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背後的半年之約
透過落地的玻璃窗，看着一樓大廳里的場景。
在白家的一家三口的眼中，一身廉價西服的陳念，靜靜地站在大廳的一個角落裏，冷眼看着大廳里攢動的人頭。他與整個富貴豪華的場景，顯得是那麼的格格不入，就連端茶送酒舉盤子的服務生，一身的行頭，都比他高級得多。
他就像是一個局外人，一個與這個圈子完全隔離，屬於另一個世界的人。而他顯然也沒有將自己融入這個環境的打算，他冷冷地看着這一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遠遠地相望，白天成就已經看出來，如白冰寒所說，陳念已經開始修鍊意念之能，但具體到了什麼樣的等級，一時還看不出來。
「這個小子……脾氣還是那麼倔，跟他父親完全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白天成嘆了一口氣，話語里有一些感慨，不由得回想起了少年時，與陳念的父親在一起叱吒風雲的往事，只是現在，物是人非了……
「你該不會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友情吧？難道你又心軟了，想將自己的女兒，嫁給這麼一個廢物了？」白夫人見到丈夫的神情，心裏沒來由地就升起一股火氣，劈頭蓋臉地罵了過去：「我什麼都不管，反正我的寶貝女兒，不能嫁給這種門不當戶不對的廢物！」
白天成張開口，想說點什麼，但又忍住，不由得重重搖了搖頭，臉色有些陰沉。
他是一家之主，也是一個言而有信，說一不二的錚錚男子漢，這從他的行事風格和果決風行的性格中，就可以很輕易地感受到。
唯獨除了這麼一件事……
他與陳念的父親原本是過命的交情，自小一起玩到大。同時讀書，同時參軍，也幾乎同時娶親。當時由於兩人的關係，於是幾乎是開玩笑般地提出了指腹為婚，卻沒有想到，這個提議立即就得到了兩家長輩的一致首肯，於是這件事很快就定了下來。
兩家的關係也因此變得更為密切，平時都走得很近，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兩家的關係在二十年之後的今天，會親上加親。
但在十多年以前，就很不幸地出現了意外……
在這之後，他的夫人就不斷地慫恿他，拒絕那門已經門不當戶不對的婚約，她可不想讓女兒嫁給已經失去了希望的陳家。在她看來，婚姻本身就是一場交易，沒有等價交換的價值，那顯然是不具備交易的可能性的。
這種想法，讓他一直覺得很惱火，甚至發了很多次脾氣，他白天成可不願意被人看做是一個背信棄義的人。但初時態度很堅決，不過這十多年過來，在夫人不斷地軟磨硬泡下，他心中的那股堅決，也漸漸地被歲月所侵蝕。到了現在，看着陳家如今的慘景，他也隱隱覺得，女兒要是嫁過去，恐怕是得過苦日子了。
自己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捧在手裏還怕化了，又怎麼忍心她受苦？
最最關鍵的是，女兒本人，對這門婚約，似乎很不以為然。冰寒是一個個性十分強烈，獨立自主的人，她最不喜歡的是被別人支配，安排她的生活。對這門親事，對於那個壓根就沒見過幾面，生活完全沒交集的「未婚夫」，她本能上就有一些抗拒，認為這嚴重妨礙了她的自由。
加上她的優秀，使得她的眼光很高，她很難容忍一個不如她的男人。但在同齡人中，有幾個男人能比得上她這樣的天才？更別說陳念這個一無是處的廢物了……由於做了逃兵而被開除出雷霆之翼的消息，對白家來說並不是秘密。通過這件事，白家母女更是對陳念完全失去了信心……
白天成的眼色有些陰鬱，他感覺到自己已經很難再說上什麼話，促成這段婚姻了，或許真應該如夫人所說，給陳家一筆錢，買斷這筆糊塗賬。
「冰寒，老實告訴父親，你們之間，真的沒有一點點可能么？」
白冰寒篤定地搖了搖頭，儘管她看向樓下孤零零的陳念的身影，眼光中隱隱帶有一絲同情：赫然發覺，其實這個男人，與自己一樣，也是被束縛了自由的受害人，只是為了家族的利益，被捆綁在一起的木偶人罷了。
但這樣的同情使得她心裏一軟，差點就影響了她最終的決定。不過她在心裏反覆強調，為了自己的自由，為了自己的幸福，絕不能意氣用事，自己一定要堅持抗擊到最後！
「不可能，我不可能接受一個比我差的男人。」白冰寒冷冷地說道。
但白天成卻突然從中挑出了一點點刺：「這麼說，要是這小子突然比你強了，我的寶貝女兒就會委身於他了？」
話音剛落，連他自己都覺得這句話簡直跟***廢話沒什麼區別。白冰寒雙眸一瞪，露出一股難以置信的表情：搞錯沒有，父親居然會有如此荒唐的想法？他不是一直都認為他的女兒是世界上最優秀的人么？
「不要開這種沒有營養的玩笑。」白天成的夫人板着臉說道：「夠了，我不想再見到這個廢物了，這是他最後一次出現在白家了，我可不希望以後再看到他的身影。如果你還不能下定決心，那就讓我親自到陳家去跑一趟！」
讓她去跑一趟，會說出什麼樣傷害人自尊的話語來，白天成心知肚明。要是平常，夫人說出這樣的氣話，他完全可以置若罔聞；但今天，他看到故人兒子那孤單的身影，再聽着夫人的這些話，不由得也有些上火了。
「不要再說了，我決定了，最後給他半年的時間，如果他能超過冰寒，那就繼續履行婚約；如果不行，那就你看着辦好了！」
白夫人頓時面露喜色：這麼說來，豈不就是板上釘釘了？只是還白白浪費了半年的時間。短短的半年時間裏，即使這傢伙不是廢物，是天才，也壓根就別想追上女兒的步伐！
「他現在到什麼樣的程度了，你知道么？」白天成轉頭看向女兒，問道。
白冰寒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有個人肯定清楚，而這個人，一會也會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
白天成點了點頭，然後繼續透過落地窗，盯着大廳角落裏的陳念，心裏嘆道：小子，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陳念這會正拿着一個酒杯，很隨意地靠在牆邊，看着人來人往，殊不知已經有人在背後為自己制定了一個半年之約。如果讓他知道的話，以他的脾氣，說不定會幹出讓大家都難堪的事情來。
「臭小子，在這裏喝悶酒幹啥呢？」一個嘈雜的聲音，在陳念的耳邊響起。
他抬起頭來，不由得皺了皺眉：「你怎麼來了？」
「哼，你還好意思問，本小姐才是想質問你，為什麼陰魂不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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