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 草海的禁地

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 草海的禁地

一座深湖也不算怎麼稀奇,當真讓李落吃驚的是湖面。眼前湖泊水面一分為二,東側湖面碧波如鏡,漣漪陣陣,而西側湖面上竟然結了冰,但見細碎的冰凌一塊接着一塊,看上去不怎麼厚,但冰面與水面相接處筆直的彷彿是有人刻意畫出來的一般,極是罕見。

遠處,有一條河流連在這片湖泊北側,河水水平如鏡,波瀾不驚,從遠處看不出是河裏的水流進了湖泊還是湖泊里的水匯聚成河。

以河流為界,西側霧影茫茫,寂靜無聲,仿若有什麼人用了一層輕紗將這片土地罩了起來,能看見無聲的雪安靜的飄蕩在天地之間,間或里數片雪花才會翻個身,稍稍抖上一抖,其餘時候,只能看見安靜的雪,安靜的霧,安靜的死寂。

河流以東的景緻,遼闊、晴朗,以碧藍天穹為背,天邊的雲彩似乎垂到了這片寬廣到無邊無際的土地,顯得俊俏多情,若有一條雲帶纏繞輕撫著這片原野,仙氣繚繞。

雲彩之下,漫山遍野的草叢鬱鬱蔥蔥,恰是到了最好的時節,這裏變成一片多姿多彩的花海,美不勝收。無論是古人,還是來者,只怕沒有任何一個丹青大師能描繪出這片草海花色的萬分之一來。

沒有冰雪,純凈的溪流在這片花海之中時隱時現,浸潤着大片如茵的草場,穿過密不透風的草叢,偶爾探頭張望一眼,形成一個個藍寶石般的水塘,再漫溢而出,越過幾片低矮的灌木叢、亂石和枯木,匯成條條小河,歡騰著奔向了不知道的地方。

那裏樹木不多,一條條溪流旁倒是有些也會開花的灌木矮樹,如此時節,河道兩岸百花齊放,艷紅、金黃、淺綠的各色枝葉繽紛飄動,構成的一道絕美的畫卷。

恍惚間,李落似乎置身於美色無邊的原野之中,隨波逐流,耳邊有清流飛濺的聲音,腳下的牧草和落花糾纏在一起,隨意就能踩出一曲曉看紅濕處,花重錦官城的詩歌來。

花海中小小宛若明珠一般的湖泊比比皆是,那一片純凈的亮藍色,比天空的湛藍還要亮,還要明媚,充滿靈動的韻律,靜謐安詳,讓人捨不得有絲毫的冒犯和打擾。

這是一幅花中有水、水中有花的美景。

水窪倒映着藍天白雲,平靜而深邃,灑脫而寫意;岸邊的草甸密密匝匝,那些叫不上名字的花朵,有些羞怯,有些孤傲,有些亭亭玉立,有些濃妝艷抹,有些清麗淡雅,也有些其貌不揚,卻能在這個時候呈現出五彩繽紛的花海,給人如夢如幻的感覺。

黃、紅、藍、白、紫、綠多種顏色交錯疊加,形成了最動人的天然圖畫,鬼斧神工也就不過如此了。

李落神思飄忽,許久之後轉頭看着壤駟闕,滿臉驚詫和錯愕,過往看過的聖賢書,山川異志,諸如種種前人留下來的書卷中從來沒有記載過這樣一處地方,雪與花齊飛,寒與熱相依。

「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李落呢喃問道。

壤駟闕笑了一笑,沒有應聲,淡然說道:「看過了那就走吧。」

李落怔怔無語,思緒一片煩亂,渾渾噩噩的跟着壤駟闕回到了之前藏身的山洞外。

「你該走了。」

「嗯?」

「如果相柳兒沒死,她一定不會放過你,過不了幾天這裏就會有人來搜尋,藏不住的,想活命的話早些走吧。」

李落漸漸回過神來,深吸了一口氣,冰心訣急轉數周,將心中震驚之意暫且壓下,思量起此刻的處境。

壤駟闕見李落沉吟不語,皺眉問道:「傷還沒好?」

「好了些。」

「哦,你沿着山麓一路向西,最少也要百里之後才能翻過鹿野那伽山,如果我沒有猜錯,現在鹿野那伽南麓一定遍佈草海騎兵斥候,一旦行蹤泄露,你很難重回大甘。」

李落看着壤駟闕,壤駟闕面容平淡,沒有掩藏,也沒有刻意表露出來,李落能看到她的心裏藏着一個秘密,一個欲言又止的秘密。

「我有幾件事想請教壤駟姑娘,不知可否?」

「你說。」壤駟闕耐著性子回道。

「如果蒙厥撥汗安然無恙,為什麼只守鹿野那伽山南麓?北麓,還有北麓以北廣袤無垠的疆域,單憑這些不足以困住一個人,我如果南下大甘,只要多耗些時日,一樣回得去。」

壤駟闕瞥了李落一眼,眼角有一絲冷意,道:「王爺的確藝高人膽大,但是如果貿然闖進極北荒原,你一樣出不來,倒是稱了相柳兒的心,如了她的意。」壤駟闕說完微微一頓,反問道,「你覺得剛才看到的正常么?」

「還未請教這其中到底有什麼古怪?」李落沉聲問道。

「這裏,曾經進去過的人,幾乎沒有一個能活着回來。」壤駟闕垂首低沉答道,「這條河叫靈河,靈河以西是極北荒原六月飛雪的迷霧雪原,以東是萬花齊放的成天花圃,不管你看到了什麼,又想到了什麼,但這兩個地方都是極北荒原的絕地。」

「一河之隔,六月飛雪,萬花齊放……」

「這裏也是草海的禁地,鹿野那伽存在的意義就是將這裏和草海隔開,如果有一天花開過了鹿野那伽,雪飄過了聖山,整個草海將不復存在。」

李落眼孔一收,眼前的雪和花似乎還算尋常,沒有迷惑人的毒,也沒有張牙舞爪的兇險,只是一山之隔,如果壤駟闕所言屬實,也許不只是草海,大甘一樣難以倖免。

忽然間,李落心中一動,生出一個古怪而不安的念頭來,長吁了一口氣,緩緩問道:「草海諸部聯軍南下,是否因為這裏出了什麼變故?」

壤駟闕驚訝的看了李落一眼,道:「你問這個做什麼?如果我說是,難道你會對草海將士手下留情么?」

李落沉默半晌,很輕卻也很堅定的搖了搖頭。

「那就是了,這場戰爭也許誰都沒有錯,也或許誰都錯了,改不了結局,何苦問緣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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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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