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番外四：萬象師
系統職業管理協會次位面，中央魔方一層，各職業總排行顯示大廳，許多「人」盯着有最新變動的那個排行榜嘖嘖稱奇。
「從『那座山』出道開始到現在才過了多久？%@#￥%你家孩子還沒成年吧，我記得她和你家孩子差不多大？」
「各位面之間的時間計算方式不同，物種成熟時間也不能一概而論，人族成熟的早，哪能和我家孩子比。」
「可用的時間明明是一樣的，就算『那座山』現在是排行榜最末，你也不能否認她這麼短時間就躥上洗白師總榜的事實啊，距離上次她問鼎新銳榜才過了多久，你看她現在都還沒下新銳榜呢！系統可不會計算錯入行時間，好像親眼見見她啊……」
「……我記得進入總榜的職業者需要來這裏換新徽章，你在這等著就能見到了，以人族的時間觀念，或許你等不了多久。」
……
總榜不比新銳榜，是所有位面所有職業者一起參與排行的榜單，含金量遠比照顧新人的新銳榜高太多，能被顯示在大廳中的都是頂層職業者，哪怕是總榜最後一名相對一般職業者來說也遙不可及。
於是當楊清嵐再一次長途跋涉到達中央魔方時，受到的矚目遠超之前那次，密密麻麻的圍觀者一望無際，把她的路堵了個嚴嚴實實。
已經經歷過數不清的「活久見」，楊清嵐的三觀現在無懈可擊，面對這些圍觀者，她面不改色，徑直朝前走。
那些堵著路的圍觀者明明沒有要讓開的想法，但身體卻不受控制的往兩邊退，很快就露出了一條直通向前方的路。
拿到徽章，楊清嵐在中央魔方擁有了一個專屬於她的無盡空間，這是總榜職業者的特殊待遇，只要上過一次顯示大廳的大屏幕就能永久擁有，是所有職業者的夢想。
「無盡空間」就和它的名字一樣沒有邊界，而且不拘內容物的屬性，不管是什麼都能往裏塞，並且依照空間主人的意志選擇這些東西的時間是否流逝。
如果楊清嵐想，同時也有能力的話，她可以把整個地球位面塞進來，而位面中的人毫無所覺，繼續生活；也可以塞進來一些新鮮水果，一直放到她死也不會有絲毫變化。
最讓人眼紅的，是無盡空間的隨身性。
它的出入口有兩個，一個在中央魔方內部，而另一個，則是楊清嵐剛拿到手的徽章，只要徽章在手，無盡空間就是一個隨身空間，同時也是徽章持有者進入中央魔方的捷徑，不用再徒步跋涉那麼遠的路從大門進。
而這兩個出入口都受到中央魔方的保護，除了徽章持有者本人以及其認定的許可權開放者之外，任何人用任何手段都無法通過它們進入空間，有絕對的安全性。
根據中央魔方灌注到楊清嵐腦海中的信息來看，絕大多數徽章持有者在獲得無盡空間后都把它當家用，因此想要拜訪總榜上的職業者，到中央魔方的無盡空間走廊去敲門就行，只是那些人理不理你就是另一回事了。
無盡空間到手，楊清嵐體會到了久違的興奮，激動的連耳朵都紅了。
這可是她近兩百年以來第一次這麼激動！
好東西啊好東西，如果不是有這個目標刺激，她也不可能這麼快爬上總榜。
老鮫王距離總榜都還有十萬八千里呢！
突然想到老鮫王，楊清嵐一邊把自己的幾個隨身空間和無盡空間融合，一邊呼喚洗衣機：「洗衣機。」
【在。】
「我記得不久前老鮫王曾經發消息說她還差一點就能脫離巨母獨立了？」
【她口中的「差一點」至少還有一百年。】
「百年時間也不算長啊，準備禮物應該差不多夠了。」
【你想送她什麼？】
「一個小位面怎麼樣？她剛脫離出來應該需要大補。」
【……你還真大方。】
「這些年她照顧我很多，我的靈魂等級提升都依賴於她，一個小位面應該還是送得起。」
【單純送位面的話，你的身家夠，但如果是送位面給巨母吞噬，你的錢不夠。】
「怎麼會？！」
楊清嵐一萬個不信。
她出道到現在已經完成了無數的任務，經驗值拿的手軟，再加上給系統寫劇本的收入，身家穩穩地站在職業者上游圈層，居然會不夠買個禮物？
洗衣機給出了解釋。
