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小楓……小楓……」

「不要走，求求你……不要……不要走……」

別離開我，別離開我……

喬以楓出現在喬璟燃的眼前。

喬璟燃怔怔的注視着正在對自己笑的溫柔的喬以楓，看着她向自己伸出手，喬璟燃下意識的抬起手去想要捉住她。

結果——卻是幻影。

在她的手快要觸及喬以楓的時候，喬以楓便在她的眼前，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喬以楓的聲音。

她在喊她的名字。

有一種混沌的感覺襲來，讓喬璟燃頭痛不已

……

「小璟，小璟？」

……

「姐姐，姐姐，你會一直陪着小璟嗎？」

「當然啊。」

「姐姐，姐姐，那你會一直都這麼喜歡小璟嗎？」

「當然啊。」

「小楓你是不是最喜歡小璟了啊？」

「沒大沒小的，要叫姐姐知不知道？」

「那你還是不是最喜歡我嘛，小楓～說嘛說嘛～」

「……」

「是啦是啦，最喜歡的就是我們家小璟了。」

記憶里的那個女人不管她怎麼搗亂怎麼任性，始終都是笑着縱容她。

不論自己是如何的需要她，她永遠都是，笑着給於自己肯定的回答。

從不拒絕，只有縱容。

……

「小……璟……？這……這位……是？」

「嗯……男朋友。」

「這樣啊……」

「小楓，我跟他還要去看電影，先走了。」

「嗯……」

……

「小璟……你剛剛是不是……親了那個女孩子……你不是……有男朋友的嗎……」

「啊……你說上次那個啊，分手了。」

「那麼……剛剛那個女孩子是……」

「女朋友。我現在……跟她在交往。小楓……會介意嗎？」

「怎麼會……我是你的……姐姐啊……」

……

一段又一段回憶的碎片湧入腦海之中，卻怎麼也沒辦法拼湊成一整片完整的記憶，只是斷斷續續的，也對……她們的回憶…實在太多，太多，好像怎麼拼湊，也不可能全部拼湊出來。

喬璟燃只覺得頭暈暈的，整個人都有些提不起勁，只覺得全身都在發熱，可是熱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冷，冷熱交替著，讓自己混沌不清。

惟一讓她感覺到溫暖的是，握住自己的那隻手，她還沒有睜開眼睛，卻能夠感覺到，讓她心安的一種溫暖從掌心開始蔓延。

……

突然一個激靈，喬璟燃驚醒了過來。

卻不是像想像之中的那樣坐起身來，而是僅僅只是睜開了眼睛，只覺得自己的整個身體沉甸甸的，連自己的眼皮都彷彿有了千金重，壓的她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

喬璟燃艱難的睜開眼睛，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偏了偏頭，母親的身影就映入了眼帘。

「……媽……媽……」因為還有些虛弱。所以發聲的有些艱難。

不過被喬璟燃喚著媽媽的那個人，似乎明白了她的意圖，便握住了她的手。

「媽媽在這裏，燃燃，感覺怎麼樣了？還是很難受嗎？」方渝卿伸手摸了摸喬璟燃的額頭，探探熱度。

似乎……是退燒了？

感覺到喬璟燃的額頭沒有那麼燙之後，終於像是鬆了一口氣一般的開口，「終於退燒了哦。媽媽馬上就叫醫生過來。」說罷，方渝卿便按了按床頭的按鈕，想了想又覺得不太放心，便起身走到門邊吩咐站在門口的人去叫主治醫生來。

……退燒？

喬璟燃有些不解。

她當時喝了那麼多酒，最多也是飲酒過量導致酒精中毒吧……怎麼會是發燒了呢？

難道……酒精中毒也會引起發燒？

不過……就算是發燒，也不至於全身無力，腦袋都有些不清醒吧？她記得……她的身子骨再怎麼樣，也不至於柔弱成這樣啊？

而且……不知為何……喬璟燃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也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裏怪，就是讓她有一種自己突然無法掌控自己的感覺。

就在喬璟燃想着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的時候，方渝卿又重新走回了病床前。

「很痛苦嗎？醫生馬上就會來了。等到醫生給燃燃檢查完畢確認燃燃身體沒事以後，過個幾天媽媽就能帶燃燃回家啦。」似乎是覺得說完以後沒什麼說服力，又怕安撫不住孩子，於是方渝卿又補上了一句，「小楓也會來一起接燃燃回家呢。」

