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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冒出來,把洞裏的每一個人都嚇了一跳。

褚書墨親眼看見,原本兇狠地瞪着他的布朗尼特目光一動,笑容瞬間就停了,接着立刻抬起頭來朝聲源方向看過去,四周的保鏢反應速度也很快,團團擋在了布朗尼特的面前,面向那邊做出了防備的動作。

褚書墨卻沒有回頭,他的目光還落在面前那群被踉踉蹌蹌推進陣法里的諾爾族們,現在好不容易沒人控制他們了,才能夠一步步相互扶著往回挪動,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驚恐,不光是因為面前的局面,還有那塊小石子。

的確,只要是諾爾族,恐怕都能看見裏面的撞來撞去,彷彿無限制一樣的魂力,哪怕他們顏色看的並不齊全,這麼成百上千個諾爾族湊在一起一交流,也大概能知道擺在自己面前的究竟是一塊什麼樣的石頭。

能夠自己流動的魂力啊,要知道,以往在亞特被沿用的魂石,全部都是諾爾族進行引導之後才能產生流動的,可這個竟然能自己主動……簡直就好像活過來了一樣。

半分鐘不到,人群中的眼鏡就忍不住轉過了頭,朝褚書墨的方向看過去,而剩下的諾爾族,則是被另一件事情吸引了目光。

「你們看,那是不是……」已經擔驚受怕了好幾個小時的諾爾族們往那邊看時,眼睛一個個的都亮了,彷彿一片黑暗裏好不容易點起了一盞燈一樣,過了一會兒,其中有一個小心翼翼地問道。

「是,是老校長!」驚喜的聲音將這份情緒延續了下去,只見原本疲憊不堪,身上滿是傷口的諾爾族們彷彿在一瞬間找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樣。

對他們來說,老校長本來就是神一般的人物,無論是年齡,還是別的什麼,他都是守了這個學院好幾十年的人,很多諾爾族從出生開始就認識老校長了,然後看着他的背影一路成長到這麼大的,對他們而言,幾乎沒有什麼困境是老校長解不開的,即便是在被挾持的時候,也覺得他是唯一可以解救他們的人。

所以在這裏看見,即便是身邊有着神秘的陣法和可怖的魂獸族,小諾爾族們也紛紛喜笑顏開的,彷彿剛剛的的痛苦都一掃而空了一樣,雖說這幾個小時下來的虐待,依舊讓他們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

「哦,是你啊。」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先是驚住,隨後緩過神來的布朗尼特目光一動,「學院爆炸的事情到現在都沒有個說法,我還以為您老也跟着遇難了呢。」

他這話說的毫不在意,看上去對老校長出現在這個地方,似乎非常的無所謂,目光一轉,一臉驕傲地看着自己面前那塊懸空的小石子。

看着他的表情,老校長看上去氣極了,但即便是這樣,也不能忽視他身上風塵僕僕的憔悴,那副本來就已經瘦到皮包骨的身材,現在更是看上去好像隨時一推就能倒一樣,連那群小諾爾族們都忍不住為他擔心。

褚書墨的目光倒是沒在這兩人身上,而是一直轉啊轉的,想找到剛剛偶然看見的虞淵,如果老校長在這裏的話,那麼他剛剛看見的應該就不是幻覺了,他還記得當初在賽文那你的那塊晶片呢,會不會是那塊晶片把虞淵帶過來了?之前魂術靈捕捉的畫面也不可能是假的……

「你到底知不知道,把這個東西帶出去會引起多麼大的後果?」同時,那邊的老校長也忍不住再一次開始質問。

「當然,魂獸族會永遠不需要你們諾爾族,整個亞特,也再不需要你們的種族來……」

「胡扯!」老校長的拳頭攥的緊緊的,一雙眼睛都好像能從眼眶中撞出來一樣的死死看着布朗尼特,「這些都是上古的惡靈!存活了千年的陣法解開會發生什麼暫且不說,你真當這陣法里封印的東西無害?!」

