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我沒有母后

93我沒有母后

褚玉笑了笑道:「我這個說話只憑事實,這位姑娘一進來我確實以為是夫人你身邊的丫鬟,夫人你生的這樣雍容華貴,端麗無雙,你兩個站在一起分明就是一對主僕嘛。」

年夫人一聽,心內大為得意,再不覺得褚玉眼光不好,她不由的挺了挺胸膛,伸手略了略頭髮,臉上帶出一個不自覺的微笑來。

褚玉說完,又回頭問一問眾人:「你們說我的眼光可有問題?」

「褚爺是最有眼光的人。」有人回應一聲。

「那這位夫人和這位姑娘站在一起,像不像是主僕二人?」

褚玉再問,眾人齊齊回應:「像,實在太像。」

年如櫻氣的渾身作抖,喝斥道:「都瞎了你們的狗眼。」

「哎?如櫻不可無禮。」年夫人溫聲勸阻一句,見眾人如是說,她心裏得意的將胸脯挺的更高,又笑的沖褚玉解釋道,「我家這位侄女的的確確是個千金大小姐,許是她生的太過樸素了些吧,讓大師和眾位誤會了。」

「大伯母!」年如櫻氣的鼻子一歪。

「好了,如櫻,大家閨秀就該有個大家閨秀的樣子,這裏人多嘴雜的,若把你這副刁蠻的形象傳了出去,你自想想你的那位……」

年夫人適時掩口不語,年如櫻也知她說的是什麼意思,氣的頓時語塞。

褚玉一驚:「什麼,她是你侄女?」

年夫人疑惑道:「是啊!」

褚玉嘴角一揚,冷呵呵的笑道:「你這位侄女生的也真夠老氣橫秋的,你不說我還當她比你還要大。」

年夫人更樂了,嘴角笑的都快牽到耳朵邊:「分手大師,我雖生的年輕了些,但你也確實看錯了,呵呵……」

年如櫻捂住胸口要氣絕當場。

褚玉繼續道:「我有一事不明想問夫人。」

年夫人此刻已被褚玉的幾句糖衣炮彈搞的氣消了不少,況且她的這個侄女自打當了郡主以來一直都是囂張跋扈,目無尊長,還時不時的欺負自己的女兒。

她早就忍了一肚子氣,後來她的郡主頭銜被皇帝給奪了,這才偃旗息鼓的鎮日躲在房中不好意思見人。

她想着年如櫻是活該,正暗自高興著年如櫻的落魄,一個炸雷就把年府的鍋炸開了,東秦太子竟然對年如櫻一見鍾情,上門來提親,這件事搞的她郁忿不堪。

不過,想想年如櫻能嫁入東秦也不全是壞事,至少有助於年家揚眉吐氣,只是心裏到底不平,為何東秦太子看上了年如櫻,她自個的女兒比年如櫻強多了。

今兒,她趕到雲都來抓人,正好碰到來雲都置辦嫁妝的年如櫻,她也未及深思,就聽了年如櫻的話前來這座暢心園找人,至於人在不在,她心裏一點成算也沒有,因為年如櫻這個丫頭也是個做事沒成算的人。

想着,她臉上的笑紋不由的更深了,很是有禮的應了一句:「大師有話儘管問來。」

「栓牛,倒杯上好的西湖龍井來。」

褚玉回頭吩咐一聲,眼也不撣年如櫻,單對着年夫人又道:「夫人,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請隨我到內廳。」

年夫人一見褚玉風神俊貌,有皇家貴氣的樣貌不由的心裏就暗自讚許了幾分,笑着點頭道:「也好,大師真是客氣了。」

「大伯母,你難道不想找大伯父了嗎?」

年如櫻氣的額上青筋跳了兩跳。

「我分明是看見了大伯父進了這裏。」

「如櫻啊!論理我不該說你,可我是你的長輩也教訓得了你一兩句,我和你大伯父的事說到底就是夫妻之間的事,你作為一個小輩子切不可插手長輩之間的事,尤其是這種夫妻之間的事。」

