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踏月

卡爾奈亞迪斯的木板。

在八神岐原來的世界裏有這麼一個案例。

故事發生在紀元前二世紀的希臘，一艘船遇到了海難，船就要沉了許多乘客紛紛落水。一名男子見到一塊破碎的木板於是就拚命地抓住了它，這時，另一名男子也想要抓住這塊木板，於是向這邊奮力的遊了過來。抓住木板的男子想「如果兩個人同時抓住這塊木板的話，木板是會沉下去的」。於是這名男子推開了游過來的男人，使他淹死了。

雖然得救的男子後來遭到了審判，但是並沒有被問罪。後人稱這件事為「卡爾奈亞迪斯的木板」。

這是一個關於法律和緊急避難規則的故事。

在八神岐看來，這個故事述說的卻是人性和命運。

這個世界的神，或許是那個叫做「岸本齊史」的漫畫家，或許是某一個冥冥的存在。他把大筒木的宗家和分家拋擲在了木板之上。

木板不能承受雙方之重。

不幸的是，雙方拼盡全力也沒有把對方推下木板，所以只能一起沉沒。

八神岐幫了大筒木宗家一把。他幫大筒木宗家全滅了大筒木分家。他殺了許多大筒木分家的人，這樣一來，宗家就避免了滅亡的命運。

殺一部分人來拯救更多的人。這樣的價值觀在那些主角們看來是不可接受的吧。

八神岐很早以前就清楚地認識到，他和團藏是同一類人。

他們一面羨慕著那些生活在陽光下的英雄，一面又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擇手段。

噗通，頭顱滾落，銀白色的短髮沾染塵埃，脖頸溢出的鮮血在月亮灰白色的泥土上劃下赤紅的痕迹。

八神岐低頭看着那灰白色的泥土上赤紅的痕迹，忽然覺得那十分刺眼。

此時，解決了分家的忍者而陸續趕來的大筒木宗家忍者們漸漸包圍了站立在轉生眼大炮上的八神岐。

面對那一臉淡然的青年，他們額頭竟然隱隱冒出了細汗。

一名中年的忍者從遠方趕來，越到了包圍着八神岐的忍者之中。

「族長」周圍忍者低聲拜見，空出了他周圍的位置。

八神岐把目光轉向?那個長得十分像日向日足的男人，他白色的和服十分潔凈，熟悉的查克拉縈繞在他的周身。

看來大筒木宗家的族長已經掌握了自然查克拉。

不等那族長走近，原本站立在轉生眼大炮上的八神岐從轉生眼上走下。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素白的和服，微微低俯下身子。

烏黑的長發從他的額角散落，遮蔽了他的眼帘，那鮮紅的三勾玉卻自然地吸引了大筒木一族的視線。

久居於月球的大筒木一族，自始至終都沒有失去關於六道仙人所守護的那邊大陸的訊息。

「宇智波一族嗎？」大筒木族長在心中暗道。

幾乎同時，面前的神秘來者的話證明了大筒木族長的判斷。

「宇智波佐助冒昧拜訪尊敬的大筒木一族。」

在八神岐微微俯身的同時，健步上前的大筒木族長已經伸手扶住了八神岐的手臂。

很快，八神岐便看到了一張英俊而又帶有虛偽笑容的臉，那是政客必有的笑容。或許是因為月球上的環境和人際關係過於單一，所以那笑容在八神岐看來實在是功力不足。

「宇智波啊，那可是大筒木一族的親族呢。」大筒木一族的族長輕聲說道：「我們的祖先是大筒木羽村。大筒木羽村的哥哥正是六道仙人，而六道仙人生有二子，其中因陀羅正是宇智波一族的先祖。」

一面輕聲說着關於六道仙人的秘辛，大筒木族長一面觀察著「宇智波佐助」的神色。那青年的表情平靜如水。

他倒是聽說過，宇智波一族擁有着一塊六道仙人傳承的石碑。關於大筒木一族的信息和通往月球的通道，大概就是石碑上透露的吧。

「想不到宇智波一族，出了如此傑出的後輩。」大筒木族誇讚八神岐時目光複雜。大筒木一族也曾出過像面前這青年般傑出的人物，可他是分家的人，如今更是身首異處。

「你看我，戰場可不是接待客人的地方。」大筒木族長發出歉意的輕笑：「請客人移步，距離這裏不遠就是我們大筒木一族的居所了。」

「對了，鄙人名為大筒木羽棲。」

八神岐再次微微俯身以示自己的尊敬，在大筒木羽棲走出兩三步後跟隨在了大筒木羽棲的身後。

他孤身一人走過大筒木族人讓開的通道緩步前行，貌似目視前方，眼角的餘光卻在打量著戰場。

因為參與人數並不多的關係，這場戰爭已經結束，宗家的忍者們正在俘虜分家殘餘的忍者。八神岐注意到，有一個頭綁着白色額巾的忍者隱隱和其他忍者保持距離。同時其餘忍者看向那名忍者的目光也顯得異常。