「這陣法里封印的東西無不無害我自然心裏有數,至於千年的陣法……由千年前的人來解,自然是再好不過。」

布朗尼特一邊說着,目光一邊悠悠轉到了褚書墨身上,與此同時,之前站在他身邊開口回答克朗問題的男人也會過了頭,手心捧著一個塑料透明的紙袋。

那紙袋裏面裝的,不過是一塊看上去其貌不揚的金屬,卻讓褚書墨忍不住一僵。

「老伯爵死的確實是平淡了點,不過還算給我留了點東西,魂術陣……可不是每一個諾爾族都會的?」布朗尼特微微一笑。

他這話說的一字一句都很清楚,讓洞穴里的人,都忍不住隨着他的目光,落在了褚書墨的身上。

「上古的魂術陣,和亞特的魂術陣是不一樣的,」布朗尼特一邊說着,一邊一步步地朝褚書墨走近了,「亞特的魂術陣繁瑣而短效,可上古的不同……它們往往能用最精簡的陣法,展現出最有用的效果,這塊金屬石上,現在還能找到魂力流淌的痕迹,你還想一路裝傻到底嗎?」

四周的人似乎有點不明白,這個話題怎麼就突然被扯到褚書墨身上去了,甚至連李博士,都以為布朗尼特要交換這麼個小東西,起初是為了牽制和他有契約的虞淵,也就是虞家,完全沒有預料到現在的場景。

另一個隱藏隧道里還沒有出來的大眼睛面色也閃過了點點訝異,下意識地就去看虞淵。然而後者的目光卻毫無波瀾,他的心緒看上去早就飄得遠遠的,根本就不在這裏。

眾目睽睽之下,知道裝不下去,也不得不放棄假裝的褚書墨看了看他背後一閃一閃的陣法,默默在心裏嘆了口氣,搖頭道,「沒有你的話,我倒是挺樂意一直這樣的。」

他說起話來還是奶聲奶氣的,但就是這麼個小身板,從站姿,到肢體,全部都舒展開來了,儘管還透著體型的稚氣,但看上去已經很不一樣了。

布朗尼特滿意地一笑,回過頭招了招手,似乎並不想和褚書墨多說,一旁的保鏢立即跟着他的動作行動起來,重新把那些諾爾族往陣法里拉扯。

「布朗尼特!」老校長看上去被面前的場景氣急了,他瞪大了眼睛低吼道,「你不要太過分!這個洞穴本來就是諾爾族的祖輩留下來的,你真以為我不敢在這裏讓你徹底消失?!」

一聲嗤笑從布朗尼特的鼻腔里撞了出來,他冷冷地看了老校長一眼,「你倒是試試看啊?」

「我!」在遊刃有餘的布朗尼特面前,老校長看上去就好像一個已經走到窮途末路的老人,他握緊了拳頭,突然往前沖了兩步,指尖晃過一道流光鋒利的光芒在洞穴里一閃而過,還沒來得及衝出去,就被一個低沉的聲音給打斷了。

「最好不要。」

在老校長身後兩步路的地方,一行人慢吞吞地走了出來,其中為首的那個,正是虞淵。

他站在老校長的身後,目光穿過後者,直直地落在布朗尼特的身上,然後才慢慢地把他剛剛那句話補完。

「最好不要嘗試,外面,恐怕已經到處都是記者在等著了,假設看不見布朗尼特出去,皇室那邊肯定會立刻收到消息,之後這塊石頭照樣會被帶出去,而諾爾族……」

會徹底成為亞特的罪人。

虞淵一句話,彷彿戳破了布朗尼特的小預謀,只見後者目光里先是閃過了點點憤怒,可等到他看一眼自己面前那群狼狽不堪的人之後,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是,怎麼,沒想到吧?」他的聲音里,充滿了快要溢出的驕傲,像是化作了一把利劍,生生地將老校長的身體撕扯開來。

亞特,到底是魂獸主宰的亞特,如果布朗尼特早就想過,在今天把多斯計劃完結,如果他早就做過安排,要讓克拉多斯在今天,徹底出現在亞特的每一個魂獸眼中的話……那諾爾族就真的沒有退路了。

他們就好像被用舊,用廢了的機器一樣,等待的只有宣判他們無用的冰冷宣判。

百年前溫特麗一戰,早就讓每一個魂獸心裏都開始忌憚諾爾族,那時候,無論克拉多斯的真相是什麼,無論它到底是什麼東西,在得知這一切之前,諾爾族都不得不被趕出他們賴以生存的家園……永世不得歸程。

原來布朗尼特早在出發開始,就已經聯繫好了這一切?

怪不得本部的中將會這麼快出現在這裏,又怪不得從褚書墨抵達這裏,到發黃色信號標籤,再到當地護衛隊發現,一切都會來的這麼快。

如果亞特所有的魂獸都知道克拉多斯的存在,都知道他們這段時間使用的,新型多斯魂石,是由克拉多斯創造的,那麼……

後面的結局,連老校長都有點不敢預想,他的腳步都僵硬了,看上去就好像一個被抽光了靈魂的行屍走肉一樣,沒有任何一次,比剛剛更能打擊他。

那麼多那麼多諾爾族的先輩們打下來的道路,就要在他這裏停止了嗎?

