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嗯,可是……要老爸答應才成。」她想,她有必要跟他將醜話說在先,不,應該是說要讓他先清楚狀況,他才有法子應對。

「七王爺?」

她輕點着頭。「還記得嗎,一回遇難時,我跟你說過好像有人在我耳邊教導着我使用穴術,甚至會在夢中為我舞劍?那不是別人,正是我的老爸。」

「可是穴術是皇族……」

「是啊,我老爸是從這裏穿越到我們那個時空與我的母親相遇的,後來我的母親早逝,老爸落落寡歡二十年,一得閑就是守在母親的墓前,那日帶着我們去給母親掃墓,回程時遇到了車禍,而再醒來,我們竟都來到這個世界,在這裏重逢了。」

應多聞楞楞地看着她,突然明白宋繁的感慨。她說得理所當然,可是他卻只能啞然以對。

「如果人生很多苦難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得到幸福,那再苦都值得,當年母親走的那一天,老爸抱着她的遺體靜靜地流着淚,一連好幾天都不說話,我總覺得他活着,魂卻不見了,可是現在,我很開心老爸終於得償所願,終於不用再看老爸在我面前假裝堅強……」

應多聞直睇着她,忖着她說這席話的用意,是要他別跟七王爺一般見識,或是要他想個法子得到七王爺的認同?抑或者是解釋那一日他倆的緊緊相擁?

「失去所愛是很痛的……老爸,你嘗過的苦,怎麼捨得也讓我嘗?」她對着一個方向說着。

應多聞楞了下,看向附近,就見柜子旁似有一扇門正微微地被推開,果真就見秦文略鐵青著臉走來。

【第十八章娶親這麼難】

應多聞趕忙起身施禮,秦文略卻瞧也不瞧他一眼。

到這時他才明白這全是她設下的計謀,就是為了要說服七王爺。

「懷安,你不明白,應多聞曾是京城惡霸,你壓根不知道他有多墮落。」

「我知道,老爸,他街頭鬧事、青樓尋歡……但那都過去了。」初得知時,她內心也覺得相當不舒坦,但都那麼久的事了,翻這種舊帳有什麼意義?那時他倆根本還沒相遇呀。

「你以為就只有如此?他在青樓里玩得可瘋了,儼然像個霸王似的,一連數天在青樓里和花娘們不着衣衫地玩樂,甚至——」

「王爺!」應多聞急聲截斷他的話。

都是陳年往事了,何苦在這時候揭開?

「敢做還怕人說嗎?」

秦文略哼笑一聲,正打算再對女兒警告一番時,卻見女兒已經冷著臉,那副與生倶來的威儀和氣勢,就連男子都被比了下去。

「應多聞,你怎麼玩的?」她冷聲問。

應多聞萬般無奈地閉上了眼……如果他早知道有一天會愛上一個人,他又豈會放縱行事?

「說不出來?」

「瀲艷……」

「別拿花名喚我,我姓蘇名懷安,現在從了我老爸的姓,我是秦氏懷安。」

「懷安……」

「我只問你一件事。」秦懷安吸了口氣問:「你曾說,沒有一個男人會只守着一個女人,更何況對方不過是個花娘,如今呢?」

秦文略橫眼瞪去,直想親手掐死他。

「我那時說的男人是指李二爺,我不希望他替你贖身才這麼說的……今生今世,我只要一個女人,不在乎她的身世地位,只求與她白頭。」

「若你違背誓言呢?」

「不可能。」他斬釘截鐵地道。

「話別說得太滿,人心可是易變的很。」

「也是,人心易變的很,只會變得更貪更渴求,貪求一世又一世,永遠也不放開你的手……」他輕握着她的手,單膝在她面前跪下。「說生生世世太遙遠,你先給我一世的時間證明我的真心,再讓我們許諾來世,好不?」

