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一百零四回 開祠堂賈敬趣說書 不耐煩一語平事端

104.第一百零四回 開祠堂賈敬趣說書 不耐煩一語平事端

冬去春來,眼看着就進入了暮春三月。

赦大老爺原還煩心賈母她們作妖,但身邊有個懷義替他盯着,自己又有別的事要忙,漸漸地也就將這事拋到了腦後,專心忙活起自己的事來。尤其是武舉的廷試就在下個月,到時候就得好好看看那些武進士們。

卻說,大老爺連着在工部忙了半個多月,這一日總算同匠人們改進了蒸汽機車,忙了個一身大汗、腰酸腿疼的。坐在回府的馬車上,只指望着趕緊回了侯府,好好泡個熱水澡,然後踏踏實實睡他個三天三夜的。

等回到了榮侯府外,赦大老爺都已經迷迷瞪瞪地要睡著了,卻被馬車外的嘈雜聲驚動,猛地瞠大了眼睛。眼睛雖然睜開了,但人卻還是懵著的,只呆愣愣地坐在那兒,一句話也不說。

直到林之孝鎮壓了外面的吵鬧聲,才小心翼翼地敲了敲車上窗子,低聲道:「老爺,可是擾到您歇息了,我已讓人準備了軟轎,這就送您回去休息可好?」他們老爺這幾日有多累,他可是看在眼裏的,跟那些匠人們也不差什麼,身嬌體貴的侯爺干那麼重的活兒,能不累嘛!

坐了這麼一會兒,赦大老爺算是癔症過來了,揉了揉直抽抽的太陽穴,皺着眉下了馬車,道:「歇什麼歇,這被吵醒一回,且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睡呢。算了,說說吧,這是怎麼回事啊?這是公侯府的門口吧,敢跟這兒吵吵鬧鬧的,都嫌命長了是吧?」

他眼睛瞅著的,是被男僕們壓倒了跪在一旁的周瑞。一看見這老小子,赦大老爺心裏就別提多膩歪了。這老小子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看見他還總能讓人想起老二家的,然後就是政老二、賈史氏他們。在赦大老爺這兒,就再沒有比他們更煩人的了。

如今一瞅見這老小子,都不用問,赦大老爺便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賈史氏那老妖婆怕是憋不住了,這回大概又是出了什麼么蛾子,這會兒等著老爺他去應劫呢。他原還想着這回那老妖婆倒沉得住氣,誰知還是高看了她。

「大、大老爺,老太太並敬大老爺,老爺等,都在寧府祠堂等您呢,有要緊事。叫奴才在這兒候着您,一等您回來了,就趕緊帶您到祠堂去。」方才沒見着賈赦時,周瑞還敢跟林之孝呲呲牙,但此時對上赦大老爺,卻是連話都說不太利索了。

周瑞被人按著,勉強抬起頭來回話,也偷眼去看賈赦的臉色,眼珠子不由閃了閃。今兒這事若是成了,這位大老爺就算是徹底毀了,落不得個什麼好下場。不過,老太太也真是狠心,這可是親兒子啊。「虎毒不食子」這話,到她這兒可算是成了句妄言。

「祠堂?」這回還鬧得挺大啊,是打算一舉將老爺他置於死地?赦大老爺皺眉,眼睛瞄向跟在身邊的懷義,見他點了點頭,便放下心來。有這麼個人物在身邊,就是放心啊!

左右是被吵醒了,他一時半會兒是睡不着了,大老爺帶着林之孝等人往寧府祠堂去了。老爺他倒要看看,老妖婆能做出什麼局來,別真是拿着金鴛鴦跟爬灰什麼的說事兒吧。若真是那樣的話,老爺他會很失望的。

寧府祠堂外又是擠了個滿滿當當,敬大族長一臉百無聊賴地坐在當中,兩邊分列著幾位族老。而原本該位於族長下首的老妖婆,如今卻只能夠敬陪末座了。沒辦法,誰叫她受過皇後娘娘懿旨申飭,又被剝去了誥命身份呢。原本,她一個女人家,根本就不能接近宗族祠堂的,如今這樣就已經是看在她先夫的份上了。

除此之外,政老二也端正地坐在那兒,古板方正的臉上,滿是對赦大老爺鄙夷厭棄。

「敬大哥哥,這是出了什麼事啊?如此勞師動眾的,族老們都閑成這樣么?」大老爺進來,也不跟旁人打招呼,徑自往賈敬身邊一坐,懶洋洋地窩在那兒。他如今雖然睡不着,卻也沒什麼精神,能歪著就不會正著。

「哼,坐沒坐相,成何體統,難怪會做出那樣的腌臢事。」哼出這話的,正是被大老爺整治過的賈代儒,一臉地嫌棄鄙夷,就差沒對着大老爺呸一口了。

「國法總在家法前,本侯乃是朝廷欽封的一等侯爵,有些話說出口的時候可得想清楚了,不然……挨了本侯的巴掌,你也沒處說理去。畢竟,在國法面前,老子是位侯爵,而你,不過是個不知道考沒考過秀才的糟老頭子罷了。」赦大老爺從來都不是會慣人的,此時又正煩躁著,說起話來自然毫不客氣。

此話一出,賈代儒登時氣得漲紅了臉,卻也將話聽了進去,到底沒敢再口出惡言。有了他這出頭鳥的下場,旁的族老自然不敢再出聲,只一徑拿眼去瞄族長賈敬並賈母兩個。他們這些老傢伙不夠分量,這兩位總能說說話吧。