那是監視和鄙夷的目光。

「是這樣子啊」篤信自己猜測的八神岐在心中暗道。原本對大筒木族滅的原因而訝異的他，終於明白了大筒木一族族滅的真正原因。

他能猜測得到，大筒木一族和日向一族一直沒有斷絕聯繫，或許月亮上的大筒木一族最初就是由地球上的日向一族不斷輸送精英而形成的。而即使這種輸送關係斷絕，日向一族的高層一定也是知曉大筒木一族的存在，並有所聯絡。

那麼，一直和分家存在隔閡的宗家，會不會對日向宗家用來控制分家的籠中鳥感興趣呢。

所以，大筒木內戰打響的真正原因，並不是那對地球態度的差異。畢竟那追根究底並不是與他們的根本利益休戚相關。

即使大筒木宗家和分家為了對地球的理念和對大筒木羽村祖訓理解差異而戰，也不會發展為這種最後導致族滅的慘烈的戰爭。

這場戰爭打響的真正原因從他們各自的陣營名稱就可以窺見。

大筒木分家秘密研發了恐怖的轉生眼武器，並發現了日向宗家和大筒木一族結合的血脈可以進化出轉生眼的奧秘而擁有了將奪取宗家地位的野望實現的能力。

而大筒木宗家，也從日向宗家那裏取得了讓越來越不安分的大筒木分家安分下來的籠中鳥。

大筒木宗家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奪取大筒木分家的自由。

大筒木分家為了奪取大筒木宗家的地位，捍衛分家的自由。

這才是這場亡族滅種的內戰打響的真正的原因。

「所以，那自居為地球的守護者，引導者的大筒木一族，也比地球上的人們乾淨不了多少啊。」在心中發出一聲連自己都不明意味的嗤笑，八神岐繼續前行。

半路上大筒木羽棲喚來了一名忍者，似乎是要舉辦一場慶賀勝利以及歡迎來客的筵席。一路上大筒木羽棲向八神岐介紹沿途的景緻，而八神岐也不時插上地球的一些風土人情，所倒不顯得沉悶。

這一路上的景緻實在是讓八神岐期待。

因為這月亮上有雲，那種高高地漂浮在天空的雲朵。有陽光，並不是真正的太陽，因為頻繁的陽光變化並不適宜人類的生存。有風，儘管沒有地球上的風帶來的草木味道，卻依舊能感覺到氣流從耳邊輕柔流過的觸覺。

月亮上所有景緻都是模仿地球構建的。所以，八神岐對於構建了這樣的月亮的大筒木羽村的力量如此期待。

大筒木羽衣用沼之矛創造了世界只是虛假的傳說，但是大筒木羽村可是切切實實地創造了這與地球景象別無二致的月亮。

稻穗香，遠遠地八神岐聞到了被風帶來的稻穗的香味。

「佐助你也聞到了吧，那豐收的味道」一路上的交談，讓羽棲這個政客改變了對八神岐的稱呼「月亮上的土壤原本是十分貧瘠的，但是先祖從地球上運來了肥沃的土壤來種植植物，還用偉力運來了水，製造了湖泊，灌溉了土壤。如今我們可以在月亮上種植糧食、蔬菜和瓜果，而穹頂保護了這一切並不會被陽光毀去。」

「羽衣仙人的偉力着實讓人驚嘆。」八神岐應和著大筒木羽棲的話語。「創世仙人，我們稱先祖為創世仙人。」大筒木羽棲回道。

「六道創世，輪迴轉生。」

創世？八神岐微微一笑。看來這大筒木宗家對地球的態度也並不是那麼簡單呢。

「啊，我們到了」越過金黃的麥田，他們在懸浮的階梯前止住了身子。那階梯浮空，搭在了浮遊在天空的亭台樓閣之上。

八神岐要踏上的是最大，最高，最為華美的一座。

朱紅欄桿，琉璃青瓦，銀磚砌為壁，玉石造為門。

「請！」在八神岐身邊，大筒木羽棲側身。

遙望面前樓宇，八神岐拾階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