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4章 質問

帶着近十萬張法訣玉簡，周舒飄然下山。

眾長老看着周舒離去，都是鬆了口氣，只心情還都沉重得很，這是怎麼也松不開的。

這幾天，恍若隔世，在崑崙見證了一個真正強者的出現，周舒，是現在的崑崙也無法制衡的存在，他必然會給崑崙帶來很多困擾，一直到周舒離開玄黃界。

秦風看向眾長老，嘆道，「諸位說說，現在崑崙該如何做？」

幾位長老都沒說話，一起看向林清絕。

崑崙雖是長老會制，但現在的林清絕顯然是主心骨，什麼都要依靠他。

林清絕平靜的道，「長孫長老明天就能回來，到時我們集中討論罷，崑崙必須要大變，有些事情一定要做，而有些事則必須放手了。」

「我也這麼想。」

程天藍點了點頭，頗顯黯然，「過幾天，我也該走了，看看荷音派是什麼樣子，說起來，已經快五百年沒有下昆崙山了呢，這一去就是一百年，呵。」

她苦笑着，獨自往山下行去。

幾十天後。

周舒仍在西賀州，他沒有急着回荷音派，而是四處搜集死機生機。

軒轅劍爆發出的法則之力，是他目前最好的依仗，必須時刻保持充盈，不是說跨過了邪魂，玄黃界就再無敵手，他將來要面對的敵人，只會比邪魂更強。

這種類似於充能的方式，使用起來很麻煩，當初的人皇肯定不是一直靠搜集生機死機來維持軒轅劍運轉的，也許在更深入的了解了生死法則之後，軒轅劍能夠自我吸收轉化，甚至自己就能不斷法則之力。

搜集的同時，周舒也注意著崑崙的改變。

幾十天很短，但如果崑崙真想改，以崑崙的雷厲風行，變化傳遞得很快，他也一定能看出什麼。

走出一座熱鬧的城池，進入空曠的荒野。

忽有一聲禪號，從身後傳來，聲音清亮而熟悉。

「師兄。」

周舒回過身，立刻就看到了那熟悉的面孔，只那面孔上的表情，卻並不是他想看到的。

雲離注視着他，眼神頗是漠然，細看的話，似乎還有些恨意在裏面。

這恨意並不莫名，周舒也知道來由。

「師弟。」

雲離點了點頭，面色平淡如水，只那平淡看起來很是壓抑，和平日完全不同，「或許是最後一次這樣叫你了，周師弟。」

周舒似有所思，「師兄，是因為崑崙的事情？」

「原來師弟也知道。」

雲離微微一笑，笑得很是冷漠，「師弟你在荷音派，一直專註於升仙，很少去理崑崙，但也不至於去幫他們罷？如今整個西賀州都在傳，荷音派和崑崙結成了聯盟，這是為何？你和崑崙聯盟，也就是說，今後所有的禪修都成了荷音派的對手，連我也是，對吧？」

「聯盟？」

周舒面色微滯，搖了搖頭，「沒有此事，荷音派不可能和崑崙聯盟，和師兄也絕不是敵人。」

「說的很好，可是真的么？」

雲離冷笑道，「你們沒有聯盟，為何你和崑崙聯手滅了邪魂？你出了神器軒轅劍，崑崙用了五行輪，不要說這是假的，便是我在地下，也感知得到神器現世的動靜！整個西賀州甚至玄黃界都感受得到！荷音派和崑崙聯手滅除邪魂，真是好一段佳話，現在整個修仙界，都在傳揚此事，兩宗攜手，幫玄黃界免除大難，當真是修仙界的兩大支柱啊，哈哈！」

他的聲音越來越冷，說到後面竟是笑了起來，笑中痴狂，亦帶着許多失望。

「師兄，此事確實。」

周舒輕輕點頭，並不顧忌，「邪魂若出世，必然禍亂玄黃界，我是利用軒轅劍滅除了邪魂，崑崙也出了力，但和聯盟沒有什麼關係，不管崑崙怎麼傳，荷音派都不會把崑崙當成盟友。」

崑崙會這麼宣傳，他也有些意外，但想來卻不奇怪，有了周舒有了神器的荷音派，無疑是當世的最強宗門之一，崑崙及時向自己示好，也是服軟的一種表現。

「你是把責任都推給崑崙了，可事情終究是你做的。」

雲離沒有再笑，凝視着周舒，「師弟，你選擇和崑崙聯手滅邪魂，到底是為什麼？之前大智上人也找過你的，要滅除邪魂，天龍寺難道不能幫忙么？我手中，也是有神器的。」

周舒緩聲道，「天龍寺的神器不可輕動，其實這是個意外，我本打算自己去做的。」

「師弟，我真的很失望，唉。」

雲離看着周舒，緩緩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會成長到讓世人震驚的程度，我也知道你肯定會升仙，前途遠大，所以我不希望你被仇恨影響了未來，我也沒指望你幫我滅掉崑崙，但我更沒想到，你竟然會忘記過去的仇恨，為了升仙和聲譽，去和崑崙在一起。」

他長嘆了一口氣，很是頹然，「師弟，我是不是看錯你了？」

「沒有。」

周舒搖了搖頭，正聲道，「師兄，我一直都是我，在尋找自己的道，從築基那一刻起，我就是這麼和你說的，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是，至今為止，我所做所為，無愧本心，也不會愧對荷音派，而且過去的仇恨，我也從來沒有忘記，徐師兄、葛師兄還有諸多同門的死，至今仍在心頭。」

雲離疑道，「那你……」

周舒緩緩道，「對師兄我也不必隱瞞，只是這件事說起來有些複雜……」

一番長言，聽得雲離面色一變再變，驚愕到完全合不攏嘴。

他盯着周舒，幾乎不敢相信，「師弟，你一直都在想辦法對付崑崙，做了這麼多佈局？崑崙的長老全都掉了修為，那仙靈之氣竟然有這麼大的後患？這麼說，崑崙很可能永遠都沒人能升仙了？！」

「不會的。」

周舒似有所思，「他們對仙靈之氣的渴望太甚，暫時陷入了局，但過了幾百年，應該就能察覺出仙靈之氣的錯處，只是這幾百年內，崑崙很可能會付出極大的代價。」

「幾百年也足夠了！」

雲離連連點頭，抓住周舒的手用力搖了幾下，激動毫不掩飾的展露，「要是崑崙弟子不斷渡劫失敗，崑崙必然衰弱，有這幾百年，天龍寺就有機會，讓崑崙狠狠的栽個跟頭，甚至徹底的衰弱下去，直到滅絕！真是太好了，師弟，你知不知道，過了這麼多年，終於看到了這樣的機會，真是太好了！」

說着說着，兩行淚不自覺的垂了下來。

周舒看着雲離，頗顯遺憾的嘆了口氣，「師兄，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崑崙不可能被滅，也不應該被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