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第015章

015

心弦的戰慄、心跳的加速,讓裴羽驀然醒來,纖長的睫毛慌亂地忽閃著,「侯爺……」

蕭錯沒應聲,繼續糾纏着她的唇舌,力道更重了些。

綿長焦灼的親吻,帶來些微的疼與麻。裴羽蜷縮起身形,在他腰際的手一時收緊、一時放鬆。

火上又加一把柴。

蕭錯已經沒了脾氣,笑着和她拉開距離,打開她那隻手,「快起。」

「嗯。」裴羽不明就裏,聽話的坐起來,揉了揉發燒的面頰,慢吞吞地披衣下地。用銀鈎收起床帳時,瞥見天剛明,不由奇怪,「為什麼要這麼早起來?」有十萬火急的事情等着她做么?沒有啊。她忽閃著大眼睛看着他,「你呢?」

「你喚人去外院找益明,把他昨晚帶回來的公文拿給我。」蕭錯慢條斯理地道,「我再躺會兒。」

憑什麼自己被鬧騰半天還要起個大早沒事找事?她一覺睡到大天亮,早起來為他做點兒事情也是應該的。

「哦。是該這樣。」裴羽欣然點頭,只以為他是不舒服懶得動彈,「我這就去。」語畢捧起睡前備好的衣物,快步轉去耳房更衣洗漱。

過了一陣子,神清氣爽的裴羽把一疊公文送到他手裏,「渴不渴?」

蕭錯頷首,「要茶。」

「哦。」裴羽轉身走開去兩步,又轉回來,「你早膳之後不是要服藥么?再說又是剛醒,喝濃茶不好,喝杯熱水吧?」

「……」蕭錯坐起身,倚著床頭,打開手裏一份公文。

「茉莉茶,好歹有醒脾開胃的功效,這時節喝最好。」裴羽小心翼翼地跟他商量,「我給你沏,好不好?」

「嗯。」

「等我片刻。」裴羽笑盈盈轉身出門。

蕭錯心裏好過了不少,看一眼她的背影,勾唇一笑。

裴羽給蕭錯沏好一杯茉莉花茶,送到他手邊,便不再打擾他,轉到臨窗的大炕上做針線。

以前她給他做的外衣,以錦袍為主。這兩日命木香去外院問過,得知他平日最常穿的是道服、深衣。

道服與深衣相似,前者是白布做長袍,以黑色布料滾寬邊,後者則是用黑布做長袍,以白麻滾邊。常穿這兩種衣物的人,不是經常打坐,便是私下常策馬出行。蕭錯自然是屬於后一種情形。

既然已經知曉,她就想親手為他各做幾件。

兩個人共處一室,各自凝神忙碌手邊的事,氛圍安寧、平靜。

到了用早膳的時辰,蕭錯起身穿戴洗漱,與裴羽一同用飯。他留意到她應該愛吃水晶蝦餃和豆腐皮包子,將兩個小碟子推到她面前。

「……?」裴羽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多吃點兒。」蕭錯道,「吃太少,難怪底子那麼差。」她飯量連如意小時候都比不了。

裴羽笑着點頭,「嗯。」

半夏進門來稟:「侯爺,夫人,二爺過來了。」

「讓他等著。」蕭錯繼續用飯。

「是。」

裴羽則不大認可他的做法。要是換了她和娘家的人,早就放下筷子去見人了。可也只能在心裏嘀咕,不敢出言質疑。

說到底,她剛得了幾天好?她對蕭銳,只能在心裏同情一下。

沒法子,攤上的就是這樣一個人,不認不行。

蕭銳坐在廳堂的客座,一面喝茶等待,一面凝神思忖。

過來之前,他又仔細詢問了二夫人一番,細枝末節都瞭然於胸。了解的再清楚也沒用,他對這種事全無經驗,不知從何處着手。因為這種事在別院已經出過幾次,他們沒重視而已。

對方三番四次地用這種手段擾亂人心,並且一再得逞。說句不好聽的,那個人真的如同鬼魂一樣,在他們的住處出沒如履平地。

如果是他們身邊的下人出了吃裏扒外的,事情也不容易查清——到了這地步,罪同巫蠱詛咒,下人再傻也知道,抵死不認興許還能活,招認后只有死路一條。

蕭銳再三思量,仍是覺得請蕭錯着手查證做妥當,這可不是他逞能的事情。

蕭錯和裴羽走進廳堂。

蕭銳連忙斂起思緒,起身行禮,語氣忐忑,「大哥。」又轉向裴羽,語氣轉為溫和,「大嫂。」

四個字就顯露出完全不同的兩種情緒,這本領讓裴羽暗自失笑,面上則是笑微微的,斂衽福了福。

蕭錯並沒落座的意思,問蕭銳:「何時回來的?」

「昨晚。」蕭銳恭敬地答道,「回來時天色太晚,又知道大哥抱恙,便沒當即前來。」

蕭錯又問:「別院的事,作何打算?」

蕭銳如實道:「我對這類事情毫無經驗,更無頭緒,想請大哥幫忙。」

「要麼我查,要麼你查。」日常瑣事,蕭錯不喜與任何人合作,是自知手法與旁人格格不入的緣故,所謂的齊心合力,到中途往往會變成相互添亂。

「這……」蕭銳訝然,不知如何是好。

「選一個。」

「那……」

裴羽沒來由地想笑。她認識的蕭銳,能言善辯,性子散漫不羈,素來是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裏的樣子,可此刻在蕭錯面前,卻是期期艾艾、全無主張。

