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第六十八章
「你怎麼還是這樣的脾性？你說說咱們幾年沒見了？哦,你這回了京，還躲著清閑不出門了？」
襄儀大長公主比安悅大長公主年紀大上了一歲多,姐妹之間感情還是不錯的。這一輩兒，也只有這老姐妹倆了。因此,才一見面,襄儀大長公主便嗔怪起了妹妹。
「我素來討厭與人敷衍往來。」安悅大長公主不大在意姐姐的抱怨，視線倒是落在了襄儀大長公主身邊的少年身上。這少年生得甚好，眉清目秀的，打進了門一雙桃花大眼就滴溜溜的沒離開自己。方才拜倒的時候，那眼裏的熱切崇拜叫身經百戰的大長公主身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自己是個冷冽的人,兒孫也都端方,哪兒見過這樣比女孩兒還嬌花的男子呢？
「我這五兒啊,就是嬌養了點兒。」襄儀大長公主拉起嬌花少年程五的手嘆道，「你也知道,這孩子打落地起就三災八難的,身子骨弱。我就想着，咱們家的孩子,誰還指望去苦讀苦打的熬什麼功名？這輩子平平安安就好。也是孩子懂事，除了玩心重了點兒,倒也不似那些欺男霸女的東西。」
說到這裏又嘆氣,「如今他在演武堂里，昨兒也是好不容得了空兒回來的。我說了，叫他拜見了你以後再回去。」
「演武堂？」聞言，安悅大長公主不禁納罕,「這孩子……」
這孩子她也是知道的，從小養的比女孩兒還嬌，別說跟她兒孫那樣摔打，就是手上擦破丁點兒的皮，都能鬼哭狼嚎上一天，弄得公主府國公府人仰馬翻。去演武堂？吃飯么？
襄儀大長公主看她神色就知道這妹妹在想什麼，抓起帕子壓了壓眼角，「我也是捨不得。不過這也是翊王的好意，我也不好屏恕！
「翊王？」
襄儀大長公主便將程五被二公主毆打的事兒說了，末了道，「皇上雖然罰了她，可這些年你不在京中不知道，那二公主啊……原先我只說她是仗着母妃受寵囂張了些，到了如今才知道，那就是個瘋子。她母妃，原先多風光的貴妃娘娘？生生被她坑的成了貴人。皇上是板子也打過了，足也禁過了，就連封邑都降了，人家愣是還能當自己多得寵，連駙馬打了個半死，還要給公公弄什麼平妻……哦對了，之前還與如意那丫頭在宮裏頭打了起來。你說說，這都是什麼事兒啊？可有半分皇室公主的體面么！」
二公主和如意在御花園裏打了一架的事，安悅大長公主早就知道了。如意從小古靈精怪的，力氣奇大無比，大長公主並不擔心她會吃虧。不過，二公主公然詛咒如意做寡婦，這就是沒把她這個大長公主放在眼裏。
「心思齷齪。」安悅大長公主垂眸，手指在腰間的長劍柄上摩挲了兩下。
襄儀大長公主目光掃過，心下瞭然，只搖搖頭道，「若只是她一個，我還不擔心。如今聽說……」
她壓低了聲音，「凌家，可是不死心。」
安悅大長公主一挑眼皮兒。
「他們家裏，有位一直嬌養深閨的姑娘。」襄儀大長公主意味深長地說道。
後宮妃嬪有限，高位的更是寥寥無幾。永城侯府這些年能起來，無非就是仗着個宮裏的貴妃和四皇子。現如今貴妃跌落塵埃，永城侯那邊兒就慌了。幸而四皇子之前被封為了安王，有他在，凌家就有希望在。
「你是說，凌家想叫姑娘入安王府？」安悅大長公主往後邊靠了靠。
程五特別有眼力見兒，兩步過去擠走了侍女屁顛兒屁顛兒地給安悅大長公主捶肩膀，白凈的小臉上陪着笑，「我服侍姨祖母。」
好歹在演武堂里練了些日子，嬌花也有了那麼點兒力氣，安悅大長公主也就隨他去了。
「皇子婚姻，便是當初麗貴妃也做不得主。」安悅大長公主略一思索道，「凌家女，做皇子正妃，皇帝不會答應。做側妃……也不大可能。永城侯再無能，也能看出當前這情勢，與其把女兒送到皇子身邊，不如進宮。」
「你與我想到了一起。」襄儀大長公主點頭，「不過，皇帝已經多年未曾選秀，宮中久未添新人。我們冷眼看着，恐怕皇帝也沒這份兒心思。況且，有姑母在宮裏，再收個侄女進去難道好聽？」
安悅倒是不覺得後邊這條算什麼理由。
這哪朝哪代皇室裏頭，齷齪的事兒多了去。不說前朝還有皇帝叫兒子們都出京去，兒媳婦輪流進宮「盡孝」的，就算是本朝泰祖，身邊還有三對姐妹花共侍一夫呢。姑侄，算得了什麼？
皇帝如今看似對麗貴妃無情，對四皇子還是很維護的。不過，皇後有太子和翊王在，地位穩固，就算是永城侯府再往宮裏送十個八個的女孩兒，憑他們家裏那些短視的教養，也動搖不了皇后一脈半分的。
