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3章 出劍
「周道友，到了。」
白老停下來，對周舒拱了拱手，頗顯誠懇。
周舒凝目前方，好一座大山，但被層層黑霧包圍着，處處陰霾。
杏山鬼境。
白老緩聲道，「那老夫也該回去了，周道友，好運。」
周舒點點頭，取出一袋仙石，微笑道，「白老一路辛苦了，過去對白老多有不敬，這些仙石當作賠罪罷。」
白老搖了搖頭，正聲道，「用不着，這是份內之事。」
言語雖冷淡，卻是多了許多尊重，一向看不起周舒的白老，何以如此？
此時離周舒得到無痕劍約有一年。
兩天前，周舒帶着無痕劍去知寶軒，說自己能夠正常使用無痕劍了，不到一年的時間能夠利用兩種法則之力？白老當然不信，還一臉不屑的和周舒打了個賭，說輸了要他做什麼都可以，結果卻是白老輸了。
「怎麼可能！？」
看着幾乎透體而過的劍光，白老一臉懵然。
比凡微微一笑，眼中也有些訝異，「這一劍凶銳而綿長，劍過無痕，金水法則之力，皆在其中，果然深得無痕真義，白老啊白老，若不是周舒手下留情，這一劍你可受不起。」
「我輸了。」
白老看着周舒，只能低頭。
賭約很簡單，算不上不過分，就是讓白老護送周舒出幾次城，直到周舒不需要為止。
這讓憂心忡忡的白老一下放鬆，對周舒也是多了不少好感。
其實周舒也要不了很多條件。
白老雖是個僕從，但他的主人比凡卻是貨真價實的強者，在無方城仙榜上排名一百三十七，無方城有一百七十多個常駐金仙，也就是說比凡雖是真仙，排名卻在三十多位金仙之上，這不是強者是什麼。
周舒不可能開出過份的條件，這個也就夠了。
在城門區里待了很久，準備得差不多了，是時候去趟杏山鬼境了。
但周舒需要一個合適的護衛，他的符籙丹藥在城裏都賣得極好，幾年了，難免有人紅了眼要找他麻煩，城內很安全，但出了城就難說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另外周舒從沒有離開過城門區，對東區的野外沒有一點經驗，妖獸等等都是紙上談兵，有人指引肯定會順利許多。
就這樣，白老充當了護衛，兩人一起出了城門區，往杏山鬼境去。
一路上的確遇到了好幾次危險，妖獸，沖周舒來的盜匪等等，最後都能夠化險為夷，知寶軒的名頭很重要，而白老也出了很大的力，在共同的戰鬥中，兩人建立起了一些友誼，難得而真實。
周舒堅持把袋子遞過去，「白老，這一趟兇險無比，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出來，收下吧，以後可沒有了。」
白老哼了一聲，冷冷道，「換了別人說這個我信，換了你，我不信。」
白老對自己很有信心，如果不是一百多年前的那場災禍，被人陷害，他早就是真仙了，即便如此，他也明白，自己的實力絕不止散仙上階，同等修為的散仙多半不是他敵手，這是他日常自傲的資本，但是，和周舒一起戰鬥了好幾場，他卻看不出周舒的深淺。
明明沒有什麼仙力，弱得出奇，但有時候卻能爆發出強大的力量，連他都不及。
而且，這一路過來，他都沒看到周舒使用過無痕劍，也就是說，法則之力都沒有正常施展過，這能說明，周舒沒有把路上的危險當成真正的危險。
周舒的實力，難以捉摸，不太可能比他強，但多半也不比他差。
修行者都是尊重強者的，周舒有這樣的能力，就算是雜仙又如何，以前是不知道，現在知道了，他的態度當然也會起變化。
周舒笑了笑，正要說些什麼，卻滯住了，白老亦然。
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三條人影正慢慢接近了他們，呈品字形，將他們圍在中間。
白老面色一黑，十三面小盾脫手而出，圍着身體環繞起來，迅速貼緊。
幾息之間，那包圍圈就越縮越小，人影也顯出真容。
「是你！？」
白老盯着為首的那人，擲地有聲的吼道，「霍景良，你居然還敢出現在東區，不怕老夫抓你去天裁柱嗎？！」
霍景良，周舒似有所悟，這個名字他也聽到過，在無方城的通緝名單上，是一個出名的盜匪，專門搶奪在歷練的修行者，手下已有數十條仙命，血債累累。
「哈哈，這些仙石，你們不要就給我罷。」
霍景良看也不看白老，手臂驀然變長，掌中突出一把長殳，直朝周舒刺去。
長殳瞄準的是周舒手中的袋子，但殳尖下的根根利刺卻是突然散射開來，轉了方向直奔周舒胸口，力道極大，有形化無形，無形又化有形，仙力注入利器之中，破風聲四起，一下就想要了周舒的命。
顯是看出白老有法寶護體，而周舒卻略顯鬆懈，先殺了一個，後面就好辦了，的確是個老道的匪徒。
白老營救不及，臉色一下就黑了。
周舒神色微凝，他看得出，那霍景良是散仙上階，長殳也是相當強的法寶，能釋放仙力最大的威能，孔坡用舒之力去力敵有些不智，便化太陽也難消融，只得抬臂一擋。
霍景良幾乎笑出聲來，用手臂去擋他的長殳，簡直蠢到離譜。
當——
一聲脆響，長殳猝然斷開，殳尖飛出去數十丈遠。
霍景良盯着半截只剩下棍棒的長殳，竟看不出半點斷折的痕迹，就好像自己的長殳原本就是兩半拼成的，一時有些愣住了，「什麼？什麼！」
邊上的人也呆住了，竟然用手臂打斷了大哥那接近仙器的法寶，這人的手臂，難道比仙器還硬么？
周舒冷眼看着他們，動也不動，只手臂上突然浮出水氣，漸漸形成一層水霧，由淡到濃，很快凝聚起來，水霧一縷一縷的落到周舒手中，很快匯成了一把劍。
白老心中一滯，還是出劍了。
「這……這是仙器！？」
霍景良盯着那把劍，眼珠一下血紅，迸發出無比貪婪的光，剛才的震驚和失望全都沒有了，低聲發出狼嘶也似的聲音，「我的，這仙器，一定要是我的！」
散仙能擁有一件仙器，那是天大的機緣，身為盜匪，又怎麼能錯過。
「一起上，不要命也要殺了他，不要管其他人！」
他大吼一聲就撲了上去。
他是個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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