怪不得二夫人那樣害怕見蕭錯,有蕭銳這樣的夫君潛移默化,不怕才是怪事。

蕭錯微微揚眉,凝眸看住蕭銳。

蕭銳掙扎片刻,眼角瞥過裴羽,鼓足勇氣道:「我在一旁打下手,跟你學着點兒不行么?」有大嫂在場,大哥總不好意思駁了他吧?

蕭錯略略斟酌,頷首,「嗯。」繼而偏一偏頭,「走。」

蕭銳笑開來,「好!」

結髮妻差點兒被嚇死,你有什麼可高興的?蕭錯不解地睨了蕭銳一眼,率先出門。

蕭銳用口型對裴羽說了句「改日再說話」,便喜滋滋地跟着蕭錯出門了。小跟班兒似的。

裴羽心裏已是笑不可支,強忍着到了東次間,才讓笑容在唇畔綻放。

看起來,蕭銳也是存心要和蕭錯親近一些,不然不會選了個折中的方式。這樣就好。

隨後,裴羽開始思忖二夫人那邊的事情。二夫人來的時候,至多只帶了一兩套可更換的衣服,首飾什麼的怕是都留在了別院。

這是小事,卻是必須要解決的問題。讓針線房現做的話,再快也需要幾日才能添置齊整。難道要讓二夫人好幾日只穿一兩套衣服么?而且二房的下人都是這情形,匆匆跟過來的。

裴羽喚來周媽媽,與她說了這件事,吩咐道:「你去問問二夫人吧,看她是什麼意思。若是等得起,便讓府里的針線房趕做一些衣物;若是想把什剎海的衣物首飾搬回來,她不想去而又信得過我的話,我可以帶上白梅幾個替她走一趟。」

周媽媽聽完神色一滯,欲言又止。

裴羽當做沒看到,叮囑一句:「把話說得委婉客氣些,這是我的分內事。」

周媽媽低聲稱是,轉去傳話,過了一陣子來回稟裴羽:「二夫人的意思是,勞煩您帶着白梅幾個去一趟什剎海,畢竟衣飾不足的不止她一個,都讓針線房現做的話,是刁難針線房。」說着話,呈上兩個首飾匣子,「二夫人剛服完寧神安心的葯,實在打不起精神來親自道謝,讓奴婢將這兩樣首飾送您。」

裴羽隨手打開來看了看,是兩枚珠光寶氣的簪子,笑着遞迴給周媽媽,「這怎麼行。送回去吧。」

周媽媽也笑,「奴婢當時看着白梅幾個的神色不對,我就猜想着是二爺送給二夫人的,一再說了不敢接,可是二夫人堅持,只好走個過場。」

「你再去一趟,把東西交給白梅就好,讓她下午帶上幾名小丫鬟,跟我去別院。」裴羽吩咐完了,心裏有點兒失落:不知道何年何月,蕭錯才會主動送她禮物。

上午,裴羽照常度日。中午,蕭錯回來用飯,她遣了服侍在側的下人,與他說了說去別院的事情。

蕭錯道:「我和你一同去。」

「真的嗎?」裴羽笑盈盈地凝視着他。

「嗯,順路。」

裴羽笑意微斂,「怎麼說?」

蕭錯如實道:「我下午要過去看看,早已吩咐下去。」

裴羽扁一扁嘴,「我以為你特地陪我去呢。」

蕭錯微笑,「那你想要我怎樣?撒謊哄你高興?」

「我可不敢指望。」裴羽鬱悶地扒拉着碗裏的米粒,「你不煞風景就不錯了。」

「快吃飯。」蕭錯拿過她手裏的筷子,連給她夾了幾筷子菜,有她愛吃的青菜,還有她不愛吃的肉。

裴羽拿回筷子,把肉撥到一旁,專心致志的吃素炒小白菜。

「這麼大還挑食。」蕭錯無奈,「真屬兔子的?」

裴羽抬眼,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腹誹著:你才屬兔子的呢。

蕭錯笑着坐過去,將她的筷子再度奪回手裏,夾起一塊八寶肉,送到她唇邊,「張嘴。」

哪有這樣的?吃個飯都不讓人吃痛快。裴羽氣呼呼地看着他,懷疑他是為了刁難她才回來用飯的。

「聽話。」蕭錯笑微微地威脅她,「不然我今晚半夜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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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寵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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