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紫幻香

一 紫幻香

千幻大陸,彈環山裏,有一個山村,叫九水村。村前有一條河,叫暮河,由山中九條溪水匯聚而成。

暮河邊,有一座高崖,越出群山之間,險峻挺撥,村裏人都叫他獨天崖。

獨天崖是個很奇美的地方,早上朝光一現,崖上雲蒸霞蔚,五彩繽紛。到了午後,天光朗照,高崖直插天宇。夜間,月色如注,獨天崖凈白如洗,好不清明。

而那崖端,恰好有一個突起的平台,格外顯眼。

據村裏人說,獨天崖雖近在咫尺,卻沒有人上去過,更別說那個平台了。

正值早春,高峰奇寒。一個瘦弱的少年拉着樹枝,踩着崖間石坎,正一步步,朝那突起的平台走去。冷風吹來,像針一樣刺在他的身上。他沒有害怕,而是小心翼翼,慢慢行走。快到石台時,他拉緊樹枝,凝足一躍,竟上了平台!

「啊,終於上來了!這段時間進步不小啊!」

少年深吸一氣,看着千峰如浪,滾滾而來,心中暢快至極。

但他只欣嘗片刻,便拿起葯鋤,扒開雜草,開始尋葯。

他這次來,是專程來挖一些奇葯的。

他找得很仔細,每一個角落,每一根雜草的下面都沒有放過,但他找了半天,雙手還是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找到。

「這個老頭,說什麼這裏是三陽之地,必有好葯。還說這裏太兇險,叫我不要過來。哼,現在我冒險過來了,卻一樣藥草都沒有。這個老頭會不會在騙我?」

少年名叫張永,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界的高中生。他穿越到這裏已經十五年了,一無所學。直到三月前,他才因為一件事情開始學醫。

也因為這件事情,他對傳授他醫術的老頭不但不感激,反而有些恨他。

老頭是張永腦海里的一縷殘魂,他意外把張永帶到了這個世界。張永因為恨他,一直叫他老頭,對他的話也將信將疑,並不當真。

「真是白來了!」張永暗罵一聲,抬起頭,發現石台一角,有一束陽光透過林間空隙,照了進來,落在草際邊緣。

張永急忙走過去,發現那石崖縫中,生出一片翠綠色的葉子,有手掌那麼大。葉子中間,一朵紫色小花婷婷玉立,像少女在風中假寐一般,楚楚動人。

張永大喜,俯身捧著花葉道:「哇!紫幻香!這就是讓修者脫胎換骨的仙草嗎?今天大發了!」

他突然想到什麼,下意識將身一縮,握緊葯鋤,警惕的掃視四周。「咦?老頭不是說仙草周圍有怪獸守衛嗎?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真是嚇了我一跳!」

張永見周圍沒有動靜,提起葯鋤將紫幻香從岩縫裏鑿出來,再除去泥土,放在手裏端祥。「不錯!不錯!真像熟睡的美人一樣,難怪人們又叫他睡仙草。」

「哎?老頭說仙草可以讓人脫胎換骨,成為飛天遁地的修者,會不會是真的?我若能成為修者,上天入地,自由自在,豈不是爽呆了!那時這茫茫大山也擋不住我出去的腳步了,外面會不會很精彩呢?」

張永高興萬分。

但旋即,他又沉默起來。「這仙草似乎來得太容易了。」

想到這裏,張永唇角一歪,戲謔道:「老頭,你不是說仙草周圍有怪獸守衛嗎?怎麼沒有啊?你騙人的吧?」

老頭道:「我騙你這個毛頭小子做什麼?你信就信,不信就不信。不過我也正納悶,這種地方怎麼會有仙草呢?」

「你不是說這裏是三陽之地,會有好葯嗎?」

「我說的好葯,不是仙草,而是稀有的異草而已。仙草那樣的神葯,怎麼可能出現在這種地方?這裏離村子這麼近,要是有仙草,早就把怪獸引來了,九水村還能活到現在?」

「那這裏為什麼偏有仙草呢?」

「我也不知道。」

「你……不會記錯了吧?我還以為你說的都是真的呢!哎?你說仙草可以讓一個普通武者成為飛天遁地的修者,不會也是騙人的吧?」

「小子,你倒底有完沒完?你不信就算了。」

「我信,我當然信了!別的東西我或許會不信,這個,我卻很想相信,哈哈……」

張永把紫幻香扔進葯袋裏,心想:「老頭為了激我學醫,情願讓我醫死盧爺爺,也不願早點出來支招,足見他心腸不好。哼,我可不能全聽他的。」

張永看了看石台,再沒有其他藥材,又想:「我這次來是為了挖葯給鄉親們治病。現在只挖了一株仙草,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其他一樣都沒有挖到,不能就這麼回去了。」

張永看向石台旁的崖壁,見那裏空蕩蕩,只有幾根樹枝在風中搖曳,下面,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心中不覺膽寒。「上來時不覺得,現在一看,才知道這裏有多險!」

張永握緊葯鋤,又一次踩到狹窄的石坎上。

「嗦,嗦,嗦……」

山風吹來,張永胸口一涼,脖頸像被什麼東西纏住了似的,呼吸不得。他定睛一看,才發現竟是條長蛇盤住了他的頸子!