秦懷安輕哼了聲,另一隻手輕握住秦文略的。「老爸,咱們該不該信他?」

秦文略瞪着應多聞,以往總想多方提攜,如今卻是愈看愈厭惡,尤其在得知懷安已為他生下了個孩子之後,對他的厭惡更加無法消減。

「老爸,給他一次機會吧,他要真敢欺負我,瞧我怎麼整翻他!」秦懷安這話有着萬夫莫敵的氣勢。

秦文略微點着頭,懷安向來強悍,要鎮住一個男人壓根不難,就怕愛情讓她變得軟弱,一再委曲求全。

「那就等安羽生下孩子后,你再出閣吧。」秦文略最終退讓了一步。「安羽可是盼著要送你出閣,而她現在有喜,怕喜沖喜,所以你們的親事就暫緩吧。」

秦懷安忖著,明白這已經是父親最大的讓步了,不過母親臨盆是明年的事,算了算時間,驀地,一陣噁心感翻湧而上,她連忙將應多聞推開,撇頭吐出穢物。

「怎會這樣?徐賁,馬上差御醫進府,快!」秦文略怒聲喊道,守在外頭的王府大管事徐賁立刻領命而去。

一個時辰后——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懷安縣主有喜了。」宮中的御醫把完脈后,二話不說先恭賀道,豈料一回頭卻對上秦文略殺人般的眸色。

糟!他忘了懷安縣主似乎尚未成親。

「先前陳御醫過府替縣主醫治時,為何沒診出她有孕?」

「回王爺的話,當時縣主受傷又加上稍有失血,喜脈難測,如今脈息皆順,自然是診得較准,況且要是依時間推算,這有喜也不過是個把月內的事。」陳御醫不敢含糊以對,幾乎把所知全都掏盡,就怕說得不夠仔細,莫名被拖到午門,或是被拉進暗巷,那可就不是普通的冤了。

陳御醫說完,偷偷地以餘光打量著秦文略,卻見秦文略目露凶光地瞪着站立在一旁,難掩喜色的應多聞,在他明白的瞬間,立刻收回目光,省得真被殺人滅口。

留了一些安胎的藥方,陳御醫快快收拾醫箱,趕緊回宮。

「懷安……」應多聞喜笑顏開,才剛要靠近床邊,一隻長腿隨即掃到面前,他用雙臂一擋,退上一步才閃開凌厲的側踢,不解地看着秦文略。「王爺?」

他以為七王爺已經答應他倆的事了,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老爸,你做什麼?」秦懷安隨即坐起身。

「瞧這混蛋小子做了什麼好事,這下好了,這婚事要怎麼辦!」秦文略怒不可遏地斥道。「婚事不延,安羽不能送你出閣,婚事要延,你的肚子怎麼藏得住?」

秦懷安看了應多聞一眼,輕輕地拉住父親的手。「要不,等我生產完再辦?」反正她都有個子靜了,再添一個再嫁,也沒什麼不可以。

「陳御醫已知曉你有喜,這事皇上問起,他不可能不說,一旦皇上知曉,婚事非但不能延,還得提早置辦,否則被人知曉就太出格了。」應多聞低聲說。

「你也知道出格!」秦文略瞪着他的目光,像是要將他千刀萬剮。

「老爸,這句話也罵到我了。」秦懷安幽幽地說着。

秦文略不禁托著額,板着臉不吭聲。

「婚事如果不能延,那就儘快辦吧,我再跟媽說一聲。」秦懷安安撫的道。

秦文略沒應聲,但也很清楚這是唯一的法子,於是他冷冷地瞅著應多聞,道:「等著瞧,本王不會容易就放過你。」

「多謝王爺成全。」應多聞喜出望外地道。

只要能夠讓他迎娶瀲艷,什麼都不是問題!

兩人的婚事緊鑼密鼓進行着,一個月內,應多聞便將所有下聘納采等等大小事給辦妥,等著良辰吉時迎娶美嬌娘。

清晨未亮的天色中,應多聞領着同儕等人陪同他一道上門迎親,七王爺府大門前的陣仗教他緊拉起韁繩。

「兄弟,你好自為之了。」許遠來到他的身邊,輕拍着他的肩,眼露同情道。

「應多聞,你是怎麼得罪你的王爺岳丈的?」雍王爺低問。「本王可不想跟他們硬碰硬。」

應多聞苦笑了下,看着持劍站在大門前的秦文略,站在他身旁的八王爺秦文晉,後頭還有武平侯宋綦,永定侯和鎮守京城內外的大半將軍……原來這就是七王爺說的,不會容易放過他……

要連撞三道門……有得闖了!

躍下馬,應多聞朝眾位王爺、大人先施禮,沉聲喊道:「賜教!」

來吧,哪怕拼個筋疲力竭,他是非要迎娶懷安不可!

等到應多聞連撞三道門,敲響三門上的鑼時,早已過了掌燈時分。

好不容易終於將美嬌娘迎進門,才剛拜完堂,他立即又被對他向來疼愛有加的秦文略給拖去跟賓客們敬酒。

一見到敬酒用的是手掌大小的大茶碗,應多聞眼都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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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迷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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