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不上許枝

比不上許枝

楚一清淡淡一笑:「我在這兒生活的很好,為什麼要回去?」

厲煌一怔,盯着楚一清,見她並不像是玩笑話,便忍不住一笑:「楚一清,對於你,我竟然沒有主意了,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楚一清皺皺眉,不解他話語中的意思,但是見他笑的曖昧,當下拿起一邊的笸籮,將裏面盛放的基料放在他面前:「你既然閑着沒事,就幫我將這基料混勻,拌濕,程度么,用手一捏出四五滴水就可以!」

厲煌接了那笸籮,疑惑的望着笸籮里黑黑白白的顆粒,忍不住用手捏了一下,又送到鼻下聞了一聞,忍不住問道:「這都是什麼東西?」

楚一清輕輕一笑,「牛糞!」

厲煌當場全身僵硬。

晚上,金玉從許大夫家回來,忍不住拉住楚一清說道:「那許丫頭還真的是什麼活計都不會做,一看就是嬌生慣養,也可憐了,比麥香大不多少,竟然受這樣苦,背井離鄉不說,那一雙小手可是又白又嫩沒有繭子的,如今卻因為被划的滿是傷口,可真是作孽!」

楚一清嘆口氣:「許枝終究是個孩子,這場變故對她來說是殘忍了一些,金玉姐,我平日裏忙,顧不上,金玉姐有時間就去幫着收拾收拾,許大夫終究是年紀大了,又是個男人,難免有照顧不到的地方!」

金玉一邊收拾著碗筷,一邊點頭:「妹子,你就放心吧,俺知道!對了,許大夫聽說咱們明日要去鎮里,就寫了個條子,上面是要捎帶的東西,銀錢都給了!」

金玉將碗放下,擦乾了手,這才從貼身的衣襟里拿出那紙張來,平平整整的展開,這才交給楚一清。

楚一清打眼一瞧,大部分都是教書的文房四寶等用具,還有一些草藥,最小面的字非常的秀氣,一看就是許枝寫的,則寫了一些綉活用的物件與日常用品。

「許大夫挺不好意思的,說是捎帶的東西有點多,俺也說了,讓他不必掛心,他跟許枝剛剛安頓下來,可不是什麼都需要麼!」金玉又端起碗放在碗櫃里,轉身想了想,對楚一清道:「不過妹子,明**當真帶着麥香去鎮里?」

楚一清點點頭:「是啊,讓麥香出去見識見識!」楚一清一頓,突地又想到什麼說道:「金玉姐,你看這樣成嗎?讓許枝一塊去鎮里,她的綉工不錯,讓她去鎮里瞧瞧樣式,也好買回自己需要的絲線,綉成樣子拿到鎮子裏買,不也是一份收入嗎?」

金玉一聽,立即拍了拍大腿:「還是妹子想的周到,以後許枝也可以自力更生,他們祖孫兩人可不就在村子裏住的更踏實嗎?俺這就去許枝說去!」

金玉立即摘下身上的圍裙,風一般的出門。一刻鐘的時間,金玉就帶着許枝過來,「妹子,這許丫頭禮節忒多,說是一定要來感謝你,這不俺就帶她來了!」

許枝一身素凈的衣裳,俏生生的站着,對着楚一清行了禮:「楚姨想的真是周到,原本我就想着去鎮里,可是怕麻煩嬸子跟楚姨,想不到楚姨竟然幫枝兒想到,枝兒跟這爺爺在外面孤苦伶仃的,幸虧遇見了齊公子還有楚姨、嬸子這樣的好人,枝兒心中感激不盡!」

楚一清一聽,趕緊說道:「又不是什麼大事,不就是帶你去鎮里一趟,值得行這麼大的禮嗎?」

金玉也趕緊上前扶起許枝:「就是就是,又不是什麼大事兒,你看你這閨女客氣的,以後你跟你爺爺住在上家村,就是上家村的人,咱們這個村子,雖然窮困,但是人都是好人,有個什麼需要的就說,甭客氣!」