就在老校長近乎要陷入絕境的時候,他耳邊傳來了一個聲音。

「你真的要解開它嗎?」清脆到幾乎顯得有點稚氣的聲音,「不管它是什麼?」

面對褚書墨的疑問,布朗尼特勾唇笑道,「它會是我們亞特最寶貴的財富,會成為每一個魂獸生命續航的母……」

「這裏面不是魂力哦。」褚書墨一邊說着,一邊拖着他的小手銬,一步步地走進那個陣法,最後停在了最外面的一層,腳尖距離閃亮着發光的陣法只有一步之遙。

這些陣法存在了千年,看上去就好像孕育著生命一樣,布朗尼特在第一次發現它,嘗試把吸收石放在旁邊吸收它的魂魄時,就已經發現了它的主動性,這個陣法本身,對任何接近她的活物,似乎都抱有無限的熱情,四散出來的煙霧就好像它的肢體一樣,向那些活物揮舞著。

可是當褚書墨粘過去的時候,那些煙霧卻不是這樣的,它們就好像在害怕什麼一樣,紛紛繞開了褚書墨,哪怕是就在他腳下的陣法,似乎也安靜的像個乖巧的孩子一樣。

「是死魂。」

陣法上的光芒照在褚書墨的臉上,把他的臉色映的有些發白。

「這種東西,在古魂術里被稱為『煞』,本身就是無數條人命后產生的怨氣集成的,最開始就像個人人喊打的老鼠一樣,卑微地吸收著一切靈氣,後來慢慢壯大了,就有了現在的樣子。」

「解開陣法。」布朗尼特的眼神跟着褚書墨的聲音,變得越來越難看。

「活了千萬年的東西,早就成精了,」褚書墨一邊說,一邊蹲下身去,用手碰了碰那個陣法的邊際,「它身體裏面出來的東西,你也敢用?」

看見這一幕,布朗尼特和老校長的眼神都變了,還沒等老校長出聲,布朗尼特就率先吼道。

「果然是你!」

「這個陣法的範圍內,除了諾爾族沒人能進去,而它的陣法,甚至連正常的諾爾族都不能觸碰,否則的話,那群老不死的早就把它毀掉了!怎麼可能是今天!所以果然是你……」布朗尼特看上去就好像看見了一個等待無數年的機會一樣,他一邊驚叫着質問褚書墨,一邊伸手去推旁邊的保鏢,示意他們快一點把諾爾族推進去。

而那些被推進去的諾爾族,就好像受到了什麼極大的痛苦一樣,一個接一個地開始尖叫起來。

老校長被這一聲聲的叫喚驚醒了,看見眼前的一幕幕,下意識地就要衝上前,卻被身後的大眼睛一行人狠狠拽住了。

褚書墨抬起頭來看着那群被推進去的諾爾族,悄無聲息地嘆了口氣,最後,回過頭來,看向了站在他身後很久很久的虞淵。

千萬年的地質改變,亞特已經看不出太玄的影子了,但陣法,卻永遠都是會認主的。

這個陣法,確實是按照他的思路去畫的,也確實,能讓他碰到,要知道,在太玄時器的陣法,除非魂術更強之外,一個魂術師是無法碰到另外一個魂術師的陣法的,對這個已經存活了千萬年的陣法,褚書墨這個二十來歲就夭折的魂術師,即便是才華連篇,也不敢說自己的魂術能夠霸道到強行攻破這個陣法,讓它被迫觸碰。

更何況他剛剛的手指放下去,分明帶了抹消的意味,但陣法卻沒有一絲半點的動靜。

只能讓主人碰到的陣法能夠被他觸碰,卻不能被他銷毀,身上血腥味極其重,但卻有不尋常於平常的煞氣,種種的一切,最終只能說明一點。

這是因為他形成的煞。

倘若血腥味並不是獻祭的人命,而是一片猩紅的戰場,倘若陣法本身是並不是為了怨念,而是為了呼喚那塊被誤會了三十多年的「契婚石」,倘若這陣法真的和他用的一般無二,那麼可以用處這樣陣法的人,也只可能有一個。

冰天雪地里,是褚書墨相比之後病怏怏的人生,對陣法最為熟絡,使用時間也最為長的時期,而那個常年跟在他身後一步一個腳印的少年,能學到這些也不足為奇。

你還有多少要讓我心疼的事情呢。

褚書墨默默地從原地站起來,心裏有些難過,氣數將盡都不願意好好的去死,反倒是強行畫下這些陣法,卻未曾料想到他想說的,一句都沒有傳達到自己耳邊。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冷冷冰冰的,把自己偽裝的就好像一個高高在上,誰也無法觸碰的神明一樣?

