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迷霧中的K1（四）
怪不得大哥的表情那麼僵硬，怪不自己一個擁抱之下只覺得又瘦又冰冷......大哥穆青舟居然整個身體都機械化了，這簡直像極了在柯米婭KW27上跟唐雲決鬥過的天啟戰士，羅德尼。而且這還不僅僅是像，就算技術上也依舊是如出一轍。
羅德尼身體的機械化程度非常高，除了大腦外基本剩不下多少自己的物件。四肢都是分離的，在膝、肘、肩等部位都沒有物理連接的真正關節，而是靠着【黑暗聖堂】釋放出來的能量場控制。身體的所有結構都由天啟的黑科技「機體信號單項傳輸介面」來控制，人機同步率可以無限接近100%。
穆青舟同羅德尼差不多，但終究還是有些區別。穆青舟背後也有着類似的微型光能引擎，嵌著類似【黑暗聖堂】的結晶。靠結晶產生的莫名能量場控制身體。但不同的是，穆青舟保留的身體部分更多些，尤其是他因為病毒感染導致的極為發達，比常人敏銳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神經系統。更是憑藉這些，依舊靠着「神經元機械聯結介面」來控制身體，而非羅德尼的「機體信號單項傳輸介面」。
魚刺無法知道這些原理上的東西，但他畢竟是個身經百戰的老刺客。魚刺見過唐雲和羅德尼之間的那場決鬥；潛入過天啟駐柯米婭的集中營；也在魏松平極不情願的情況下「把玩兒」過他背後那顆嵌著微型【幻六】結晶的小引擎。所以在剛剛的簡單交手下，他至少摸出了穆青舟的大概情況。
那些原理性的東西他無法知道，他也不在乎。魚刺關注的是更為「表面」和「形式」的東西。那就是穆青舟展示出來的力量、速度、控制力。毫無疑問，現在的穆青舟比年輕時候的「肉#體」版的那個可要厲害太多了。
尤其是他黑袍之下伸出來的兩條金色手臂。魚刺看的很清楚，那不是類似羅德尼的大臂、小臂、手掌三段式的仿生式人形的手臂，而是由幾十片三四公分厚的金屬構件拼成的手臂！
平時藏在袖子裏同普通人無異，可在需要的時候，在能量的控制下就可以像蛇一樣任意蜿蜒、伸展。動力上也跟羅德尼的手臂完全不同，羅德尼的手臂是獨立供能的，需要把兩根手指插在特製的光能池中充能。而穆青舟的手臂完全由背後的能量控制。
......
穆青舟天才卓絕，但卻沒在所謂的銀翼刺客榜上留下自己的名號。事實上，刺客最大的榮譽不是上那個什麼榜，而是徹底從人類的視線中消失。不要說千古留名，最好是把自己從歷史中抹去才好。就像舊曆傳說中的血滴子，最終就只剩下這麼個名字。它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用，都完全不見了。
魚刺比穆青舟小了十幾歲，他小時候敵不過年輕時的穆青舟。隨着自己進入壯年，刺殺技和戰鬥經驗越來越豐富，穆青舟也過了自己的黃金年齡，並且病入膏肓的退居了幕後。
今天算是魚刺同自己這位曾經偶像間的第一次正式決鬥了吧？
可刺客的決鬥都要拼些什麼？刺殺技？格鬥技？射擊？......
......
穆青舟提着搶下來的六瞳面具，默默的負手走了幾步。站在柴門之前，看着依舊往前狂奔的六弟，感慨的嘆了口氣。
似乎兄弟之間那二三十年的義氣在這一嘆之間便已經化作了消散於天地間的飛灰。
他沒有太多的情緒，這同羅德尼那種因為丟掉了軀體導致的心理和情緒失衡不同。穆青舟保留了相對多的人類「本體」，並且會按照規律給自己身體注射激素、藥物之類，令自己保持正常人類的心態。
他之所以沒有表現出太多情緒，原因很單純，也很殘忍。穆青舟是一個時常將自己同舊曆帝王相比的「大人物」，由於身份的不同，由於身處的「高度」，由於擁有的「眼界」，他不可能和普通人擁有一樣的情感。
就像舊曆時期的帝王，一個個都是求賢若渴，無比期待人才。但從他們的內心來說，又有幾人把手下的忠臣良將當作人？他們不就是工具么？不就是幫助自己奪天下或者是幫助自己平四方的某個「器物」么？自己求的不是「人才」，而是一件工具。
有帝王會為死去的戰士流淚？流那種真誠的眼淚？不是一個層面的人，不談一個層面的情感。
穆青舟心中的「義氣」比魚刺心中的「義氣」淡了太多。
......
魚刺在穆青舟的眼前極速的狂奔，快的就像一道黑色閃電。他就是默默的看着，看着魚刺誇過草坪、奔上台階、衝過石制的羅馬風格平台、鑽進電梯、估計著魚刺沿電梯井向上攀爬的速度......
他什麼都沒有做，只是用自己可以同控制台連接的「大腦」稍微想了想。於是就在魚刺即將爬到電梯井頂端的時候，數道堅固合金打造的艙門迅速的閉合，緊緊封住了他的道路。
魚刺毫不猶豫，抽身下跳！他感受過那些拂過青草和矮樹的「風」，這裏肯定還有着同外界保持聯繫的通道！但魚刺行動的速度卻越來越慢，他覺得自己越來越氣悶，心跳越來越沒有規律，身體的力量在流逝......
自己喝過穆青舟的一口茶，雖然自己的鼻子和舌頭都經過訓練，能察覺出許多種毒藥的氣味兒，但如果是穆青舟......搞些新鮮東西總還可以吧？
或者......
他忽然想到自己剛剛從影魘星艦下來的時候，某個小弟遞給自己的便攜氣袋......由於影魘面具的汲氣系統，蠻荒星K1獨有的空氣味道同氣袋裏的氣體混合在了一起......
原來自己在那個時候就已經中毒了......
魚刺一邊掙扎的往前走，一邊咬破舌尖讓自己保持清醒。一隻手扶著某根又粗又高的古羅馬風格的石柱，另一隻手顫抖的伸入懷中，一把抓出四五個又細又短的微型針管。那裏面有許多種解毒藥劑和擁有興奮作用，可以臨時強化機體能力的藥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