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三章 將軍戰意決 越王動血性
第一五三章將軍戰意決越王動血性
該不該出兵吳國？越王允常矛盾重重。在聽完文種和靈姑浮的建議之後，允常胸中的熱血再次翻湧，一個字在他腦子裏越來越清晰，幾乎要脫口而出：打！
然而聽完大將軍石買最後說的幾句話，允常的腦子裏漸漸平靜下來，那個字很快消失的無影去蹤：不能打！
是啊，要是吳國早有防備，設下計謀，設下圈套，我越軍不是自投羅網、自找苦吃嗎？越國不能再敗！
允常的腦子飛快旋轉，最終作出一個決定：不打了！
若果說允常是擔心越國戰敗，引來禍患，那麼石買為什麼也堅持不打呢？當初檇李戰敗之際，他不是極力主張要派出重兵反攻嗎？為何現在又變成了縮頭烏龜？
這就要從石買的利益來考慮了。當初主張反攻，為的是進一步掌控軍權，提升自己的威望。現在不主張出兵，怕的是越國戰敗，泄涌佔了風頭。雖說泄涌算是自己的老部下，基本上和自己也是一條戰線的戰友，但泄涌基本上是僅次於自己的老將，他若是風光起來，對自己不就是威脅嗎？
石買既怕泄涌戰敗，使越國吃了大虧，又怕泄涌取勝，奪了自己和女婿靈姑浮的風頭，所以不如堅持不打！
石買的算盤，永遠都打得很精！對自己不利的事情，他永遠也不會幹！
石買得到大王不準備出兵的決策和命令，心頭大悅，立即命人按照大王之意起草了回復泄涌的簡冊，命差官送到住在軍中館舍的軍使手中。
軍使向差官問道：「大王決策如何？打還是不打？」
差官道：「不清楚！聽大將軍口氣，好像不打了！具體情況，本差也不大清楚。簡冊是密封的，本差不敢看的。」
差官走後，軍使小心挑開簡冊的封口，抽出來，一看，果然是不打了！差官重新封號封口，放置一邊，又從自己隨身的包裹中取出另一份軍報，若有所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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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朝過後，允常剛剛回到寢宮，更衣完備，準備到後花園欣賞一下鳥語花香，舒展舒展筋骨，突然內臣邱谷來報，說是有個前方來的軍使求見。
允常十分詫異：「不是已經回復過了嗎？為何還來求見？」
邱穀道：「聽那軍使說，泄涌將軍再次派人送來了軍報。」
允常疑惑道：「哦？這個泄涌，又是何事？讓那軍使進見吧！」
進來的還是那個軍使。
允常問道：「為何不去回復泄涌將軍，卻又前來求見本王？」
軍使道：「回大王，卑職正欲動身返回軍中，突然又接到將軍派人送來的軍報，只好奉命來見大王！」
允常道：「呈上來！」
邱谷從軍事手中接過軍報呈給允常，允常再次迫不及待打開，他急於知道泄涌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卻見軍報十分簡短，僅有幾句話：「我王萬歲！卑職誠心求戰，並非貪功冒進，全為國之大計！卑職縱觀大局，考慮周詳，並非草率起意，還請大王明鑒！卑職心有成竹，戰之必勝，若是大王還無決斷，卑職甘願立下軍令，若是戰敗，質押項上人頭！此表為狀，泄涌簽名及血印在此為證！」
允常大吃一驚，固然看見布帛上面有一個暗紅清晰的血手印！
允常只覺得一股熱血從胸中湧起，直衝腦門！
越國有此熱血將領，夫復何求？將軍有此決心，甘願放棄安逸，以身家性命為國請戰，本王有何理由推三阻四？
允常在原地踱步三圈，腦子裏各種念頭紛紛湧出。
吳國後方空虛，越國並非不堪一擊，泄涌將軍志在必勝，為何不能乘此機會教訓吳國？難道越國真的如此窩囊嗎？本王當年的豪情壯志哪裏去了？難道我允常果真是個怕死的膽小鬼嗎？
「打！」
允常低吼一聲，揮掌拍向桌子，彷彿整個寢宮顫抖起來。
一旁的邱谷嚇得目瞪口呆，戰戰兢兢道：「大王，打、打什麼？」
允常道：「打這個背信棄義的王八犢子！傳令下去，命大將軍、大司空、大司馬、靈姑浮速來寢宮議事！」
軍使的臉上，浮現出驚喜之色。
允常對軍使道：「你且去殿外候着，本王即刻給你答覆！」
片刻功夫，幾位大臣匆匆趕來。
允常容不得他們喘口氣，拿出泄涌的那份血書拍到桌上道：「泄涌將軍又來請戰了，諸位看看吧！」
邱谷將那份血書遞給石買，幾個人依次看過，一個個面帶驚詫之色。
允常道：「諸位說說，怎麼辦？」