【一個位面從誕生到消亡需要太多因素，用某位面的術語概括就是「因果」，因為因果積累到了一定程度，所以位面誕生，期間又因為氣運、規則等等各種因素影響延長了因果線，所以位面得以持續存在並且不斷發展。】
【巨母是異生種族，誕生於位面夾縫，不沾因果，所以可以以位面為食，但即使是這樣，它們也只會選擇因果弱的位面，否則會被位面反向消化，成為延長因果的養料。】
【如果你買下一個位面送給巨母吞噬，巨母不沾因果，那些因果就會粘到你身上，一整個位面消亡的因果，哪怕那個位面處於即將崩潰的末期也不夠你受的，分分鐘原地回歸本源，就連我也擺脫不了。】
楊清嵐：「……」
回歸本源是什麼意思她非常清楚，因為有好幾位對她這位洗白師卸磨殺驢的僱主就是被她這麼處理的，消失的乾乾淨淨，連轉生都做不到。
洗衣機可是輔助過許多洗白師的可繼承系統，送位面的結果居然連帶它也會回歸本源，看來這禮物送不成了。
就在楊清嵐準備果斷放棄這個選項，換別的禮物時，洗衣機又發話了。
【不過你若真的想送位面，也不是不可操作。】
「……什麼意思？」
【對於脫離原巨母成為新生巨母的老鮫王來說，沒有比一個送到嘴邊不用耗費漫長時間挑選的位面更好了。】
「我不是問原因，我是問操作方式。」
【說起來你已經名登總榜，也該是有個副職的時候了。】
「……」
過了這麼多年，洗衣機答非所問的神秘主義習慣還是沒有改掉，總讓人想敲敲它的頭把隱藏着的話給敲出來。
好在楊清嵐已經見怪不怪，無語了一兩秒后問：「所以你有好的職業推薦？」
【當然！】
「是什麼？」
【這個職業你很熟悉，也非常適合你，而且因為你一直做着相關工作，所以上手應該很容易。】
「說具體點。」
【萬象師。】
「……這職業和位面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因為頂尖萬象師的工作並非構建虛擬世界，而是構建人造位面，這種人造的位面雖然口味上比混沌法則當中誕生的自然位面差了點，但是巨母可不挑，有就能吃，據我所知，如今萬象師總榜魁首就養著兩隻巨母給他做助手。】
「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信息我之前都沒聽說過？」
【因為你剛剛才擁有知道的資格。】
低頭看一眼手中的徽章，楊清嵐扯了扯嘴角。
有些東西不是活得久就能知道的，看來她要走的路還有很長啊……
「等等，我就算再有萬象師的天分也不可能一百年爬上萬象師總榜，不能第一時間送禮，那禮物還有什麼意義？」
【你以為所有職業都和洗白師一樣單打獨鬥？找人合作啊笨蛋！】
「……」
於是等佈置好自己的無盡空間，楊清嵐用徽章敲響了萬象師總榜最後一名的無盡空間大門。
同是總榜高手，用徽章敲門，無盡空間會給主人提示，楊清嵐本來打算敲完留個言就離開，然後回自己家等，畢竟誰也不知道主人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結果言還沒留完，門就開了。
一頂漆黑的男士黑色高頂禮帽從門裏飄了出來，晃晃悠悠的落在了楊清嵐頭上。
察覺對方沒有惡意，她沒躲，結果戴上帽子的一瞬間，眼前景象突變，變成了中世紀歐洲裝飾風格的客廳。
眯了眯眼睛，楊清嵐確認自己是被瞬移到了別的地方，而不是幻境，心裏隱約產生了幾分重視之情。
她雖然也上了總榜，但畢竟是剛上，對方卻在總榜最末的位置呆了許多年，表面上看他倆處於一個層次，現在看來，是她大意了。
把心靈感悟埋在心底，楊清嵐舉目四望，同時運用精神力四處查探，並沒有發現這個房間乃至整棟建築中有除了她之外的其他活物。
難道說這棟建築就是那位萬象師本人？
活久見了那麼多次，「建築成精」這種事接受起來簡直太輕鬆了。
