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藍色成人用品店

一、藍色成人用品店

酒仙樓不是個酒樓,它是一處地名。準確的說來,它是和某某街,某某巷,某某路一樣用來形容某個區域性地段的名稱。在六朝市,來來往往有五個車次的公交經過這個地方,不繁華也不落敗。它是那樣的普通,和華夏國所有地方大同小異,有着居民樓、銀行、市、醫院等建設,還有種類繁多的飯館等等。唯一算得上特殊的,就是據說唐朝時李白曾經在這裏一個酒樓喝過酒,這也是此處地名由來的原因。不過李白喝過的酒樓何其多也,根本無法考究,所以想來,也不過是後人牽強附會罷了。

就是這樣如同中年男人一般平凡的地方,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卻成了整個六朝市男人心中最嚮往,女人心中最痛恨的地段!

因為酒仙樓還有一個更廣為人知的別稱,紅燈區!

貫穿南北的馬路兩邊,每當夜晚,霓虹燈總是熠熠生輝,將星光完全掩蓋。喧嘩聲充斥着整條大街,白天裏沉寂的洗頭房、浴室、桑拿等地方,就如同服了偉哥的男人一般雄起。

計劃生育的年代依然無法阻礙尋花問柳的男人們追求純自然的**,可是愛滋病三個字,卻彷彿孫悟空頭頂上的緊箍咒,逼着大部分在咒罵的同時,乖乖的給下面套上個保護膜。

所以,當你走在這條街道上的時候,你會驚奇的現,在霓虹閃耀的陰影下,遮遮掩掩的成*人保健招牌層出不窮。

新年的餘韻還在大街上徘徊,六朝市的雪永遠就好似日本的處*女般稀少。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穿着新衣,縮著腦袋,匆匆而過。車鳴聲成為了這座城市的主旋律。

下午三點五十。

「藍色成*人用品店」只是酒仙樓這裏數十的成*人用品店之一。不過任何看過它的人,都會對它記憶深刻。

沒有一般性保健店的藏頭露尾、遮遮掩掩以及地方狹小,「藍色成*人用品店」大開門戶,屋內明亮乾淨,店鋪大概三十個平方,招牌做的很大。

店門上沒有像其他的店一樣貼著各種各樣的宣傳畫,不過店門卻採用了磨砂加固玻璃,除非推門而進,否則根本無法看清屋內的情景。這也為一些害羞的顧客保存了顏面和**。

三三兩兩的人在「藍色」附近徘徊,有的是附近的大學生,有的是上班族,有的是中年男人。這些人雖然各做各事,可是餘光卻時不時的瞄向「藍色」緊閉的大門。一個福禿頂的中年男子看着手錶皺眉,自言自語道:「快四點了,怎麼還沒開門?」

和他的表情一樣,其他人都是一副緊張和焦急的模樣。

門輕輕的動了動,即使相離三十幾米,可是中年男子耳朵還是靈敏的聽見鎖鏈的「嘩嘩聲」。他眼睛一亮,手中的報紙隨意的夾在腋下,看似無意,實則堅定的朝着店走去。

與他一樣反應的,不在少數。有的一臉無所謂的表情,還吹着口哨,實際上左顧右盼的時候,眼睛緊緊盯着店門,腳步更是加快。

門沒有開,可是店內的燈亮了起來。

所有人都化作奧運田徑賽場上的選手,而那燈光就是鳴槍的信號,每個人都眼睛直的朝着「藍色」跑去。

莫道難打了個哈欠,又伸了伸懶腰,他臉上帶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隨手從抽屜里將計算器拿出來。

「三十九個人。」他眼睛眯了起來:「都是**啊,可憐。」

店門很明顯的被人用身體擠開而不是用手推開,莫道難在心裏為自己可憐的大門念了聲「阿彌陀佛」,臉上露出很職業化的笑容。

「歡迎光臨藍色,請問需要什麼?」

第一個進來的人就是中年男子,他闖著粗氣,頭上竟然滲出汗來。他從皮包里掏出厚厚一疊的人民幣,「啪」的一聲拍在櫃枱:「我要『龍陽偉哥』,五十顆。」

莫道難笑了起來:「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本店規矩,每星期只賣五十顆,每人限購兩顆。」

