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靈鏡認主

第三十一章 靈鏡認主

辰星微笑對艾太太道:「夫人請下來!上頭風大。」

艾太太見兒子也給捉住了,轉身想逃。辰星笑了:「夫人,我將人手都調動開,就為等您來,已經很夠意思了吧?您如果還不賞光,看來我只有把令郎送進大牢公事公辦,您看怎麼樣?」

艾太太一愣,總算跳下來,手裏也執著劍,卻已非常頹喪,啞聲道:「欽差厲害,老婦已認栽。你將我鎖上吧!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而已,與犬子無關,還請將他放過。」

鐵腿金剛忍不住道:「手執兵刃夜襲朝廷命官,是個什麼罪名!你倒是說的輕巧。」

艾安急了:「娘不用擔心孩兒!我不怕他們!這裏既不是什麼公堂,我手上也沒有兵器,只要您不要落在他們手中,我可以說是他們把我騙進來的。」

他賴皮本事倒是不小,竟然立刻就找到了借口。他們的身份,說他們夜入公堂故意殺人,確實是沒人相信的。

他們不作聲了。辰星笑道:「蘭英的口供在這裏。我原就等着你們來跟我談條件。」

艾太太道:「你竟然敢勒索我們……好吧,開個價!不過我們雖是世家,也並沒多富裕,你不要獅子大開口啊!」

辰星道:「您家有多少銀子,地方上已有公論,不忙哭窮,然而放寬心,我要的不是錢。」艾太太奇道:「那麼,你想要什麼?」

「你身上的顧靈鏡碎片!」辰星一口叫破,而艾太太對之比性命還寶貝,怎肯拿出來?他倒似乎很有把握,開出條件之後抱了雙臂,只等對方回覆。

艾太太的反應可以想像。她雙眼狠狠一瞪,連連搖頭,可是還沒反對,辰星已經截住了她:「那東西不祥。夫人不坦誠,就別怪我治病救人了。」

他伸出手,就要將靈鏡碎片攫來。那正是思凌曾跟他看過地圖、魚鶿跟大魚都曾受影響、連安小羽帶鼠與虎都見識過的靈物。

那靈物飄忽不定,有一片碎片落在艾太太母子身上,辰星就要將碎片攫過來。

此時變故又生!卻說傳鷹跟老舟進入秘境,見繁花成林、林中有樓,正奇之間,忽發現眼前不過鏡花水月,並不是真的。但要說不是真的么,又好像也並不全是假的。傳鷹正愕然,老舟忽問他:「你的理想是什麼?」

傳鷹一怔,隨即答道:「我想找回我的記憶。」

老舟笑道:「有理想有追求總是好事。」話音一轉,「不過反正也完成不了的,我殺了你也沒意見吧?」

他竟要殺傳鷹,以少一個人分寶藏!他下手時,那鏡光忽怒轉。

顧靈鏡不豫老舟的舉止,靈光閃動,將老舟殺死,那靈光又轉向傳鷹。

傳鷹以為自己也要死了,誰知顧靈鏡的靈光逸入他身內,竟是認了他的主,同時靈力感應,將附近的一些碎片也吸過來。

辰星剛對艾太太身上的碎片下手,那碎片也被顧靈鏡吸了進去。傳鷹一時承受不住靈力,暈了一會兒。

等他醒過來時,身邊景緻已大變。但見隧道交錯縱橫彷彿迷宮,他試着出去,可是越走越覺得寒冷。等他終於轉出了迷宮口,景緻猛的煥然一新,令他為之驚嘆!原來那裏突現一座拱形的空間,大概有十多丈,洞頂竟嵌了無數鵝卵大晶瑩剔透的寶石,並且呈星辰一樣排列,照得整個空間如晝。

傳鷹一低頭,但見滿鋪珍寶的地面浮現出八卦圖案,當中有座高約丈許的祭台,造型非常特殊,乃是玉石雕成的手臂,手掌五指張開托著大寶光。

那寶光里七彩流光旋轉翻騰,彷彿神龍流竄,跟地面八卦圖中的瑪瑙珍珠等寶物互相輝映,可稱得上氣象萬千。場面好不壯觀!