褪去表皮,分明也是會嫉妒,會自私,會害怕,甚至在這些情緒里進行膽戰的度過了二十年的普通人而已啊。

「我讓你解開陣法!」在褚書墨轉過頭的瞬間,布朗尼特瞪大了眼睛,狂吼道,他一邊吼著,一邊指著一旁發出震耳欲聾尖叫聲的諾爾族,「你想他們都死嗎?!」

布朗尼特說話的同時,老校長和克朗的面色表情似乎都動了動,就連他身後的李博士,目光里都出現了一剎那的……不可置信。

「他們早就已經死了。」褚書墨說着,搖了搖頭道,「比起他們,我想你更應該關心的,是那些被你下命令之後,服用了這塊石頭出產魂石的魂獸。」

布朗尼特眼睛一瞪,似乎不能明白褚書墨的意思,他看了看李博士,又看了看克朗,再一次朝那個方向看去時,才發現那群諾爾族們站在陣法裏面,根本什麼事都沒有,而發出這些尖叫的,也不是諾爾族,而是這個……陣法?

那些穿越千年傳入他耳邊的尖叫,是當年在太玄的沙場上無法歸去魂魄的悲鳴,也正是他們,湧進了當年天衍帝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畫下的陣法裏,依舊保持着生前吸收魂力的習慣,才讓它一步步地,存活到了今天。

·

在那一天,經歷浩浩蕩蕩的諾爾族綁架,以及諾爾族消失的事件之後,接連跟着的,是一大串媒體被布朗尼特叫到一個偏遠的星球去,來的一個個全是媒體界的大拿,但到了那裏,卻被軍隊忽悠來忽悠去地重新送回了各家,什麼報道都沒有收到。

而布朗尼特這個人,也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取而代之的,是之前曾經銷聲匿跡很久了的三皇子。

在魂力消失的特大恐慌中一直帶領着整個帝國脫離危險,得到了亞特人民極其強烈支持的三皇子,最終坐上了皇位。

·

小諾爾族褚書墨從那一天回家之後,身體就一直處於反反覆復當中,在研究院的幫助下,停留在稍微大一點時候的時間要更多了一點,不過距離完全穩定,似乎還有一段時間。

不過無論是虞淵,還是褚書墨都不介意這些,褚書墨每天都要面對大量的媒體,而虞淵,則是在為小墨的公司反覆奔走,褚書墨以「上輩子欠下的債」為借口,把自己一手創造的公司全部推給了虞淵,他除了內部輔導和應對媒體之外,幾乎什麼都不用做。

當然,褚書墨對這個結論是非常不滿意的。

要知道,每一次虞淵開會,褚書墨可都是跟在後面認認真真地聽了的。

當然啦,至於最後睡著了……那也不能怪他,只能說會議實在是太無聊啦。

至於是什麼樣的公司?

這話就得從當初那個山洞裏面的事情說起了。

諾爾族被解放,布朗尼特被虞將軍從宮殿那邊匆匆趕來的三皇子帶走,而剩下的局面,也被卡爾曼中將解決,留給諾爾族的危機彷彿真的都迎刃而解了……其實也不然。

在那之後沒多久,使用過克拉多斯魂力的魂獸族們一個個身體都出現了魂力衰竭的癥狀,他們的身體就好像一個巨大的黑洞一樣,在使用過克拉多斯之後,需要的魂力越來越多,就好像上癮了一樣,而得不到魂力之後的反應,也變得越來越強烈。

這就是亞特近幾年影響很大的特大恐慌事件,如果是放在以前,諾爾族們集中治療一下,或許就可以了,然而那個時候的亞特,和以前的亞特卻是不一樣的。

因為布朗尼特的影響,所以所有魂獸族都已經做好了沒有諾爾族的準備,那些消失的諾爾族,爆炸的學院,除了少數人以外,大部分人都在布朗尼特創造的環境裏毫不在意。

所以等到特大恐慌出現之後,魂獸族才發現他們能夠找到的諾爾族,已經所剩無幾了,更別提假設多斯消失的話,他們需要的諾爾族有多少,就這樣,諾爾族幾乎從沒有魂獸族稀罕的對象,變成了所有魂獸族存活下去生命中的或不可缺。