他頓了頓,不等中年男子說什麼,繼續道:「何況,若是我賣給了您,我怕後面排隊的客人會憤怒的砸了我的小店,您說是不是?」

中年男子臉色一僵,不用回頭就感覺到身後無數的殺氣和怨念。他又粗又肥的脖子不由自主的縮了縮,無奈的說道:「那就給我兩顆吧。真是的,竟然有錢也不賺。」

莫道難拿了一疊錢,將剩下的還給中年男子。他也不點,隨手將錢放進抽屜里,又從身後的玻璃櫃枱里拿出兩粒包裝好的「龍陽偉哥」,遞給中年男子:「收您一千,請拿好。還需要其他什麼嗎?我們店鋪剛進了一批能夠延長時間的潤滑劑,您需要嗎?」

中年男子快的收好「龍陽偉哥」,搖了搖頭,快的轉身離開。

莫道難說了聲「歡迎惠顧」,又將笑臉轉向下一位客人。

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櫃枱上的「龍陽偉哥」已經售空。望着剩下七名滿臉失望的客人,莫道難說道:「本店的『龍陽偉哥』已經售空,請下周一再來。本店還有各種計生用品,夫妻情趣用品,歡迎購買。」

七個人同時搖搖頭,都嘆口氣,轉身離開。其中一個三十多歲的高瘦男子遲疑的問道:「小老闆,這葯真的沒有了嗎?」

莫道難很誠懇的說道:「不好意思,因為這是國外進口,非常稀少,而且有數量限制。您看,整個六朝市,只有我們『藍色』才有這種『龍陽偉哥』。不過我們這裏也有美國進口的『*』,用過的人都說不錯,而且價格比『龍陽偉哥』便宜很多,您可以試試。」

高瘦男子微微遲疑,又嘆口氣,一臉苦笑:「用過了『龍陽』,誰還願意用『*』啊?算了算了,有總比沒有好。給我來一盒。」

「好的。」

夜幕降臨,莫道難大腿翹二腿的坐在椅子上,雙目炯炯有神的看着電腦上的動漫。除卻剛開店時那股購買熱潮外,這近兩個小時里,只有一個人進來買了盒杜蕾斯。

「該死的火影,每次都喜歡吊人胃口。」莫道難嘟囔了一句,伸了個懶腰。

門一下子被推開,莫道難剛準備說「歡迎光臨」,看見來人後,就將話咽回肚子裏。

「李警官,怎麼有空光臨我這家小店啊?」

來人一身颯爽的警服無法遮擋住凹凸有致的身材,大波浪的長隨意的披在肩上。她一雙丹鳳眼,正狠狠的瞪了莫道難一眼。只可惜,嫵媚的丹鳳型眼線,使得她原本應該殺氣十足的眼神變成了向情人撒嬌的秋波。

莫道難憋住笑,知道這女人看似漂亮,性格卻是個女暴龍。而且她現在滿臉殺氣騰騰不爽的樣子,自己沒必要當她撒氣的出氣筒。

「莫道難,你說你一個年輕小夥子,正經本科畢業,好好的工作不做,開這種烏七八糟的店。」李月皺着眉頭,粗聲粗氣的說道。

「我的警官小姐,你今天又是受了什麼氣啊?」

李月一推開莫道難,大刺刺的坐在椅子上,沒好氣的說道:「本小姐能受什麼氣?誰敢給我氣受?我只是看不慣我們局裏一些人的嘴臉罷了!」

莫道難聳聳肩膀:「是有人屈打成招?還是貪贓枉法?亦或者包二奶?要不然就是放了某個壞蛋?」

「你怎麼知道?」李月眼睛瞪得老圓。

莫道難沒好氣的說道:「拜託,大姐。你每次來我這抱怨來抱怨去,翻來覆去不就是這幾樣?這個社會就是這樣,你一個剛出警校的菜鳥改變不了什麼的。而且,你每次來我這都騎着警車,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我少掉多少生意啊?!」

李月重重的哼了一聲,臉若寒霜:「你這個滿身銅臭的傢伙,就是因為有你這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存在,我們社會才會**成這樣。」