傳鷹忽然醒悟。這寶光,就是他吸引的靈力的外在體現。

他進步很多,要說唯一缺點,那就是這裏整座空間都像萬年冰庫一樣寒氣逼人。傳鷹試着運起靈力護體,以不為寒氣所傷。

他仰望洞頂,中間有一滴滴的水珠滴落於寶光裏面。聽那小水滴清脆聲響,可以判斷裏面的水快滿溢了。為什麼小水滴會滴落在寶光中?水滴是哪來的?祭台又怎是手臂?寶光里的水會溢出來嗎?

傳鷹用心思索,但覺意隨心動,手先領悟了攻擊技,進而意會那水不是水,是宇宙間日月精華集結。它其實跟安小羽吸的白霧是一種東西,只是霧凝成了水,所以才可以精準地滴入寶光中,如果快滿了就會自動停止,他也就不能再進展了。

他一悟及此,倏地掠身於空中旋了兩旋,全身的衣服飄然落下,就赤條條鑽進寶光中,舒服敞開四肢,竟已不覺寒冷,漸漸反覺有燥熱逼體。

約過了一盞茶時分,但見台上的寶光竄出裊裊氤氳,隨後散發出七彩光芒,互相糾纏成了一團,鑽進傳鷹的頂門而隱沉。

空間里寶光流轉的異象也隨之消失了。地面竟全都龜裂,一下子由八卦圖上本有的洞穴,順時針方向一塊塊地崩塌,並環繞四周,形成了個大圓圈,只留下祭台在那裏屹立不倒。

塌隱的環狀洞穴里深不可測,森森陰氣溢出。傳鷹試望過去,卻根本沒辦法見底,只聞到裏面傳出陣陣腥臭。

忽然洞裏傳出一陣陣的鬼哭神嚎。那凄冷的厲吼,拖得很長,叫人感受到強烈的恨意及痛苦,不管怎麼努力壓抑,仍然撕肝裂肺一樣爆發出來。

這是魔音,要封閉七竅才能免去為魔所侵。而傳鷹已經失憶,為人重返渾沌姿態,竟自然而然保護住了七竅,只是難免微有痛苦。

那尖厲的鬼哭回蕩於空間中,餘音越來越低沉,嘈雜的音流中竟然傳出一股傷心哀怨的女子唱聲。她訴諸於天地間的幽靈般歌聲,像出谷鶯啼一樣繞樑三日而不墜,不同於開頭的鬼哭凄聲,叫人不由側耳傾聽。