「……好,今日我真是……」

「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栓牛機靈的立刻接過口來,呵呵一笑問褚玉道,「褚爺,你說小的用的這個句子可貼切。」

「貼切,很貼切。」褚玉笑了笑。

年如櫻被噎的兩眼倒插,再說不出話來,回頭一怒喝一聲:「你兩個忤那兒做什麼,快來扶我一扶。」

兩個小丫頭嚇得恭恭敬敬的扶上。

……

內廳

褚玉與年夫人相對而坐,褚玉正抬手悠悠的倒著茶,遞到年夫人手邊道:「夫人,你要貌有貌,有家世有家世,怎非要你家年老爺那一個球?」

年夫人眸光飄了飄,想到當初年元冒玉樹臨風的樣子,恍如歷歷就在昨天,她無比愴然的嘆息一聲:「其實當初他也並不是長得那樣胖,年輕的時候他長得還是挺好看的。」

「可能是人到中年就要發福了吧,如今他與你不像夫妻,倒像父女。」褚玉自倒了一杯茶,擱下茶壺,飲了一口茶悠悠的看着她。

年夫人臉上喜色乍現,嘆了兩聲道:「誰說不是呢,可如今我和他都是老夫老妻了,得過且過吧。」

「你想得過且過,他未必想。」

「怎麼?難道那個老東西果然來找你分手了?」年夫人立刻放下手中茶盞,氣憤道,「如今他的膽子益發的大了,也不瞧瞧自己是個什麼德性也敢提分手。」

「他不敢提,夫人你可以提嘛。」

年夫人想了想,心情很是複雜,對於年元冒,除了當初的那點玉樹臨風,什麼都不剩,要才沒才,要能力沒能力,還一味的貪吃好色,如今僅連當初的那點子玉樹臨風也沒有,真真正正的是提不上筷子。

她其實打心眼裏是瞧不上,可再瞧不上他也是她的男人,獨屬於她一個人,自個的男人再搓再爛也得爛在自己面前,她斷不容得他起什麼歪心思。

這一輩子,她覺得自己活得已經夠憋屈了,這憋屈的氣無處散,只能找年元冒當個出氣筒了,偏偏年元冒一點男人的剛氣也沒有,她越是欺負他,他越是氣矮,於是,她欺負他欺負的一發而不可收拾,成了她真真正的出氣筒。

這麼些年,這個出氣筒她用慣了,如今這個出氣筒竟然想翻天,她必須給他長長記性,打得他記得做一個出氣筒的本份。

她又是一聲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女人這一輩子名節比什麼重要。」

「夫人究竟是因為名節不想與年老爺分手,還是因為舍不下這麼多年的夫妻情份?」

年夫人皺眉低嘆,只覺得嗓子又有些干,又喝了一口茶,冷笑道:「什麼夫妻情份?他若念及夫妻情份怎一天到晚的想在外面找小老婆。」

「我問的是夫人你的想法,而非年老爺的。」褚玉復又幫她斟了茶,慢悠悠道,「年夫人你表面上強悍,心底卻固守着烈女不從二夫的想法,年老爺表面上懼內,心底卻固守着男人三妻四妾的想法,你想想,這樣的婚姻公平么?」

「可世人都是打這麼過來的,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貓?」

「有,可能年夫人你沒有遇見那個人。」

年夫人面上一紅:「如今我都這把年紀了,還想那些有得沒得做什麼?」

「那就是說年夫人你不是不想,只是不敢想而已。」

褚玉一下戳破了年夫人的心思,心裏有些密密匝匝的痛,她亦曾想過,為何這世間的男人可以小老婆一個接一個的娶,而女人卻一生只能守一個男人,這很不公平,可世上的女人都是如此,連太后也未必能如自己所願的活着,何況於她。

所以,在明面上萬不敢有休夫之舉,只是偷偷的養了一個小姘頭,為了在年元冒面前保持絕對的威信,她這姘頭養的着實費力,一個月也只能見一個一兩回,即使年元冒跑到雲都來,她也不能多見,因為自家的那個老不死的婆婆表面上不管事,其實眼睛比蛇還毒,若讓她瞧出端倪,她也不用活了。

