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有種感情,叫做憤怒。

被搶了四魂之玉的除妖師們,現在就處於憤怒中。一向自譽為守護一族的他們,清楚的知道四魂之玉這種東西,並不是什麼好東西。

「鬼怪!把四魂之玉放下來!」

「四魂之玉並不會給使用者帶來任何東西!還給我們!」

也許是顧及另外兩匹強大妖狼的態度,除妖師們雖然憤怒,也沒有上來就攻擊,反而語氣僵硬的勸起了拿着四魂之玉的鬼武士——雙刀。

在場的,比他們還清楚四魂之玉的,就是雙刀了。身為曾經追隨四魂之玉初期擁有者的下屬,並親眼見證了曾經少主的覆滅,這個不知名姓的鬼武士,對於四魂之玉的了解,完全不亞於當初初期的除妖師。

保持着溫和淡雅的笑容,這個笑容卻在四魂之玉的照射下有些走形:「你們,誰能拿到四魂之玉?以人類的身體觸碰這滿是邪氣的玉,大概會變成白骨吧。」他輕描淡寫的說着,舉起了手中的四魂之玉。

的確,吸收了那被玉影響了神智的邪惡妖怪的血肉,四魂之玉已經完全偏向了惡的一面。妖艷紅芒似乎代表着無數的邪惡,別說是普通人碰,就連有靈力的人,也不能保證自己不會被玉影響從而變的心思邪惡。

一干除妖師們沉默了。

可以看作是守護一族的他們,連碰都碰不了邪惡的源泉,實在是有些可笑了。

「在這裏,除了我,能除碰這枚玉的,也只有鬼車大人、狼牙大人了吧。」完美的貴族禮儀,原本木然的鬼武士,似乎完全變成了高貴的青年。

可鬼車還是覺得,那個會和她爭執武士道精神、不懈餘力想把她教化成武士妖狼的人,還可愛些。雖然,聲音永遠是空洞的。

「強大的鬼車大人,您也想要四魂之玉嗎?四魂之玉能實現您不能達到的事,拋棄軟弱的心,變成最完美的大妖怪。」

依舊是敬語,多了聲調,卻讓人覺得頹然。

除妖師一族騷動起來,凡是剩下的除妖師,即使帶傷,也全部用武器支撐身體爬了起來。那是,真正的爬行……

妖怪對於時間大多是無所謂的,幾年的人類生活,對於他們在生命中,只算是短暫的旅行。做了百年妖怪的鬼車,也不免沾染上了這毛病。

所以,當初那個叫做雙刀的鬼武士,在說「您真實誠實,我為這個除妖師感到悲哀。」、「現在,我開始對讓您成為一個真正的武士的決定,感到了動搖。」一類言語,那種感覺,彷彿就是前一刻發生的。

恰恰,側面證明了妖狼優秀的記憶力。

狼牙走到鬼車的身邊,拍了拍同胞的狼背。往日看似沒有同胞愛的狼牙,此時卻無聲的在支持他的同胞;就如同往日木然的雙刀,現在用貴族的虛偽在微笑。

即使是昏迷的除妖師們,也一一支撐著殘破的身體,被同伴喚醒。強忍着傷痛,殘酷的醒來卻不再允許他們昏過去。

這是,戰爭。

同樣雙眼慢慢恢復了焦距的,還有連武器都被腐蝕了的荷。平日閑散的她,此時卻一臉堅韌的忍住了時刻腐蝕着她的鑽心傷痛,面容嚴肅而扭曲,一如大多數的除妖師。此刻的傷痛,反而成了支持他們殘破身體不失去意識的,保證。

「四魂……」狼牙掃了眼四魂之玉,不屑扭頭:「破爛?」

被妖怪們爭搶的寶物被狼牙形容成這樣,讓除妖師們在愕然之餘,也鬆了口氣。只有鬼車,突然在一片嚴肅的氣氛中笑出聲來,一點沒表面威風凜凜的狼王樣子。

「我說狼牙,我這已經有個球了,你再收個球,那不成表示了?比如說馬要套嚼子,狗要帶繩子,狼要……」

鬼車明顯帶有黑色幽默色彩的笑話,說得除妖師們集體愣神一秒。

狼牙很是給面子的沒當眾毆打鬼車,冷淡的丟了個「解決再說」的眼神。結果鬼車大呼:剛得到的同胞愛,就這麼插著翅膀離她而去。

見緊張氣氛被破壞的差不多了,鬼車也就停止了破壞她威武巨狼形象的舉動。收起了搞怪的呲牙咧嘴,一雙冷銀色的狼瞳,絲毫沒有半分退避,簡單的直視把玩四魂之玉的鬼武士:「那種無聊的東西,我還犯不到為它被整個除妖一族惦記。」

輕易的呼來葫蘆掛墜,鬼車連它和那兩把刀叼住甩在地上:「現在,回到掛墜里,我會當什麼事也沒發生。如果成不了佛,我丟也會把你雙刀丟上天;再不收你,我就打上去。」

「鬼車大人,您認為現在的您,是擁有四魂之玉的我的對手嗎?」紅光應着本該木然的臉,說不出的異樣:「以現在,妖力不到全盛時十分之一的您。」

「……」

「成佛那種東西,您認為在得到了強大的力量后,還會不會在乎?打也要打上去的您,不也是根本不在乎這種東西嗎?」

「……」

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四魂之玉,有促進口才的功效。平日穩妥、青澀、體貼大男孩般的雙刀,將他的細心用在摘漏諷刺上,也絲毫不遜色。特別是,有了感情的口吻,不復以往木然的空洞。

