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9章 天不予人
「快進去吧。」
周舒隨手把仙玉撈起來，很快進了煉妖界。
當然只是神魂。
壺老四處掃了幾眼，金錢鼠早已不知去向，自不可能跑下去尋找，只得把邊緣處周舒沒拿的幾顆仙玉收了起來，喃喃說着什麼「仙玉如糖，一滴也甜」的話，好像之前的損失就能彌補了一般。
大半個煉妖界，都被一層淡淡的霧氣包裹着，像是才下了一場雨。
建木所在的山谷，霧氣則濃郁非常，幾不能視物。
這並不是天地異象，而是壺老營造出來，為了幫助建木抵擋劫數的一種手段。
消耗巨大，但如果能把劫風劫火等等消弭在霧氣中，讓建木專心渡劫，也就值得。
建木渡劫成功，獲益最大的自是建木，第二的就是壺老，這等造化大劫，隨之而來的造化之力會給煉妖界帶來極大的改變，為此他可以不惜代價。
煉妖界裏的其他人也能得到好處，只是他們無法順應造化而演變自身，好處也少了很多。
不多時，天地倏然一變，建木所在的山谷猛烈晃動起來。
山崩地裂，而那崩出的石塊泥土並不往外飛濺，而是往裏收攏，頃刻之間，就將建木完全包裹，成了一個密實的圓球，正疑惑間，那圓球不斷縮小，一面縮小還在一面吸取周圍的一切，無論泥石還是草木，亦或大大小小的生靈，根本無法抗拒，都被吸入圓球之中，瞬息不見蹤影。
千裏外的周舒亦感覺到莫大的吸力，還來不及退避，就有幾縷神念被抽走。
「快退！」
在自己的界裏，周舒倒也不懼，瞬息間，人影就在萬里開外。
和周舒站在一起的壺老，立定后很有些惶恐，還好發覺得快，不然整個人都被吸進去了，雖然整個煉妖界都算是它的一部分，但具化出來的實體卻是最重要的一部分，神魂意志大半都在其中。
「上次相如渡劫好像沒這樣……」
「肯定不一樣。」
周舒無暇多言，誰都沒見過建木渡劫，發生什麼事都不奇怪。
地面震裂，空中疾風大作，不論是什麼東西，都飛了起來，往那圓球移動，看去一片混亂。
不一會，以建木為中心，幾萬里方圓的一切事物都被圓球吸取一空，原地只留下一個大洞，連空氣都沒有了，像是煉妖界被人憑空挖去了一塊，看去十分刺眼。
奇異的是，圓球吸取了那麼多東西，沒有變大，反而越來越小了。
也就幾百息的功夫，那圓球縮得只有尺許方圓，顏色也變得漆黑，如最深的夜。
「這是什麼？」
試着感知了一下，壺老一臉驚訝，「完全看不透。」
周舒亦有些駭然，「我也看不透，你的煉妖界本就比其他地方重，大部分都是仙氣沉積，現在那麼多東西全都擠壓在一個小球里，那顆小球的重量，怕是比得上一個小界。」
壺老滯了下，「那裏面的建木，不是被壓死了？」
周舒似有所思，「一般人肯定承受不了這樣的擠壓，但建木應該行。」
驀然間，一點金光從圓球上閃出來，整個煉妖界都跟着震了下。
周舒心神一震，超乎異常的巨大危機感，彷彿要把自己吞沒，立時退後了許多，喝道，「別看了。」
壺老也已經轉過了身，惶然道，「我感覺再看下去，怕是整個人都要被吸進去，成為那古怪圓球的一部分……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周舒神色凝重搖頭，「不知道，走吧。」
他感覺不到裏面是什麼，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那道金光是警告，告訴他們不要接近，不要去看，否則就會被吞噬。
這黑洞模樣的圓球，是一種終結還是一種開始，是混沌的初生還是死亡？
他無從了解答案，或許只有自己經歷的時候才有可能去感悟一二了，而現在，根本連看都不能看。
壺老長嘆道，「天不予人，能奈天何！」
周舒皺了皺眉，沒說什麼。
這本不是壺老該有的感慨，他膽子大到連玄黃界都想要吞掉，可現在，他卻怕了。
因這天，不是玄黃界的天道，不是仙界的掌管者，而是更遙不可及的存在。
建木上一次渡劫的時候，諸天裏也許還沒有任何生靈，更不要說仙了，確切的說，從古至今，整個諸天數不清的仙人裏面，能見識到建木渡劫的，恐怕就只有現在的周舒和壺老，只有他們，才感知到了那種未知存在的恐怖。
說句天不予人又如何？
但周舒不這麼認為，人，是註定要勝過天的，本心絕不會屈從，也因為如此，這諸天才有了仙。
在舒之道真正成形后，他必定要去窺探法則和諸天的根源，諸天乃至諸天之上，都不會再有讓他迷惑而無力的事物。
再大再廣闊的天，也遮不住他的眼。
壺老沒有注意到周舒，看着周圍還在不住嘆息，「還以為能幫幫建木的，沒想到過程完全不受控制，只這一下，煉妖界就少了近十分之一，還都是資源豐盛的地方。」
周舒頓了頓，「下次渡劫，多半不能在煉妖界裏了。」
還好提前把煉妖界裏的人都安排到了天池那邊。
但也是沒想到，這建木渡劫引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壺老也只能嘆氣，「地方太小，而且暫時也不能擴大，虛界終究是有上限。」
周舒淡然道，「如你想擴大，等你掌握了能量法則，我們就想辦法把虛界化成實界，到時你就留在我的界邊上，我們守望相助，都有好處。」
壺老連忙點頭，「是的，主人。」
「你看好這裏，別讓其他人接近。」
看不到渡劫過程，留下來也沒有太多意義，周舒留下神魂，自己到外面去了。
花了些時間穩定下來心神，便取出那顆舍利仔細來看。
崑崙鏡一照上去，鏡面就浮出許多異色雲彩來，彷彿把鏡子都託了起來。
雲彩之中，一隻金龍張牙舞爪的上下遊動，好不自在。
竟是一枚真龍舍利。
大約是真龍氣息被輪迴和禪力掩蓋住了，之前卻是沒感知到，現在看到，不由一陣暗喜。
這物事稀罕得緊，諸天裏都沒有幾個，不說其他價值，就算只當成煉器材料用，真龍舍利也要勝過龍金，用得好了，煉製成道器都有不小可能，還不限於禪門法寶。
當時撈下來，還真是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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