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鐵骨少年

第一章 鐵骨少年

天空碧藍如洗,早春的陽光溫暖和煦,真是個好天氣。

天河山腳下,有三間灰牆青瓦的土屋,雖然年關早過,門楣上的春聯卻還沒有完全褪去紅色,顯得溫馨祥和。土屋周圍是成片的油菜花,寬敞的院子裏,幾棵老桃樹也正灼灼怒放。院子一側,一些石鎖、站樁、坐枱、兵器架等習武用具一應俱全,擺放的整整齊齊。

「嗨!」

「呀!」

呼呼——

滿地的粉色花瓣在勁風中飛舞,伴隨着陣陣低喝,一男一女正全身心投入,在樹下對練一套短拳。他們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一身衣服雖然樸素陳舊,但論起修鍊的架勢,只見身影交錯,拳風疊疊,不得不用十分精彩來形容。

一套拳法打完,那名容貌清秀的少女抱了抱拳,笑道:「哥,你的身法套路又精進了不少。這才剛到辰時,小妹已經輸了你一百點數。」

「……」對面的少年只是微微一笑,用袖子蘸了蘸妹妹額頭的汗珠,道:「好了,上午的拳法就到此為止,我還要修鍊一陣心法,你去燒火做早飯,爹娘快從地里回來了。」

「嗯。」少女應了一聲,甩著兩條辮子跑進屋內。

少年繞場緩步,稍稍放鬆了一下雙臂和雙腿的肌肉,一個箭步跳上桃樹下那個青石梅花坐枱,然後盤腿而坐,雙手平放朝天,緩緩閉上雙眼……

少年叫白浩,剛才那個少女是他妹妹白靈,加上爹和娘,是天河莊園轄下一個普通的四口平民家庭。尚武的九霆大陸造就了尚武的民風,無論貴族家庭還是平民家庭,無論老幼婦孺,幾乎人人習武,家家都有一個習武的院子。

「幻滅心法難道除了快速癒合傷口的好處,真的無法凝成內勁?『分身幻滅』之謎為什麼武者中至今無人解開?」將幻滅心法運行了整整三遍,白浩忍不住捫心自問。

五歲開始修鍊武學基本功,八歲正式修鍊爺爺指定的幻滅心法,這一修鍊,就是整整八年,如今已是十六歲的成人之年,可依舊沒有修鍊出內勁。沒有內勁,拳腳功夫全都是花架子。「常言道,只要工夫深,鐵杵磨成針,看來我的努力還是不夠……」沒有過多的糾結,白浩靜下心神,開始了第四遍的修鍊。

汪汪——

這時,籬笆牆邊的黃狗叫了幾聲,遠處,三名陌生男人正順着曲折的山路走來。

「咦?」白浩扭頭一看,跳下修鍊石台。

不多時,一位皮膚微黑,倒也生的英俊的少年踏進院子,舉手投足帶着一股富家公子的傲氣,緊隨其後的是兩名胡家武仆,一身黑衣勁裝。黑面少年上前乾笑幾聲,對着白浩隨意一拱手:「白浩,快讓你老爹出來,有要事相告!」

說完,富家少年環視着整個院子,對着身後兩個武仆嘖嘖道:「哎,真是個窮地方啊,真不知道這裏的人是怎麼活下去的?」

對這個少年白浩並不陌生,富戶胡家四子胡熊超,比自己大兩歲,以前是一個學堂的學子。

不過,按照輩分,白浩的爹白懷聖,胡熊超應該稱一聲叔伯,直接稱為老爹未免有失分寸。白浩微微皺眉,抱拳還禮:「胡熊超,我爹還在地里,有什麼事只管說。」

「好,也好。我忘了今年你十六歲,也算是成人了,可以為家做主。」胡熊超的目光重新回到白浩身上,從懷裏掏出一封信,臉上詭異的笑意更濃:「東河堤的柳尚昆叔給你老爹一封信,你看看就知道是什麼事情!白浩小弟,你可要堅強啊!」

哦?

聽了胡熊超的話白浩深感意外,胡熊超提到的東河堤柳家柳尚昆和爹是多年好友,相隔也不過四五里,有什麼事情不能面談而要拐彎抹角寫信呢,他連忙撕開封口取出信來……

懷聖大哥,展信安康。

鑒於給你寫信你會感到驚奇,愚弟也就不多寒暄,開門見山。

……這件事我一直左右為難,最終還是要對你說出口,那就是賢侄浩兒和小女柳嫣的指腹婚約,愚弟決定放棄……一來,胡家四公子仰慕小女已久,其父其母也多次託人登門說媒,其心亦城;二來,愚弟着實為了一己之私,你我都是半生武仆半生耕農,深知平民的艱苦,柳嫣是我的獨女,我也希望她能嫁個富貴人家日子過得寬敞……畢竟,指腹為婚太過兒戲……

……思來想去,愚弟還是下定決心,先讓胡家公子過來捎信,讓大哥有個心理準備,晚些時候愚弟定當帶小女登門賠罪……

愚弟柳尚昆……

這!

看完信,白浩只覺得腦子嗡的一下,似乎捅了一個馬蜂窩!

和柳家柳嫣雖是指腹為婚,可是從小到大,已是青梅竹馬,互有情愫。兩家人也都默認了這門婚事,怎麼突然就毀了?

