊的,白天折騰一天,兒子打電話,問她去了哪裏,林漫說和他爸爸人在外面,兒子也就不問了,看了一眼秦商的臉,漫漫的手悄悄的握了握秦商的,想要通過手傳遞給他一些能量。

秦商的手握着她的,漫漫拍拍他的,下了高速還是一直在開,不知道怎麼距離就那麼遠,可是又開了一個小時左右,前方就突然亮了起來,好像有很多很多的燈光一樣,漫漫有些不解,這是哪裏?這樣的亮?車子很快開了進去,開到門口就開不進去了,門口有工作人員過來開門。

「看我做什麼,下車呀。」秦商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今天這裏的遊樂園開業,這是建在兩個城市的接軌處,籌建了幾年,雖然偶爾會有報道,但是林漫看到的次數不多,即便看到了她也就一掃而過,承辦的單位並不是她所熟悉的,好多的人都在看着她,這種感覺有點微妙,秦商托着她的手,很少見的動作,秦商一般在外人面前不會這樣子的,源於他的個性,在大門的入口有工作人員為他們服務,這是他們遊樂園開業的第一第二位顧客,服務人員全程微笑:「歡迎光臨,女士!歡迎先生!」

那是……

林漫入了園,第一眼所看見的東西,讓她覺得震撼,那是什麼?

一眼望過去一望無際,她不清楚這裏種了多少的格桑花,很多很多,數不過來,她喜歡格桑花,秦商曾經送過她一個房子,房子的周圍就種滿了格桑花,秦商不會送她大把大把的玫瑰,他覺得那樣有點俗,套路是一樣的用,不過現在換了一種套路,漫漫眼中濃霧聚集,她的手還拉着秦商的,她的心臟跳的飛快,她抱着秦商,她好喜歡,真的好喜歡。

對我而言,林漫你是我的英雄,是我的家的英雄,終有一天你會站在最高的領獎台上,你是風沙的怒吼,你是斷崖的堅守,你是劍鋒過後,仰望月夜眉間的寂寞,你是滴水的沉着,你是落花的幽柔。

「記得我說過的話嗎?跑……」

「沒怪過,一次一分一秒都沒有怪過,因為我是丈夫你是妻子……」

林漫做新聞的那幾年,她拿過的獎沒有很多,個人成績也不是特別的突出,她離職之前拿到最後一份獎勵,她站在台上,秦商就站在角落裏,即便不成功,我依然會在任何的角落裏陪着你,秦商的手拍著,他來見證這段屬於林漫最後的光榮,在我的心目當中,你是光明的代表,站在上面的林漫,她是一臉的驕傲,原因無其他,她做到了,對得起自己,對得起良心,她儘力了,她哭過她笑過,為這份職業她做到了。

「你是中鋪啊?」上面的人問了一句。

「是的,我中鋪。」

「在我這裏,你是最棒最好的,你做的最好,我永遠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一如當初初見你的心情,林漫,我愛你!」

林漫抱着秦商,沒有辦法不落淚,世間總有一個人願意那樣的去肯定你,做新聞那幾年,她去做別人不敢做的,他們被人圍在車子裏,外面都是拿着傢伙的人砸著車,她也不知道會怎麼樣,但是她不怕,這是她的堅守,誰的人生都是一步一步走出來的,用腳走下來的,感謝陪跑的人,流淚流汗的時候還有他,她離開的時候,她有看到秦商,她笑的驕傲,因為她覺得自己很棒,她林漫很棒,她告訴站在角落裏的男人,你的妻子足以配得上你,我很優秀的,我很好!

「我愛你,秦商!一如當初!」

------題外話------

文到這裏就結束了,感謝漫漫感謝秦商,感謝你們感謝陪着我一路走過來的,感謝!,雖然心中依舊有千千不舍,故事卻到這裏停止了,新文已經開了,叫婚事涼涼,不過暫時先不填坑,大概要休息一個月左右的樣子,11月會更新,暫時就這樣,這一個月我們就不見了,11月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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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途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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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漫漫長路,慶而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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