只是如果人仔細傾聽了,心裏就會驟生一股難以壓抑的強烈震撼,跟從其哀怨延伸到無盡天際,一縷生命也跟着飄向天涯海角。

傳鷹噗的噴出一口鮮血,然後全身顫抖,顯然是行功過度了。

顧靈鏡認他為主,急着想幫助他變強,就放出以前收的魔靈來錘鍊他,而他撐不住,結果整個空間要崩裂。腥臭也越來越濃,表示還有更多妖靈要出來。

千百年來顧靈鏡對它們的囚禁,令它們不斷繁衍,如今都要出來了。

傳鷹正要飛開逃走,卻驚見地洞中爬出了無數大小娛蚣,肢節縱橫連接,像飛梭一樣織成網架,擋在南面方向。

那條條蜈蚣百足蠕動沙沙作響,光憑那恐怖聲音,就能嚇死人。

至於北邊的地洞裏,則是竄出很多毒蜘蛛,一下子吐出絲結成網,形成了一片密麻麻的天羅地網,覆蓋了洞頂四周。

那隻只大大小小的毒蜘蛛,個個都張開利牙吱吱作響。其欲擇人而噬的怖態,也叫人不由毛骨悚然。

西邊地洞裏,飛出了大量蝙蝠,縱橫遮蔽天地,一團團凝聚,彼此迫擠,連接了蝠身倒掛起來,也形成了黑壓壓一面蝠牆,正堵住空間出口。

東邊地洞裏,聽一陣陣嗡嗡聲,猛然看見一隻只長著薄翅膀的毒蠍子竄出,由點而成線、最後成面,像築城一樣快速成形,直到密不透風才停止。

那毒蠍只只都曲起尾端毒針,烏亮點點,作出攻擊的樣子,叫人怎能控制不寒而慄。傳鷹連忙藏身回寶光之內,於祭台上以靜待動。

寶光被柱上的指頭掌握守護著,可是柱臂下又竄出了許多條鮮艷的赤煉毒蛇,群起吐信,越來越多,一條撐著一條,慢慢爬上祭台,已經準備開始攻擊。

這些毒物本是相剋的,如今居然可以齊聚一堂,應該是後頭另有妖魔在操控。

剎那間,但聽「轟」一聲,有頭花紋斑斕的巨蛇,身子足夠數人環抱那麼粗,轉眼破土而出,直竄到與祭台同高而止。

它頭大得像寶瓮,是三角圓錐形狀。眼睛則大得像銅鈴,有攝人心魄的紅光閃爍。看它張開血盆大口吐著信子,那舌頭足足有八尺長。後半身雖然沒露出來,但從蛇信也可以推知身子的長度了!

忽聽女子的哀怨聲從蛇頭髮出來,蛇頭就像花蕾一樣綻放,有個秀髮如瀑的少女一躍而起,身材玲瓏,纖腰輕搖,肌膚晶瑩,還散發出一股異香,令人為之顛狂!

蜈蚣群里也幻化出一名中年書生,倒是生得細嫩,手搖扇子、溫文爾雅,立在丈許高的百節娛蚣頭上。至於那一大串倒吊蝙蝠群,忽然像門扇一樣從中大開,但見一位瘦削的銀髮老者,滿臉皺紋,單腿舉起、倒掛金鈎,手臂環抱於胸前,表情嚴肅。

巨大的蜘蛛網裏,也幻化出一位妖冶的女子,翹著**悠然躺在網床上,僅有兩件又窄又短的衣褲遮掩嬌軀,豐滿的上圍仿彿將要破布而出,雪白腰間的肚臍眼很是迷人,下頭被束縛得緊緊地,更令人生出無限的綺思。

而毒蠍群的上方,也幻化出一名神色冷峻的年輕男子,身着黑色勁裝,全身都散發出一股凌厲殺氣,讓他足下的毒蠍們蠢蠢欲動。

這幾人的忽然出現,令傳鷹感受到洶湧而至的妖魔氣味,還有磅礴凌厲的殺氣,逼人竟至於要窒息。

傳鷹忍不住顫抖著、流出冷汗來,看來今次要殺出重圍比登天還難。

整個空間方圓十丈全是這些猙獰恐怖的毒物,以至於空中瀰漫着腥臭無比的氣息,叫人呼吸困難。

傳鷹斗膽,先對蛇頭倩女怒斥:「我跟你們無怨無仇,你們幹什麼要來圍攻我?看我放出新學的靈功,好讓你們永不超生!」

這話的確有震撼效果,蝙蝠男全身一震,翻身展翼、凌空掠陣,蝙蝠們感受到他的恐慌氣息,紛紛騷動鼓翼

蜈蚣、毒蠍、蜘蛛等妖魔也露出懼色,目光都集中在蛇女身上,可見顧靈鏡的威力在他們心中仍然震懾力深刻。

蛇女輕撩秀髮,嘆道:「此恨綿綿無絕期……顧靈鏡的確害我們好苦。可如今你剛受靈力,想必還不足以對付我們吧?」

傳鷹自己也不知道,只能故作鎮定:「靈鏡就是要我把你們都打碎!」

蛇女滿頭秀髮向外怒張,美眸里滿是殺機,然而再看傳鷹,忽然又變得迷惘深邃:「你好年輕、氣概如金剛戰神,又隱含霸氣……真讓天下女子愛慕死……」

傳鷹心念搖動,猛然醒覺,穩住心神,厲斥道!「住口!無恥之徒!我豈會被你三言兩語就迷住!」蛇女抿嘴一陣浪笑:「帥哥!我怎會有齷齪想法呢?是你這種未經人道的小處男才有這樣的骯髒思緒!」

