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4章 異狀
過了些天。
靈田邊的劍老，正在鞏固境界，卻見周舒匆匆忙忙的從靜室出來，直奔靈田。
周舒的神態有些古怪，眼神空洞無物，看也不看劍老，直衝過來，彷彿天地間就只有他一人一樣。
「又要悟了。」
劍老微微搖頭，這種情景他已經見過一次，上次周舒雕刻人像也是如此，心裏只有法則，其他什麼都沒有。
卻不知這次要做什麼。
帶着疑惑，劍老退開幾步，頗顯興緻的看着周舒。
周舒已經走到了靈田裏，雙手合在一起，用力一揉，一個透明的水球出現在手中。
隨着雙手不住的轉動，他手心的水球也是越來越大，只十幾息間，那水球就漲大到有數丈方圓了，高高懸在空中，而周舒以雙手托出，還在不斷用勁。
只水球不再變大，卻是越來越凝實，原本透明的水球，顏色漸漸變得碧藍，呈現出大海之色。
水球之中，獨有一點湛藍，藍成了墨色，偏還散出光澤，顯得晶瑩剔透，格外顯眼。
仿似深海之心。
劍老自也感覺得到，那水球中的水行之氣，實是濃郁到了極致，數丈的水球，已經把周圍靈田裏的水全都吸了進去，可以清楚的看到，靈田以可見的速度迅速乾枯，開裂，原本的青翠變成了土黃。
劍老有些着急，但也不可能去阻止，只能看着。
吱呀。
不遠處，庭院的門突然打開，很是驚愕的函若走了出來。
和過去不同，她走得很是緩慢，機械似的一步一停，歪歪斜斜隨時都會倒下去，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
仔細看時，她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呈現出一種灰敗枯死的顏色，和之前的冰冷完全不同，這種模樣，劍老只在將死之人身上看到過，沒有了生機，生命瞬間就將凋零。
「糟糕了。」
劍老很快明白過來，那水球不停的吸取水分，不止限於靈田，連周圍的庭院也包括了進去。
函若變成這將死的模樣，就是周舒造成的，現在體內幾乎沒有了水，至於劍老卻是不懼，他並沒有實體。
再繼續下去，恐怕函若就是真的要死了。
但周舒專註到了極點，似是一點都沒有顧及到，劍老也不好開口，而且相比函若的性命，還是周舒通透法則更重要，要是錯過了這個機會，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夠了。
函若凝視着周舒，原本冰冷清澈的眼睛，此時只有一縷灰敗，想說什麼又沒開口，直接倒了下去。
劍老挪開了目光，不忍再看。
就在此時。
周舒突然頓住了，一揮手，手中的水球拋了出去，落在靈田邊上。
水秋並沒有散開，也沒有融入泥土，而是直直沉了下去，像是比土地重幾百倍，地面根本無法阻攔。
只幾息間，水球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清澈見底的湖泊，和周圍風景渾然一體，彷彿本來就在這裏一樣。
就在湖泊出現的瞬間，靈田的灰敗很快消散，那青翠又回來了。
湖中突然躍出一道藍色水流，徑直朝遠處的函若飛去，化作一個小水球，將她包裹起來。
周舒仍在忙碌。
手指一一點出，水流不斷飛起，像一隻只靈活的手，無論泥土山石，在這些手中不斷改變着形狀。
不多時，整片靈田都變了模樣，不止是多了一泓湖泊，亦多出許多奇石，那些石頭形態各異，如人如獸，偏又渾然天成，看不出一絲雕琢痕迹，可稱鬼斧神工。
以水行法則之力為本，加上土行的配合，一切自然而成，也算是接近天工手段。
做好了這些事，周舒才停下來，注視着湖泊，茫然的眼中終於露出一絲明光，神采漸漸恢復。
劍老連忙走上去，「又悟了？」
周舒點頭，「算是吧，不過得了點機緣，似乎比想要的還要好。」
劍老呆了下，「機緣？」
這知寶軒他們待了很久了，靈田也看了千萬遍，如何還有機緣可得。
周舒轉頭向遠處，拱手相謝，「函若姑娘，之前得罪了。」
函若得了水氣的滋潤，已是恢復如初，也不說話，只看向周舒的眼神明顯帶了許多怨恨，周身散出寒氣，凝成了霧水，隔着老遠都覺得心神一涼。
周舒平靜的道，「你是冰仙體吧？」
函若身形一震，險些跌了一下，莫名閃躲著周舒的眼神，甚至有種立刻就想逃走的想法。
周舒淡淡的道，「我之前運用水行法則之力，事先留了手，絕不會吸取到人體里的水氣，對一般人沒有害處，但卻把你體內的水氣吸了個乾淨，這說明你的身體絕非凡體，而且我從中得了不少好處，難以言道，只能說，如果沒有你，我即便悟道，也不可能有現在的圓滿通徹，所以，多謝你了。」
函若看着周舒，身體微微顫抖著，眼中更顯出一絲恐懼來。
「放心。」
似是察覺到了，周舒微微笑着，「函若姑娘，那是你的天賦，我拿不走的，無意中得到了一點機緣，已經算是很幸運了。」
函若已是運轉了好幾遍心法，只覺得身體並無異狀，反而倒是強健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周舒笑了笑，指著靈田道，「這片湖泊就當作賠罪罷，你可以在裏面修鍊，對你有好處，至於機緣之恩，你若有求再說便是，我要修鍊，就不多說了。」
函若見周舒轉身，忙不迭的回身走了，大門在身後迅速掩上，似還在擔心。
劍老小聲道，「她真是仙體？」
「嗯，而且可能是先天仙體，很罕見，」周舒點點頭，「她隱藏得很深，大約是有什麼特殊手段，就算真仙都看不出來，只是仙體雖好，但如果修為不夠高，不善加利用，反而容易受其害，剛才的水行法則就是，她根本沒法防範，只能被動跟隨。」
劍老似有所思，「這下暴露了。」
周舒淡然道，「沒事，仙體也好，一般也好，對我們都沒什麼影響。」
劍老點了點頭，「也是，和我們沒關係，不過她就要謹慎點，據說有許多仙人都喜歡收集先天仙體，在無方城裏這樣的人也不會少……」
這幾句話卻是沒有掩飾，當是劍老好心，說給函若聽的。
周舒輕輕點頭，看了庭院一眼，轉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