「你這帽子太大,我可帶不起。不過大姐,你要知道,就是有我這種納稅人的存在,才有你每個月的工資。」

「本小姐才不要你納的稅,哼!」李月猛的站起來,她掃了一圈,看見幾個*器,臉猛的一紅,隨即沉了下來。

「總有一天,我一定會將這條街整治乾淨,讓六朝市的紅燈區徹底消失。」她轉頭望向莫道難,看見後者滿臉弔兒郎當的笑容,心中怒火越洶湧:「也讓你這個破店沒有生意做。」

「嘿嘿。」莫道難根本不想和這小丫頭鬥嘴,不過這丫頭生氣的時候太可愛,胸脯一挺一挺的,相當誘人。

他笑了笑,做出一副非常誠懇的模樣說道:「李大姐,其實我非常敬佩你這高尚的情操,也很期待你將來的豐功偉績。不過,你覺得你的夢想切合實際嗎?孔老夫子都說過食色性也,男人的褲腰帶永遠都是松的。你想想,六朝市的紅燈區幾乎是個人都知道,為什麼沒有任何人來整治?這裏面的水,深著呢。你別小瞧這街上的店,隨便一個浴室的老闆,都能讓你個小警察翻不了身。」

看着李月氣鼓鼓的模樣,莫道難笑的越深了:「好,這個話題太和諧,就此打住。我再問你個問題,你有男朋友嗎?」

李月瀕臨爆的怒火一下子停歇下來,不明白莫道難怎麼會這麼問。

「沒有,幹嘛?不過你別妄想,我是不會喜歡你的。」

莫道難翻了個白眼道:「放心,我也怕被波霸壓窒息。別動手啊!其實我問你這個問題的原因就是,如果你有男朋友,你就不會說出讓我這個破店沒有生意做這句話。」

「為什麼?」李月腦筋一下子沒有轉過來。

莫道難笑的有些邪氣:「因為我這裏很多東西,都是男人上床時必備的,嘿嘿。」

李月一下子反應過來,眼睛不自覺的瞄了一眼旁邊陳列的物品,隨即狠狠的瞪着莫道難,恨不得把這個可惡的小子扔到秦淮河裏。

「吃過了沒?我請你吃飯。」莫道難轉移話題,一臉誠懇的笑。

李月一跺腳,氣呼呼的離開:「本小姐不稀罕。」

莫道難撇撇嘴,看着地面上出現裂痕的瓷磚道:「小丫頭,脾氣大勁也大,這是第幾塊被她跺壞的瓷磚了?哎,倒霉。」

正嘟嘟囔囔心疼瓷磚的時候,電話響起。

「喂,您好,藍色成*人用品店……哦,是戚姐啊,要什麼?……哦,行,我知道了,我馬上給你送過去。」

「豐德浴室」是這條街上最富麗堂皇也最高檔的浴室,說是浴室,裏面洗澡的地方只佔了三分之一。進這裏的人,很少會關注浴室裏面那些高檔的設施,一個個隨便搓搓就急吼吼的沖了出去。

但是凡是在這裏洗過澡的人,都會豎起大拇指。

「杜蕾斯三十盒,傑士邦二十盒,還有兩個充氣娃娃,印度神油六十瓶,女用*器十個,全齊了。戚姐,你點點。」莫道難將大紙箱放到地上。

戚姐是這家店的經理,今年三十一,正是女人最黃金的年齡。她臉上略施粉黛,香水味濃而不膩,黑色的職業套裝,遮不住高聳的胸脯。

她喊了個服務員將東西搬走,笑着說道:「小難辦事,我向來是放心的。錢我明天讓人打到你卡上。」

「嗯。」莫道難點點頭,他們之間生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很少計較。

戚姐問道:「對了,你那個『龍陽偉哥』還有沒有貨了?前兩天生意比較好,葯快沒了。」

「龍陽偉哥」對於莫道難來說,要多少有多少。不過一來,他做生意只是好玩,不是為了錢。二來,這動了手腳的偉哥已經引起很多人的好奇,沒必要再張揚,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搖了搖頭:「這葯稀少,我每個月只能弄那麼多,已經儘可能的先給你們家了。」

戚姐微微失望的嘆口氣,和莫道難又寒喧幾句,有事忙去了。

回到「藍色」,莫道難沒有進去,抬頭望着夜空。城市的污染遮住了星月的光輝,卻遮不住莫道難的眼睛。他置身在這個城市裏,努力去迎合周遭,卻始終沒有完完全全融入的感覺。尤其是街上還殘留着新年的氣息,更讓他平添三分離愁。