太后的姐姐又怎麼樣,若真鬧出事來太后也未必肯保她,畢竟她也不是太后的親姐姐。

太后只是被呂璇衣撿回家來的來歷不明的女子,別說太后與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就是二妹,還是她嫡嫡親的親妹妹呢,還不是明裏暗裏的爭鬥,這爭鬥還延續到下一代,如玲都不知道吃了年如櫻多少虧了。

她想讓年元冒這個丈夫爭爭氣,至少也得護好女兒,可年元冒太不爭氣,早被二房踩到腳底去了,太后明顯的偏袒二妹,不然也不會冷落如玲封了如櫻為郡主。

她一面對太後有氣,一面又仗着太后的威風在大夫面前逞威風,就如她既霸著年元冒這個出氣筒,又想光明正大的摟着姘頭溫存。

她,本來就是個矛盾的。

不過,那姘頭雖合她意,卻會使小性子,在脾性這一點上,明顯不如年元冒,可她就吃那樣的小性子。

男人嘛,沒點氣性哪叫個男人。

情緒百轉千回間,她乾笑的搖搖頭道:「大師此言差矣,我從來沒有想過。」

褚玉靜默未語,只若有深思的看着年夫人,搞的年夫人心砰砰直跳,老臉燒的通紅,論起相貌和氣度,這位分手大師比起她養的那位在上多了,這樣一個年輕俊美的少年男子正直勾勾的盯着她,盯着她一顆早已經歷世事的心乍然回到少女懵懂的時刻。

她的頭不由的垂了下來,兩手交織在一處擰着衣服角角,難道她這朵將要枯死的老紅杏又要逢春再開了么。

她素來粗曠的聲音不由的又低又柔:「大師,你這樣盯着我瞧不甚好吧,論年紀我都可以做你娘了。」

「誰叫夫人面相生的如此年輕呢,哪裏像娘,分明像個姐姐。」

年夫人臉更紅:「大師,你真會說話。」

褚玉看她半晌,終於收回眼光不再看她,慢慢的飲茶又道:「不知夫人可想尋個第二春呢?」

年夫人一張老臉頓時從額頭燒到下巴,言不由衷道:「即使我家老爺再不濟,我這一生也只服侍他一人,斷不可能找什麼第二春,大師這樣說,不是故意叫人難堪么?」

褚玉笑了笑,心想這個年夫人還蠻能裝逼的,明明都在外面養了小白臉了,還裝的貞節烈婦似的。

這樁生意本來有點難度,她想乾脆直接走個捷徑找狐狸皇帝好了,偏生狐狸皇帝那個人死腦筋,說清官難斷家務事,他不可能插手別人的家務事,不然會顯得他這個皇帝太八卦。

褚玉少不是要另闢蹊徑,準備來個美男計將年夫人勾引上手,再逼年夫人分手,這蹊徑雖然下三爛了一點,可是比較管用,特別是對於年夫人這種長年得不到愛情滋潤的婦人更管用。

不想,不喜歡八卦的皇帝卻十分八卦的透露給她一個特別八卦的消息,這年夫人不用她派人勾引,早早就把小白臉養好了,只是她養的太過隱秘,旁人不知道罷了。

可見,人人都有一顆八卦的心,只是有的人隱藏的好,有的人八卦在了嘴上。

她剛剛幾經試探,已然探出這位年夫人一顆蕩漾的春心,她自己周官放火還不許百姓點燈,一味的打壓年元冒,年元冒說起來也委實是個SB窩囊廢,自己頭上早戴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還不自知,這會子還不知躲在她店裏的哪個犄角旮旯瑟瑟發抖呢。

她想想也覺得甚是好笑,瞧著作扭捏害羞狀的年夫人,她嘴角習慣性的一撇,笑眯眯道:「我這人最喜歡的就是姐姐,會心疼人。」

年夫人頓時僵住,心跳如小鹿亂撞。

褚玉又笑道:「不過姐姐你是個貞潔烈婦啊,我只能敬而遠之了。」說完,還連連扼腕嘆息了幾聲,「可惜,真是可惜,還不知是誰有福氣能得夫人的疼愛呢。」

年夫人一顆心已跳到了喉嚨口,她躊躇着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畢竟她與這位褚爺相交不深,幾乎可以算是陌生人,她也不可能在他面前露了底,可是這樣最最最上等的男人明裏暗裏的點她,她不可能一點知覺也不沒有。

回應,怕掉了陷阱,落人口舌。

不回應,又怕這千載難逢的機會稍縱即失。

痛苦啊!糾結啊!

