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番外二

番外二

白啟航自小不用人操心，其實也不能這麼說，兩三歲的時候，還是很活潑可愛的，過了四歲，王凝都不知道大兒子怎麼了，突然間就板起臉了，那時候她打趣說兒子是個小紳士，之後的歲月里，王凝很想把當年那句話給咽回去。

兒子越來越像丈夫了。

一路從小學到高中，白啟航就是天才的人設，那是被仰望的存在。王凝就沒有體會過被叫家長，普通家長煩惱的什麼孩子叛逆期青春期早戀什麼的，王凝一點煩惱都沒有，兒子學業優異，身體健康茁壯，愛好積極健康，曾經的王凝還偷偷翻過兒子的柜子。

想像中的什麼花花雜誌情書都沒有！！！

王凝一陣挫敗，然後大兒子就出國念書了，明明只有十八歲，可看起來高大沉穩可靠，這雖然不是第一次出國，可這是兒子真正一個人在外過那麼久，大學四年，還有研究生------

「錢不夠就給媽說，要是想家了，就回來，或者媽媽過去看你。」王凝掬了一把慈母淚。

白啟航只是抱了下王凝，摸了摸王凝旁邊抬着腦袋看他的小弟，「好好照顧媽媽和爸爸。」

小白嘉逸重重的點了點腦袋，眼眶也濕漉漉的，白啟航揉了把小弟腦袋，跟父親點點頭，頭也不回的上了機。

白啟航到美國的第一年寒假沒有回去，王凝帶着全家過來了。兒子沒有住校，除了剛開始的一段時間，白啟航並不喜歡宿捨生活，舍友是個白人，一直在帶不同女友回來，而且很吵，於是沒有半個月，白啟航就在校外租了一間公寓。

王凝原本一腔擔憂兒子生活不好的心，看到乾淨整潔明亮的公寓房間，還有兒子安排的僅僅有條的生活狀態，什麼擔心都沒了。

一家子在美國待了沒幾天就回去了，實在是公寓小住不開，一家三口住在酒店，還要白啟航陪着玩，可白啟航寒假有學習和工作的，沒錯白啟航已經找到了一份寒假實習工，這對大一的新生來說已經很牛了。

送走了家人，其實白啟航心裏十分溫暖，具體表現在晚上窩在沙發上看了最新的動畫片，還配着焦糖爆米花。之後就是忙碌了，他所在的公司規格挺大，而他作為最底層的實習生，自然分外忙碌。

這天大雪，街頭到處都是綠松樹和聖誕老人的頭像，公司同事約好了一起下班喝兩杯的，這個節日還加班，也是沒誰了。出了公司大門已經九點多了，大雪紛飛，白嘉逸穿着厚的深灰色長款呢子外套，戴着王凝給他買的格子圍巾，短款的皮靴，站在一群老外裏頭也顯得十分出色，不管是從個頭還是從氣勢上來說，原本在國內眼裏還有一絲的稚氣也沒了。

酒吧走過一條街就到了，酒吧光線很暗，音樂吵得人耳朵疼，白啟航進來后眉頭略微皺起，旁邊的同事哈哈哈大笑，調侃白啟航還是個毛都沒長齊的毛頭小子。

之後坐定，白啟航跟酒吧的環境格格不入，他背脊挺直，有種在歌劇廳觀賞歌劇的樣子，旁邊的同事看不過去，紛紛給白啟航倒酒。

白啟航酒量不錯，一連幾杯，便起身去洗手間了。

同事看着白啟航端著的樣子，有些不爽，嘀咕道：「出來玩還假正經什麼？我看他還怎麼裝-------」手裏的東西扔進了白啟航的酒杯。

周邊的同事要不去跳舞了，要不然就喝酒，光線暗，這位給酒里下料的同事動作很快，也沒人看出來。

衛生間窄窄的過道，一位身材火辣妖艷的妹子推開一直湊上來的黃頭小子，一連串英文髒話連串而出，但因為她聲音好聽，有些醉，說起髒話來也跟撒嬌一樣，黃毛小子顯然不願意就此撒手，湊過去還想說些什麼，那位妹子不耐煩的推開黃毛小子，「我不認識你，你離我遠些------」

妹子化著濃妝，在黑漆漆的燈光下，還顯得十分艷麗，尤其一雙眼睛，很是明亮，帶着一絲絲倔強，她抬頭就看見站在過道的白啟航了。

過道窄，這兩人將道路堵住了。

白啟航看了眼，「麻煩讓開------」

「哈尼！你終於出來啦！」女孩子推開黃毛小子，一腦袋就扎進了白啟航懷裏。

白啟航渾身一僵，懷裏的人有幾分醉意，往下滑，白啟航無奈一手摟着女人的腰，往出走。

黃毛小子見名花有主，只好罵了一聲轉身離去。

「中國人？」姑娘抬頭看了眼白啟航冷硬的側臉，醉醺醺的湊過去，用中文道：「好巧，我也是半個中國人。」

白啟航被滿口的酒氣熏得撇開了腦袋，兩條眉毛都蹙起了，「你的同伴呢？」

「沒有同伴。」妹子搖搖腦袋，然後想起什麼，又發了瘋似得，又哭又罵，一直在罵一個叫瑞恩的傢伙。

白啟航一臉頭疼的表情，看着懷裏的八爪魚似得姑娘，最後冷著臉回到了他們的地方，同事將加了料的酒杯遞給白啟航，結果被懷裏的妹子搶了過去，一飲而盡。同事臉有些奇怪，白啟航沒察覺，「我先走了。」