許枝又朝着金玉一拜:「謝謝嬸子了,楚姨跟嬸子對我們爺兩個的恩情,許枝是永遠不敢忘的!」

「你看這孩子,越說越大了,舉手之勞,說什麼恩情,要說恩情,你爺爺對俺家阿寶才是恩情呢!妹子,你說是不?」金玉趕緊攔著許枝,趁機給楚一清遞眼色。

楚一清也上前扶住許枝道:「孩子,你嬸子說的對,若說恩情,阿寶也承了許大夫的恩情不是?從今之後,我們一個村兒住着,相互照顧就是!」說完,看看天色就又道:「這天也不早了,讓你嬸子送你回去,回家收拾一下,這鎮子離著村子遠,咱們明日一早就走!」

許枝趕緊道:「不用嬸子送了,就幾步路,一會就到了,楚姨,您就放心吧,俺明日一早就來,那枝兒就先回去了!」

金玉不依,非要送她,兩人拉拉扯扯的出了院門,最後想了一個折中的法子,只到許枝到了屋門前,招呼了一聲,金玉這才放心進屋。

「這孩子禮節真多,一看就是大家庭出來的,可比麥香不知道強多少!」金玉一邊感嘆著一邊進屋。

麥香正在繡花,聽了金玉當即不樂意起來,抬起頭來不悅的看着金玉:「娘,人家的娘親都是看着自家的孩子好,你咋外向呢?看着許枝好,你讓許枝叫娘去!」

金玉瞪了她一眼:「你這孩子,人家就是好,還不讓娘說了嗎?你看看人家繡的那活計,栩栩如生的,你看看你的,還好意思頂嘴呢!」

麥香見金玉真的生氣了,也就不敢說什麼,當下嘟嘟嘴,暗自嘀咕道:「有什麼么,俺學的晚,早晚有一天趕上她!」

金玉聽了呵呵一笑:「好好好,你有這志氣就好,正好明日許枝一起去,你也去瞧瞧,跟着你許枝姐姐學學!」

「俺跟姥姥學,姥姥繡的比她好多了!」麥香一頭扎進皇甫老太的懷中,撒著嬌說。

皇甫老太一聽,立即笑起來:「麥香好孩子!」

金玉一瞧,打趣道:「就知道哄你姥姥,哄你姨,咋不知道哄你娘呢?」

麥香故意的瞅着她:「你不是喜歡許枝么,讓許枝哄你去吧!」

「你這孩子,心氣咋這麼高,俺不就說了幾句,瞧你這樣!好了好了,時間不早了,趕緊去睡覺,明日還要起大早呢,起不來俺們可不等你,去不成鎮里,可別埋怨俺們!」金玉立即趕着麥香去睡覺。

「這麼大的事情,俺怎麼會貪睡?娘越發的小瞧俺了!」麥香嘟嘟嘴巴,端了水,洗了手臉跟腳,徑直進屋睡了。

金玉聽見屋裏沒有動靜,約莫的睡著了,當下就低聲說道:「這麥香這幾日越發的喜歡跟俺頂嘴了,娘,你說這是為啥?」

「為啥?」皇甫老太淡淡的笑笑,「長大了唄,這人都是這樣,小的時候以父母的意思活着,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自然就頂嘴了!」

金玉恍然的哦了一聲:「娘,你不說,俺還沒有覺出來,還總覺著麥香還是那個牙牙學語,扯著俺衣襟的小丫頭,如今都八歲了,是大姑娘了,聽說村裏的荷花都定親了,麥香是不是也有什麼想法了?」

