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第 125 章

125.第 125 章

謝遠和殷守當然不覺得有哪裏不對。

他們很小的時候就已然相遇。

雖然,那個時候的謝遠是本着感謝救命恩人的緣故,才會對一個小狼孩好;而殷守……則是打着要將這個和這個長得一樣身上都沒有毛的傢伙留下來做自己的「伴兒」的主意,想要守着謝遠等他活了,然後把謝遠留在大山裏頭,和他一起生活。

只是,彼時還以為自己是只可憐又強大的禿毛狼的殷守,在第二天想要把謝遠給背着弄到山洞裏時,就發現謝遠突然醒了。

小小的謝遠,比他白,比他好看,笑起來的樣子,就像是每日晨起升起的朝陽一般。

那樣的讓人着迷。

於是,彼時還有些懵懂的殷守,就錯過了可以將謝遠給扛起來就背去山洞的機會,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小小的謝遠溫柔的摸了摸他的腦袋,然後開口說了幾句他聽不懂的話,最後,就脫下自己的衣裳,留給他,跟着來尋他的人離開了。

那個時候的殷守躲進了山林里,卻沒有走遠,而是在茂密的山林里跟着謝遠跟着一群人下山,然後跑啊跑啊,直到謝遠真的消失不見了,才終於停下來,失落的發現自己丟了剛剛發現的一個可以和他「做伴兒」的「禿毛狼」。

……

謝遠如今終於能將大部分權力握在手中,在朝堂上說話也終於有了不小的份量,現下又將他曾經承諾給殷守的事情完成,只等著兩個月後的大婚,因此心下格外歡喜。

他拉着殷守一路往後宮走去——他的後宮裏頭,沒有一個妃嬪妾室。以後,也只有他和阿守兩個而已。

「在想甚麼?」謝遠忽然發現,這一路上,他的阿守都一言不發,待行至一處湖邊,才停了下來,轉頭去問殷守。

殷守愣了一下,才低頭對着他的阿遠一笑,想了想,才笑道:「我在想,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他第一次見到謝遠,就已經覺得這個和他一樣的「禿毛狼」和他很配,想要把他給抗回山洞裏去了。

謝遠怔了怔,一雙桃花目微微挑,才笑道:「唔,那個時候啊。我第一眼瞧見你的時候,還以為真的被一隻狼給捉住了。不過,你那時傻乎乎的伸出舌頭來舔我的頭髮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人,不是狼了。」

殷守有些想說,阿遠你真傻,他那時去舔阿遠的頭髮,就是表示親昵,然後在阿遠身上留下他的味道,省的旁的不長眼的動物覬覦他的阿遠。

「只是我沒有和你說幾句話,來尋我的人就到了。我原本想着要說服你和我一起下山,那次那些尋我的人一來,你就被嚇跑了。」謝遠想到當年,還微微有些遺憾,「若是那時候那些人來得再晚上一些,說不得,我那個時候,就已經能勸服你跟着我下山,也省的讓你在山上又吃了幾年苦頭了。」

殷守不說話,只低頭看了謝遠一張一合的雙唇半晌,忽而低頭,就對着那張唇兇狠卻又溫柔的親了下去。

他要怎麼告訴他的阿遠,其實,他的阿遠該慶幸那時候那些人提前來了,否則的話……那個時候的他,雖然看起來比那時候的阿遠小,可是力氣卻不是一般的大。那個時候的他,也一定會把孤身一人的阿遠給抗回山洞裏,讓他們兩隻「禿毛狼」,可以從此相親相愛的待在一起!

殷守一面親吻着他的心上人,一面想着當初自己作為一隻「禿毛狼」時的抗人計策,有些遺憾,又有些慶幸。

雖然遺憾沒能真的把人抗回山洞裏,從此那個深山之中,就只有他們兩個人。沒有任何人可以干涉他們的生活,用父母的身份鄙夷的目光隻手遮天的權勢阻止他們在一起,也沒有人可以分去他的阿遠的心……

可是,他的阿遠,終究還是人。

且還是一個能從小小的質子,一路披荊斬棘,最後走到帝王位置的真正的有能為的人。

若是他當初真的把人給綁走了,想來,阿遠也會從此視他為仇敵,然後用盡各種法子離開他罷。

殷守想到此處,忍不住將他的阿守抱得更緊。

他覺得,他這輩子一定要把這個秘密藏到棺材裏頭,一定一定不能告訴他的阿遠!

謝遠……謝遠倒還真的不知道,很小時候的殷守,就曾經對他起了這種心思。

說不上骯髒,只是想要為他孤獨的「禿毛狼」生涯,尋找另一隻他好不容易看上的「禿毛狼」,然後,互相依偎的在一起罷了。

正月時候,天還有些冷。

湖邊那互相依偎著親吻的二人,卻讓無數宮人垂下頭去,根本不敢去看,不敢去想。

然而還是有宮人忍不住抬起頭,去看了那披着黑色的狼皮大氅和雪白狐皮的兩人一眼——雖然這兩人都是男子,但是,這樣遠遠看去,卻覺得那二人是這世間最匹配的存在。

沒有人能替代。

到了第二日,朝堂上諸多朝臣已經備下了無數的勸諫的摺子。

昨日他們被這位新皇給嚇了一跳,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他們還能從各種天道人倫還有子嗣傳承皇室規矩以身作則如是種種等方面去勸諫這位新皇,讓這位新皇能夠聽從他們的意見,就算真的要和那位新晉福王在一起,至少,也不要這樣公然的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咱們不攔著二位私底下怎麼着,不過,明面上,就算新皇不願意娶后納妃,最起碼,也不要把一個男人立為皇后。

