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5章 不想深究

無名的小山村。

乾淨整潔的院子裏，少女坐在椅子上，注視着從屋前走過去的人群，不時搖頭。

她的眼睛很清澈，但眼神卻茫然，似乎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

突然間，屋內傳來一聲巨響，好像是什麼東西狠狠的摔到地上。

少女臉上閃過一絲久違的欣喜，忙不迭的跑進屋裏，許是跑得太快的原因，在門檻上絆了一下，險些跌倒。

「這是哪裏？」

一位老者掙扎著站起來，看了眼周圍，眼裏有許多疑惑，「苗道友，我們……」話說到一半，臉色突然白了，愕然道，「啊，老夫的修為呢？！」

「沒有修為了，前輩，我也是一樣。」

苗玥一面揉着腳踝，一面無奈的搖頭，「前輩，你是不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辜正堂定了定神，緩緩道，「我記得我們在七魔淵裏面，一邊躲避那火焰，一邊尋找那龍族說的紫豪界，後來我們遇到了意外，是什麼東西我不記得的，但好像我們被火焰卷了進去？後面的事情，我就不記得了。」

「和我一樣，之前的事情很清楚，後面就沒了。」

苗玥眼裏閃過一些失望，「但我比前輩醒得早，兩百年前我就醒了。」

辜正堂看了眼家徒四壁的四周，連忙行禮道，「苗道友，你就一個人在這裏守了兩百年？多謝道友了，若非道友守護，老夫多半已經隕落了。」

苗玥連忙還禮，頓了頓道，「前輩不要這麼說，其實這裏沒有危險的。」

「沒有危險？既來之則安之罷，修為沒了也就沒了。」

辜正堂思慮了幾息，溫聲道，「這裏是哪裏？」

「我不知道，」苗玥微嘆口氣，「前輩還真是沉着，幾萬年修為一下全都沒了，和凡人差不多，這麼快就能平靜下來，我當初可是想了幾十年，到現在都沒法接受。」

「不用太着急，苗道友。」

辜正堂緩緩道，「老夫是准聖，修為若被剝奪，命宮不存，基本上就等於死了，而現在老夫感覺很好，除去無法使用力量神識等等，其他和過去相差不大，也就是說，我們的修為只是被封印了，並沒有完全失去。」

「只是被封印？」

苗玥有一些歡喜，但疑惑更多，「這怎麼可能？封印修為比剝奪難得多，有誰會這麼做？而且能這麼做的只可能是聖人吧，聖人為何要對我們出手呢？」

辜正堂撫須微笑，「這些老夫就不知道了，但我們的修為肯定還在，你放心。」

「前輩你還笑得出來……」

苗玥滯了滯，但的確舒服了很多，這兩百多年的孤獨走過來，有可以說話的人的感覺還是很好的。

辜正堂緩聲道，「也未必一定是聖人，掌控一界的守護者，也能夠剝奪我們的一切，只要在這個界上，我們就沒有反抗的餘地，苗道友，你大約不是從凡人過來的吧？」

苗玥下意識的道，「不是，我生來就有劍意，師尊說我從來不是凡人。」

「蜀山天才，本該如此。」

辜正堂笑了笑，「如果你有凡人求仙的經歷，你大約就能明白這種情況，就是一切都被天道守護者掌控，你做什麼事都由天道來決定，不聽話就什麼都沒有的感覺。」

苗玥思慮了好一會，「前輩的意思，我們現在就被天道控制着？」

「顯然如此。」

辜正堂很平靜的道，「這種事老夫經歷過，從我身上，我也能感知到一絲天道意志，只是現在還不清楚，天道意志這麼做是什麼意思……不過無所謂，修行者總是要擺脫天道的，就如同仙人要成聖一樣，苗道友，不用擔心，只要天道按規矩來，我們肯定能找到恢復修為的辦法，然後離開這個界。」

苗玥滯了滯，「那該怎麼做？我連這個小村都出不去，我也沒有找到任何靈氣。」

「老夫看看……」

辜正堂笑着搖頭，「習慣用感知了，呵呵，什麼都看不到，我們出去罷。」

兩人走出草屋，一直走到院子門口。

很寧靜也很祥和的山村，青山綠樹，一百多戶人家，炊煙裊裊，雞啼犬吠，孩子的爭鬧聲此起彼伏。

「這裏一直都是這樣的？」

辜正堂收回目光，眼神里有一絲疑惑。

「兩百多年來，一直都是這樣，」苗玥神色微凝，「我覺得很有問題，這些人有生老病死，但總數從沒有變過，有喜怒哀樂，但生活卻沒有變化，每天他們都做一樣的事情，幾乎沒有任何改變，你看那個女子，她很快就要去河裏洗衣服，那個男村民，他下一步就是去東院……前輩，我懷疑他們不是真的人。」

辜正堂頓了頓，「是這樣么？我也覺得他們不像生靈，你和他們交流過嗎？」

「試過了，很多次，」苗玥微嘆口氣，「但不管我怎麼和他們說話，都沒有一個人理我，他們好像當我不存在，有時候我故意去碰撞他們，他們會倒地，但起來也一樣不理會我。」

就好像生活在一個被所有人忽略掉的世界，自身存在感為零。

「是這樣啊，這可能就是天道給我們的第一道謎題，讓外來的我們適應他們，融入其中，」辜正堂似有所思，「當然我們可以不用跟着天道走，但不管做什麼，都必須先弄清楚這個小村和這些人，不然也走不出去。」

「嗯，走不出去。」

苗玥點點頭，「不管從哪邊走，都會被擋住，我沒有力量，也看不出構建這裏的是什麼法則，根本無從下手，而且……」她遲疑了下，緩緩道，「我現在感知不到我的劍心，不知道是沉睡了，還是也被天道拿走了。」

對她來說，這本是不能出口的秘密，但面對這種困境，她不得不坦誠。

要離開這裏，要擺脫困境，就必須藉助辜正堂的能力。

辜正堂雖然剛剛蘇醒，但經驗和見識都比她強得多，很快就能看出目前的問題所在，也許他說的也不是真的答案，但比自己毫無頭緒要好得多。

「你的劍心？呵呵，沒關係，都會回來的，暫時不用管這些。」

辜正堂擺擺手，不太在意的樣子，苗玥的劍心比苗玥強，這點他早感受到了，但他並不想深究。

沒有必要，而且也不值得。

（PS：謝謝芒妮的長期的支持和關注，感謝訂閱投票評論收藏的書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