「你瞧你,我說麥香長大了,你就扯這麼遠,荷花定親是有緣由的,她家裏窮,有個上門提親的正好條件合適,也就定了下來,這要到娶親還早著呢,咱們如今這日子過得正紅火,麥香雖然說以前是耽誤了的,但是如今又是學繡花,又是上學識字的,以後的路還遠著呢,可不能這麼早就定什麼親事!這鄉下雖然定親都早,可是麥香終究還是個孩子,能有什麼想法!」皇甫老太瞪了她一眼:「行了,你也別瞎尋思,去看看你妹子還有什麼要忙的么,沒有也趕緊睡,明日還要早走呢!」

金玉應了一聲,聽皇甫老太這麼一說,也就將那份擔心放在心裏,正要出門,就聽皇甫老太又問道:「明日去鎮子的事情跟齊公子說了么?這事可千萬別忘記,萬一明日人家再過來吃飯,那不就尷尬了?」

金玉立即道:「娘,放心吧,都說了,正好明日方生也回去,估計要過一陣子再回來,明日就一起走!明日的飯食,俺都做好了,放在鍋里,到時候您吃的時候熱熱就成,不過阿寶的雞蛋要現做,娘,你熱的時候,給阿寶做個雞蛋羹就成!」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阿寶的,瞧你啰嗦的樣子!」皇甫老太嗔怪的瞪她。

「俺這是替妹子說的,妹子每次走都惦記孩子,俺知道,囑咐囑咐您,妹子不也放心不是?」金玉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真是啰嗦,快去忙吧,忙完了洗洗睡!」老太太趕緊揮揮手,心裏卻是美滋滋的,現在家裏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金玉跟一清也跟親姐妹似的,老頭子,你泉下有知,是不是稍微能安慰一點?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趙小麥就套好了牛車,楚一清也跟金玉收拾的差不多,本想着去叫麥香,卻見麥香早已經自己收拾利整站在屋外,身上照舊還是楚一清給她划的料子做的新襖,那日裏扯破了,但是破碎的地方被皇甫老太綉了一朵荷花,不但看不出破chu,相反更是添了彩頭,看着漂亮了不少。