糾結良久,她啞著嗓子問道:「像大師這樣的男子,怕是多少姑娘心目中的……」

褚玉紅唇一勾:「我再好,夫人你也不會放在心上,因為夫人的心目中已經有了人。」

「我與我家老爺不過是搭伴過日子,什麼心目中不心目中的……」

褚玉截斷道:「夫人誤會了,我說的不是年老爺,而是賈美仁。」

年夫人一聽此名,頓時嚇得魂不著體,面如土色。

她猛地一拍桌子:「大師說的什麼話,我一個字也聽不懂。」

「夫人聽不懂這麼激動作什麼?」

年夫人不再想和褚玉糾纏,轉身就要走,只是腿軟的一個跟頭差點栽了下來,幸虧褚玉手伸的快扶住她。

「夫人,當心些,跌死在我這裏可沒有錢賠。」

「你?」年夫人張口結舌。

褚玉慢慢悠悠道:「夫人不必過於緊張,有些事未必如夫人想的那樣嚴重,我這個一向嘴緊的很,不該泄漏的秘密從來不會輕易泄漏,可是吧,最近有人找我做分手生意,生意做的有些困難,我壓力比較大,我想夫人不會讓我壓力太大導致崩潰的口不擇言吧?」

年夫人已是面如死灰,驚懼的連回嘴的力氣都沒有。

太可怕,這座暢心園實在太可怕了,這個分手大師更加可怕。她如何能知道她的隱秘,她的隱秘除了她的那位,她的心腹丫頭,另外也只有兩個人知道。

一個是她的二妹,一個是失蹤的懿德太后,也就是太上皇朱玉的母妃。

可他們皆有把柄在她手裏,彼此互相牽制的很平衡,怎忽辣辣的就泄了秘了。

她不由的膽寒起來,好像有條冰涼的毒蛇爬上她的脊背,她在努力的思考究竟是哪裏出了錯,可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但有一件事,她已然清楚,就是年元冒這個該死的窩囊廢果然來找分手大師分手了。

看來,如今這個手不分是不行了,她必須在自己身敗名裂之前提出和離,她是太后的姐姐,自然比年元冒的身份高多了,要休也該是她休了年元冒那個大飯桶。

思慮兜兜轉轉間,她已決定好了怎麼做,她有些心驚,同時又生出異樣的敬佩之情看着褚玉,咬牙定定道:「分手可以,不過必須是我休了他。」

「好。」褚玉點了點頭。

當躲在廚房稻草垛里的年元冒聽到此等令人激動人心的消息時,興的手舞足蹈,恨不得將褚玉摟在懷中親一親以表他的感謝之情,結果被傷情傷的一路萎靡到中午方起的軟枕頭揍了個大馬趴。

年元冒也不甚在意,比起過去他被虐待的種種,軟枕頭這一揍簡直就在跟他撓痒痒。

當即,他就精奮的頂着一對被揍的鐵青的熊貓眼,輕鬆自在的跑到雲都最大的青樓紅袖招去喝花酒睡姑娘了。

他本想睡一睡柳幻煙的,可是顧忌到渠陽王的朝令夕改,他倒不敢去睡她,不過天涯處處是芳草,如今他自由的想娶什麼樣的美人當小老婆不行,他也不會在一顆樹上弔死。

他這個人別的長處沒有,就是比較識時務,不然何至於當個縮頭烏龜被自個的老婆揍了那麼多年,老婆是太后的姐姐,他當然不敢得罪。

其實他也搞不懂,同時呂家的女兒怎就生的這樣天懸地隔呢,呂家大姑娘二姑娘,一個兇悍一個陰毒,呂家三姑娘卻那樣的淡雅溫柔,清純若仙,只可惜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呂璇衣死的那樣早,真是讓悲傷氣難平。