不少臣子甚至覺得,只要這位新皇沒有把福王立為皇后,那麼,將來這位新皇還有「回歸正途」的一日。

只要新皇回歸了正途,那麼,帝王後宮空虛,只要招滿了人,新皇自可有無數的子嗣出現,根本不怕新皇後繼無人。

可是,雖則現下這位福王將權力交出,但是,是個人都看得出來,殷地大部分權力,仍舊還在福王手中,而這位新皇更下令,護衛長安城的權力,也已經移交給福王。

福王如今權力如此之大,若是新皇堅持,那麼,將來新皇一旦想要「回歸正途」了,那福王與新皇間,定然還會有一番的權力爭奪。

與其如此,他們何不再多使使勁,試試能不能真的把新皇勸回來?

如此就有了朝上諸臣備下的無數摺子,這些朝臣心中無不想着,若是他們一人勸諫無用,那麼,若是他們全都上呢?想來新皇雖強勢,但到底不是昏君,他們只要肯悉心勸諫,想來,還是能夠勸下新皇不立福王為後。

至於二人私底下的苟且……長安城裏的世家勛貴之中,自然也有二三私底下感情極好的可以時常同榻而眠的「知己」,然而他們終究還是會回歸正道,娶妻的娶妻,納妾的納妾,生子的生子,對於新皇的某些「嗜好」,他們當然是不願意干涉的。

只要這位新皇不會使得大慶朝的元熙帝不是因仁政而出名,而是因娶了個男皇后成名也就是了。

謝秋然與謝恭然也都在殿上。

兄弟二人互看一眼,心下都有些無奈。

心說,若是當真能勸得阿兄回頭,他們兄弟二人,還有幾個阿姐,早就成功了好么?

君不見,前段時日,幾位阿姐相繼進長安,他們兄弟也提前回長安,每人都是三天兩頭的進宮,就為了勸謝遠。

可是,勸著勸著,他們統統都接到了江氏的信——江氏信中,不言其他,只言「自在」二字。因謝遠的登基為皇,他們這些親近謝遠的手足,統統都被謝遠照拂著,令他們得以求仁得仁,可得自在。可是,謝遠呢?如今大慶朝已然安穩,再無征戰,天災近年已經來過兩次,如今看來,至少近十幾年不會再有天災。且謝遠早已有了一子,這一子還足夠的聰慧多思,如此,他們因着謝遠已經得到他們想要的了,為何不肯給謝遠一分自在呢?

收到信后,姐弟幾人心中皆是一片複雜。

然而幾人終究都是在乎謝遠的,既感激謝遠所做的一切,亦想要謝遠真正過得好。

既然阿娘都說了,這是謝遠想要的自在,那他們為何又要去阻撓?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哉?

或許,對這位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的天子來說,殷守就是他此生所求的自在。

皇位如何好坐?有那個一直目光炯炯的盯着天子的殷守在,想來,天子在那百般的拘束之中,才能終得自在與快活。

因此幾人俱都不肯出言反對,甚至還勸說那些臣子也莫要再行多餘之事。

只是,沒幾個人肯信他們的。

於是這一日的早朝上,就有不少人開始鼓著一股勁,想要把摺子遞上去。

不意早朝開始,新皇與福王又是攜手而來,沒有絲毫的避諱。

諸臣心中更堵,深覺上奏一事勢在必行。

然而新皇並沒有給他們開口的機會。

謝遠端坐之後,便直接拍了拍手,就有宦官上前,為朝中諸臣送上本本新書。

諸臣愣了一下。

謝遠已然開口,道:「朕幼時便喜讀書,然玉簡沉重,紙張昂貴,終究有諸多不足之處。七歲時雖以冊書獻於老師,然而紙張難成,價格昂貴,始終不能令天下文人手中有諸多書籍,更不能令讀書的價錢下降,令天下萬民可以讀書識字知禮,既為自己求得謀生之道,也令我大慶朝可以更加國富民強。」

諸臣都聽得怔住。

謝遠接着道:「故而在朕做了一地藩王后,便令匠人開始着手想出更加簡單低廉的造紙術,在價格低廉的造紙術成行后,又諫之以活字印刷,令紙張書籍平民百姓尚可買之。」

一眾人聽得心頭「砰砰」直跳。

「如今大事已成,紙張價格即將大將,印書價格也不會再太過昂貴奢侈,朕因在藩王時,令匠人以熬糖之術,有了各種糖可售賣各地,因此私庫頗為豐.盈,今欲以朕之私庫行二事,諸位愛卿,且看是否成行?」

諸臣心頭早就已經一陣的激動和興奮,哪裏還有反對的?俱都言道:「聖人英明,洗耳恭聽。」

謝遠微微一笑:「首先,朕欲以私庫金銀,於各地修建學堂,不求百姓各個成才,能科舉做官,只求百姓知禮明法,不至混混沌沌中庸庸碌碌度過一生;其次,朕欲求各地文人,修大典。此典之中,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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質子為皇[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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