「娘,你看俺這樣成不?」麥香上前晃了晃她的兩個小辮子,一笑的時候,小臉上便露出小酒窩來。

「呀,俺閨女一打扮這麼漂亮呢?俺都不敢認了!」金玉還沒有開口呢,趙小麥先衝上去,將麥香抱了起來,用他那硬硬的胡茬,蹭著麥香的小臉。

「爹,爹,你鬍子扎死了!」麥香雖然掙扎著,可是看出來是真高興,一直咯咯的笑着。

「楚姨,嬸子,趙叔,我來了!」趙小麥跟麥香正鬧騰著,就聽見許枝的聲音怯怯的響起來。

楚一清趕緊抬頭去看,就見許枝還是昨天那身素凈的衣裙,梳着兩個髮髻,雖然比麥香大一歲,但是眉眼之間卻成熟很多。

「許枝,快來,你起的倒很早,吃飯了嗎?」楚一清笑着,將昨晚上做好的肉火燒拿出兩個來,放在她手心:「這是你嬸子做的肉火燒,吃吧!」

許枝一見,連忙推辭,連聲道:「楚姨,我吃了的,做的糊糊!」

「你這孩子,客氣什麼,糊糊怎麼能吃飽?快吃吧,這肉火燒可是很好吃的,你楚姨發明的!」金玉上前,將肉火燒塞在她手裏。

許枝低頭看了一眼,也就接過來道:「既然如此,我就嘗嘗,早就聽說楚姨跟嬸子做的肉火燒出名,現在鎮里都在賣呢!」

見許枝接了,金玉這才放心,朝着楚一清笑笑,四個女人就上了牛車,趙小麥趕車,五個人摸著黑就出了村子。

去了鎮子幾次,倒是也熟悉了,麥香卻是第一次來,那眼睛跟看不夠似的,看着什麼也新鮮,倒是許枝顯得很沉靜,一路上只是抿著唇,看不出情緒。

「麥香,你學學人家許枝,人家哪裏像你似的那樣咋呼?女孩子家總有個女孩子家的樣子!」金玉忍不住說道。

許枝一聽,立即道:「嬸子快別誇我了,麥香妹妹性格活潑,討人喜歡著呢,不像我,性子這麼沉悶。」

金玉一聽這話更是高興,趕緊拉着許枝的手說道:「瞧瞧枝兒,真是會說話,是比麥香強多了!」

麥香進了城,看着什麼都高興,當下也就沒有理會金玉的話,只是拉着楚一清的手臂,東問問西問問,小臉上神采飛揚的。

楚一清自然明白許枝的心情,那都城比這鎮子不知道要繁華多少,自然是瞧不上鎮子裏的這些物件。

趙小麥將牛車寄放在鎮子門口,四人就下了車,金玉問道:「妹子,咱們怎麼安排?」

「金玉姐,你跟趙大哥帶着麥香跟許枝好好的逛逛,有需要的東西買了就成,我得去後街找木匠跟鐵匠,打一些種地用的家什!」楚一清趕緊說道。

「妹子一個人怎麼成?要不這樣,讓麥香爹跟着你,俺帶着兩個孩子去逛,響午的時候,咱們在這兒回合,怎麼樣?」金玉趕緊說道。

「真的不用,金玉姐,我的伸手你還不放心嗎?你帶着兩個孩子已經夠費心的,還要買東西不是?讓趙大哥給你扛着東西!」楚一清說着,就拿下車上的包袱:「這時間也不早了,金玉姐就別跟我叨叨了,咱們響午的時候在這兒碰面就成!」

金玉見楚一清態度堅決,也就不推辭了,看着她一個人走遠,這才帶着麥香跟許枝,讓趙小麥在後面跟着,四個人邊買邊逛起來。

楚一清先去了豆腐王的攤子,大老遠的就聞見了那臭豆腐的味道,一路尋了去,倒是遇見不少用荷葉包着臭豆腐,用竹籤兒挑着吃的顧客,邊吃邊讚歎著。

楚一清見那王後生真的將這個產業發展起來了,心中也是高興,就加快了步伐,一進巷道,就看見原先炸油條的攤子上圍了很多的人,手中都舉著銅錢兒,爭前恐后的吆喝着:「這兒六塊!」

「我要八塊!」

「十塊十塊!」

「各位客官,先請排好隊,一個一個的來,都有都有,管夠!」那王後生,一個人忙的滿頭大汗,身旁是個收錢兒的年輕姑娘,臉色微黑,瞧起來很是靦腆,一邊收著錢兒,一邊偷偷的盯着王後生瞧。

楚一清見王後生忙,也就在一旁等了一陣,等那一鍋臭豆腐都賣完,人漸漸的稀少了,這才上前,淡聲笑道:「王掌柜,生意興隆啊!」

王後生一抬頭,一見是楚一清,立即欣喜的一擦額頭上的熱汗,讓那姑娘照顧著攤子,對着楚一清就是一掬到地:「姑娘,您可來了,這幾日我就想着,您若是不來,我就上門去找您了!」

楚一清輕輕一笑:「怎麼?找我有事啊?」

「當然有事!」王後生說着,四處瞧了瞧,從懷裏摸出一錠銀子,放在楚一清的手心:「楚姑娘,這是一月的利潤,我早就給你留了出來,就盼着你來拿,這不天天裝在荷包里,又生怕讓賊惦記了!這下可好了,楚姑娘終於來了!」

楚一清見他滿臉熱汗,可是笑容卻很坦蕩,當下笑道:「人家都是怕來收賬,你倒好,還盼着我來收賬啊!?」

王後生一聽,立即道:「楚姑娘不是當時看中我這品質,才將這麼好的生意交給我做的嗎?我雖然窮,可是做人得有良心不是?楚姑娘是我的恩人,這恩不是幾個錢就能報答的!」王後生又笑笑道:「楚姑娘,您瞧,那姑娘叫做桃丫,是我沒過門的妻子,這若是以前,別說這麼漂亮的,就是老的丑的也輪不上我,我只是小本生意,家裏又沒有老人操持,誰會看上?可是自從做了這臭豆腐,有了名聲,上門求親的人一堆一堆的,這都是託了楚姑娘的福氣!」

