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43，嬰孩

李初瑤順着許陽陽的手指，扭頭看去，本來猙獰的臉色一下子多了驚訝。

「那是什麼？」

角落裏，一團黑暗，好似一個漩渦一般，透着絲絲危險。

許陽陽眯着眼睛，努力看清黑暗中的東西……或者說一個全身傷痕纍纍的嬰兒。只不過這嬰兒一點不萌，渾身是青色的，雙眼烏黑透著紅光，面目也是猙獰。

如果說一個月前，許陽陽看見這個嬰兒，搞不好嚇得嗷嗷叫，但現在今非昔比，她只覺得那小孩就好比一隻受傷的小狗，齜牙咧嘴的只為表現自己的兇悍，殊不知傷痕纍纍的自己有多可憐。

李初瑤愣住，天人交戰，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麼。

「看出來是什麼了吧？」許陽陽道，而後嘆了口氣，「我也不和你浪費時間了，這孩子搞不好就是當年你不幸流掉的孩子，因為你本身修玄法的原因，這孩子也是自帶靈氣，又因為你怨念頗深，這孩子無法入輪迴只能化為小厲鬼……不對，應該是懾青鬼。」

因為惡補了這些詭異常識，許陽陽也能說得頭頭是道了。

李初瑤只直愣愣地看着，依舊未說什麼。

「不對，應該還有一個原因。」許陽陽猜測道，「也許是他自己刻意留下的，為了保護你。」

「保護我？」李初瑤突然出聲，聲音帶了諷刺，尾音也有些心虛的顫抖。

「是啊，如果不是保護你，你看他渾身的傷是怎麼來的？你知道剛剛李鉉的那破紅線吧？很多都是這孩子承受的，」許陽陽道，「原本我也未發覺，因為我能感受到你的疼痛，剛開始很疼，後來逐漸減輕了，我才注意到，有人分擔了我們的痛楚，發現了這孩子。」

這時，李初瑤終於開始正視這個問題，雙眼大睜，眼神越來越空洞，好像回憶起之前發生的某些事情。

就在李初瑤和許陽陽兩人交談的時候，李鉉已發起了攻擊。

三道真火符籙伴隨着強大真氣突然向李初瑤襲來，而李初瑤卻未反應過來，三道真火符籙擊中李初瑤時，生生將其擊退數尺，渾身着了火，到處冒黑煙。

「李鉉！」李氏仙尊氣得一口血噴在地上，而後運作紫氣，強撐著爬了起來，「你這個逆徒！」

李鉉回頭冷冷地看了李氏仙尊一眼，「師尊，這女鬼早晚都要收的。」

剩下的話沒說，但所有人都能聽出隱含的意思——早晚都要收，李氏仙尊你還拖什麼拖，好像能把這件事拖黃了似得。

「等等，我再想想辦法！」李氏仙尊老臉一陣紅一陣白，紅是因為被李鉉說中的心事，白是因為想起當初因為自己的心慈手軟釀成今日的惡果。

「啊——」是許陽陽的尖叫，實在是太特么疼了，根本無法用言語來表示。

反倒是李初瑤，一聲不吭，努力運行身體鬼氣。

但這真火好似能燒掉鬼的鬼氣一般，讓她無法集中。

不大一會，火勢便漸小，許陽陽的慘叫聲也小了許多，李初瑤驚訝地回過頭來，卻發現那渾身青紫的嬰孩在火中掙扎，忍不住低低發出嚶嚶的聲音。

「你……看到了吧？他應該救……你很多次了。」許陽陽喘著粗氣，終於將一句話說了完整。

李初瑤直直地看着，眼神複雜，雙眉緊皺，即便已成鬼不需要呼吸，但胸口依舊是起伏不斷，好似在壓抑某種情緒。

許陽陽抬起頭，擦了臉上的冷汗，嘟囔句，「媽的，都成魂了還能出冷汗，我也是服了。」而後對李初瑤道，「大姑，別看了，趕緊救他吧，雖然我不懂什麼鬼啊神啊的，但我有種感覺，這孩子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李初瑤眼中的淚水終於噴涌而出，將僅剩的鬼力運作起來，去撲滅嬰孩身上的真火。