「且看着吧。」太子有才幹，拎得清，身邊的側妃家裏頭上躥下跳地出頭兒，在地方上打着太子旗號做了不少惡事，還不是叫太子直接大義滅親了？側妃挺了肚子跪着求情，鬧得早產血崩，險些一屍兩命，也沒見了太子徇私。這方面，太子真不愧是皇帝的親兒子，一樣的冷情薄倖。
難道，還能指望一兩個空有臉蛋兒的傻姑娘迷惑了皇帝？
襄儀大長公主也並不是看不清這一點，不過總是擔心一些。畢竟，她最疼愛的孫兒與二公主算是結下了梁子，二公主那個瘋女人說不定還得把和離的賬算在她的頭上。如果有那麼一天，四皇子真的得了勢，二公主是他親姐姐，自然會水漲船高。大長公主，理國公府，也不過是想着未雨綢繆罷了。如今安悅大長公主回京，這妹妹在皇室中地位一直十分超然，襄儀大長公主算是心中有了底。
正如兩位大長公主所料，無論永城侯如何鑽營，趕在年底的時候，皇帝為兩個剛封王的兒子賜婚，沒凌家什麼事兒。
四皇子安王的未婚妻，是京城滎陽伯府的嫡次女。滎陽伯府不顯，這位二小姐據說也是個極為安靜清和的性子，長到如今十五歲，竟然都沒怎麼出來走動過。
三皇子平王的未婚妻，則是昭武將軍的長女，如今隨父親在邊城。等到開春，昭武將軍回京述職，這位姑娘才會跟着回京來。
兩位皇子的大婚都定在了來年的秋日，算算時候還充裕的很。
誰知道，昭武將軍回京途中，未來的平王妃興起騎馬，竟然跌落馬下，香消玉殞了。
這下兒，才出了母孝的三皇子，又悲催了。
作者有話要說：推薦一本基友的文，她首次嘗試男主言情，很好看噠
我本天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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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還是這樣的脾性？你說說咱們幾年沒見了？哦,你這回了京，還躲著清閑不出門了？」
襄儀大長公主比安悅大長公主年紀大上了一歲多,姐妹之間感情還是不錯的。這一輩兒，也只有這老姐妹倆了。因此,才一見面,襄儀大長公主便嗔怪起了妹妹。
「我素來討厭與人敷衍往來。」安悅大長公主不大在意姐姐的抱怨，視線倒是落在了襄儀大長公主身邊的少年身上。這少年生得甚好，眉清目秀的，打進了門一雙桃花大眼就滴溜溜的沒離開自己。方才拜倒的時候，那眼裏的熱切崇拜叫身經百戰的大長公主身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自己是個冷冽的人,兒孫也都端方,哪兒見過這樣比女孩兒還嬌花的男子呢？
「我這五兒啊,就是嬌養了點兒。」襄儀大長公主拉起嬌花少年程五的手嘆道，「你也知道,這孩子打落地起就三災八難的,身子骨弱。我就想着，咱們家的孩子,誰還指望去苦讀苦打的熬什麼功名？這輩子平平安安就好。也是孩子懂事，除了玩心重了點兒,倒也不似那些欺男霸女的東西。」
說到這裏又嘆氣,「如今他在演武堂里，昨兒也是好不容得了空兒回來的。我說了，叫他拜見了你以後再回去。」
「演武堂？」聞言，安悅大長公主不禁納罕,「這孩子……」
這孩子她也是知道的，從小養的比女孩兒還嬌，別說跟她兒孫那樣摔打，就是手上擦破丁點兒的皮，都能鬼哭狼嚎上一天，弄得公主府國公府人仰馬翻。去演武堂？吃飯么？
襄儀大長公主看她神色就知道這妹妹在想什麼，抓起帕子壓了壓眼角，「我也是捨不得。不過這也是翊王的好意，我也不好屏恕！
「翊王？」
襄儀大長公主便將程五被二公主毆打的事兒說了，末了道，「皇上雖然罰了她，可這些年你不在京中不知道，那二公主啊……原先我只說她是仗着母妃受寵囂張了些，到了如今才知道，那就是個瘋子。她母妃，原先多風光的貴妃娘娘？生生被她坑的成了貴人。皇上是板子也打過了，足也禁過了，就連封邑都降了，人家愣是還能當自己多得寵，連駙馬打了個半死，還要給公公弄什麼平妻……哦對了，之前還與如意那丫頭在宮裏頭打了起來。你說說，這都是什麼事兒啊？可有半分皇室公主的體面么！」
二公主和如意在御花園裏打了一架的事，安悅大長公主早就知道了。如意從小古靈精怪的，力氣奇大無比，大長公主並不擔心她會吃虧。不過，二公主公然詛咒如意做寡婦，這就是沒把她這個大長公主放在眼裏。