石買道：「大王，事到如今，卑職只好明說了！泄涌因為上次戰敗，暗中遭貶，一直駐守邊疆，心中不滿，所以立功心切，不計後果求此一戰，大王千萬不可答應！」
允常直視石買道：「本王之見，並非如此！泄涌將軍一向忠心為國，顧全大局，若無九成把握，絕不會為一己之利冒此風險！泄涌血書在此，自立軍令狀，質押項上人頭，一腔熱血，誠心可鑒，本王再無退卻之理！想當初越國偏居山林，十分弱小，正是憑藉着浴血奮戰才有了今天的越國。如今越國也算是兵多將廣，為何反倒畏首畏尾、懦弱不堪了？本王戰意已決，之所以請你們前來，不是問你們打不打，而是問你們，該怎麼打！」
石買目瞪口呆，略頓片刻道：「大王，卑職還是請大王三思！卑職以為……」
允常大手一揮道：「大將軍，本王已經說得夠清楚了吧？請大將軍說說如何打！」
石買諾諾道：「這個……卑職還沒有考慮過，請大王容卑職想想！」
允常道：「好吧，諸位都想一想，想好了告訴本王！」
文種欣喜道：「大王聖明！想必大王已經胸有成竹！」
石買忙道：「是是！既然大王戰意已決，估計大王已經謀划好了，請大王下令便是！」
允常道：「既然諸位不願說，那就本王先說吧。不妥之處，再請諸位愛臣酌量。」
幾個人紛紛道：「卑職聽命！」
允常道：「本王之意：命泄涌籌備戰事，戰前摸清敵方軍力部署情況。命司馬府向前線緊急運送戰備糧草，更新軍械。命司空府從庫存錢糧中撥付三分之一，用於補充戰備。命大將軍調集精銳部隊一萬隨時準備馳援，並加強其它邊境及城邑佈防。諸位有何異議？」
石買、文種、大司馬紛紛道：「卑職遵命！」
靈姑浮急切地看着允常道：「大王，難道沒有卑職的差事嗎？」
允常看着靈姑浮道：「前面幾位大臣皆有職責在身，然而靈姑浮將軍並無此責啊！」
靈姑浮面紅耳赤道：「怎麼沒有？大戰在即，卑職身為越國將領，難道不可以衝鋒陷陣嗎？卑職願意做個征討大軍中的小卒子，能夠殺幾個吳軍便也值了！」
允常道：「將軍果有此意嗎？那好，本王便答應你奔赴前線，參與作戰！」
石買驚慌道：「大王，難道你果真讓他做個小卒子嗎？」
允常笑道：「大將軍對女婿如此關切，情有可原。然而，你的女婿難道不可以衝鋒陷陣嗎？」
石買語塞道：「這個……」
允常正色道：「靈姑浮聽命：本王命你為征吳大軍副統帥，併兼任陣前將軍，與泄涌共同討伐吳國，然而重大事務聽命於鎮吳大軍統帥泄涌。明日你便可到王城衛軍交接手續，即可持本王手諭，趕赴吳越邊境！」
靈姑浮大喜道：「遵命！」
石買不易覺察地瞪了靈姑浮一眼，然而靈姑浮根本就沒有看見，文種卻在一旁偷笑。
允常道：「拿筆來，本王要親手向泄涌將軍下達作戰令！」
邱谷趕忙拿來布帛和筆墨，允常略作思索，頃刻間一揮而就。
片刻之後，允常命人封號手諭，喚來軍使，親手將作戰令交到軍使手中。
允常道：「請大將軍派出數位士兵與快馬，護送軍使趕赴前線！」
軍使大喜，趕忙叩頭道：「大王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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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泄涌讓軍使同時帶了三份請戰書。第一份分析戰爭利弊，請求作戰，若是得不到同意作戰的答覆，便用第二份；第二份押上自己項上人頭，如果還是不能成功，便用第三份，第三份押上自己的全家老少性命！幸虧，大王允常看過第二份請戰書之後便做出作戰決斷！
泄涌收到軍使飛馬報來的作戰令，心頭大悅，滿面春風。好啊，本將軍終於可以出一口惡氣了！
泄涌當即又派出第二批細作，分頭潛入吳國境內偵查敵情。其實前面已經得到細作回報，吳國境內的確防守空虛，錢塘湖北岸守軍共有步兵三千、舟師兩千，再往縱深，兩個城邑駐守的正規部隊合計不到三千，算上當地大夫的家兵，也成不了多大氣候。
然而，前車之鑒，泄涌絲毫不敢大意，這一次一定不能中了敵軍的埋伏！
練兵場里，殺聲震天，錢塘湖邊，暗流涌動！泄涌的大軍厲兵秣馬，枕戈待旦！
每日裏，泄涌在加強巡視、督促練兵的同時，特別重視將士的伙食問題，他要讓將士們吃得壯實有力，練得虎虎生威！
范瘋子每日陪在泄涌身邊進進出出，沒有人知道他是誰！
誰也想不到，他竟然是被泄涌扣押在身邊的人質！更沒人想到，他竟然是那個遊方卜卦的范瘋子！
戰爭即將來臨，勝負究竟如何？范瘋子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