姑娘穿了件紅色的小禮服，白嘉逸找了圈才在角落座位上，找到一件白色的羽絨服。

倆人坐在計程車後面，妹子捂著臉嗚嗚的哭，斷斷續續的又是罵又是委屈，最後還要喝。

白啟航臉都青了，一問姑娘地址就裝死，撒氣酒瘋來一個準，不就是今天十八成年了，結果在自己生日派對上發現男友跟閨蜜劈腿啪啪啪么？！為了這兒就要喝的爛醉如泥？！

下了車，姑娘還要鬧着喝酒，白啟航最煩麻煩的女人了，勁自掏鑰匙開門，姑娘腿軟一屁1股坐在雪地里，凍得臉發白，妝也花了。

白啟航猶豫了一秒，無奈的轉身，架著人到了他的房間。

一進門的暖氣鋪面而來，姑娘一邊喊熱一邊脫了羽絨服，白啟航從浴室出來就看見這位姑娘穿着內衣在亂竄。對一個臉花了的酒鬼，白啟航還真生不起什麼別的心思，只覺得麻煩。

一隻胳膊狠狠的摁著姑娘的腦袋，另一隻手上的熱毛巾，白啟航毫不手軟的給姑娘擦了把臉。臉上的脂粉去了，人也清醒了，白啟航冷聲道：「醒了？去洗澡，一會送你回去。」

姑娘獃獃的被送進浴室，浴缸水已經放好了，她泡著澡，只覺得口乾舌燥，渾身難受。

白啟航泡了熱茶，聽見浴室動靜，剛一扭頭就看見那位姑娘一1絲1不1掛的站在他面前。

十八歲的少女，身材發育的很豐滿，黑色的長發濕漉漉的垂在胸1前，很是誘1惑，臉上的妝容去了，可以看出這是個略帶青澀帶依舊艷麗的少女，充滿了青澀的風情。

此刻這位少女眼神迷離，見了白啟航就撲了過去。

這是十九歲的白啟航第一次抱着一個光1裸的女人，也是第一次對一個女人的身體有了衝動，但他依舊克制着，然後這個女人親了上去，還一遍遍叫着瑞恩.......

白啟航進眼神暗了，腦袋裏的理智一瞬間崩了。

「白啟航。」白啟航冷靜的念著自己的名字。

最後少女潰不成軍，入魔一樣念著白啟航的名字。

這一晚像是聖誕夜給他的禮物，積攢了十九年的白啟航終於有了毛頭小夥子的衝勁和熱情，他抱着懷裏的少女熟睡，臨睡前還念著少女的名字愛麗絲。

愛麗絲醒來，昨晚的一切她都記得，不同於晚上的熱情奔放，這一刻的愛麗絲雙頰泛紅，害羞的看了眼白啟航，她躡手躡腳的穿好了衣服，渾身的酸痛讓她想泡個熱水澡，但又怕驚醒白啟航，見面尷尬，於是只留了紙條。

謝謝你，愛麗絲致，還有一串電話，都是用中文寫的。

清晨第一束暖陽透過玻璃照射在床上，白啟航醒來了，屋裏一片混亂，空氣里像是還殘留着昨晚的熱情，白啟航胸口背上都是抓痕，可愛麗絲不見了。

白啟航掀開被子，純白床單上的紅色還像是提醒着他，昨晚要了愛麗絲的第一夜。

原本將自己初夜在成年時給男友瑞恩的，現在卻被白啟航撿了便宜。

而那張留有愛麗絲電話的紙條，隨着被子掀起，被風帶入了角落，一直到半年後，白啟航搬家，才發現那張紙條，只是電話已經成了空號。

這就像是一場夢，聖誕老人送你的禮物，時間久了白啟航自己都在懷疑，只不過那張泛黃的紙條，還有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證實這不是一場夢。

之後幾年，白啟航回國了，人更冷冽更沉默更肅穆了，作息規律，潔身自好，事業有成，唯獨缺少個女友。

王凝不是沒有安排過，不過經濟上獨立強大的白啟航，並不是王凝能左右的。而白啟航也不知道想什麼，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那晚的那個夢，每次有找女友時都會出現。

這一年冬天大雪，白啟航的小弟結婚，去國外度蜜月了。

又是聖誕節，國內這兩年學國外，聖誕節街頭很是熱鬧，大雪紛飛，白啟航莫名的又想到了他十九歲那個夜晚。心裏煩悶，白啟航決定回自己的公寓。

電梯叮的一聲。

這一幕在白啟航一生中最是難忘。

門口坐着兩人，一個十歲大的小男孩頭戴麋鹿發箍，穿着跟個紅色的牛角扣大衣，下面是白色的褲子和短皮靴，腰上還有條綠色的腰帶，特別適合今天這個節日，此刻迷迷糊糊的犯困，腦袋一點一點的。

而旁邊的女人一頭黑色的大捲髮，聽見聲音，高興地看了過來。

「Surprise!!!白啟航，我終於找到你啦！」

那一刻，女人鮮活的笑跟熱情的夢中重疊，白啟航心裏缺的那塊，被重重塞了進來，補拼的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