不過他的氣再難平,躺在溫柔鄉里也平了。

……

褚玉剛剛送走了年元冒,正準備用午飯,麻子姑娘就提着一藍子雞蛋上門來道謝了。

別人尤還可,唯有軟枕頭一見麻子姑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苦於褚玉熱情接待了人家,他也不好發作。

其實他倒不是小心眼還計較被麻子姑娘打的事情,他實在是瞧不慣麻子姑娘一見到他家相公媳婦就一副恨不得倒貼的樣子。

他好不容易被斷袖太上皇搞成了斷袖,斷不能在自個變成斷袖之後,讓斷袖太上皇回歸正道不斷袖了。

所以他看麻子姑娘看的分外緊,還是栓牛體貼他的心意,善意的提醒他,依麻子姑娘的姿色褚爺斷看不上,軟枕頭心裏的警惕方微微的放鬆了一些。,

栓牛哀嘆,這位老大活的真他奶奶的不容易,既要防男人還要防女人,誰叫他娶的那位相公媳婦性取向不明呢。

娶妻這種事,還是要在婚前擦亮雙眼,省得娶回來一個大麻煩回來,僻如那位懼內的年老爺,又僻如這位傷情的老大。

他想琉璃那個小姑娘真是不錯,生得又漂亮性格又討喜,娶妻就要娶琉璃這種清純簡單型的,至於那個紫燕長的也算不錯,只是怎麼看都沒有琉璃可人。

他想是不是該透露些意思給褚爺,琉璃是褚爺的丫頭,褚爺有權決定琉璃的婚事,這兩日他忖度良久,只下不了決心跟褚爺說。

其實,褚爺表面上看着和善,其實是不大好說話的,所以他準備拐個彎求老大說說,結果,現在看來,老大不能指望了,他連自個的相公媳婦都搞不定,還能幫他搞定。

這不,老大正緊緊的守在褚爺身邊,生怕他被人搶走了。

軟枕頭一心想趕麻子姑娘早點走,麻子姑娘好像跟他作對似的偏不肯走,不僅不走,她還一再感恩戴德的說要請褚玉吃頓飯,褚玉想着追螢姑姑都做好了,就婉拒了麻子姑娘。

麻子姑娘被拒卻絲毫不氣餒,又板等褚玉睡完午覺,再次提議要請褚玉吃頓下午茶,褚玉驚訝於麻子姑娘的堅持,少不得隨她而去。

褚玉一跟着麻子姑娘離開,軟枕頭連茅房都來不及上就急急的隨之而來。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褚玉就來到了雲都最有名的百年茶館,很快店老闆就上了茶錧里的特色茶點,褚玉一看這茶點就有些震驚了,這不是朱玉小時候最喜歡吃的芋棗糕么?