旁邊的蜘蛛妖忽然打岔笑道:「蛇姑娘!既然帥哥如此俊挺,不如你我分沾吧!也算是姐妹一場!」

蛇**沉地一笑,抬腿輕輕點了點蛇頭道:「憑你也配——」

話音沒落,她已經飛於空中,足下蛇身也跟着電掣而出。

那其靈動的蛇身,竟然延伸到兩丈之長,還沒看到尾巴,真是個龐然大物!

只見它張開血盆大口,吐出蛇信,就好像鞭子一樣,對着著蜘蛛女噬咬,嚇得蛛女伸掌,一下子激出道雪白絲繩,粘在洞頂上,飛身閃開了。

可是她後頭的蜘蛛群就遭殃了,被巨蛇一口吞下無數蜘蛛,同時還衝破了大片蛛網。蛛女厲喝:「賤人!你當自己是老大嗎?竟然敢偷襲,當誰怕你?我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起染坊了!本宮也是一方霸主,哪裏容你放肆!孩兒們,給我放毒絲纏死那條蛇!」

洞頂上頭密麻麻的無數毒蜘蛛,一下子激噴出大量白絲。那白絲漫天飛舞,好像天羅地網一樣罩向巨蛇,把它緊緊纏住了。

短短時間裏,白絲像雪一樣一層層覆蓋蛇身。那巨蛇很快給纏吊在空中無法動彈了。變起肘腋,使空間里所有的毒蟲紛紛躲避,眼看亂作一團。

傳鷹一看,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他運起靈力護體,躍出寶光,發出攻擊,十指剎那間迸射出劍芒一樣的光束,舞得流光大熾,向蛇女胸前激射而至。

蛇女冷笑一聲,雙腿凌空一彈,快得似箭矢一樣,朝東邊的白銀洞壁飆飛而去。傳鷹憑口真氣不歇,凌空躡步,窮追不捨,非要置她於死地不可。

蜈蚣精立刻擋在他前邊,揮舞開手裏的扇子,空中揮舞,看起來非常瀟灑,實際上招招是殺着,精朋紛呈,扇勢如風、連削帶打,絞開了傳鷹十指靈動的劍勢。

那勁氣爆開,化作點點寒光,漫天射到毒物們身上。中者立斃,紛紛掉進地面的無底洞裏頭。蝙蝠老妖看此情形,暴跳斥喝蛇女與蛛女:「怎能內亂互斗?大夥已經同心協力脫困,那就更必須團結一致,對付靈鏡新主!」

話聲剛落,蝙蝠老妖立即掠身搶攻。他身後一群尾隨的蝙蝠也加入戰局,雖然被傳鷹噴射出的火焰焚殺,可是後面一波又來了。這殺不勝殺的局面,讓傳鷹精疲力竭。

蛛女儘管暗暗後悔出手攻擊蛇女。不過她難改好色本性,儘管投入戰局裏,可是每當蠍精使出毒招想重擊傳鷹的時候,都給她丟出手裏的白絲,看起來好像無意一樣纏住,實際上則幫傳鷹破解了。