蓮花仙姑等人不解，為什麼李初瑤一動不動的站着，就好像是行屍走肉。

李洞曦幽幽從昏迷中醒來，抬起眼，而後眉頭微皺，「姑姑怕是靈魂出竅了吧，現在確實是……」確實是打敗她的好時機，但他卻未說出口。

李鉉瞥了李氏仙尊一眼，「師尊，出手嗎？」

「……不。」李氏仙尊的聲音滿是矛盾。

李鉉將視線收回，平靜地看着那一動不動的軀體。

火滅了。

李初瑤將可憐的嬰孩抱在懷裏，緊緊摟着，而嬰孩陷入昏迷。

「大姑，我還有話說，你想聽嗎？」許陽陽道。

李初瑤心疼的抱着孩子，頭也沒回，「你的嘴停過嗎？即使我不想聽，你能閉嘴嗎？」

「當然不能。」許陽陽聳肩。

「那就說吧。」如果是平日，李初瑤怕是怒了，但這一次回答的卻很平靜。

許陽陽也不客氣了，「大姑，近的說，你要殺我；遠的說，李鉉那狗幣要殺我。所以說我早晚是個死人，有句話說得好，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說的話，你往心裏去去，行不？」

一片死寂。

等了好半天，李初瑤才淡淡地答應了一聲，「嗯。」

「大姑，雖然你覺得自己委屈，但說實話，這世界比你委屈的人多了去了。當然，你願意怎麼做是你的自由，我不能站在道德制高點對你指指點點，但你更應該回頭看看你身後的親人，你的孩子，你的父親，他們為了你，肯定做了不少犧牲。」

「這孩子遍體鱗傷，你是知道的。你父親，李氏仙尊，看起來屌屌的很厲害的樣子，他一掌拍不死你？我是不信的。為什麼他受了這麼重的傷？應該是發力後於心不忍，硬生生收力的結果吧？用武俠小說里的詞語就是走火入魔，也不知道我說的對不。」

這些，都是許陽陽憑感覺瞎BB的，但道理也很簡單，就如同運動員正用全力奔跑，卻突然被迫停下，其後果最少也是個肌肉拉傷吧。

又是一片死寂。

李初瑤低頭看着昏迷的嬰孩，終於幽幽嘆了口氣，「是啊，也許是……我錯了。」

「什麼叫也許？你分明就是錯了。」許陽陽滿不在乎道，而後嘟囔，「就你這樣的還委屈，那我都不知道委屈得去哪哭。」

李初瑤不吭聲，只抱着孩子。

許陽陽是不懂什麼母愛的，但當看到李氏仙尊為了李初瑤屢屢受傷而打動不了李初瑤，這孩子一出現，李初瑤就和變了個人似得，得到一個結論——孩子都是來討債的，以後她不生！

「你能治好他嗎？」許陽陽指了指昏迷的嬰孩。

李初瑤的聲音早就沒了之前的亢利，柔下來，有了人類聲音的味道，「我不知道。」

「那能把身體先還給我，我和李氏仙尊談談行嗎？」許陽陽道，而後怕李初瑤拒絕，還補了句，「反正你現在不用，閑着也是閑着。」

李初瑤失笑，無奈地搖了搖頭，「你真夠貧的。」

許陽陽挑眉，她這種食物鏈低端的弱勢群體，除了貧點發泄下心中不滿，還能幹啥？

最終，許陽陽奪回了身體的操控權。

「你們看！」蓮花仙姑驚叫。

眾人看去，只見原本「李初瑤」逐漸發生了變化，身上的怨氣、黑氣少了不少，恢復人類本來的氣色，而後逐漸變回了許陽陽。

許陽陽重新操控了身體，只覺得就好像剛從泳池裏爬上岸，渾身沉甸甸的——看來還是靈魂輕鬆啊。

她伸了個懶腰，努力活動下手腳，而後試着艱難地走了兩步。

「陽陽？」蓮花仙姑試探地喊了句。

許陽陽回過頭來，笑眯眯的招手，「仙姑阿姨，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蓮花仙姑李蓮花只覺得許陽陽變了，才幾日未見，卻好像變了個人一般。

從前的許陽陽，略帶唯諾膽小，總想依靠有力之人，就好似逆來順受的牆頭草。

而如今的許陽陽，美麗自信，帶着一種由內而外的堅強和樂觀，好似看淡生死，將一切牢牢把握一般。

從前的許陽陽是一種嬌俏的漂亮，而現在的許陽陽卻帶着一種獨特的魅力，讓人轉不過眼。

－－－－－－題外話－－－－－－

話說，我覺得近幾年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選擇不入V。病來如山倒，哪怕是一個小小的感冒，前幾天以為自己好了，斷了板藍根，一下子又複發了，今天應該算是好了大半了，趕忙回來更新。

許久不見，大家想我了嗎？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