或許是她想多了,這不過是一道茶點而已。

這一次麻子姑娘比較豪氣,見褚玉似乎對芋棗糕很食慾,又叫了一聲:「掌柜的,再上一盤芋棗糕。」

軟枕頭就有些不高興,這麻子姑娘纏着相公媳婦真是沒完沒了了。

店老闆歡歡喜喜的又端了一碟子茶點上來,軟枕頭髮話了:「不要了,就這一碟子我們褚爺還吃不下呢。」

「……」店老闆的歡喜僵在了臉上,用一種生意被攪黃的仇視眼光瞪着軟枕頭。

褚玉笑道:「軟枕頭,今日秀兒姑娘請客,你也坐下來吃一吃這芋棗糕,味道很不錯。」

麻子姑娘掃了軟枕頭一眼,面色卻帶着不正常的惶恐之色:「軟公子若不嫌棄,也可以……」

「什麼軟公子,我姓梅。」

「哦,梅公子,你也可以坐下。」麻子姑娘說完,又回頭看向店掌柜道,「掌柜的,上茶點吧。」

「哎——」掌柜的復又歡歡喜喜。

「不要!」軟枕頭厲喝一聲,「褚爺,這芋棗糕不是什麼好東西,又粘又糯,吃多了不消化,容易胃脹。」

「……」店老闆的歡喜再次僵住,拿一種更加仇視的眼光瞪着軟枕頭。

「罷了,罷了,這碗芋棗糕就不要了。」麻子姑娘見軟枕頭氣不善,少不得服了軟。

店掌柜端著盤子氣的七竅生煙:「姑娘怎能說不要就不要了?我費時費力費人工的都做出來了。」

麻子姑娘臉色一變道:「那你想怎樣,難道還要強買強賣不成。」

「秀兒姑娘勿急,不就是一盤子芋棗糕么,多少錢我付了。」褚玉十分大氣的就要從袖籠里掏錢。

麻子姑娘急的一把就握住褚玉的手道:「都說是我請客,怎能叫褚爺出錢。」

軟枕頭見狀,立刻揮掌打開麻子姑娘的手,冷哼道:「出錢就出錢,可不要趁機占我家褚爺的便宜。」

麻子姑娘臉色紅通通,一來,剛情急之下握了褚爺的手,她一顆春心蕩的太快。二來,她心裏太過害怕緊張,她怕那個逼她哄褚爺出來的人會對褚爺不利,可她又不得不這樣做,因為小侄兒還在人家手裏,她不得不從。

她一害羞一害怕,就說不出來話了。

正此時,忽聽到一聲清朗的笑。

「褚爺,糕點既然點了就不要浪費了,不如請我吃了如何?」

店掌柜立刻機智的將盤子放在了褚玉面前,然後機智的溜走。

忽然,一個墨色身影飄然而來。

褚玉一瞧,呆怔當場。

看他一對俊秀的眉光飛入鬢邊,一雙琉璃鳳眸流光溢彩,還蘊著一層溫潤的暖光,比美人的眼睛還要水靈迷人,眼瞼處畫着一層薄薄的暗色眼影,襯人着他的臉益發的白凈如雪,細膩如瓷。

不管是遠觀還是近看,他的一張臉都是這樣完美的存在,近乎於妖,誘的人怎瞧也瞧他不夠。

她訝著嗓子喚了一聲:「君北衍,你怎麼來了?」

麻子姑娘早已瞧的呆如木雞。

軟枕頭則臉色大變,因為他很對這個君北衍很是犯怵,他覺得這個君北衍雖然外表俊美的不像話,內心卻如毒如蛇蠍,若不是他下毒逼迫他,早在成親的那一晚,他就睡到相公媳婦了。

他嘗過那毒藥的滋味,真真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雖然他身上的毒已經解了,但每每回想到毒發的時候便心有餘悸。