蠍妖氣得怒目:「你是幫我還是幫他?」蛛女嘻嘻哈哈道:「蝠老妖適才不是講了?我當然是團結合作的。」

蠍妖對蜈蚣精道:「我們先一起殺了這賤人!」蜈蚣精冷峻回答:「吾從來不同女人交戰!你哪來的資格指使我?」

說話間,傳鷹掌勁所到之處,一切毒物紛紛斃命,沒有死的也四處逃竄,真是避之唯恐不及。蛇女則去了在東邊白銀壁上,用一隻手仔細地一寸寸輕拍,然後側耳細聽,似乎在找什麼寶物,完全無暇理會那邊的激烈戰局。

傳鷹還在以掌風狂掃,令得蝙蝠們紛紛飛逃。可是毒物們數量實在太多了,去了又會再來,簡直是殺不勝殺。

傳鷹努力給自己留點空檔喘氣,只不知能支撐多久。蛇女在白銀牆上拍了又拍之後,卻是忽然一臉驚喜,貼在一處仔細傾聽,又是用鼻子聞它的氣味,又是凝起妖勁,運起玉掌,把銀牆擊破。

那裏面竟有柄黑乎乎的古拙大寬刀。蛇女把刀舉出來,沖着天空一舉,便見魔氣流轉,還發出悶雷一樣的陣陣轟響,殺氣凌厲湧出,回蕩在空間里,讓激戰人們遍體生寒。

他們無不驚愕。而蜈蚣妖似乎了解蛇女手中魔刀有開天劈地威力,便恭敬一揖,並在自己手裏幻化出一柄寶劍,也縱身投入了戰局。

他對着傳鷹的喉嚨一劍而去,想要穿透傳鷹的喉嚨。傳鷹感覺手裏的靈光越來越重,但仍然揮舞得滴水不漏,那刃氣四溢,擴散開到丈許方圓,讓範圍中的一切毒物逢之而爆碎,沒有一個可以倖免。

可是蜈蚣精看起來好像隨意刺出的一劍,竟然然就在他舊力方歇而新力沒起來的時候,剎那間刺穿了傳鷹布的靈網。

這一招,以角度與氣勢來取勝,相當凌厲。

但聽叮的一聲,他輕盈雙戟,尖端靈巧點在傳鷹的靈隙間,居然迫使那圈靈網,眨眼就消失。

靈力交擊的瞬間,儘管只有細小的一聲脆響。可是他們的氣勁就好像兩股洶湧波濤一樣互相翻襲,剎那凝結、然後再爆開,泄出四方,將丈許之內地上蠕動毒物全都擊碎!

傳鷹心裏頭知道不妙了,立刻重運靈力,手指前指,想將蜈蚣妖的雙戟震開。

哪知道蜈蚣妖的戟法從靈巧忽然轉為笨拙,卻暗藏了一股微妙變化,剎那裏向右逸而去,忽然轉為急刺,帶起一股凌厲力道,從後面傳過來,磅礴殺氣襲向傳鷹。

傳鷹側頭,用眼角餘光看去,驚見耀目光芒已經到了背後五尺。

而蠍精也滿臉猙獰,用烏鈎襲他肋側,剎那間讓他陷於前後夾擊的境地。

傳鷹揮起袖子,情急之中參悟靈鏡身法。那不是一般的輕功,還要掠過一段距離,再快也終有限。他又鏡光投影,直接把自己投映到戰局的另一點,讓蝠妖的身體為他擋住追來的蜈蚣戟。

只聽鏗的一聲,蜈蚣妖雙戟收不住,砍到蝠妖,而蝠妖祭起了銅牆鐵壁,這才把雙戟擋住了。但見火花迸射,而蝠老妖絲毫無傷,不過力道太大了,還是把他撞風出去。

至於蠍精的毒鈎,也是落空,殺向一群蝙蝠們。那掌毒貫體而入,令毒蝠們仰頭噴血,飆射之毒血射到幾條蛇們,竟令毒蛇們都斃命。

傳鷹應變能力果然很強,也了解到這些毒妖們的厲害。如今他已筋疲力盡,想飛到祭台內的寶光里避一避風頭,好再次運功導氣,卻聽清鳴聲暴起!