賈敬一點兒都不想跟這兒浪費時間,有這工夫還不如跟小閨女鬥鬥嘴呢。可那邊老太太掀出來這事,還真得他這族長出面不可,害得他又得跟着恩侯虛耗光陰。他見賈母等人都沒說話的意思,只好清了清喉嚨,道:「恩侯,是有件事要跟你了解一二。」

「年前的時候,你家老太太不是把貼身的大丫鬟金氏給了璉兒做姨娘嘛,按說那就算是你半個兒媳婦了。可今兒你家老太太領着幾位族老來見我,說是你……你對那金姨娘糾纏逼迫,金姨娘懼於你的yin威,無奈之下只得委身於你。甚至……」

說到了要緊處,敬大老爺猛地一拍手下的几案,挺直了腰板兒瞪着眼,道:「甚至,那金姨娘如今已身懷六甲,卻還不知道那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你們父子倆,誰的!」

呸,你說書呢啊!?赦大老爺沒好氣地瞪瞪賈敬,真想就這麼啐他一口。不過,這會兒的正事,暫且先放過他一會兒。他將目光轉向端坐着老妖婆賈史氏,沖着她咧出一個冷森森的笑,道:

「證據呢?若是沒憑沒據的,老太太你也不至於如此勞師動眾的吧。」

好嘛,難怪老妖婆等了這麼久呢,卻原來是為了給金鴛鴦的肚子裏留個種。

「你這個畜生,我怎麼就養了你這麼個腌臢噁心的東西!若是早知道你會幹出這樣的畜生不如的事,我當初就該早早將你掐死,也省得讓你這樣辱沒賈家的列祖列宗,我……」賈母深覺勝券在握,冷哼一聲就指著赦大老爺鼻子開罵了,似乎要將幾十年的怨氣都罵出來。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本侯乃是祖母一手帶大的,跟你賈史氏一點兒關係也無。以你的本事,教出個在從五品上一坐十年的政老二,就已經是老天有眼了。」赦大老爺卻不願意聽她廢話,一巴掌將身邊的矮几扇飛,險險地摔在老妖婆跟前。

賈母被嚇了一跳,但旋即就怒意更盛,顫巍巍站起身來,大聲喝罵道:「你個孽種,竟還敢跟我動手,你該死,該死!孽種,你逼.奸兒婦,毆打母親,不悌兄弟,大鬧宗祠……你還不趕緊跪下老實認錯,任族人處置!」

赦大老爺像看笑話兒一樣,看着老妖婆在那兒表演,旋即便覺得意興闌珊。他站起身來,冷淡第看了懷義一眼,吩咐道:「我累了,這事兒交給你了,辦好了去跟我回話。」

許是大老爺的神色太過冷峻,闔祠堂的人都沒個敢攔他的,就連端方正直的政二老爺都縮了脖子。原本是為了質詢他賈赦賈恩侯的,卻一個個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走人,連個屁都不敢放。

這樣的情形實在是有趣,敬大老爺實在沒忍住,不禁「噗嗤」了一聲。雖然他旋即便止住了,但那聲噴笑還是被在場眾人聽在耳中,不啻於巴掌上臉,盡皆落得個面紅耳赤。尤其是賈母同賈政母子兩個,惱羞成怒之餘,恨不能縫了賈敬那張嘴。

「事情很簡單,榮侯前些年酒色過度,已經傷了身子,根本就有心也無力。這件事,可以向太醫院張老御醫問詢。是以,那位出自賈史氏身邊的金姨娘說了謊,她的姦夫另有其人。」懷義根本就不管自己撂下了多大個石頭,砸起了多高的波浪,說完便轉身走人。

臨到出門了的時候,才又轉回身來,冷眼掃過祠堂里瞠目結舌的那一群,道:「這件事,不得外傳,不然後果自負。」他與懷仁不一樣,跟這位榮侯並無交情,只管解決事情不管使什麼手段。但是,主子爺對他頗為不同,倒不能太過敗壞。

這祠堂里的人,有一個算一個,但凡有膽敢敗壞榮侯的,那可就別怪他下手狠辣了。

……

馬馬虎虎地涮了個澡,赦大老爺的瞌睡也緩得差不多了,一倒在床上就進入了夢鄉。等他心滿意足地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都已經是第二天傍晚了,這一睡就是差不多一天一夜啊。

等大老爺梳洗完畢,打算填飽肚子的時候,才想起懷義來,問林之孝道:「那個陰陽怪氣兒的懷義呢?對了,昨兒那事兒你這當管家的,竟然都不知道?都沒個人來給你通風報信?」按說出了這事,不管是邢氏還是賈敬他們,怎麼都會派個人提前通知他一聲的。

「老爺,小人知錯了,請您隨意責罰。只是,小人是真的沒接到通報啊,不然又豈敢不跟您稟報。還是往祠堂走的路上,才有下面人跟小人說了這事,但當時已經進了祠堂,再想稟報您也來不及了啊。」林之孝聞言就苦了一張臉,跪在大老爺面前磕了個頭道。

「行了,這事兒也不是你的錯,你去把懷義叫進來,我有話跟他說。」赦大老爺見不得他這樣,一伸手將人拉起來。他也看出來了,這事兒大概是有人從中作梗了,不然不會弄得林之孝一無所知。至於是誰幹的,哼哼!

「是,懷義從昨兒晚上就在門口等著給您回話呢,這都快跟那兒站一天一宿沒挪地方了。」林之孝也不是傻的,自然也知道自己是被人蒙住了,而能幹成這樣事的,除了宮裏出來的懷義,還能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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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賈赦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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