王後生說着,那臉就越發的紅了。

楚一清一聽心裏也是高興,當下就說道:「那這錢我就收起來了,也不跟你客氣,以後我每個月到了月底,就來鎮子裏一趟,那時候你在準備好就是,我看你炸豆腐忙,別將錢丟了,這都是你的血汗!」

「哎!」王後生立即痛快的答應了。

楚一清又看看那姑娘,點點頭:「那姑娘看起來也是個踏實的,人一定也不錯,你好好的待人家!至於這豆腐的副產品,還有幾樣,你試試看能不能做出來,如果做出來,你手裏錢寬裕了,就租個店面下來,也省得在外面風吹日晒的!」

王後生一聽,立即應着,楚一清當下就將豆漿跟豆腦還有豆乾子豆腐皮的做法大體說了一下,因為在現代也只是聽說,沒有做過,所以就讓王後生自己回去實驗。

王後生一一的記在心中,再次感激的一掬到地:「我王光明遇見楚姑娘是幾輩子休得福氣,謝謝楚姑娘了!」

楚一清淡淡一笑:「只是幾個方子,做不做出來還不知道,你們家時代做豆腐的,下手有個准,你回去慢慢的研究就是!」

「恩,我知道,回去一定好好的研究,能研究出來,分成跟臭豆腐照舊,楚姑娘看成嗎?」王光明誠懇道。

楚一清也不計較,也就點點頭,臨走的時候,王光明硬是拿了一板豆腐讓楚一清帶上。

楚一清當下也就不客氣,說好一會讓人來拿,也就先告辭,轉去人力市場。

今日同那日一般,人力市場沒剩下幾個人,楚一清找了一圈,沒有瞧見合適的,正待要轉身離開,就聽得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這不是楚姑娘嗎?」

楚一清回眸,就見角落裏坐着的一個男人站了起來,正是於二餅,方才他在角落裏睡覺,楚一清並沒有看到他。

「是於大哥啊!」楚一清笑的淡然,倒是於二餅有些不好意思。

「楚姑娘,上次的事情當真是對不起,收了您的定金,卻沒有幫您做成事情,都怪俺家那口子,不知道好歹,在家吃飽了沒事就瞎咧咧,惹出那麼難看的事情來,讓楚姑娘難堪了,真是對不起!」於二餅趕緊道歉。

「於大哥,瞧你說的,上次的事情也是誤會,王家妹子早就說開了,如今跟我們家走的也很好,前幾日還去學發豆芽呢,沒事,只是上次怕再扯出什麼誤會來,就另外找了個人做了那活,還望於大哥別亂想!」楚一清淡聲道。

於二餅點點頭:「俺知道,楚姑娘不用解釋!」說着,他又看看楚一清:「楚姑娘這次來鎮子是找人做活?做什麼活?」

楚一清不想跟於二餅有什麼牽扯,但是見他問起來,也就只能道:「只是一些小活,想要做些種地用的家什……」

不等楚一清說完,於二餅趕緊道:「楚姑娘,這活就交給俺吧,不收錢,就當做是賠罪的!」

楚一清一見他如此,還想着推辭,就聽於二餅道:「楚姑娘莫非還是心懷芥蒂,不願意跟俺犯事?」

楚一清見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只能說道:「於大哥說到哪裏去了,只是於大哥不收銀錢怎麼樣,於大哥還要養家餬口不是?不如這樣吧,於大哥想做就給於大哥做,只是這活兒小,恐怕不值當着於大哥跑一趟,要不於大哥看看這鎮子裏有合適的木材不,再找家打鐵行,這樣說不定一日就能做出來!」