看着君北衍臉上帶着的攝人心魄的笑,他恨不得直接拿他的青虹劍在他臉上划兩刀,可是想歸想,他連腳步都不敢動,只敢心裏默默詛咒。

叫你好看,叫你笑,叫你勾引我家的相公媳婦。

我划個圈圈詛咒你。

生女兒沒有咪咪,生兒子沒有*。

君北衍似乎並不在意軟枕頭的仇視,和麻子姑娘的花痴,此刻,他一雙熠熠鳳眸里倒映的只有褚玉的影子。

他緩緩坐下來道:「褚爺,上次一別已兩月有餘,再見時,我都快認不出你了。」

褚玉笑道:「你是貴人多忘事,認不得我也不稀奇。」

君北衍微笑的就要拿糕點,褚玉卻毫不客氣的拿起筷子就打在他的手上:「喂!今天請客的可是這位秀兒姑娘,我可不想借花獻佛,你想吃先問問人家同不同意?」

「褚爺,你分的也太清了。」君北衍蹙了蹙眉頭,轉頭問了問麻子姑娘,「不知姑娘可同意我吃糕點。」

「啊?」麻子姑娘這木雞還沒木夠,一聽君北衍問她,愣了半晌,然後又猛地點頭道,「同意,同意,公子你隨便吃,想吃多少都行。」

「褚爺,我看秀兒姑娘和君北公子很談的來,不如我們先走吧。」軟枕頭迫不及待道。

「為何要走?」褚玉疑惑道。

軟枕頭眨眨眼道:「給人家留一點單獨相處的空間嘛!」

褚玉:「……」

麻子姑娘心道:「……嗯,好羞躁。」

君北衍抬頭看着軟枕頭涼涼道:「哦,對了,我倒忘記告訴你,上次解藥只吃了一半,今晚還需服一粒。」軟枕頭渾身一抖,再不敢說話,只聽話的「哦」了一聲。

君北衍一邊吃糕點,一邊道:「我這糕點也不是白吃的,我特意跑來是想告訴褚爺,今日你有血光之災。」

褚玉表示不通道:「你當你神棍啊!」

「我既不神,也不棍。」君北衍聲音淡淡,將手裏的糕點往盤裏一扔,有些不滿的瞟了一眼被啃掉一半的糕點道,「這芋棗糕不好吃,蒙汗藥摻的太多了些。」

褚玉一驚:「什麼,有蒙汗藥,我怎麼沒吃出來?」

軟枕頭更驚,立刻就拿劍架到了麻子姑娘的脖子上,兇狠道:「怪道你死活要把我家褚爺弄出來,說,是誰指使你的?」

麻子姑娘立刻就慌了,她本就因緊張手心裏全是汗,如今更是汗到了臉上,她苦喪著臉狂搖頭道:「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軟枕頭依舊兇惡的看着她,褚玉不由的揮一揮手道:「軟枕頭,你且放手,秀兒姑娘可能真不知道。」

「……嗚嗚,褚爺,今日我也是被逼的,有人抓了我的小侄兒逼兒把你哄到這裏來,我也不知那人要我哄你來做什麼,嗚嗚……褚爺,我對不起你,我恩將仇報,我……」

麻子姑娘慚愧的哭的嗚嗚咽咽。

「你回去吧。」褚玉揮了揮手。

「可是我的小侄兒。」麻子姑娘不肯輕易離開。

「軟枕頭,你隨秀兒姑娘去一下。」說着,褚玉從身上解下來一個綉著小老虎的香囊交給軟枕頭道,「那人看了這個自然會放了秀兒姑娘的小侄兒。」

軟枕頭聽得一頭霧水,並不肯輕易離開,只道:「我只負責保護褚爺。」

褚玉伸手指一指君北衍道:「有他在,我沒事。」

軟枕頭深受重創:「褚爺,你是不是嫌棄我,不相信我能保護你?」

褚玉眼裏抬頭望她道:「還好,我不怎麼嫌棄你,也相信你。」

「比這他,你更相信誰,更嫌棄誰?」軟枕頭拿劍指了指君北衍。

褚玉默了一默,半晌說了一個字:「你。」

軟枕頭立刻興抖抖的離開了,走到一半,他這榆木腦袋方想起自個的問題問的不對,褚爺答的也不對。

他想回頭再問,怎耐麻子姑娘心急如焚,拖着他直往前奔。

他二人一走,茶樓的雅間里獨留下褚玉和君北衍二人。

褚玉的臉色卻漸漸的暗了下去,靜靜的盯着芋棗糕發了一會兒呆,良久,方悠悠的抬頭看向君北衍道:「你說,懿德太后突然冒出來找我究竟何事?」

「她是你母后,思兒心切也是人之常情。」君北衍特別認真的看着褚玉的眼睛,特別認真的問道,「只是你張口就稱懿德太后,卻不願叫她一聲母后,究竟為何?」

褚玉對那個懿德太后根本無感,她又不是她母親,她叫不出口,況且她腦海里有朱玉的記憶,這個懿德太后對朱玉特別不好,不僅不好,簡直算是冷酷無情,她都消失這麼久了,這會子又找上她能有什麼好事。

