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過年走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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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積壓許久的周平寧一案的最後的尾巴被清除掉了，林楓吐出了心中的那口濁氣，在陽光下的早晨，一個人靜靜的坐在了辦公室里，眯上眼享受着這份寧靜。讓他緊繃的神經得到一刻的放鬆。剛才接到了崇霖的電話，小妮子已經放假了，近期過來帶幾天，然後再折返同父母一起回北京。小妮子關切的問自己身體有沒什麼異樣的語氣讓林楓很感動，一份淡淡的溫情流淌在心間，流露在臉上。崇寧崇老也在電話里說了幾句，委婉的告知林楓林老爺子想讓林楓過年回去過，林楓沉默了一會，我還是回家陪父母吧，如果父母過去，我也會過去。電話那邊的崇老默然，林楓嘆了口氣，我年後去北京一趟，看看您，看看林老爺子。崇老才如釋重負，輕輕說，老人多寂寞，再風光的老人褪去了光環下的外衣，也只是一個普通的需要自己兒孫來照顧，來聊天的虛弱老人。林楓聽着，我會多住幾天的。

冬日的晴天空氣乾燥，暖暖的。劉思明已經將過年的慰問品準備好了，一家五十斤的大米，幾盒糕點和一桶花生油，外加二百元錢。這已經超出一般的標準好多了。林楓心裏其實對這種做法很反感，過年去慰問，如果只是慰問五保戶與老革命戰士還好一點，一想還有些貧困戶需要過年的接濟，心裏就不是滋味。這說明了地方政府的不作為，沒有將為人民服務做到實處。逢年過節做些表面文章，往自己臉上貼金。想想林楓有些自責與愧疚，說周平寧在位自己無法施展那純粹是為自己開脫，給自己一個理由罷了。想想自己被卧龍山鎮百姓擁戴的樣子，心裏很感傷。所以要求劉思明根據鎮財政多補貼一些，不是為了彰顯卧龍山鎮的財力是多麼的雄厚，只是為了讓內心稍安罷了。

對於劉思明，林楓心裏很是讚賞，看來時光真的能夠磨平一個人的稜角，逆境真的讓人快速的成長。劉思明現在做事張弛有度，而且對於維護林楓威嚴方面做得很到位，從不逾越雷池一步。曾紹同做得也比較到位，那篇在工業園二期招標大會上林楓演講的報告就是在林楓告知大體思路與想法后曾紹同連夜趕出來的，文筆確實很過硬。這段時間金德政給林楓打了幾個電話，溝通感情而已。會及時的把李寧市裏的一些消息傳達給林楓。

今天已經是陰曆的臘月二十三了，全鎮四十二個自然村。按照林楓的要求，鎮黨委成員按照以前分片包村的區域進行發放過年的慰問品。林楓則和蔣舟一路，蔣舟負責的那片區域是核實后困難戶最多的。曾紹同開着車，林楓與蔣舟坐在後排。後面是一輛縣電視台的採訪車，是宣傳部長歐陽兆蓮聽到林楓今天要到村裏走訪困難戶，發放慰問品而特意派來的，林楓拒絕了一次，在歐陽部長說的給我們的電視台找點素材，支持下工作下默許了。林楓知道歐陽兆蓮說的是假話，臨過年了，每個鎮上都要如此走訪，為什麼不去別的鎮上？縣電視台總共就兩台採訪車，一台留給市委書記和市長，在利寧的市裏採集素材。另一輛走鄉鎮。居林楓所知，全市現有九個鎮，七個鄉，十六個鄉鎮中有六個今天走訪群眾，歐陽兆蓮能少的了素材，只是林楓身上的市委常委的身份和背後的背景罷了。人家是好心好意的，林楓說話做事當然不能過分。那樣就沒辦法開展工作了。現狀如此，這就是「官官相護」的一個側面的體現吧。林楓無奈的自嘲。

坐在車上，林楓想想全利寧市有副科級以上，處級以下的官員好幾百人，能夠迅速的脫穎而出，靠的不還是關係嗎，想想以前對官僚主義的不屑，心裏有些無語。還是看好眼前事，做好當前事是根本。