回頭看,傳鷹見到蛇女手持魔刀,騰空飛起,一下子空中全是魔刀寒芒,遮天蔽日,凌厲無匹,竟至於看不清蛇女的身影。

原來她已經直襲傳鷹,不讓他有喘息之機。情況可稱十萬火急,傳鷹沒時間思索,手時靈光幻化,竟參悟出凝虛為實之法,做出一條方天畫戟,用力朝空中蛇女身影擲去,其勢有如雷霆一樣快捷!

但聽鏘的一聲,蛇女被他擊個正著,不能不先回刀自正,用魔刀把傳鷹的鏡戟斬斷,可也使得她本來氣勢如虹的勢子消滯,連魔刀的戾氣也消去了。

不過蛇女仍然不能讓傳鷹回寶光中去喘息,就手裏握緊魔刀,兩腿在空中一踢,身子再次飛到丈許高,像股輕煙一樣,剎那裏換過位置,到傳鷹背後,舉起魔刀要砍他的腦袋。

傳鷹想不到蛇女變招這樣神速。他為了保全自己頭顱,再故技重施,想移形換影變位。然而蛇女比他更快,到底划傷了他的手臂。

但見血雨灑天,傳鷹慘叫一聲。受創甚重。幸虧還是手臂沒斷。

傳鷹已經痛得不行,幸虧還記得止血療傷。而祭台則詭異地吸收了傳鷹的大量鮮血,一下子變得通紅。

蛇女再次揮動魔刀,放出凌厲的刀氣,飛旋出擊,如果天降狂風。

不過這次,祭台卻幫傳鷹擋了襲擊。蝙蝠老妖臉上露出驚懼之色,厲叫:「他又要參悟下一重了!」蜈蚣妖陰惻惻的附和:「靈主遇強則強。我看他要把我們挫骨揚灰。我們只有一不做,二不休,想辦法先殺了他,再向西天遁逃!」