這樣的地位轉變讓許許多多的諾爾族都有些驚慌失措……不過也不能算是許多了。

因為老校長的安排,當時從學院爆炸中假死的諾爾族們大部分都已經乘坐着老校長安排的航班,前往了宇宙中的星系,在得知幾個月後亞特特大恐慌事件,有的選擇了回到這個故鄉,也有的選擇了給予他們新生的國家。

所以最終留在亞特的,只有那麼一小部分的諾爾族而已,這麼一小部分諾爾族,完全沒辦法支撐起整個亞特的魂力需求。

李博士的罪行被公佈於眾,皇族為了保存最後一點顏面,將所有的過錯全部都推在了他的身上,而李逵這個人,以及他的名字,都遭到了無數此前從來不珍惜諾爾族的魂獸族的謾罵,可以給予他們生命的小諾爾族們被這樣對待,彷彿激怒了這群終於醒悟的魂獸,他們一邊苛求着諾爾族可以重新出現,一邊聲討著李博士,最後甚至一呼百應地強烈要求制定保護諾爾族的法律。

在法律出台的第二周,特大恐慌事件持續蔓延之下,褚書墨站出來了。

他創造了一個公司,將所剩不多的諾爾族全部都聚集起來,以交易的形式,開發了一種新的諾爾族與魂獸族之間的相處模式,魂獸族用精力,與金錢去購買諾爾族的診斷,而諾爾族也不再屬於一個魂獸族,他們按照褚書墨制定的上班時間表上班,拿着應有的工資,過自由自在的生活。

大的趨勢已經出現,誠然還有一些小的瑕疵,和不合適的地方,但在接下來的日子,也會被接下來的改造者,一一撫平的。

「你當年到底在那個陣法里寫了什麼啊?」

事情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年,褚書墨依舊對這件事情念念不忘,一想起來就對着虞淵問個不停。

「你猜猜?」因為愛人對經濟管理方面實在是不擅長,連小學算數都得琢磨半天,捨不得看他天天掰着手指辛苦,只能自己包攬下一切活直到公司健全為止的虞淵忙裏偷閒地回了一句。

「我都猜了三年了!」褚書墨有些氣不過來,說完順着虞淵書桌旁邊的小樓梯爬上去,然後一躍而起跳到他的腦袋上,「你就不能直接告訴我么?」

虞淵一笑,看上去絲毫不在意霸道地坐在自己腦袋上的小傢伙,「晚上想吃什麼?」

「吃你!」褚書墨氣急,抱着他的耳朵一口咬了下去。

這幾年每一次都是這樣,只要他問,虞淵就各種各樣的拉扯著借口敷衍過去,絕對不回答他這個問題。

只可惜變回諾爾族體型的小乳牙實在是太沒有殺傷力了,虞淵伸手溫柔地摸了摸他的小腦袋,之後低聲道,「我從可可西亞進口了很多很好吃的零食,還有牛肉雪花面。」

牛肉雪花面!

這是褚書墨繼貝斯糖之後最喜歡吃的東西了,他的目光瞬間興奮起來,彷彿把剛剛的一切都拋在了腦後。

「真的?」

褚書墨一邊問一邊興奮的蹬腿,直接把剛剛的問題拋到了九重天外。

至於問題的答案……

他怕是也永遠問不到了。

虞淵一邊把小傢伙從自己腦袋上拿下來,一邊乘着他開心去親他的臉蛋,然後帶着他朝廚房的方向走去。

那個時候的虞淵,其實在陣法裏,什麼都沒有留下。

一方面想要證明自己的真心,一方面又害怕褚書墨因為這些而再一次禁錮了自己。

在他死後,是那麼希望他得到自由,而早知道上輩子會變成那樣,還不如從一開始就對他好好珍惜。

他後悔的不行,而這樣的後悔,幾乎貫穿了他在太玄的一生,他已經不想再經歷了。

何其有幸,才能在給你造成一輩子的傷害之後,又重新一次地擁有你,除了給你無盡的寵溺以外,虞淵幾乎想不到自己還能有什麼贖罪的方法。

看着面前吃的帶勁的小諾爾族,虞淵的目光溫柔的彷彿能化成水。

好半天之後,他才突然問道,「我是不是從來沒跟你說過?」

狼吞虎咽的小諾爾族忙裏抽閑地看了他一眼,「嗯?」

「我很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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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帝國都知道我很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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