「心思齷齪。」安悅大長公主垂眸，手指在腰間的長劍柄上摩挲了兩下。
襄儀大長公主目光掃過，心下瞭然，只搖搖頭道，「若只是她一個，我還不擔心。如今聽說……」
她壓低了聲音，「凌家，可是不死心。」
安悅大長公主一挑眼皮兒。
「他們家裏，有位一直嬌養深閨的姑娘。」襄儀大長公主意味深長地說道。
後宮妃嬪有限，高位的更是寥寥無幾。永城侯府這些年能起來，無非就是仗着個宮裏的貴妃和四皇子。現如今貴妃跌落塵埃，永城侯那邊兒就慌了。幸而四皇子之前被封為了安王，有他在，凌家就有希望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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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五特別有眼力見兒，兩步過去擠走了侍女屁顛兒屁顛兒地給安悅大長公主捶肩膀，白凈的小臉上陪着笑，「我服侍姨祖母。」
好歹在演武堂里練了些日子，嬌花也有了那麼點兒力氣，安悅大長公主也就隨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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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與我想到了一起。」襄儀大長公主點頭，「不過，皇帝已經多年未曾選秀，宮中久未添新人。我們冷眼看着，恐怕皇帝也沒這份兒心思。況且，有姑母在宮裏，再收個侄女進去難道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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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哪朝哪代皇室裏頭，齷齪的事兒多了去。不說前朝還有皇帝叫兒子們都出京去，兒媳婦輪流進宮「盡孝」的，就算是本朝泰祖，身邊還有三對姐妹花共侍一夫呢。姑侄，算得了什麼？
皇帝如今看似對麗貴妃無情，對四皇子還是很維護的。不過，皇後有太子和翊王在，地位穩固，就算是永城侯府再往宮裏送十個八個的女孩兒，憑他們家裏那些短視的教養，也動搖不了皇后一脈半分的。
「且看着吧。」太子有才幹，拎得清，身邊的側妃家裏頭上躥下跳地出頭兒，在地方上打着太子旗號做了不少惡事，還不是叫太子直接大義滅親了？側妃挺了肚子跪着求情，鬧得早產血崩，險些一屍兩命，也沒見了太子徇私。這方面，太子真不愧是皇帝的親兒子，一樣的冷情薄倖。
難道，還能指望一兩個空有臉蛋兒的傻姑娘迷惑了皇帝？
襄儀大長公主也並不是看不清這一點，不過總是擔心一些。畢竟，她最疼愛的孫兒與二公主算是結下了梁子，二公主那個瘋女人說不定還得把和離的賬算在她的頭上。如果有那麼一天，四皇子真的得了勢，二公主是他親姐姐，自然會水漲船高。大長公主，理國公府，也不過是想着未雨綢繆罷了。如今安悅大長公主回京，這妹妹在皇室中地位一直十分超然，襄儀大長公主算是心中有了底。
正如兩位大長公主所料，無論永城侯如何鑽營，趕在年底的時候，皇帝為兩個剛封王的兒子賜婚，沒凌家什麼事兒。
四皇子安王的未婚妻，是京城滎陽伯府的嫡次女。滎陽伯府不顯，這位二小姐據說也是個極為安靜清和的性子，長到如今十五歲，竟然都沒怎麼出來走動過。
三皇子平王的未婚妻，則是昭武將軍的長女，如今隨父親在邊城。等到開春，昭武將軍回京述職，這位姑娘才會跟着回京來。
兩位皇子的大婚都定在了來年的秋日，算算時候還充裕的很。
誰知道，昭武將軍回京途中，未來的平王妃興起騎馬，竟然跌落馬下，香消玉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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