「哥,出了什麼事?」一旁的白靈看到哥哥驚詫的神情,急忙拿過信一看,表情也石化了。

此時,由於胡熊超的到來,四周的鄰居也紛紛跑來看熱鬧,特別是一些正在早練的同齡人,起初以為是什麼要事,可沒想到,胡家是來送毀婚書信的。一時間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

「哈哈哈!」看着白浩愣在當場,胡熊超一陣大笑,扶著白浩的肩膀假惺惺的安慰:「白浩,誰讓你練了八年還沒有一點內勁呢,人家柳嫣姑娘已經對你失望了;不過,你也別怪你自己,你可是整個天河莊園最勤奮刻苦的修鍊者,天可憐見。依我看啊,要怪就怪你那個獨眼龍的老爹,生出你這個次品。哈哈—」

胡熊超說完一陣大笑,身後的武仆和那些幸災樂禍的圍觀者也跟着大笑起來。

妹妹白靈替哥哥氣得眼淚直打轉,白浩也臉色鐵青,沉默了片刻,他再也沒有猶豫,直接揮手朝胡熊超扇去,「啪」的一聲脆響,一個耳光在胡熊超依舊帶笑的臉龐炸開!

「我武學很差沒錯,但是你不要侮辱我的雙親!」一言出口,所有大笑的人一下子嘎然而止,院落里,只剩下少年錚錚鐵骨的話語,震得桃樹上的花瓣簌簌墜落!

誰也沒有想到白浩竟然敢出手!胡家是有錢有勢的富戶暫且不說,四公子胡熊超可是初階三層的武學水準,聖、天、地、玄、黃、初,六個境界每階三層,他離黃階不過一步之遙,以他的年紀在天河莊園再也找不到第二個!

而白浩由於沒有練出內勁,連初階一層的邊都沾不上,完全是不入流。這樣的實力對比下,敢對胡公子動手,不是找抽嗎?

胡熊超一下子懵了,不過作為武者,很快反應過來,隨手就是還擊一掌,白浩一個側身卻沒有躲開,這一掌打在白浩的左胸上,整個人蹬蹬連退五六步,一個大屁股坐在地上,口鼻立刻滲出血線。

「哼!敢打我?」胡熊超捂著臉,大叫起來。這一掌正是胡家的家族武學「碎山掌」,足足帶着七成的內勁,對付一個沒有任何內勁的普通人,縱然他有再好的**基礎,也要讓他內臟受損!

「哥!」白靈尖叫一聲,急忙把白浩扶起來,同時伸出手掌按在白浩的后心,穩定住他的傷情。白靈進入了初階一層,勉強有點治傷的能力,看到哥和胡熊超發生了爭鬥,爹娘也不在家,小女孩頓時亂了方寸。

「讓開!」白浩深吸一口氣,猛地站起身來將妹妹格在身後,反而大步朝胡熊超走去。

胡熊超被白浩的舉動嚇了一跳:還要打?不要命了?禁不住往後退了兩步。

白浩來到胡熊超面前站定,一擦嘴角的血跡,橫眉道:「武德雲,辱人者人恆辱之。只要你敢侮辱白家先輩,我就敢打!」

「一個屁本事沒有的渣,還跟我談武德?」胡熊超一抬下巴,冷笑道。

「那你就試試!」

「你練的幻滅心法就是垃圾心法,你爹就是個獨眼龍廢物農民,我侮辱了,那又……」

胡熊超的話還沒說完,白浩已經出手,一擊耳光再次炸響,胡熊超的頭猛地一甩,口鼻中也射出血線。論內勁,白浩完敗;論身法招式,白浩不輸給任何人。所以儘管胡熊超做了準備,還是被白浩的指頭掃到,正好戳在鼻子上,這比打在臉上更疼!

「找死啊!」藉著這一個趔趄的走勢,胡熊超旋身一個后掃腿。蓬!白浩舉起胳膊擋住,卻被腿上攜帶的內勁之力擊飛,整個人竄向一側,一頭撞向牆邊的柴堆,柴堆轟然倒下,白浩的額頭也破了一個口子,血流如注。

「哥——胡熊超,你們別打了!」

白靈想要上前,卻被白浩可怕的目光逼退。作為妹妹,她了解哥哥的脾氣,那就是倔強,一旦發起倔來,九頭牛也拆不開。周圍的人迫於胡家的勢力,都只看着熱鬧,連個勸架的沒有,白靈一跺腳,只好轉身去叫爹娘……

鮮血從面門流到嘴裏,眼前一片血紅,白浩腳步蹌踉,吐出一口血水之後,竟然還歪歪扭扭的朝胡熊超走去。

這個渣!難道是鋼鐵打得不成?

胡熊超嚇得連連後退,像看怪物一樣看着步步逼近的白浩。

一個純**的人,硬接初階三層武者七成內勁的碎山掌,早已經趴着起不來了,更別說再在頭上開個洞,他竟然還……究竟是人不是人?

「你還敢出言侮辱嗎?」白浩仰起頭,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冷冷的看着胡熊超,身受重傷,聲音依舊洪亮,甚至沒有半點顫音。

「我……」胡熊超眼露凶光,正想再一次重創白浩,身旁的一個武仆急忙拉住他,耳語道:「四公子,來之前胡老爺可是交代過……」

「好,好,你有種……白浩,算你狠,我一個大戶公子,也不跟你這個不要命的平民一般見識。走!」

胡熊聽那武仆一說,頓時有所顧忌,一邊走一邊回頭大喊道:「白浩,別以為我怕了你,等胡家競選成為天河庄莊園主,掌握帝國審判之權,隨便給你個帽子,還怕扣不死你?咱們走着瞧!還有,柳嫣早晚是我的人,你哭去吧!哈哈哈……」

胡熊超狂妄的笑聲夾着勁風朝白浩捲來,他卻巍然不動,鋼釘一般釘在院中,不曾後撤絲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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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武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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