鬼車沉默下來,飄散的毛髮遮了會在夜裏發光的雙眼。

有種情感,叫做憤怒。

知道了四魂之玉的存在,鬼車一直把它當成種存在在現實中的遊戲道具。絲毫沒想過,因為一個她根本不在乎的東西,會有個亦師亦友的傢伙,為了這個東西和她反目。也許,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四魂之玉的確是個寶物——無價的寶珠。

在人們看起來無比可怕的妖怪,也會憤怒。

就比如,當狼牙第一次打架受重傷,灰毛、白冠、鬼車,幾乎頃巢而出。不分青紅皂白,將那個傷了狼牙的傢伙打了個半死。

就比如,因為人類懼怕妖怪,鬼車三人在旅行時從不透露自己的身份。

就比如,狼老爹知道鬼車的異況,千里迢迢的趕到了雷獸一家。灰毛、狼牙感覺實力單薄,拚命修鍊……

許許多多「就比如」,讓鬼車從變成狼的恐慌中堅持下來,從無盡的修鍊歲月中堅持下來。本應該以吃人為天性的兄弟姐妹們,容忍了鬼車的怪癖。可現在,一個本該是人類的鬼武士,卻告訴鬼車,一切都是錯的。

包括,認可了名為雙刀的鬼武士。

鬼車扯了扯臉部肌肉,猙獰的狼牙露出來。她漠然的看了眼除妖師一族,又看了眼被四魂之玉映成紅色的雙刀,實在是,沒有了平日講冷幽默的心情。

張了張嘴,平日信手拈來的不正經也沒了蹤影。

鬼車四個是同胞出生的,雖然名義上是哥哥妹妹,但是大家誰也不在乎,單純的互相稱呼著名字。可以說,妖狼族一向是這樣的。

從沒有兄長樣子的狼牙,這次只是很沉默的走到鬼車身邊,蹲下環住鬼車毛茸茸的頸項。一用力扯過鬼車碩大的狼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拍着她的額頭。

……就像,拍自家的小狗。

野獸和人相擁抱是什麼樣子?

尤其是這頭野獸還隨時一副要攻擊的樣子。

一直在矛盾的鬼車,忍不住放鬆了多半肌肉,從喉嚨中最深處發出野獸化的嗚咽,也盡數被狼牙身上的溫暖所平復。忍不住閉上眼,鬼車頹然的隨意尋了個話題,故作幽默的道:「把你的爪子拿開!狼牙……如果換個人,我會認為他性向為人獸……」

狼牙愣了一下,敲了敲鬼車的頭。

鬼車不爽的嗚咽著,彷彿用這個,發泄自己剛才不能發泄出的怒火。

「不爽就殺掉他,你不殺,我幫你。」

狼牙用力勒住巨大狼頭,雙臂也只能堪堪把脖頸環繞。只是這位在柔聲安慰鬼車的哥哥,目光卻無比的凌厲——那是狼在同伴受傷時,才露出的兇狠。

「……嘁,那個人的選擇關我什麼事。」

鬼車在狼牙的注視下,一臉「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的神態,拽拽的吊起眼角,呲牙咧嘴:「那個人,只不過是我一時無聊撿回去的玩具。僅此而已。」

是的,只是玩具。

丟開一個玩具,沒有什麼可值得傷感的。

情況膠着下來,除妖師在質問鬼武士,蠢蠢欲動地,是攻擊的**。沒有了敵對的妖狼兄妹,除妖師們像是除去了最後一層束縛,越說越火大。

像荷一般的傷員支撐著身體,把全身的重量都依靠在武器上。

強烈的戰鬥意志支撐着他們殘破的身體,即使是最後一口氣,也要把四魂之玉奪回來。

只是,事情往往會有許多轉折。

譬如,趁火打劫。

「鬼車大人……狼、狼牙大人!山賊,山賊來了!!村子裏、村子裏……狼牙大人……」

就在所有人一度認為,這件事會變成人類與妖怪的血戰時,滿身血污的村民滾下了馬。看見狼牙,他死灰的眼中爆發出巨大的希望,拖着中了三箭的身體,掙扎著爬到了狼牙面前。

只可惜,人類的生命力是有限的,還沒說完話。他眼睛中的燈火,就滅了。

中箭的村民,走得滿是希望,在生命的最後,他完成了村民的囑託,找到了狼牙大人。只可惜,他不知道,那沒找到的鬼車大人,正以妖怪的形態被狼牙大人抱在懷裏。他們的希望,竟然是兩隻妖狼。本該食人的,妖狼。

死去村民的話,讓除妖師們多少產生片刻愕然。僅僅是愕然,對他們來說此時最重要的,是那個拿着四魂之玉的鬼怪。

狼牙的眸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幾年人類的生活,根本不能使他對螻蟻般的人類產生感情。只不過,是順着同胞的一場遊戲罷了。

看到這一幕的,只有除妖師和雙刀。鬼車雖然重新睜開了眼,卻看不到在狼頭上方同胞的表情。比其半路出家的鬼車,徹底以妖怪身份長大的狼牙無疑完美詮釋了「妖怪」這個詞。

——狼牙是,真正的,妖怪。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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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夜叉妖狼鬼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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