不過沒等她確認猜測，她頭頂的禮帽就飛了起來，然後飄在了她前方半空中，輕輕晃了晃，緊接着一個男人像是被倒垃圾一樣的從裏面倒了出來。
雖然出場方式有些出人意料，但男人的一舉一動都非常符合紳士典範，優雅的落地，優雅的抬手捏著帽檐把禮帽戴在頭上，然後扶了扶左眼處的單片眼鏡，對楊清嵐微微一笑——
「下午好，親愛的女士。」
看着對方完美無缺紳士十足的禮儀，楊清嵐挑眉。
她沒想到對方居然也是人類。
或者……這是他的偽裝？
「下午好，尊敬的先生。」
楊清嵐回了一個魔法世界的宮廷禮儀。
這是她不久前完成一次任務時從那個宿主身上學來的，更早之前還有類似而且更符合現在場景的禮儀，不過因為不重要而且時間久遠所以她已經忘掉了。
將就用吧，只希望這位先生不是強迫症患者，對她的禮儀不滿。
男人並沒有不滿，反倒眼睛一亮，看起來對她的回禮感到驚喜。
好在他沒有楊清嵐想像中那麼注重繁文縟節，只是打招呼時鄭重，談話時就顯得親切了許多。
當得知楊清嵐是打算拜他為師學習做萬象師時，男人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然後立刻就帶着她開始學習入門知識。
萬象師的工作比想像中更複雜，而且技術含量很高，稍有不注意，構建出來的虛擬世界就會因為BUG導致無法順利啟動而崩潰。
即使楊清嵐是虛擬世界的腳本提供者，這項工作對她來說也不容易。
沒有哪位作者寫文的時候會把隨時會便當的龍套的生活細節也補充進作品當中，哪怕是主角，經歷的事件也有被一筆帶過的時候，萬象師的工作就是把這些需要「腦補」的部分給補出來，而且還不能限制角色自主發展，保持世界的可變性。
整整二十年，楊清嵐跟在男人身邊都只能打下手，無法真正開始構建虛擬世界，更別說構建人造位面了。
第二十一年，男人突然說她可以開始入職了。
楊清嵐試着構建了一個簡單的虛擬世界，一次成功，並且賣了個好價錢。
或許是厚積薄發，又或者是因為她有寫文基礎腦洞夠大，再或者是她真的很有萬象師的天分，楊清嵐的萬象師之路走的比洗白師還要順利，等級一路飆升，爬榜速度驚掉了一地眼球。
老鮫王傳來「成功脫離」消息的同時，楊清嵐花錢請萬象師總榜第9以及禮帽男一起構建的人造位面也宣告成功，報酬付的她心肝都在顫。
如果不是她現在算有錢一族，送個禮物真得把她掏空！
當然，與之相對的，老鮫王對這個禮物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說着受之有愧，丟給了楊清嵐一顆巨母之心當回禮，然後「懷抱」一張，裹着那個新鮮出爐的位面就睡得死沉，怎麼都叫不醒，如果不是楊清嵐跑得快都會被一起裹進去。
躲進無盡空間，楊清嵐擺弄了一會兒巨母之心，對這個回禮又是滿意又是糾結。
這東西是增強靈魂強度的，系統商城裏的價格貴的嚇死人，足以抵消她給出去的報酬，然而她捨不得賣又不想用——她的靈魂已經足夠強大，再強大下去真要被巨母同化了。
【你現在是萬象師新銳榜榜首，記得去大廳領福利。】
被洗衣機突然說話嚇了一跳，楊清嵐後知後覺的「啊」了一聲。
「差點忘了，現在就去。」
雖然有人幫忙，但構建出人造位面的成績立刻讓楊清嵐的萬象師等級來了個三級跳，空降新銳榜榜首，但當時她急着給老鮫王送禮，就沒顧得上這茬，正好現在去辦。
然而當她進入大廳時，洗衣機又說話了。
【先不着急去前台，右轉，去看看經理師的榜單。】
「經理師？？和我有關係嗎？」
【你去看就知道。】
楊清嵐心裏莫名其妙，但還是很聽話的朝那邊走。
然而經理師的幾塊榜單看完，她也沒發現有哪裏值得她關注了。
就在她打算出聲詢問時，經理師新銳榜突然亮了起來，光芒消失后，一個新名字空降出現在了第三的位置上。
楊清嵐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