蛛妖噘著嘴,話里酸溜醋的:「反正魔刀在蛇妖手裏,方向聽她的。」

蜈蚣妖冷然開口:「蜘蛛不過是結了網之後以逸待勞的東西,寶器本來也不會落到你手中!再煽風點火有個甚用?惹得蛇公主生了氣,你還怕沒苦頭吃嗎?」

蛛妖雖愛傳鷹精壯,但很怕蛇女手裏那把也是靈力精華的魔刀,被蜈蚣精一說,嚇得她噤若寒蟬,囂張的氣焰全然收斂。

蛇女舉起魔刀發令道:「大夥就照蜈蚣的建議,各想辦法,殺靈主要緊,然後逃離此地!」話一說話,蠍妖搶先向祭台飛去,一勾刺向傳鷹。

傳鷹勉強將鈎子夾住,與蠍妖對峙。蝠老妖、娛蚣精、和蛛精也一起掠去,各出絕招。傳鷹被迫得無法進入寶光,只能落到地面上。

蠍妖鈎子還被傳鷹挾住,就使出了連環腿,攻向傳鷹,逼得傳鷹一松,他趁機抽回了鈎子,再次展開鏖戰。

蛇妖看見勝券在握,就出指點了傳鷹穴道,然後要將他殺死。

蝠老妖就帶領毒物們搶些寶貝,以便帶走。忽然那祭台猛的震動,便似天搖地裂。蠍妖與蛛妖嚇得把已經拾到的金銀珠寶抱着,迅速飛走。

而那祭台好像活人的手一樣動起來,一彎一彈,伸展到他們逃逸的去向,泰山壓頂一般向他們撲拍。這一下異變突起,令蠍妖與蛛妖被嚇得魂飛魄散。

他們正不知所措,蜈蚣妖急忙喝道:「分開閃!」

蠍妖與蛛妖就分兩邊閃開。祭台撲了個空,立刻轉變方向,台端分開幾縷,好像爪子,擋在妖們的前面,好似瓮中捉鱉,要等他們自投羅網。

妖們不敢動了,祭台大張的爪子緩緩聚成拳頭,復又垂下。

垂下之後,伸出一根手指來,指了指傳鷹,又轉向朝天。

不知道它在鼓勵傳鷹站起來、還是表揚傳鷹已經幹得不錯了。傳鷹悠悠醒轉來,臉帶慚愧。

祭台倏張五指,像一頭巨獸般對住妖魔們,擇人而噬。

妖魔們忽然領悟,顧靈鏡還不想剛認的主人死掉。他們只要挾著傳鷹,就可以當人質。於是他們防護得更緊。

須臾,祭台又並成手掌,開始拍擊滿地毒物,像個蒼蠅拍打螞蟻一樣,搞得洞裏面全是巨大血手印。蝠老妖氣急敗壞:「蛇公主!請把傳鷹交給我!如今只有您的魔刀靈反噬靈鏡。那魔刀本是靈鏡凝結,可以對付靈鏡。只有這樣,我們才有機會逃生!」

蛇女眸中詭光閃動,冷靜道:「誰挾著人質,就是保護自己的最好手段!我怎會交給你這狡詐魔頭?何況,要逃出去也不一定非得御刀。」

語音剛落,祭台又向他們打過來。蛇女一手舉起魔刀揮動,打出了磅礴的刀氣,一下子把祭台迫退,可見其威力果然有用。

蛇女挾著仍然無力反抗的傳鷹,再一次揮動魔刀。這一次她對着洞頂,揮了好幾刀,按著十字形重複進擊,終於使得整個洞頂都龜裂開來。

群魔見之大喜,連忙騰空而去。一下子天搖地動,落石紛紛。

蝠老妖縱聲狂笑,是第一個逃跑的。祭台驟然展開五指,把其他人擋住了。雙方再次對峙。蛇女只仗魔刀威力,又揮出刀罡,想斬斷祭台,再把它劈碎。

哪裏曉得祭台瞬間發出淡淡金光,一下子聚成拳頭,只彈出一根手指,好偈龍蛇般靈巧地點在蛇女的刀罡中。

只聽當的一聲,那粗粗的手指,竟然點在魔刀的刀鋒上。

它這一點之間,似乎吸盡了魔刀的力量,而自己毫髮無損。

巨大的衝撞力道,使得蛇女疾退丈余,持刀的手臂被震得發麻,懷中挾著的傳鷹差點就要脫手而飛。她花容慘變:「不破不壞玄功!」

明鏡本非台。所以可以不破不壞。它抵完魔刀之後,一指輕敲地面,好像在挑釁蛇女。蛇女花容驚懼,挾著傳鷹揮動魔刀,再次發動搶攻。

祭台展開來拒敵。它只用五指,就好像五名高手一起圍攻蛇女,或點或拳,讓蛇女陷入非常辛苦的鏖戰。但她發現戰鬥中的祭台儘管霸道厲害,但似乎很顧忌傳鷹安危,於是靈機一動,抓住傳鷹當武器來掄。

這殺着果然奏效!蛇女同時施展開玄妙輕功身法,似緩實快,單速度上的玄奧,就已經足夠叫祭台的五指投鼠忌器,完全不敢攻擊。

而且因為難以臆測蛇女的方位,祭台似乎亂了陣腳。這可見蛇**險與聰明。她里魔刀被祭台損傷,但她也明白了祭台是憑着氣機來做出防禦與攻擊。

她了解這點道理之後,就只是偶爾向其他地方發出刀氣,果然祭台循聲而去,做出了錯誤攻擊。它看不見蛇女,只能靠氣機感應,以至於為蛇女所乘!

