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0章 相信本心

萬花飛舞，雜然無形。

中間一點瑩綠光輝格外顯眼，在花叢中左衝右突，迅捷如風，仿似一位大師正在揮毫潑墨，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絲遲滯。

關九定定的看着場中，「那些傢伙，全都著魔了么？一個個遲緩得要命，只挨打都不知道反擊。」

徐然眼中也有錯愕，「都受到了輪迴的影響。」

「是輪迴法則的域？」

關九神色凝然，「聽說這等法則的域極難修鍊？好像連准聖都未必有，不過說起來，諸天裏也沒有幾個靠輪迴晉陞准聖的強者。」

徐然搖頭，「不是域，是法訣，輪迴之力都在那些到處飛舞的花裏面，並沒有形成域。」

「那還好點。」

關九似是鬆了口氣，只臉色依然凝重，「也很不簡單啊，一個人就能讓數十混元金仙失去控制，難怪他敢下戰書，不過另一個的攻擊性好像不太夠，那最後也說不好誰能贏，那個法訣不可能持續很長時間，時間到了又殺不掉多少人，可就麻煩了。」

徐然頓了下，「不是，他們留手了。」

關九臉色微變，不由怒道，「然哥，你是說他們可以殺死對手卻不殺？較技不用全力，對敵人留情，簡直就是可恥可恨！這樣我對他反而沒有敬意了，輸了死了都是自找的。」

「不是你想的這樣。」

徐然搖了搖頭，「他們沒把這六十多個混元金仙看在眼裏，沒把他們看成對手，所以才不用全力，不止是用劍意的沒用全力，周舒也沒有。」

關九滯了下，「然哥，你的意思是？他們想殺就可以殺，即便不用這樣的法訣？」

徐然點了點頭，「我不覺得全力交手的人會是這種狀態，你見過生死之戰會用這樣的法訣么？太多迷惑的手段，繁複而無用，以他展現出來的掌控輪迴法則的程度，直接用輪迴之力就能擊潰這些對手了，他現在這麼用輪迴之力，有點兒戲，說明他沒把對手放在眼裏。」

「這傢伙……」

關九盯着場內的周舒，不自覺的道，「可能比我們想得還要強些啊，然哥。」

徐然點頭，嘴角浮起一絲笑意，「至少不愧他的排名，我對他越來越有興趣了。」

關九嗤了聲，「說有興趣，卻又不見，他都來了很久了吧。」

徐然淡淡的道，「就這樣過去么，總要有份見面禮才行。」

關九皺了皺眉，沉聲道，「外域赫赫有名的四大家，每一代都有人進天極榜，連仙界都要拉攏的豪族徐家，別人結交還來不及，你去見他要什麼見面禮？」

徐然看了他一眼，「就是天極榜才有問題，他可是萬凶榜上的人。」

關九頓住了，好一會才道，「然哥，你為何一定對他有興趣呢？你是打算和仙舒城結好，還是利用他得到什麼？我當然無所謂，跟着你就行，但長老他們肯定不會同意的吧？」

徐然側過身，看着他的眼睛，「為什麼這麼問，關九？」

關九心神一滯，一時生出些驚懼，定了定神道，「誰都會這麼問啊，周舒和仙舒城都是仙界的敵人，如果要和他交好，就意味着要和仙界做對，難道仙界不好么？」

徐然緩緩道，「非黑即白？」

關九猶豫了下，點頭道，「仙界現在是必滅仙舒城不可，他們已經傳了數百封緊急行文給外域的各大勢力，徐家也在其中，行文里說，要不了多久，仙界就會再召集人手去攻打仙舒城，到時徐家多半也在召喚之列，你要現在和周舒交好，被人知道了，仙界怕是不會放過徐家。」

徐然轉過身看場上的比試，一時默然。

關九頓了頓道，「然哥，你天賦異稟，自帶異體，天生第八感，是徐家至今以來天資最好的子弟，不到兩千年就成就混元金仙，不管做什麼都順風順水，但是，你到底年輕，修鍊之外的事情了解不深，比如仙界和徐家，外域種種，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去做的。」

徐然看了他一眼，「關九，你跟着我出來這麼久，從沒有說過我，為何現在又來勸我呢？」

「我不是勸你，然哥。」

關九搖搖頭，平靜的道，「我只是盡一個僕從的責任，按照長老的話提醒你，但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跟你一起，有死而已。」

徐然皺眉，「我說了很多次，不是僕從，是門客，我不會限制你做任何事情。」

關九笑了起來，「然哥是你再糾結吧，我根本無所謂，門客也好，僕從也罷，關家跟隨徐家十一代，反正我關九可以隨時為你為徐家去死。」

徐然冷聲道，「你都進天極榜了，還不為自己想？你這樣也配做一個修行者么？」

關九很認真的點頭，「修行者在乎本心，而我本心就是如此，不曾變過，為何不算修行者？」

「本心讓你為別人而活么？」

徐然面色肅然，已然用了許多威壓，如當頭大棒。

關九身形一顫，臉上竟有汗珠垂下，但仍堅持着道，「是啊，有什麼錯？聖人也有門徒和僕從跟從，關九不才，但也願意效仿，如果你覺得這麼做不值得，那然哥你就努力去成為聖人啊！到那時候，你應該不會說我不配了吧。」

他的眼神異常堅定，堅定得讓人動容。

徐然注視了他好一會，突然笑了起來，「你還真是看得起我啊。」

關九心神一松，似有所思的道，「我相信自己的本心而已。」

徐然點了點頭，緩聲道，「行了，你說的也有道理，暫時我不去找周舒了。」

關九想了想道，「然哥，我只是提醒，並不是想動搖你的選擇。」

「你以為我是那麼容易背叛本心的人么？」

徐然冷聲道，「和你一樣，我沒有改變任何想法，只是時機的確還沒有到，現在連你都沒看清楚，徐家那些人就更看不清楚了，與其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不如再等待一段時間。」

「好罷……不過你到底要周舒的什麼呢？」

關九點點頭，只臉上還掛着許多不解。

徐然不答，徑直站了起來，「先把該做的事情做完罷，走了。」

「好像還沒打完呢。」

關九跟着站起，回身看了一眼。

「早就不用看了。」

徐然的腳步很快，一眨眼的功夫，人已經到場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