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6章 要贏了

「陰魔鏡？你真的有。」

楊梅神色微滯，立時合上了眼，也不僅與此，同時將五感全都自我封閉。

「沒有用的，你已經在裏面了。」

優曇微顯不屑，伸手晃了晃，那稜鏡之中，楊梅端正的立着，一舉一動與外面的楊梅似是沒有任何區別。

那陰魔鏡乃是陰葵族極少見的魔器，為攝魂之魔物，只有陰葵之力極為高深的陰葵族人才能驅動，當對手看到或是感知到陰魔鏡的時候，陰魔鏡便能將對手的形象攝入鏡中，極為詭異，幾乎不可能防禦。

雖然鏡中的楊梅並非真實的楊梅，但受到打擊后，外面的楊梅亦會感同身受。

優曇凝視着陰魔鏡，嘴唇微動，一串串古怪而優美的咒語隨之而出，縈繞在陰魔鏡周圍，無窮無盡。

陰魔咒。

楊梅身形一震，面露痛楚之色。

雖然她封閉了五感，但那咒語竟是直接進了她的識海，聲音華美卻詭異，靡靡魔音，讓神魂隨之震顫。

但她應變也是極快，慈心之力由外及內，瞬息之間，在識海之內，神魂之外圍起了一道堅牆，抵抗著無孔不入的魔音，固守心神，此時，最忌心亂，只要心一亂，堅牆立毀，神魂也將被魔音主宰。

「看你能堅持多久。」

優曇輕聲一笑，玉手在稜鏡上微微摩挲起來，瞬息間，稜鏡內顯出許多的各色光影，綻放出迷幻般的色彩。

外面看只是稜鏡的光影變化，但在楊梅那裏全然不同。

她的識海之中，忽然出現了數以千計的男女身影，女子無不美艷，婀娜多姿，若出水芙蓉，男子皆是玉樹臨風，瀟灑陽剛，和真人並無二致，形態各異，栩栩如生。

未幾，男男女女，眉目相傳，不住舞蹈，色授魂與，魅或至極，演一出齣戲。

魔影重重。

楊梅面色一紅，但轉眼便斂定了心神，試圖將這些身影驅趕出去。

只很快就發現，不能。

若是色香由心而生，以她心志之堅定純凈，這些色香之物立刻就能被驅除，但這些魔影來自於陰魔鏡，乃是優曇的陰葵之力所化，通過陰魔鏡，直接以具象進入識海，除非破壞陰魔鏡或是攻擊優曇，否則無法驅除。

可惜的是，這兩點，她都無法做到。

陰葵族人身軀嬌弱，不擅打鬥，攻擊手段不多，只以魅惑為主，但慈航宗也是一樣，以慈心普渡為主，真正的攻擊類法訣沒有多少，何況楊梅還是丹修，實力也比優曇低了一大截。

無法驅趕，便只有抵擋。

魔音，魔影，只做無物，以慈心之力堅守在最後一道防線，保持神魂完整。

當然，還有一種不可能使用的方法，比如完全收斂神識，連識海里的神識也完全隱匿，那樣做的話，或許能不到感知到魔音和魔影，但要是連神識都收斂了，那優曇只需輕輕一掌，便能將她了結。

「怎麼了？」

正在翻檢戰利品的周舒，感覺到裏面的情況，微微皺眉。

秘地里兩人都沒有動，看起來偃旗息鼓，但他感知得到，戰鬥反倒是更激烈了，戰場已從外面移到了裏面，離生死更近一步。

很快他便發現，問題的關鍵在優曇手中的稜鏡上。

「是立刻動手，還是繼續相信楊梅？」

沒有過多考慮，他立時選擇了後者，但他更加專註，只要再出現什麼異常，需要救人時他更不會猶豫。

時間過得很快，也很慢。

一個持心靜守，一個百般魅或，楊梅如履薄冰，心神稍有迷盪便會萬劫不復，優曇卻也差不多。

驅動陰魔鏡，需要消耗的陰葵之力本就很多，而不斷給楊梅施加壓力，消耗自然更大，而且消耗的，全都是自身最純凈的陰葵之力，並非外來所得。

「可惡，可惡……」

嘴角帶着不屑的笑，心裏卻是在暗暗做苦，「如果他們再晚來幾個月，等本宮把收回的陰葵之力全都煉化，能夠隨意使用，哪裏還用得着用陰葵鏡，早就把她給滅掉了……現在本宮能發揮出來的能力還不到一半，真是可惡。」

的確如此，知道有人要來討伐，其中甚至有慈航宗的妙諦仙師，她自知很難守住居陰山，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將這二十年來招來的修士大半放棄，更將他們體內的陰葵之力全都收回。

但哪裏知道，她預估錯誤——收回來的力量實在太多了——雖然她身為優曇婆羅的守護者，自身幾乎可以無限量的容納力量，但要使用卻不那麼容易，必須要慢慢煉化才行。

在煉化的過程中，不僅不能使用它們，反而還要用自身的本源去鎮壓，免得那些力量亂竄。

此時，她能使用的陰葵之力遠不如前，大約就是一半不到。

但此時騎虎難下，若不分出個高下，之前的話也就白說了，那她優曇聖女的面子還往哪裏放。

想了想，她不覺暗暗咬牙，將陰葵之力又加大了幾分，幾乎是傾力而出，再多一點，那未曾煉化的力量就會掙脫本源的鎮壓，後果也是不堪設想。

魔音越發大了，迴響不斷，魔影綽綽，風姿更是嫵媚。

感覺到周圍的變化，楊梅似是察覺到了什麼，知道該是最後一搏的時候。

她也跟着相應的增強，而她卻無須顧忌，慈心之力全數爆發出來，神魂外的堅牆漸漸顯出特異的形態，似是一座建築，已有了幾分道塔的模樣。

而變化卻沒有中止，上面不斷發出陣陣柔光，朝着那些魔影散去。

經過長時間的戰鬥磨練，慈心之力終是有了一絲突破，犧牲之外，更有了普及萬物，將之度化的跡象。

被柔光照射到的魔影，動作漸漸遲滯起來，那舞動彷彿成了慢動作，身姿看起來也不再誘或，反是有了些古怪，甚而笨拙醜陋，這樣的魔影，換了其他人來都未必會被迷惑住。

而柔光並未停止，繼續往外發散，連那些魔音都開始停頓，無法再迴響。

「你……竟然突破了？！」

看着陰魔鏡，優曇面色一滯，驚訝到有些失聲。

楊梅一眼不發，只繃緊的面龐上，悄然掛上了一絲笑影。

這一戰，看來自己要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