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伊爾迷得承認,最近他笑的次數越來越多，無論是愉悅的笑,幸災樂禍的笑,陰險的笑,反映在他臉上統統都會表現成僵硬的笑。

他並非永恆的面癱，只是因為遵循殺手職業素養年限太長,而令臉部肌肉僵硬,不過看在戰爭一開始就順暢無比，每天都能收到好消息的份上，他是不會吝嗇於幾個僵硬笑容的。

還沒有來得及爆seed便倒在地上,八尾人柱力絕對想不到自己竟然會迎來這樣一個悲傷的結局,說是出師未捷身先死都太抬舉他,尾獸查克拉外衣消逝，展現在眾人面前的依舊是他那張混雜了憤怒與悲傷的硬漢臉。

直到死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生命的消逝,憤怒的情感還停留在雷影死亡立志要為他報仇的那一刻，對已逝之人來說，這其實是個不錯的結局。

不過,看他那雙睚眥欲裂幾乎要從眼眶中跳脫而出的眼球,怕是這輩子都沒有閉上的機會了。

「八尾！」宇智波泉奈的反應是最快的，人柱力的死亡並不代表一切,當作為束縛的繩索斷裂，在他身體中飼養的野獸也即將突破牢籠而出，在這關鍵的時候，他的大侄子竟然還在優哉游哉地朝自己笑,雖然笑容是很難得沒錯，但他是不是也心大過頭了？

那可是八尾。

伊爾迷用自己的行動表示，他不是心大，只是早將這一切都計算好了，從千手家順來的大捲軸幾乎要成為他的代表標誌，誰叫伊爾迷每次出門都會與尾獸結下不解之緣，一出門就封印一個準，久而久之竟然養成了封印捲軸隨身帶的好習慣，恐怕過不了多久，那玩意兒就會成為他的代名詞，而非千手柱間的。

正如同宇智波斑的火焰之扇。

「安心。」就伊爾迷的外在表現而言，真是比誰都要淡定。

尾獸的身軀如同小山一般從平地上拔地而起，朝天怒吼，比野獸還要缺乏理智，眼中萬花筒的紋路緩緩轉動，八條大尾巴同時拍擊，肆意毀滅周圍的森林以及山地。

但卻恰到好處地，避過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這不是一個很好的借口嗎？」伊爾迷絕對是以愉悅的心情對泉奈說道，「就讓他這麼發狂好了，最好把周圍的城市再推倒一半。」因為這是雷之國的尾獸啊，說他在別的國家肆虐，怎麼看都是國與國之間的交鋒吧？

趁木葉忍者不備溜入邊境線，甚至還在火之國的國都大肆破壞，所有的責任都由喪心病狂的雷之國承擔，而木葉的忍者最多也就得了個擔待不利的名頭，畢竟，在戰爭期間讓一兩個別國忍者從國境線上穿過去是很正常的事兒，只是之前的戰爭中沒有忍村敢把尾獸投入別的國家罷了，這可是核武器啊，出現在戰場以外的地方便代表着國與國之間不死不休的局面。

宇智波泉奈也想到了這一點，對伊爾迷大加讚賞：「真不愧是斑哥的兒子。」對頂級兄控來說，還有比這更加高規格的讚揚嗎？

千手扉間：「……」

不是很懂你們宇智波家的兄控。

講道理，宇智波家的政治屬性全部都點在了泉奈身上吧？如果他哥出面，只會揮舞着火焰之扇把八尾拍成小餅餅。

一個□□臉，一個唱白臉，一個負責武力威懾，一個負責內政外交，好像當年的木葉開村兩大家族走的都是這個運營模式。

千手扉間得承認，他的大侄子還真是不世出的天才，這樣實力政治腦兩手抓的孩子已經很不多見了好嗎？老夫或這麼多年也就見過這一個異才。

從兩人的隻言片語中便能分析出接下來的行為模式，知道沒有自己施展餘地的千手扉間很乾脆地帶着自己的人離開，八尾的「發狂」將他們剛才的戰鬥痕迹完全銷毀，甚至不用擔心被發現查克拉殘留怎麼辦。

地面都成碎片了，誰會在意薄薄的一層查克拉。

「這條商道一路向前，是火之國的國都。」宇智波泉奈半眯着眼睛，狸花貓似的圓瞳貓眼被壓得只剩一半，狡黠之感幾乎從眼角縫中溢出來，現在的他比起貓更像是一隻狐狸。

千年成精的狐狸。

如果八尾的「發狂」是可以被控制的，那他發狂的地點，不也是可以預定的嗎？

雷之國借用的商道之所以是火之國大名的私人商道，是因為通道的入口正好開在大名府的後面，他們國家的大名雖然沒有將城堡建在高山上的愛好，但也是面積廣闊，佔了五分之一個京都，宮殿依山而建，身後是繞山路，想要借用這條私人商道，誰都無法繞過火之國的大名府。