「即使我再怎麼努力,終究是回不去了。」莫道難低低的嘆口氣,眼光變得深邃而恍惚起來,透露出一種歷經世事的滄桑。

「莫道難。」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莫道難心中一驚。以他的修為,即使在心神恍惚下,也沒理由被人靠近還無所覺。

他回頭一看,放下心來,露出笑容:「是你啊,神棍。」

「呸呸呸,什麼神棍,本神可是天庭敕封的正宗天神,劉長房是也。」劉長房穿着阿迪的休閑裝,板寸的平頭,白皙的臉龐,讓旁邊不少女人頻頻側望。

莫道難長的也很帥氣,不過他裹着厚厚的羽絨裳,遮住了自身的風采。

「是啊是啊,正宗天庭敕封的天神。」莫道難笑的古怪:「準確的說,是門神,天神體系裏面最低等的門神。嘿嘿。」

劉長房沒有一絲沮喪,笑着說道:「門神也是神。別的地方不敢說,在這小小的地球,我橫著走也沒問題。」

「少胡吹了。」莫道難毫不客氣的揭穿他:「兩百多年前,你烤了人家的護山靈獸吃,結果惹得那門派裏面沒飛升的變態,被人從天上打到地下。要不是我用水元之力暗中施了個禁制,阻了他一下,估計你現在已經是死神了。」

想到這件事,劉長房原本一副雲淡風輕的面容頓時消失,他惡狠狠的盯着莫道難說道:「你還好意思提這件事?要不是你騙我去偷去烤,我至於被揍成豬頭嗎?」

「哎,人蠢不能怪父母,神蠢不能怪吾啊!」

劉長房看着莫道難一副欠揍的表情,右手忍不住的畫出一道符咒,破滅的氣息隱隱傳出。

莫道難屈指連彈,指尖一抹光華轉瞬即過。空氣中細微的波動傳輸,劉長房右手剛畫出的符咒,就像被潑了一盆冷水的燭火一般,消失在空氣中。

「我說劉神棍,好歹你也是個門神,怎麼好意思跟我這凡間修行者計較啊?再說了,你這幾十年香火不絕,修為提升,可是我幫你出的主意啊!這麼多年,你也沒說分我點香火嘛。」

劉長房臉一下子變得笑眯眯起來,甚至還有那麼一絲的諂媚:「嘿嘿,道難,咱倆什麼關係啊?這凡間供奉的香火對你沒啥用,對哥哥我可是用處大了。」

「嘖嘖嘖,幸虧當年劉伯溫斬斷天地之橋,讓天庭沒辦法時時考核你。不然看見你這副模樣,你上司還不得氣死啊?!」

劉長房剛準備反唇相譏,看見莫道難臉色猛然一僵,露出痛苦之情。劉長房皺起眉頭,右手劍指快的畫出一道金燦燦的符咒,從莫道難的手心滲透進去。

「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

莫道難強擠一抹微笑,搖搖頭。他手背上已經出現金色的鱗片,他將雙手收到袖子裏,忍住腦中的劇痛,右手掐了個訣,口中低念玄妙空靈的咒語。指尖淡藍色的光暈隱隱出現,如水紋一般不可捉摸,幻化無形。莫道難輕哼一聲,手中印訣一邊,那抹藍色光暈化作水滴模樣。

他一指點在自己的眉心,藍色水滴一閃消失。莫道難只感覺如被火焰燒烤的腦袋,忽然被一抹清流撫過,疼痛大幅度減少。

「呼。」莫道難長呼一口氣,擦去額頭上的汗。

劉長房擔憂的表情緩了下來,疑惑的說道:「明天才是二月二,怎麼今天會?」

「我也不知道,先進去再說吧。」

莫道難看着右手臂浮現的鱗片,左手掌心浮現一股真元力,緩緩的拂過右手臂,鱗片消失不見。

「我看你還是別等明天了,馬上就趕往北海。」劉長房在旁邊正色說道。

莫道難已經恢復過來,笑着說道:「放心,我沒事。剛才可能只是意外,比起真正的痛苦來,只能是毛毛雨。」

劉長房微微的點點頭:「你自己有數就行。二月二龍抬頭,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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