於二餅趕緊應着,說事情包在他身上,當下立即帶着楚一清到了一家打鐵鋪子,兩方按照楚一清花的式樣,費了一個時辰的功夫,終於將那雨灑還有幾樣種地用的家什做了出來。

「楚姑娘,這東西可真稀罕,是做什麼用的?」於二餅拿着那雨灑,忍不住問道。

「散水用的,這些孔洞可以將水撒的勻稱些,我那蘑菇房能夠用得上!」楚一清淡淡的解釋。

於二餅不懂什麼蘑菇房,當下也就不問了,又看着楚一清扛着這些家什實在是吃力,就自己先扛起來,大聲問道:「楚姑娘,您的車子在哪兒呢?俺給你送過去!」

楚一清見他態度堅決,太過推辭反倒顯得尷尬,也就應了,付了那鐵匠的銀錢之後,就引着他,到了城門那兒,放在了牛車上,正好也到了響午,金玉四人也趕了過來。

「趙大哥,你也來鎮里了?」於二餅一見趙小麥,就熱情的迎了上去。

趙小麥也熱絡的很,兩個大男人就站在一處說話。

「妹子,咋又找的他?」金玉低聲說道,「那王家妹子別又扯出什麼么蛾子來!」

楚一清嘆口氣:「沒辦法,遇上了,而且也沒有找到合適的木匠,就讓他幫忙做了幾個家什。金玉姐,這是工錢,你去給他吧,給了他,我們就去吃飯,吃完飯,再逛一會,東西買全了,我們還要趕回去呢!」

金玉點點頭,接過那銀錢,徑直到了於二餅的面前,笑着道:「今天可真是巧,又麻煩二餅兄弟了,這是工錢,你別嫌少,拿着吧!」

於二餅一聽,立即推搡道:「嫂子你這是幹什麼,又不是什麼大火,就是幾根棍子,一個噴灑,哪裏收什麼錢?嫂子你這樣就是見外了!」

金玉卻不管他怎麼推辭,堅決的將銀錢塞在於二餅的口袋裏:「讓你拿着你就拿着,你如今一個人在外面做點活計不容易,咱們鄉里鄉親的,還能占你這便宜不成?二餅兄弟,下午我們回去,你有要給家裏捎的東西沒?前幾天王家妹子去俺家學發豆芽,還說起你呢,說是學會了發豆芽,要你回家吃呢!」

於二餅一聽這話,當下就說道:「金玉姐,你不跟喜兒一般見識就好,這樣,俺去買點好吃的東西,再扯兩塊布料,你幫俺捎回去,成不?」

「看你說的,哪有不成的,你快去吧,半個時辰之後再來這兒找俺們!」金玉熱絡的說道。

待於二餅走遠了,金玉的臉色才耷拉下來。

「娘,你都快趕上變臉的了!」麥香人小鬼大的在一旁探出頭來取笑金玉。

「你這孩子,剛學會點東西,就編排你親娘是不?看俺以後還帶你出來!」金玉裝作不悅的威脅麥香。

「娘,俺再也不敢了,爹,你替俺跟娘求求情吧!」麥香立即告饒起來。

趙小麥笑笑:「誰讓你取笑你娘的,在咱們家,你娘最大,你惹誰不成,偏惹她!」

麥香又是一頓央告。

許枝在一旁看着,彷彿想到了什麼,眸色里全是感傷。

楚一清在一邊看着,自然能夠理解許枝的心情,當下上前,輕輕的握住她的手道:「許枝,今天買什麼了?給姨看看!」

楚一清這一問,倒是打斷了許枝那哀傷的心思,立即將買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擺出來,許大夫要的東西都差不多了,就差做綉活的用具沒有買。

「金玉姐,趙大哥,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去吃飯,吃完飯再去綉品行看看。金玉姐,你老嘀咕麥香的手藝不長進,得讓麥香好好的去看看那些好手藝的刺激刺激才成!」楚一清對着麥香打趣道。