換句話說，如果八尾順着這條道一路向前，最先受到其傷害的，就是火之國的大名府啊。

那是泉奈唯一沒有辦法滲透，沒有辦法侵入的禁地，八尾肆虐，何嘗不是一個機會？

如若高大的都城被尾獸一爪子拍成碎片，他就不信政治滿點Max的大名可以和城堡共存亡。在關鍵時刻，沒有什麼能高過人的求生意志，哪怕天平的另一面是一整個國家都不行。

「走！」拉着伊爾迷當機立斷，「我們得在八尾進入都城之前趕回國都！」

當災厄降臨時，英雄便應運而生。

「什麼？！」大名府的天守閣並不是擺着好看的，應該說，今天不是擺着好看的，火之國的大名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自信，從雷之國運送糧草的隊伍走了之後就派目力最好的武士，伸著脖子大白鵝似的往商道的方向看，除非是接到了對方順利到達的信息，否則真是一刻都不得安心。

大名五分鐘就派遣人來問詢一下，哪怕是觀望的武士都有點煩了，但畢竟大名是他的頂頭上司啊，他不僅不能表現出自己的不耐煩，還得對前來詢問的內侍笑臉相迎。

因為沒有同四代目火影打過交道，他比大名還要自信，將那個男人當做普通忍者或者稍微有一點與眾不同的忍者來看待，哪怕是有統一天下的雄心，也絕對不敢在大名的私人產業動手腳。

忍者被馴養如家畜一樣的乖順給了他們自信，哪怕這自信本身就是扭曲的。

如若不是大名一直在催促，他或許早就偷懶了，而不是一直在天守閣上張望，但也正虧了沒有玩忽職守，在八尾出現的瞬間便發現了對方的身軀。

尾獸實在是太高大了，大名府的亭台樓閣在對方身軀的對比下像是玩具。

「怪、怪物……」幾乎嚇得跌坐在地，腿軟得不成樣子，因為大名的疑神疑鬼，讓他在怪物出現的一瞬間就想到了四代目火影，或許，眼前出現的怪物是他的另一個陰謀。

不過，能控制這樣可怕的怪物為他效力，那個男人，到底要有多恐怖啊！

「怪物？！」侍者連滾帶爬來到大名身邊，心中的恐懼讓他無法恪守禮儀，大呼小叫地說完武士的見聞，聲音都在顫抖，年紀不小的大名還沒有聽完便「騰——」地一下站起來，連常年捏在手指間的檜扇落地都沒有感覺，奔跑的速度比風還要快，服侍他的宮人從來不知道他們國家的大名竟然有如此身手矯健。

什麼怪物？！大名的見識比武士要廣博，看着緩緩向大名府移動的怪物，打一照面便認出他是尾獸，而且還是雷之國的八尾。

臉色陰沉得要滴出水來，在心中把四代目火影妖魔化的他自然將眼前的一切全部都歸結到那個詭計多端的男人身上，如果遇見了什麼常理無法解釋的事兒，那多半是伊爾迷的禍。

不得不說，大名其實非常了解小仙女。

「雷之國那些不中用的忍者。」他手指扒在欄桿上，因為用力太猛，手背後暴露出根根青筋，額頭上有十字在不斷跳動，臉上的褶子變形扭曲，堆積在一起，形成比魔鬼還要可怕還要猙獰的一張臉。

他應該怎麼辦？隱藏在暴怒表皮下是深不見底的慌張，伊爾迷他之前遇上的送命題那都算什麼啊，火之國大名遇見的才是實打實的送命題，一不小心連命都沒有的那種。

即使他在心中對忍者再輕視，也無法否認他們的力量，尾獸，只有忍者，而且只有實力高強的忍者才能對付。

他猜測這玩意兒就是四代目火影的手筆，要不然就是同樣在京都的宇智波泉奈，雖然不知道原理，但並不妨礙他找到罪魁禍首。

如果任憑那玩意兒一路過來，他的大名府肯定不保，木葉的人定然會到尾獸傷害到他們手下控制的區域時才堪堪出手，而自己，只是預定好的犧牲品。

要求援嗎？

如果求援的話，就給了對方正大光明進駐大名府的機會，這代表着自己完全的敗北。

那麼，自己硬扛着？

不不不不不，硬扛着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等到大名府倒塌，他們一樣能夠組織人手反擊，然後重新規劃，只不過在有心之人的操縱下他十有**會死在這場臨時的「混亂」中，幾乎能想到四代目火影打着為自己復仇旗號向雷之國大軍壓境的醜惡嘴臉。