蛇女發出的誘餌,使得祭台陷入混亂中,循着蛇女的誘導而亂彈,忽然發現自己也可能根據傳鷹的氣味判斷敵人所在。但是它不想傷害傳鷹。於是轉而專心尋找蛇女本人的氣味。

她的氣味不多。但是祭台既然已經盯上了她,她還是很兇險。

於是蛇女把傳鷹交給蜈蚣妖:「找個機會,就逃吧!盡量朝西天去。我到那裏去找你好了!」說完,她握著魔刀騰空飛起,打算跟祭台決一死戰,如果不是這樣,恐怕他們真的誰也離不開了。

蜈蚣妖與蛛妖趁敵離去。這裏還剩下蠍妖沒逃掉,只能跟蛇女一起大戰祭台。

蛇女的刀勢已變,銀光流轉,緊緊守住嬌軀。

蠍妖則看準祭台那張開的五指,施展出密似驟雨、無隙不入的近身攻擊。

祭台感應到魔刀的氣味,強悍地衝上去,想憑着實力的優勢殺死蛇女,搶回魔刀與靈鏡合一。鏗鏘數聲脆響,祭台又發生意外異變,一寸寸縮小,竟似消了氣一樣。

反過來,蛇女手上的魔刀厲芒,卻一寸寸暴漲!

蛇女大喜,想着這靈鏡在未認主之前,很多吃掉的東西不能完全吸收,以至於凝結成魔,其實跟靈鏡本體是一體兩面,所以可以跟它爭競。現在靈鏡認的新主不中用,莫非這靈鏡本體也受損了?

道消魔長,那反過來,魔刀就要吃靈鏡了!

蛇女想着,驚喜極了,更賣力搶攻!

當那祭台縮小到常人手臂般大時,已經敵不過魔刀,只能落荒而逃。

蛇女則乘勝追擊,但聽「咻!」的一聲,那祭台竟然循着傳鷹臂傷的血腥味,彈地掠去,不僅閃過了魔刀的追擊,而且一下子跟傳鷹的臂上傷處緊密的結合在一道。

頓時,傳鷹的傷臂不但完好如初,還顯得像羊脂玉一樣晶瑩剔透。

蛇女本來一臉錯愕,忽然又笑了,招呼蠍子:「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說完,她立刻掄著魔刀橫掃向傳鷹,把他迫退到一丈開外,跟蠍子君一起趁機轉身,飛出洞外,一忽就無影無蹤了。

只有蛇女的笑聲回蕩:「下次見面,我連你的鏡子也收過來!」

她也不確定能不能敵過靈鏡,所以才溜走,只是放個狂言而已。

不過,如果傳鷹不好好修鍊,那麼這狂言或許會成真。

傳鷹腦子裏忽然迷迷糊糊泛起了一陣記憶,驟然想起了公主,但要想得再詳細,腦子裏一陣巨痛,昏倒在地。

幸虧辰星追着靈鏡的氣息來此,竟然發現了他,發現靈鏡居然便宜了他,又好氣又好笑,把他救了回去。

得到九訣之靈鏡,自然是好事。不過他的本事不濟,大家又難免為他擔心。

少不得思凌又耗自己的力量救他。大家又擔心他會不會恢復記憶。亂鬨了一陣,他被送進屋子休息。

傳鷹睡了三日三夜,才醒過來。那時守着他的是敖靈靈,一見他醒了,大喜,連忙要去報思凌知道,又急着問他感覺怎樣?

他不但康復,而且也恢復了記憶,都告訴了敖靈靈,敖靈靈更加歡喜。

不過,傳鷹要跟敖靈靈出去見思凌,敖靈靈就不許了,一把將他推回屋裏,叫他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不準走動。

她希望思凌來看過傳鷹,確定傳鷹沒事之後,思凌說可以走那才算數。

傳鷹問:「那我要是現在想撒尿拉屎呢……」說到一半,在敖靈靈犀利的眼刀下,自動消聲。

那時天已將黑,太陽在灰色雲層慢慢落去。光明新朝的人們來來往往,快要結束這一天。而李煙在他自己房間內,雙手拿着一個木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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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雲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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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靈鏡認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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