林楓看了看旁邊噤若寒蟬的蔣舟，開口說道：「蔣鎮長，咱們鎮的衛生、教育你覺得怎麼樣？」

蔣舟打了一個激靈，今天他原以為會自己單獨去西面的幾個村子，將自己的那輛中華駿捷都開過來了，他知道如果不跟着林楓和劉思明，跟車沒戲。準備帶幾個科員下去。誰知道林楓頭腦一熱，沒有和尹遜乾去東邊，非要跟着自己去走訪，想想前幾天飯桌上林楓當着孫之勇、李中山、陳濤的面甩出去的那幾句話心裏就發毛。這位黨委書記可是連那幾位在蔣舟心目中的大佬都敢給臉子看的主，退休之前熬到副科他心裏已經很滿足了，不敢再摻和到那些他接觸不到的鬥爭之中去了。坐上車后，蔣舟的手心裏一直冒着汗，腦門上的汗也一直出不停。心裏一直盤算著林楓會問他什麼，一直在默默的思索著答案。

聽到林楓的問話，心想還好剛想好了，肥胖的臉擠成了一團，整出了一個讓林楓哭笑不得的笑臉，開口道：「咱們鎮現有小學十二所，前幾年教育整合，把各村小學遍地開花的局面給整合了，增強了師資力量。以一所小學為中心，輻射周邊幾個村子。因為咱們鎮都是平原，村村通的鄉道也修建完畢，因此沒有小孩上學困難的問題。我調查了一下，由於現在實行九年義務教育，減免的學雜費。適齡兒童上學率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很少有兒童不小學畢業。咱們鎮上現在又兩所初中，是在原來卧龍山鎮中學的基礎上，建於生源太多的問題分開的，一所龍騰中學，一所龍躍中學。兩個學校都在鎮政府旁邊。兩所中學的升學率還不錯，咱們利寧現在有高中五所，職業中專一所。兩所中學的升學率都在百分之七十以上，這還是去除了復讀生的人數計算的。其中升上西海省規範化學校，蓮河市重點中學利寧一中的約佔百分之十七。在個鄉鎮里排行第二，僅次於利寧鎮。初中的適齡兒童就讀率稍微比小學地點，百分之九十左右，有些兒童外出打工，或是在家務農了。」看到林楓有些皺眉，馬上接着說：「這也將是我工作的重點，我調查了一下，下學的主要在我負責的那片比較落後的村子裏，我會經常往村裏跑，勸勸那些家長和孩子。」看到林楓舒開眉，點點頭。蔣舟舒了口氣，接着說：「咱們鎮的衛生條件還不錯，在利寧市也能排在前幾位，現在取締了村裏以前那種赤腳醫生無證行醫，都按照個人意願統一進行了培訓和指導，現在和小學一樣，成立了輻射周邊村的十八個衛生所，都配備至少兩名醫生，兩名護士，而且都能醫保刷卡。鎮醫院有CT等一批現代化設備，收費也較為合理，經常派醫生去下面衛生所坐診與指導。藥店主要集中在鎮上，有五家。買葯除了處方葯，一般的常用藥要買很方便。」

蔣舟說完后順勢抹了把汗水，林楓笑着拍拍蔣舟的肩膀，「蔣鎮長乾的不錯，將數據背的也很好。」一句話把蔣舟剛擦的汗又嚇出來了，林楓接着說：「我看今年的蔣鎮長的工作目標責任狀就簽，適齡兒童小學上學率百分之一百，初中上學率在百分之九十五，怎麼樣？」

蔣舟沉思了下，沉聲道：「好。我也想在乾的最後幾年裏做出點對後代有益的事。」林楓第一次正色看蔣舟，那張肥胖的臉上寫滿了真誠，林楓用力的攥緊了蔣舟的手，「我們一起努力！」

卧龍山鎮的條件確實不是一般的鄉鎮能比的，這幾年卧龍山鎮也與我國的收入的差距一樣，西邊的村裏稍顯落後一點。周平寧雖然貪而且跋扈，但他是西邊的上溪村裏的人，總不能回老家祭祖時還被別人指著鼻子罵吧？在對待西邊的幾個落後村子方面做得還是不錯的，也沒有林楓想像的那麼落後，只是沒有像東邊那些有企業的、毗鄰蓮河市的富裕村子那樣統一規劃了，有些比較破舊的建築。但傳統民俗在這裏還是很好的保留了下來。不像鎮上周邊村子那樣沒有「年味」，這裏「年味」很濃，用油炸東西的香味飄進鼻子裏，感覺那麼的熟悉，林楓想到了小時候那位非常疼愛他的姥爺。鞭炮聲不絕於耳，很有味道。林楓在這幾個村的村主任的帶領下走訪了困難群眾，孤寡老人和烈士家屬。看到群眾感激的目光，一句「謝謝黨」讓他心裏有一些內疚，但這次更多的是寬慰，咱們的人民還是相信黨的領導的，並沒有因為一部分的蛀蟲而失去信心。

鞭炮聲中，除夕將至。看到人間團聚，林楓有些想家，想崇霖了。還好，明天崇霖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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