那個男人，連死人都不放過。

「咕咚——」口水吞咽卻毫無感覺，大名看着遠處的尾獸肆虐，腳踩樹木，尾巴一甩就平一座山頭，眼看石塊混雜泥土一起滾下，耳旁回蕩著因為地動山搖而產生的轟隆隆的鳴響。

幾乎能預見，大名府的未來。

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加清晰地知道，他已經沒有翻盤的餘地了。

在廣闊的天地之間，人類究竟有多麼渺小？怕是同於渺渺天際飛翔的沙鷗沒有兩樣，那麼，在上古神明的力量面前不也正是如此嗎？

有種力量無法為權勢所左右，普通人與忍者，螻蟻與神明，高貴的出聲無法填補兩者間的鴻溝，所能做的，只有在原地瑟瑟發抖地祈求上蒼。

彷彿想通了什麼，火之國的大名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不算乾癟的臉塌下來，一層一層橘子皮似的褶子堆在他的臉上，蒼老得不成人形。

一夕之間老了十餘歲。

當一個人就精神上失去了支撐與信仰，他的心，也就死了。

宇智波泉奈已經到了京都，伊爾迷緊隨其後，雖然他們倆不像千手扉間那般有飛雷神可用，但瞬身之術卻也慢不到哪裏去。

最多最多也就是查克拉的消耗大了那麼有一點兒。

泉奈的查克拉不如伊爾迷，應該說相去甚遠，平時供養他的那雙輪迴眼就要花掉大部分的查克拉，等用瞬身之術趕回京都已經有了點氣喘吁吁，再回頭看一眼身邊的伊爾迷，那真是臉色都沒有變化。

這就看出來有千手柱間血統的好處了，永遠不用擔心查克拉不夠用，儲蓄量堪稱人型尾獸。

「馬上要對付八尾，你的查克拉夠嗎？」宇智波泉奈就盤腿坐着，連衣服都沒換，按理說演戲要演全套的，但他想着火之國的大名定然是沒有多餘的閑工夫來追究這些小事兒。

話說回來，就算是他穿着小褂優哉游哉地在庭院裏等著，大名不還是肯定把禍全推在木葉的頭上嗎？

四代目火影的形象早在大名心中妖魔化了，即使他本來就是妖魔。

「當然夠。」伊爾迷從來都自信滿滿，「放心吧，暫時封印被寫輪眼控制的八尾，根本就不用太多查克拉。」

因為這頭尾獸已經被他控制了啊，以眼珠中時不時浮現的萬花筒為證，還不是伊爾迷什麼時候要封印他就會乖乖自投羅網。

講道理，封印他所需要的力量是遠遠低於控制尾獸行動所需要的力量。

兩人在庭院中呼吸了一會兒新鮮空氣，一盞茶的時間還沒過去就聽見僕人奔跑着過來說大名府上來人要他們感覺過去。

算一下時間，從大名府到泉奈的宅邸距離還頗遠，能跑這麼快，定然是在京都官道上策馬揚鞭。

「我們大概會聽到好消息。」在場的兩個人精哪個不把大名的心思摸得透透的，能派僕從找宇智波泉奈，就證明他已經有了決定。

這決定，是能讓四代目火影高興的。

「當然的吧？」從泉奈眼角流露出的笑終於不是陰狠的，而透著一股子的輕鬆與歡愉，在京都的日子並不好過，時時刻刻與或精明或愚蠢的公家貴族周旋，還要負責操整個京都的防禦網，說他忙得焦頭爛額也不為過。

「我們國家的大名相當識時務。」說到這，他才顯輕鬆的笑容又變得陰狠起來，「只要沒有不合時宜的野心，他是個相當聰明的傢伙。」

用「傢伙」來稱呼大名，說他大不敬也不為過，不過這時候還有誰會對火之國的大名充滿尊敬呢？

就連他的性命也要靠火之國的忍者才能保住啊。

兩人的心眼還沒壞到極致，大名家的通信員沒被吊超過3分鐘就見到了他們大名指名要見的兩人，也不顧上訓斥為什麼四代目火影也會在這兒，像他這種小小的傳信員，是不應該介入大名和火影之間的鬥爭。

