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8章 你不能再喝了
魔鉞笑道，「小寶的妹妹也真是一朵奇葩呀，居然在酒桌上睡著了。」
路飛笑道，「小孩子都比較嗜睡，我想妹妹之所以能睡着，是因為她被母親抱着，如果她母親不在身邊，她肯定不敢睡。小孩子都比較依賴母親，只要母親在，小孩就安心了。如果發現母親不在，他們指定是慌了。別說是睡覺了，他們肯定會又哭又鬧，非找到母親不可。」
魔鉞笑道，「我懂了，你們人類的孩子都是這麼嬌氣的。」
路飛苦笑，「你別一口一個我們人類了。其實，不光是人類，任何生物都算上，誰小的時候還不是個寶寶呢？我就不信，你們魔族的子民是一出生，立刻就成年了。任何生物都有成長的過程。好了，現在我繼續講故事。眾人走了之後，父母開始收拾酒桌，他們把剩菜都倒在一個大盆里，端到廚房，用塑料布蓋好，謹防山鼠偷吃。接下來，父親擔心后媽累著，他讓后媽抱着妹妹去睡覺，他自己獨自收拾碗筷，我一人坐在收拾乾淨的桌邊，透過廚房昏暗的燈光，看着父親忙碌的身影，我看得出，折騰了一整晚，他也很疲憊。我輕輕走到父親身後，低聲道，爸爸，你累了，像收拾碗筷這種活，你為啥不讓后媽來做呢？父親正在洗碗，聽見我問他，扭過臉，苦笑道，我的確累了，可是她也累了呀，而且她還要照顧孩子呢。她一個女人家帶着孩子不容易啊。我皺眉，爸爸，她一人帶着妹妹不容易，你不也一人帶着我嘛，你容易嘛？你不也挺難的。父親嘆氣，小孩懂啥？行了，你趕緊睡覺去，時間不早了，你別在這裏廢話了。我嗯了一聲，卻並沒有轉身離開，我盯着父親的背影，看着他熟練地洗刷著碗筷，心裏很不是滋味，我生母在世的時候，父親可從來沒進過廚房，我生母每次跟他吵架，生氣的時候就會罵你連咱們廚房的門朝哪裏開都不知道，其實，我知道生母這麼罵父親，一點根據都沒有，自家廚房的門朝哪裏開，豈會不知？不過，父親不下廚房，倒是個事實。我時常坐在桌邊，凝視着母親在廚房裏忙碌的身影。父親不知忙了多久，終於把廚房歸置利索了，碗刷了，地掃了，回頭一看，發現我還站在門口看着他，不覺大吃一驚，啊？你怎麼還在呀？我不是早就喊你去睡覺了嗎？我看着父親，沒有說話。父親蹲下身子，拍拍我的腦袋，孩子，太晚了，趕緊睡覺。小孩子熬夜會長不高的。去吧。我點點頭，可還是站着沒動。父親嘆口氣，從廚房裏拎出一瓶酒，又端了一小碟油炸花生米，哼著小曲兒就往外走。我趕緊追上去，攔住他，爸爸，你今晚喝了很多酒，你不能再喝了。父親甩開我的手，嘿嘿一樂，傻孩子，爸爸今天高興，就得多喝。結婚可是人生中的一大喜事，等你長大了，你也會結婚的，等你結婚的時候，就會明白我現在的心情了。父親似乎正在興頭上，哪裏會在意我的勸阻。拎着酒瓶，徑直往桌邊走去，他在桌邊坐下，擰開瓶蓋，大口大口地喝着酒，吃着花生米，臉上掛着幸福的笑容。說真的，看見父親這副模樣，我真的很為他擔心，於是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站在桌邊，眼巴巴地看着他。父親指著桌邊的椅子，笑道，孩子，過來，你坐在爸爸旁邊。我在父親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怯生生地望着他，他把那盤花生米推到我面前，讓我吃，可是當時，我已經吃得很飽了，實在吃不下任何東西，看着滿嘴噴著酒氣的父親，我感到不知所措，只好搖頭，不！爸爸，我不餓。看見我擔心的眼神，父親笑了，傻孩子，今天可是爸爸大喜的日子，你該為爸爸感到高興才對，幹嘛愁眉苦臉的？我低聲道，可是爸爸，你每次一喝多，就要打人，所以——父親嘆氣，是的，不過，爸爸今天很開心，不會打人的，你放心吧。我使勁搖頭，不！以前你每次喝多了，都會打媽媽，所以我——我話還沒說完，立刻被父親粗暴地打斷了，他放下酒杯，重重地摔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酒瓶和盤子嗡嗡作響，我以為父親馬上就要動手打我了，嚇得立刻刺溜一下，從椅子上滑下來，撒腿跑到堂屋跟前，站在門口，喘著粗氣，驚魂未定地看着他。父親哈哈大笑，可憐的孩子，你看你嚇得那個樣，就跟一隻受驚的小兔子一樣，跑得飛快。爸爸已經告訴你了，今天是爸爸大喜的日子，爸爸是不會打人，來，過來吧。看見父親笑眯眯地看着我，我立刻放鬆了警惕，居然戰戰兢兢地走了回去，在他身邊停住。父親見我走回來，方才嘆氣道，傻孩子，今天可是爸爸大喜的日子，你幹嘛提起你的生母呀？我低聲道，可是我想媽媽了。說完，立刻放聲大哭。的確，媽媽去世之後，我一直很想念她，想念她溫柔的笑容，想念她煮的香噴噴的飯菜，尤其想念躺在她懷裏被她哄著睡着的感覺，所以剛才我看見妹妹躺在後媽的懷裏睡著了，我非常羨慕，因為我再也沒有機會躺在媽媽的懷裏睡著了。媽媽已經不再了。善良溫柔的母親已經永遠地離開了人世。即使父親打她罵她，她也只是默默地忍受，父親看見我哭，也感覺心酸，把酒瓶推到一邊，緊緊地摟着我，低聲道，你母親是個好女人，我也很想念她，可是現在，她已經不在了。我才醒悟到，沒有了她，我的生活是多麼的忙碌和艱辛。從前你母親在世的時候，爸爸是一個油瓶子倒了都不會伸手去扶的人，可是現在，爸爸學會了所有的家務事，洗衣做飯樣樣在行，沒辦法，家裏沒了你母親，我就得什麼都干。艱苦的生活鍛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