長蛇不大,黑麻麻,泛著烏光。

張永見了心膽俱裂,連忙伸手去抓,不想匆忙間腳底一滑,落了下去。

下落中,張永很不甘心,諸多往事浮現眼前。

「鄉父們,我不能為你們醫病了……」

「盧爺爺,我對不起你……」

「父親……」

……

張永投生在一個土醫生家裏,因為九水村太窮太臟,張永不願像父親一樣一輩子在這裏做土醫生。所以他整天遊手好閒,什麼也不做,只想着怎麼走出大山去。但彈環山野獸成群,狡猾兇險,村裏自古至今,從來沒有人走出去過,更何況弱不禁風的張永呢?

直到有一天,張永在暮河邊玩耍,才想到:「虎子和小尋都回家幫忙去了,我一個人在這裏玩耍,多沒意思。」

虎子和小尋是村中的兩個小孩,和張永一起長大一起玩耍的。現在兩人半大了,因為家中太忙,不再和着他瞎混了。張永突然覺得自己整天無所事事,了無生趣。

他決定回去學醫。

就在他回去時,村中老幼紛紛出來了。張永詢問,才知自己的父母竟然死了!

「父親……」

張永奔回家中,見父母倒在地上,旁邊圍着很多長者,個個流着眼淚,知道父母真的死了。

「明德,你怎麼就這樣走了,村裏人離不開你啊!」

「明德,你走好,村裏人不會忘記你的恩德的。」

「小永,你來了,你父母……」

張永流着眼淚,走到父母身邊,拉着他們的手,心想:「我這輩子有兩對父母,前世一對,今世一對,待我都很好。現在你們都不見了,留下我一個人怎麼辦?」

張永思來想去,心中更加悲痛了。他扒在父母身上,嚎啕大哭起來:「父親……我想學醫了,你再也不用嘆氣了,你不要走好不好?我……我一個人在這世上……母親……」

張永仰天茫然,眾人見了,都傷感不已。

「明德,你放心走吧,我們會照顧好小永的。」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都在安慰張永。但張永的心不在這裏,哪聽得進去?他定了定神,才問村裏人道:「我……我父親是怎麼死的?」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不知道,只有一個人對張永道:「你父親為了給大家治病,經常品嘗一些毒藥,會不會……」

眾人道:「是啊,明德一向都是如此的。」

張永見父母確有中毒跡象,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他雖然不學醫,但他知道,父親為了給鄉親們治病,常常冒險嘗葯。

就在這時,又有一人道:「會不會是不小心,把毒藥放進了食用的鍋里?」

眾人看了一眼火上的鍋,桌上的碗筷,才發現兩人死前正在吃飯。眾人又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猜測起來。

張永心中卻想:「父親醫術高明,不可能出現這樣的常識錯誤。就算毒藥不小心放進了鍋里,又不是特製的無味毒藥,父親豈會嘗不出來?不對,若是父親嘗葯,母親怎麼會死呢?」

張永心中一團亂麻,覺得兩者都不可能,卻怎麼想也想不通。

轉眼四年過去,張永十五歲,在村中算成年了。張永的父親是醫生,鄉親們都希望他能像他父親一樣為大家治病。但張永想學時父親已死了,他怎麼可能治病呢?一次,兩次,張永都拒絕了鄉親們治病的請求,漸漸,鄉親們也不來找他了。

有一天,一個老人病了,大家還是把他送到了張永的屋裏。這個老人姓盧,在張永父親死時,給了張永很大的幫助。

張永看着眼前的盧爺爺,見他呼吸急促,臉色潮紅,心中動搖了。他常聽父親說什麼冷啊熱啊,陰啊陽的,心想:「或許我能讓盧爺爺多活幾年呢?」

張永覺得盧爺爺得的是熱病,他取了幾味寒葯熬了,喂盧爺爺吃下,滿心希望他會好起來。不想第二天醒來,盧爺爺默默的去了。

鄉親們沒有一個人怪他,但從此,也沒有一個人再來找他看病。大家似乎明白了什麼。

「小永天天玩,怎麼可能會醫病呢?都怪明德他死得早啊,唉……」

鄉親們離開后,張永一個人坐着。他曾經瞧不起土醫生,覺得土醫生和二十一世界的醫生比起來,沒有任何高明之處。但現在他想:「要是我能為鄉親們治病多好!」

山風很大,托著張永的身體緩了緩,但山風一過,他的身體又如墜石般落了下去。

「都是這個老頭,他要是早點出來指點我幾招,盧爺爺會死嗎?他為什麼要等我醫死了人,才出來傳授我醫術?為了讓我全力學醫,真的比一個人的生命還重要嗎?這個死老頭……」

下落中,張永狠狠的想。

就在這時,腳下「哧」的一聲,傳來絲絲巨痛。張永連忙伸手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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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魅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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