小楓。

這兩個字讓喬璟燃重新集中了注意力，她抬起頭，看向一直注視着自己的母親。

「！」喬璟燃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為什麼……媽媽現在看起來……這麼年輕？

她記得……她的媽媽方渝卿……兩鬢明明已經是白髮了才對啊。為什麼現在……會看起來這麼年輕啊？

兩鬢完全看不見一丁點兒白髮，反而是黑的發亮。

「媽媽你……染黑髮了么？」

「噗。說什麼呢你這孩子，你瞧瞧媽媽著發色，用得着染髮么。而且媽媽不是說過，只喜歡黑色不會染髮的么。」看着喬璟燃的臉色漸漸有了生氣，方渝卿的心情也漸漸好起來了。

「以後可不準再不聽話了，知道嗎？這次你一直高燒不退，讓爸爸媽媽擔心死了。可不許再有下次了，不然媽媽就真的生氣了知道嗎？」方渝卿笑了笑便又嚴肅起來了。

高燒？

「媽媽。」喬璟燃低下頭，喊了喊方渝卿。

「怎麼了？」方渝卿憐愛的摸了摸喬璟燃的頭。

「小楓……小楓在哪裏？」問出這句話以後，喬璟燃的眼裏，已經噙滿了淚水。

「就知道你惦記着小楓呢。不過你可不能沒大沒小的，不能沒禮貌喊小楓，得喊姐姐。」方渝卿捏了捏自家女兒的臉頰，「你姐姐呀，知道你生病了立馬連學校最後的一個校外活動都不參加了要來看你呢，司機去接她了，她應該也快到了。」

什麼？

學校？

校外……活動？

她記得，喬以楓早就畢業參加工作，已經是自家母親的下一任接班人了啊……

不過……高燒的話……她記得在她小學的時候，的確是有一年生了一場大病，高燒不退，聽後來家裏人說的是病毒性感染造成的。

而那個時候……媽媽和現在一樣，也是說小楓正在來醫院的路上。

難道她回到了小時候？

高燒的事情……是……是11歲那年吧？

這算什麼？

穿越？還是時光倒流？

真的假的啊？

「我……」

「咚咚。」

就在喬璟燃還想要問些什麼的時候，敲門聲響起。

接着，穿着白大褂的醫生還有幾個護士走了進來，後面跟着的是……自己的父親？

也年輕了不少。

喬璟燃就這麼靜靜的看着一切，不知不覺的，配合醫生做完了檢查。

「老趙啊，謝謝了啊。我們家燃燃的事情讓你操心了。」喬璟燃的父親喬禮握了握穿着白大褂的李院長的手。

「瞧你說的，老喬啊，我們都多少年朋友了。更何況燃燃喊我叔叔，那就是我侄女兒，我為她操心怎麼了，小事情。」

「燃燃啊，快謝謝你李叔叔。」喬禮也走到自家女兒的身邊。

「謝謝……李叔叔……」

李叔叔……醫生……

那個院長李叔叔嗎？

喬璟燃記得，在自己大學畢業那一年，這位李院長李叔叔機已經退休了……而且退休儀式還相當隆重，特意宴請了熟識的人，而喬家自然也在受邀這一列。

難道……這是真的？

喬璟燃一副獃獃愣愣的樣子，連說話都是機械的模樣，方渝卿以為是她身體還沒恢復不太舒服，準備扶着她躺下想要讓她繼續好好休息，「你李叔叔也說你已經退燒了，已經沒事了，燃燃再休息一會兒吧？」

喬璟燃抬起頭木訥的看着方渝卿，有看看喬禮，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她有些分不清楚了。

父母變得相當年輕的容貌，不……不止是父母……除了父母以外的這位李叔叔也這麼年輕……未免也太……

如果說這是一場夢的話，那麼為什麼身體沉甸甸的，渾身無力的感覺會是這麼真實的呢？

可是……

如果這不是一場夢的話……

如果不是夢的話……

那麼，也就是說，她喬璟燃，真的重新回到自己11歲那年了？

這……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啊……

喬璟燃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她的腦袋有些混亂不清了。

「嘣——」

推門而入的聲音，吸引了病房內所有人的目光。

喬璟燃側頭看過去。

喬以楓。

推門而入，頭髮有些凌亂，額頭上還有些密佈的汗水，正在喘著氣的人，是喬以楓。

而喬璟燃對上的，也正是喬以楓擔憂焦急的目光。

讓她……熟悉的不得了的目光。

彷彿……昨天還看到過。

果然啊，就連小楓，也是這樣宛如青蔥少女一般。

如果她記的沒錯的話，紀念的自己是11歲，而小楓，是18歲。所以校外活動什麼的，是真的。

至少……現在是。

所有的事情……都像一塊又一塊的拼圖，終於找到了吻合的地方，可以一一拼上了。

喬璟燃看着喬以楓，走向自己。

她已經……不想要理會，此時此刻發生的這一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在喬以楓走向自己的那一刻，什麼都不重要了。

只要喬以楓在她的身邊就好了。

只要她能夠……伸出手，緊緊地，抓住喬以楓。

死都不要讓她離開。

這樣，就好了。

哪怕。

這不過是個夢。

片刻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