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約定
清源山脈，縱橫數十萬里，靈氣頗為濃郁，吸引了不少仙門入駐。
這種地方自然少不了各種坊市，其中青霞坊市算是比較獨特的一處。
和其他坊市不同，這裏並沒有什麼嚴格的規矩，只要有買有賣，任何人都可以來，不論是低階弟子、各路散修，甚至凡人，坊市都來者不拒。每天人來人往，熱鬧非凡，非常接地氣。
在青霞坊市周邊，散落着不少低矮的房舍。
這其中居住的，有一些在坊市擺攤的散修游商，也有很多想要撞一撞仙緣的凡人。
自建房舍，然後交上幾顆靈石，就可以得到坊市的保護。
其中有一間茅屋顯然才搭建不久，上面的茅草還帶着些綠色，而且東一蓬，西一堆的，絲毫也不平整，看起來手藝實在不夠精湛。
但這茅屋裏面，卻別有一番光景。
四角均擺着許多細小的陣符，細數之下竟有三個簡單的陣法，隔音、護壁、聚靈，足夠讓茅屋裏的人安心修鍊，不會受到外界干擾，而外面也無法知道裏面的情況。
周舒神色淡然，「楊黑，加上今天，你應該打通了兩百二十條氣脈吧？」
楊黑坐在蒲團上，認真的點頭，「剛好兩百二十條。每天你都用靈石布聚靈陣，比聚雲台的效果還好，加上丹藥，要是再沒成果，那我就太對不起你了。」
周舒滿意的微笑，「兩百二十條差不多，你鍊氣境再努力一些，在築基境之前達到兩百五十條應該可以做到。」
「知道了，周舒。」
楊黑瞧著周舒，眼中有許多迷惑，「對了，我很奇怪啊。你每天告訴我的改進方法總能說到點子上，就好像看得到我身體裏面似的，你怎麼做到的？」
「算出來的，小事而已，」周舒微垂了頭，聲音小了許多，「積攢的靈石差不多用完了，楊黑，你也該走了。」
「啊？」
彷彿被雷打了一下，楊黑臉色愕然，立刻站了起來，激動的道，「你說什麼，要我走？」
周舒淡淡的道，「對，你現在的資質差不多也算半個天才了，該去找個仙門加入，更進一步。」
楊黑怒視着周舒，斷然否決，「我不走！」
逃脫追殺后，他們在這離無妄門萬里之遙的青霞坊市已經住了兩個月，每天都在閉門修鍊。
楊黑的氣脈不斷打通，而周舒毫無進展，和以前完全是天壤之別。
就算楊黑也看得出來，周舒現在的資質差到了極點，靈力微弱到感覺不到，簡直就是一個有靈根的凡人，連修者都快算不上了。
周舒儘力培養他，他的一切幾乎都是周舒給的，但現在卻要他離開，分明是不想拖累他，但他怎麼能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他固執的搖頭，「這次我不聽你的，我不走！」
周舒臉上帶着平淡的笑容，「這次還是要聽我的，你離開，對你對我都有好處。」
「我不明白。」楊黑有些愣住。
「你會明白的，」周舒抬起頭，眼神清澈如水，「清源山脈有五家不錯的仙門，我覺得羅王谷比較適合你磨練，現在也正好在招納門徒，你就去那裏。」
楊黑怔怔的站着，「周舒，你真的要我走？」
他未曾想，周舒不僅真要他離開，而且連出路都幫他想好了。
「嗯。」
周舒平靜的點着頭，「你想賺靈石，也要入了仙門才好賺，很多事，也只有入了宗門才能做到，你想幫我，就快點提升修為。」
「那你呢？為什麼不跟我一起去？」
周舒笑了笑，「我考慮過，這裏的宗門都不適合我，等找到合適的宗門，我當然會去。現在我就待在坊市，這裏很安全。」
「可是你現在的修為，怎麼保護自己……」
周舒並不在意，「相信我，這不是問題。」
楊黑想了好一會，神色堅定的道，「好，我聽你的。你等著，我一定會讓你真正好起來，重新修鍊。」
他有些愚鈍，但絕非呆傻。
他也知道只有進入仙門，他才可能更快的晉階，擁有足夠強大的實力，從而保護周舒，幫助周舒恢復破損的氣脈。
周舒輕輕點頭，「我等著。」
這樣的話，他聽師尊說過一次，現在又聽到，心中難免一陣溫暖。但他知道，等待從來不是什麼好想法，要恢復，就只有努力去爭取。
對此，他已經有了一些計劃。
兩人目光對視，眼中都有些捨不得，但更多的是源自內心的信任。
楊黑推門離去，頭也不回。
「再見時，或許一切就不同了。」
周舒安靜的站了一會，神色漸漸淡然，目光無比清晰。
這兩個月來，他早早的就確定了將來一段時間內要做的事。
那就是在符籙上發展。
破損的氣脈恢復之前，他的靈力註定稀少，不適合使用法訣，甚至煉丹、佈陣等等也力有未逮，但是使用符籙卻沒什麼問題。
符籙，只需要一點靈力激發就可以。而且符籙種類繁多，千變萬化，威力無窮，只要用好了，即使沒有什麼靈力，戰鬥起來也不會比其他修者差。
通過符籙，他能保護自己，同時制符的話，也能積攢靈石，為將來恢復氣脈做準備。
制符方式有為兩種，注符和畫符。
注符需要大量靈力，而畫符需要的靈力就很少。只要有合適的材料，畫符者有足夠的靈力控制和悟性，就能夠煉製出強大的符籙。
氣脈全開的周舒，對靈力的控制超越了絕大多數修者，悟性不必提，計算和推演足夠解決。更何況，他的前世是一名書畫達人，筆力深厚，在繪畫符籙方面，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
對畫符，他很有信心。
但在他的記憶庫里，關於符道的書很少。天雲峰主劍修，大多都是劍訣和狩妖的書籍，有關符道的書只有一本，而且裏面只記錄了兩種符籙的畫法，其他什麼都沒有。
他要走的路，開頭肯定艱難。
周舒低頭摸了摸儲物袋，心裏有點涼。
作為曾經的親傳弟子，他的儲物袋相當不俗，是他入門第一天時，師父劉玉謫送給他的。
然而此時儲物袋偌大的空間里，除了些丹藥，就只有一小堆靈石躺着，空空如也。
「最後十三顆下品靈石，不管怎樣，我一定要成功。」
他要憑藉這些靈石，用符籙重新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