所有的驚駭都獻給了肆虐的八尾，想到透過大名府的驚鴻一瞥，咆哮著逼近的怪獸，他的膝蓋又是一軟。

「大名希望得到木葉村的保護。」即便是如此危機的時刻，外交辭令還不能少，因為地位的不對等，而且這番話可是大名親口吩咐他一定要說的，政治度並不高的傳令員都能從中模模糊糊地感受到有什麼大變動。

國將不國。

「大名府接受木葉忍者的駐入。」在四代目火影當政之前，這是很理所當然的一件事，身為火之國的忍者，近身保護統治者不是很正常的事兒嗎？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名的宅邸中再也看不見木葉的標誌。

「接受木葉忍者的駐入？」伊爾迷聞言並沒有行動，而是頭一歪，無情的話語從他嘴中吐出，毫不在乎他威脅的是滿頭大汗的傳令官，而不是大名，「價太低了。」已經不屑於維持自己和平的態度，直接撕破臉皮，對他來說，大名與貨物沒什麼兩樣，充其量就是珍貴點的貨物，說是刷臉能夠打折？怎麼可能。

一個大名府的進駐權，還不能讓四代目火影動容。

和大名大人說的一樣！那僕從伸手一抹額頭上的汗珠，吞咽口口水，道出大名囑咐他的第二句話，那是在伊爾迷拒絕對他提供保護之後才能拋出的條件。

好吧，火之國的大名可能沒有那麼聰明，因為他到現在，竟然都心存僥倖，明明達摩克里斯之劍已經懸掛在頭頂，卻妄想保住除了他那條小命以外的東西。

「大名大人他同意在合約上簽字。」那是前幾天宇智波泉奈才給他送過去的合約，光是看了一眼就被暴怒的上位者撕成碎片，不過木葉的忍者並沒有驚慌失措，撕了一份，還有第二份，他們準備了千千萬萬，足夠眼前的男人撕個痛快。

反正，最後都是會同意的。

那是退出火之國的大名府的協議書，一旦他同意簽署，就會被強制遷往湯之國，和風之國的大名還有水之國的大名成為鄰居，新建立的大名宅邸端的是秀美非常，還很符合各個國家統治者的審美喜好，在建築物的設計上，伊爾迷堪稱是煞費苦心。

下半輩子都要被圈禁在美麗華貴的建築物中，不建得漂亮點怎麼行呢？

在生命與自由中，火之國大名選擇了生命。

「如果讓你選，你會選擇什麼？」在很久之前，也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伊爾迷和系統產生過如此的對話，大抵是所有有英雄情結的人，在兩者之後都會選擇後者，因為自由代表着尊嚴，人世間總有些東西是不可退讓的。

對大部分強者來說，是這樣。

然後，那是伊爾迷.揍敵客，他從來不走尋常路，這樣愚蠢的問題他不用思考就能給出正確答案。

「自由和生命？」頭一歪，「當然是生命。」

揍敵客家的人從不與強者為敵，這世界上最高的尊嚴就是實力的強大，對強者低頭，很符合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

「如果不夠強大，自由和尊嚴還有什麼用處？」他的邏輯如此清晰明了，在伊爾迷的世界觀中，計謀或者說是控制欲，那些都是位於實力之下的小道，他的目的從來都如此明確，拓展產業，將全世界都打上他的烙印。

這些目標的背後，是能幫助他實現夢想的，強大的實力。

有計謀又能怎麼樣，他躍上大名的宅邸，靠前的部分已經被八尾拍成碎片，只有最高的主樓還在搖搖欲墜，大名早已從「危樓」中撤出，某一瞬間，四代目火影甚至還和火之國前任主人對了視線。

眼中沒有懊悔，只有深深的驚懼，那代表着他對生命的渴望。

對大名來說，活着，是最重要的事，權勢、財富、土地，這些都不能與之相提並論，這就是他在遇上尾獸之災時做出來的選擇，寧願後退，寧願讓出自己手中緊緊攥著的權利，也要保全性命。

「你在看什麼？」系統見伊爾迷望着八尾遲遲沒有動手，不免出聲問道。

他似乎又進入了賢者時間，思考，每一秒的沉默都代表着新思想的誕生。

「我在看什麼？」伊爾迷將這句話重複了一遍，隨後又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他在感知自己的心情。

興奮有嗎？大概是沒有的，那麼愉悅？好像也沒有多開心。

伊爾迷只是以一種理所當然地姿態，居高臨下地看着八尾，以及他身下的土地。

那是他的版圖。

伊爾迷日記：

小仙女是最棒的！

作者有話要說：日更6000的最後一天

還有三章，目測日更3000，五月三號完結。

明天是預售最後一天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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