「楚姨,你也這樣取笑俺,俺不跟你好了!」麥香假裝生氣道。

眾人呵呵的笑了,就去尋找吃飯的地方,有幾個酒樓,看着都不錯,但是金玉就是不讓進,最後挑了個看起來還算是乾淨的小攤子,一人一碗混沌面。

「金玉姐,我去豆腐王那兒收了錢了,不用這麼省!」楚一清低聲對金玉說道。

「妹子,下館子浪費銀錢是一個問題,重要的問題是,醉仙樓的大廚做的菜我們天天吃,那些小酒館的菜能入眼?咱們想吃,自家買回去做就成,幹嘛便宜了他們!」金玉一瞪眼,說的理直氣壯的。

「娘,這次你終於明智的決定對了,俺吃慣了楚姨做的飯食,別人的哪裏及得上?」麥香從碗裏抬起頭來,附和道。

「你們兩個啊,就給我灌**湯吧!說起菜來,趙大哥,一會你去豆腐王那兒取一板豆腐來,已經說好的,我跟金玉姐她們去逛逛綉品行。」楚一清轉眸對趙小麥說道。

趙小麥趕緊應了,全家人吃飽了飯,然後分頭行動。

找了最大的一家綉品行,楚一清帶着金玉她們進去,那裏的夥計見是來了四個庄稼人,當下也懶得招呼,因為是午後,店裏沒有什麼生意,那夥計就靠着櫃枱打盹。

看着那些精緻的綉品,許枝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笑意,挨個的瞧著,愛不釋手的模樣。

「喂,我說你呢,你光看買不買?不買就別摸索,萬一摸索髒了我賣給誰去?」那夥計見許枝人小,身上的衣服又是棉布,雖然瞧著素凈,但是不像有錢的主,當下就嚷嚷起來。

楚一清和金玉帶着麥香正在瞧那些絲線呢,聽見這話,冷冷的皺皺眉,卻沒有幫許枝出頭。

金玉的脾氣卻上來,正要跟那夥計說兩句,楚一清攔住她,低聲道:「金玉姐,許枝以後要自己面對的事情還多著呢,我們不能事事幫她,這以後還是要靠她自己!」

金玉一聽,心裏也就明白了,心中雖然不落忍,但是還是回過頭來,裝作沒有聽見。

許枝被那夥計一喊,立即將小手從那綉品上拿下來,緊緊的咬着唇,低下頭,正要向外走,就見店外進來一個打扮乾淨的姑娘,頭上插著金簪子,剛剛進門,那夥計就迎了出來。

「珍姑娘來了啊?今日又拿來的什麼綉品?這店裏啊,就珍姑娘的綉品好賣,幾位夫人都等著珍姑娘的活呢!」那夥計說着,將那姑娘引到一旁喝茶。

那珍姑娘大大方方的坐下,也不着急說話,喝了一口茶,這才將帶來的樣品拿給那夥計瞧。

「哎呀,正是漂亮,珍姑娘的手藝當真不是吹得,這價錢還是照舊吧?」夥計一邊摩挲著那綉品,一邊小心的問道。

見珍姑娘淡淡的點了頭,那夥計喜不自勝,立即去取了銀錢,數好了,放在錢袋裏,恭恭敬敬的雙手奉上,「珍姑娘您數數!」

「算了,都是老朋友,不用數了,過幾日我再來,就這樣,先走了!」那珍姑娘懶懶的起身,將錢袋收好出了門。

夥計又在身後說了一些常來的客氣話,恭恭敬敬的將那姑娘送出門去。

許枝在一旁瞧著,似乎有所觸動。

「看見了么,這個社會就是這樣樣子,踩低媚高,如今你剛剛開始,以後就知道生活的艱難!」楚一清走到她身旁,低聲道。

「楚姨,我知道,如今不是從前了,我會重新再來的!」許枝低聲道,又看了看那夥計新擺上的綉品,轉眸跟楚一清道:「這活兒我也能做的出來,可是我是個孩子,那夥計瞧不起我,楚姨能不能幫我說說?」

