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八章 機甲墓場（五）
「秦營長，您可能對此次會晤的地點選擇有些疑惑。是我特意安排馬庫斯將軍把這次和平會晤安排在KW388永夜之下的，我要讓4營犧牲的戰士來見證今天的和平，同時也要替他們討個公道！我更要讓所有人都看到這些為了維護和平而被摧毀的機甲殘骸！請你們睜大眼睛看清楚，這些機甲殘骸中沒有一個駕駛座艙是空着的，裏面還長眠著原4營那些已經化作枯骨的戰士！十年前他們可還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至少請所有深藏在後方指揮部和國防大廈里推演戰術，壓根沒在前線感受過硝煙的領導們感受一下，什麼是戰爭！什麼樣的訴求，什麼樣的野心，什麼樣的正義，什麼樣的利益能值得如此的付出？」
「現在已經可以完全確認了。15年前，我父親所在的原聯邦2883部隊第8師的第4星際陸戰營發現的星門就是通往伊瑞星的超遠距離星門Z0！其後，天啟相關技術人員為了隱藏這個早就被天啟所知曉的信息不要被散佈出去，便開始在聯邦軍方和政界內部運作。恰巧趕上早就投靠了百約，做了百約『女婿』的恆興財閥窺伺4營的模組化機甲改裝技術，最終通過很多骯髒卑#鄙的手段，竟然給錚錚鐵骨的4營漢子扣上了叛#國#罪名！如果沒有柯米婭星首仇星宇，4營現在還被流放在茫茫的宇宙之中。」
杜潤適時的遞給唐雲一沓厚厚的紙質材料，唐雲把手按在空無一物的雪白封面上，將其推向了秦昊蒼。
「現在伊瑞星教廷決定同天啟方面採取深入合作，這些原本的機密材料也自然落在了我的手上。這上面記載着聯邦內部所有涉案人員的姓名以及在4營事件中所承擔的角色！該討的說法總要討一討。當然......」
唐雲忽然有些頹然的吐了口氣，之前臉上那些激動憤怒的神色也隨着散去了不少。
「當然，如果真討不回來也就罷了。我讓大家坐在這裏，並不是為了談及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而是為了銀翼星系的將來。因為我對這次會晤的結果有相當充分的信心，所以就算沒法替他們正名，也至少可以讓這些英靈見證銀翼星系的未來。」
就在這時，傀儡沈飛接了唐雲的口。
「4營的事情我並不知情，當然，就算知情，我也不會覺得這是一件多麼了不得的大事。這就是戰爭，沒有是非對錯的混賬遊戲。但為了銀翼星系的將來，天啟方面自然要在伊瑞星的聖子大人面前拿出足夠的誠意。天啟內部所有涉及誣陷4營事件的人員已經被全部處死，一周后我會將死者名單交給軍區參謀長的秦昊蒼，希望這個做法可以令聖子大人你滿意。」
說着話，沈飛將頭轉向了坐在會議方桌另一側的聯邦星域代表。「天啟已經將所有涉案人員處死了，那聯邦方面呢？」不等對方尷尬的開口，沈飛又漠然的扭過了頭。「當然，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跟此次和談無關。天啟做這些，也只是為了給聖子大人面子，方便同原罪教廷之間展開更深入的合作罷了。各有所圖，聯邦......自便就是。」
......
秦昊蒼等人的臉色一變再變，直腸子的秦水雁和雷子自然是滿含仇恨的望向將4營之事說成「雞毛蒜皮」的沈飛，但卻沒人能看得出來秦昊蒼和耿林臉上摻雜的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是喜悅，是憤怒還是其他什麼感受。但至少他們的眼神中多了一種期待，一種莫名之中對此次會議結果的期待。
不知道這次會談會走向什麼樣的方向，如果唐雲真的可以控制局面，真的結束戰爭，真的替4營洗刷冤情，那......
秦昊蒼忽然笑了，他忽然發現了一個極為殘酷的事實。那就是，他忽然間覺得過去那些什麼冤屈，什麼仇恨的都不重要了。在銀翼星系的和平，百姓的安居樂業面前......那些事情真的就跟沈飛說的一樣，根本就是不足掛齒，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即便是4營的榮耀，也無足輕重。這很可悲。當然，殘酷到讓他苦笑的卻不是這個。秦昊蒼通過唐雲臉上的表情和說話時的語氣看得出來。唐雲早就認清了這一點。他會試着替4營洗刷冤屈，替4營報仇。但如果這件事影響到銀翼星系的和平，他就會放棄。
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竟然對如此仇恨毫無執著，看事情竟然比自己這個年近五十的老頭子還要深刻。唐營......你果然有個好兒子，他比水雁還是強上幾分。只不過越來越不像個軍人了。
姚景天冷眼看了看眾人，也補充道。
「聖子大人在聯邦的名字是唐雲，他曾是天啟集中營里的人#體實驗樣本。在天啟內部吃了不少苦頭，但眼下，為了伊瑞星的將來他尚肯放下仇恨同天啟這個同他有血海深仇的組織合作。看看舷窗外那些機甲殘骸吧。就像聯邦也曾和百約聯手剿滅明星4營一樣，我覺得沒有什麼仇恨是放不下的。『正義』的價值有限，而『正確』的價值無邊。希望大家可以一切向前看，做正確的選擇，還銀翼星系一個沒有炮火和硝煙的清明世界。」
唐雲和沈飛說的話當然不都是實話，4營事件的始作俑者肯定是天啟。試圖隱瞞Z0星門的更是沈飛本人。那個什麼處死名單什麼的必然也是偽造出來應應景的。雖然唐雲將4營視作自己的家，秦水雁的娘家。但他並不打算將自己同天啟的關係也輕易的抖出來。很多事情還是爛在肚子裏更踏實，也更方便。
......
雖然遠征軍方面的幾句發言，除了仇星宇、耿林、秦水雁這些對唐雲極為了解的人以外。柯米婭和聯邦其他代表人的臉色則變得有些陰晴不定了。「原聯邦公民」、「柯米婭星宇的朋友」。這都是明顯的示好。可天啟和影魘和伊瑞達成共識......這可就不是什麼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