她好不容易將自己的事業做強做大,這個懿德太后就跳出來了,她根本也不想見她,更不想被她再牽扯到什麼宮廷爭鬥之中。

宮鬥文她看多了,她深覺自個不塊宮斗的料,所以才選擇離開皇宮。

她都打算拋開朱玉的一切過往了,以自己真正的身份在這異世活着,這個懿德太后怎麼就又冒出來了呢?還搞出這樣一出綁架的事來誘哄她出來。

她冷笑一聲道:「我沒有母后。」

「唉!」君北衍悠長一嘆,「你不想她,她卻一直惦記着你。」

褚玉立刻就沮喪起來,她一點也不想認這個懿德太后,可是畢竟人家是原主的母后,她與她之間有着最深的血脈親情,她怎可能就此斷的乾乾淨淨,她哀嘆一聲拿手撐住腮很是氣惱道:「我要她惦記做什麼,她來找我能有什麼好事?」

君北衍沉默半晌:「你是個聰明人,自然能猜出她找你是為什麼。」頓一頓,他的眼睛忽然怔怔的盯住她,琉璃色瞳仁里映出她漂亮而可愛的小包子面孔,眼中微泛了一絲絲漣漪,低低問道,「難道你就真的不想坐上龍椅,一統天下?」

她有些氣惱的瞪着他:「我看你不是為我而來的,分明就是充當狐狸皇帝的探子來的,你想得到什麼答案,我想又怎樣,不想又怎樣?你在這裏問我這些話,難道就不怕被旁人聽了去。」

「這些話我自然不會讓不該聽的人聽了去。」君北衍自倒了一杯茶,將身體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眸光微微向窗外飄去,窗子上正立着一隻未知名的小鳥兒,他呆了呆,悠悠道,「難道你只想做一隻自由自在的鳥兒?可是……」

他沒有再說下去,轉過頭來看着她,一雙眸子卻是魅的驚人。

褚玉微微一滯,不可否認,此刻的君此衍的眼神不僅魅,於魅之外還透著一種真誠,若放到過去她或許會毫無戒備的相信他的這種真誠,可是,現如今,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肯信他了。

她撇了撇嘴,冷嗤一聲:「我可沒有翅膀,做不得渺萬裏層雲的鳥兒。」

「玉兒。」他又喚了她的名字,聲音輕柔的如卷過層層松濤的細細微風,「只要你想,我願成為你的翅膀。」

褚玉心中一個激靈,突然肌膚上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對君北衍背叛朱玉的事她始終不能忘懷,她倒不在意丟了什麼江山,她在意的只是君北衍處心積慮的背叛。

他能背叛一次,就有可能會有第二次,她總覺得他對自己是別有居心的,至於居心是什麼樣的,她無法看的分明。

相比較於狐狸皇帝明目張膽的強取豪奪,其實她更怕君北衍這種笑裏藏刀式的陰詭,她覺得自己永遠也無法看清他,更加鬥不過他。

她捏着手中茶盞,目光狐疑而又譏誚的看着他,輕笑一聲道:「別叫我玉兒,我跟你沒那麼親近,還有我不想做什麼鳥,與其渴望那些無法企及的東西,不如踏踏實實的做好自己。」

君北衍濃長的羽睫輕輕顫了顫,嘆息一聲笑道:「你倒是個務實的人。」

褚玉瞥她一眼:「你又不是到今天才認識我,我本來就是個務實的人。」

「玉兒。」

「叫褚爺。」

「又使小性子。」

「老子從不使小性子,叫老子褚爺。」

「好吧,褚爺。」君北衍溫言一笑,「如今你一人在外,也該有些防身技能才是,你總不能讓那個軟枕頭做你一輩子的保鏢吧。」頓一頓,低低笑道,「不過人家一直拿你當相公媳婦,想來他是願意的。」

褚玉白他一眼,卻沒有再說話,只是垂下了眼睫,想一想,君北衍說的很有道理,做為一個分手大師沒點防身本領是不行的,所以近日,她一直苦練《攝魂引》,只是練到了瓶頸之處,師父給她的樂譜有幾處她實在無法滲透。

她正皺着眉頭,君北衍淡淡一笑道:「如果你在練琴上遇到任何難題,儘管問我。」

咦?他怎麼知道自己練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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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劫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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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我沒有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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