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6章 合體

這一次，路飛沒等魔鉞插嘴，立刻接着往下講。

「王媒婆說到這裏，忽然雙手捂住胸口，眉頭緊皺，看上去很痛苦的模樣。小劉原本就是一個極其單純善良的孩子，看見王媒婆這種表情，立刻把她剛才對自己的折磨忘得一乾二淨，反倒一把抓住王媒婆，替她擔心起來，阿姨，你怎麼了？你的臉色很差，是不是感覺身體不舒服啊？王媒婆搖頭，不是的，我現在忽然憶起當時的感覺，仍舊感覺胸悶氣短。小劉苦笑，怎麼可能呢？阿姨你當年才五歲，而你現在，至少有五十五歲了，一晃，五十年都過去了，你怎麼可能感受到當時的感覺呢？王媒婆痛苦地搖搖頭，我也覺得奇怪。都過去五十年了，這五十年當中，我從未向任何人提起當年的經歷，即使是我的老伴，我也從未向他透露過隻字片語，直到今天，我遇見了你，才決定向你和盤托出，可是想不到的是，重新回憶那段不堪的記憶，記憶中那種令人窒息絕望的感覺也再次籠罩在我的身上，所以我現在也說不清自己該不該再次提起那段經歷。小劉見王媒婆面露猶豫之色，立刻笑道，唉，阿姨，你乾脆就別再講下去了。你看看你，再次回憶那段經歷，不但把我嚇得半死，還把你自己搞得神經衰弱，這又是何苦呢？依我看，你還是不要講了，啊？乾脆停下來好了。這段回憶，對你來說，顯然不是啥好事，你又何必再提起呢？小劉的一番勸說，顯然是為了他自己，他現在啥都不求，只求王媒婆閉嘴，不要再提那個可怕的故事了。但是，王媒婆猶豫片刻之後，還是使勁搖頭，不行！我這人做事，一向是有頭有尾的，從來不會半途而廢，所以，我必須把故事講完。小劉心裏暗罵，這他娘的神經病，都這副德行了，還緊著講故事？不是得了強迫症了吧？可是這種話，他哪裏敢說出來呢？只好在嘴上假意笑道，哦，那個，隨你便，反正你要是樂意講，我就繼續聽嘍。王媒婆冷笑，你個蠢孩子，就不是不隨我便，也不行啊。我反正都是要講下去的。那個遊方道士說了，只要我把自己的經歷和盤托出，那我心裏的陰影就能夠徹底消除了，為了消除陰影，我願意做任何事，當然，我也清楚得很，重新憶起那段不堪的經歷，的確是會引發不良的身體反應。比如我現在，感覺胸悶氣短，渾身乏力，哦，還感覺很冷，不過，這些不適癥狀都是能夠克服的。現在我鄭重決定，繼續講下去。我一定要壓在心裏的那塊巨石徹底搬開。小劉只得故作無所謂地笑道，隨便你了，你要是想講，就繼續好了。王媒婆笑道，當時，那股旋風朝着姨奶奶吹過去，我本能地感覺，不會有好事發生，可是我喊了半天，靈堂里的大人們依舊在睡覺，根本沒有任何反應，我着急了，扯開喉嚨，使出吃奶的力氣喊，卻發現我壓根聽不見自己的喊聲，充斥在耳邊的是眾人的鼾聲和呼呼的風聲。這下咋辦？我沒了主意，打算爬到母親身邊，叫醒她，讓她來阻止這一切，卻發現我的身體動不了，而且整個人綿軟無力，使不上力氣，就好像這個身體不是我的，我指揮不動它，而它也絕不會聽我發號施令。當時的我，只是張大嘴巴，瞪圓了眼睛，眼睜睜地看着旋風跟姨奶奶合體，我想撲過去，想要阻止他們合體，但是，我的身體動不了，我什麼都做不了，儘管我本能地感覺到旋風和姨奶奶合體，不會是一件好事。我應該阻止他們，可是我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一步步地靠近，最後，融為一體。小劉驚得合不攏嘴，啊？還是融為一體了嗎？王媒婆苦笑着點點頭，是的，當時，我感覺就是眨眼的工夫，姨奶奶就消失不見了，我說不清究竟是姨奶奶走進了旋風裏，還是那股旋風把姨奶奶地徹底包裹起來，反正，姨奶奶是消失不見了，我只能看見那股旋風在我眼前不斷地盤旋、扭轉。小劉驚道，媽呀，你的姨奶奶不是被那股旋風給吞噬了吧？王媒婆嘆氣，其實，要確切地說，姨奶奶也並非徹底消失了，因為我還能看見她的雙腳，我分明看見那雙穿着紅色繡花鞋的小腳就在旋風的正下方，所以我當時認為她並沒有被旋風吞噬，只是被裹在風裏罷了。而且我還能聽見姨奶奶發出的嗷嗚聲，那聲音雖然被呼呼的風聲給遮住了，我還是能聽得見。姨奶奶還在，她在風裏。小劉苦笑，那麼現在，豈不是好了？你的姨奶奶被旋風困住了，你的警報不就解除了，你還鬱悶個什麼勁啊？就這事，你還能憋出陰影來，真是笑話。王媒婆冷笑，要不說，你這孩子腦瓜笨呢，如果我的經歷只是這樣，那自然是不足以在心裏留下陰影的。小劉驚道，什麼意思？難不成你的經歷還不止於此嗎？王媒婆笑道，當然了，你耐心點，繼續聽我說下去，就會明白，我為什麼會對這件事有陰影了。說到這裏，王媒婆故意把陰影二字加重了語氣。小劉看着王媒婆眼中的恐懼，嚇得打了一個寒戰，阿姨，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說下去了。王媒婆搖頭，不行！我必須說完。你就給我豎起耳朵，好好地聽着吧。就在我以為，一切也就是止步於此的時候，再次出現了變故，傻孩子，你還記得之前出現在姨奶奶棺木里的那隻黑貓嗎？小劉點頭，這個我當然記得。難不成是那隻貓再次現身了嗎？王媒婆點頭，是的，你終於聰明了一回，就在這個節骨眼上，那隻可惡的黑貓再次出現了。它嗷嗚嗷嗚地叫喚著，靠近那股旋風，當時它叫得非常難聽，像小孩的哭聲，聽得我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