楚姨見她如此,也知道這許枝是個心氣高的,當下點點頭,就走到那夥計的面前。

那夥計抬眸一見楚一清,正要說些不恭敬的,楚一清一抬手,將一錠銀子放在他面前:「本來聽說這鎮里最好的綉品店是你們家,可是這來瞧了,也不過如此,我們家隨便綉點比這都要精緻,看來我們只能買些絲線自己綉了,小哥只管介紹最好的給我們就成!」

那夥計一聽,當下立即打量了楚一清的衣着,見她雖然衣着普通,但是那周身的氣質卻是掩蓋不了的,當下也就不敢怠慢,介紹了一些絲線之後又將方才那珍姑娘拿來的綉品放在楚一清面前問道:「敢問這位姑娘,繡的活兒比這個如何?」

楚一清冷笑一聲,斜睨了那方帕子,懶懶的從懷裏取出許枝前幾日送給她的帕子來,丟在夥計的面前:「你自己瞧瞧吧!」

那夥計畢竟是做了多年這行生意的,一眼就看出那帕子的質量雖然比不上店裏的,可是那花樣卻是時興而又精緻的,再抬眼一瞧麥香身上的那朵荷花,簡直是栩栩如生,當下立即恭敬起來;「是小的眼拙,姑娘的綉工確實是不凡!」

「你的確是眼拙,這花兒不是我繡的,是我的侄女繡的,就是你剛才大聲吆喝的那位!」楚一清懶懶的一指許枝。

那夥計臉色就有些訕訕的:「真是對不住,我……」

「算了枝兒,隔壁還有一家綉行,我們去那兒瞧瞧,你這手藝這麼好,還怕沒人要嗎?」楚一清懶懶的轉身。

「別別別,是夥計不懂規矩,您別生氣!」正說着,掌柜模樣的人從後面走出來。

楚一清知道這個掌柜一開始就躲在後面,只是見人下菜碟而已,如今見她真的要去旁邊那家死對頭的綉行,這才忍不住走出來。

掌柜的細細瞧了帕子之後,更是肯定了許枝的綉藝,當下談了四塊帕子,兩個枕套,到時候再根據貨品的質量給錢。

楚一清當下也就同意,讓許枝去挑了絲線,連着麥香挑好的,一起付了錢。

出了門,許枝拿着那些絲線不好意思道:「楚姨,我帶的銀錢都給爺爺買了文房四寶跟草藥了,這絲線的錢,我回去之後給您送去。」

楚一清淡淡的一笑:「這些絲線就當是我送給你的,孩子,我知道你心裏的苦,但是事情既然如此,你也要振作起來才成,你爺爺也不容易,你振作起來,你爺爺才能放心!」

許枝低着頭,哽咽了,許久才道:「楚姨,真的謝謝你……」

「好了,別哭了,這點小事哭什麼,這時辰也不早了,我們也應該回去,等你綉好了,我再幫你帶到鎮子裏來,你放心吧,你的手藝那掌柜都是肯定的,不要有壓力,以前不愁吃穿的生活固然好,但是現在自力更生也很幸福不是嗎?只要人平安就成!」楚一清和藹的拍拍她肩膀。

許枝點點頭,緊緊的抓住楚一清的手,直到上車再也沒有鬆開。

到了寄放牛車的地方,竟然發現趙小麥跟兩個人在說話,其中一個是李老二,另外則是一個半大小子,穿着乾淨的藍布長袍,束著發,五官周正,模樣很是精神。

「鐵栓哥?」麥香一見就迎了上去,那少年聽了,也回過身來,望着麥香一笑:「是麥香啊?這幾個月沒見,似乎又長高了,人也白凈了!」

麥香聽見鐵栓誇她,當即羞澀的一笑,正要說什麼,就見鐵栓望着許枝發愣,那臉色也漲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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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牌棄婦帶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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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不上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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