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打擊
第二十四章打擊
臉色數變的劉雲飛好不容易穩定了神色，才腳步不穩地回到原座，只有吳律師在。
「劉老師，我們等會就到你舅舅家，說服他簽代理協議，我也好儘快接手，不然晚一天就可能無法挽救了。」吳律師對坐下來的劉雲飛說。
「好的。」劉雲飛恍惚地應了一聲，站起來說：「我去買單。」
「我買了，走吧。」走近來的林琳發現劉雲飛竟然沒有注意到她回來，推了他一下說。
……
余雄送走了這位唯一的外甥和吳祖漢律師，回到家裏還是激動不已，這位在學校當老師的外甥，能耐還真不小呀，連這樣的大律師都請得動，自己以前真的看走眼了，不管能不能留下兒子一條命，這份情他是記下了。
……
舅舅給吳律師跪下的影子一直在他腦子裏揮之不去，這是一個父親為救兒子表現出來的行為，可以用卑躬屈膝來形容。
去大姐家的路上，劉雲飛躊躇著給四堂嫂子去了個電話，四堂嫂子為了打這場官司和各方聯繫方便，專門買了一台手機，可以說是下了老本了。
「喂，四嫂，我是劉雲飛。」通了之後劉雲飛先自報家門寒暄一句。
「劉雲飛呀，什麼事呢？」四堂嫂子懶懶地問。
「是這樣的，嫂子，伍洋她母親也是作不了主的，一切都得聽醫院的。我有個朋友的朋友是當律師的，他說像堂哥這樣子的民告官民事案件，在現在的法治環境下基本上是很難實現訴訟請求的，在法庭審理案件之後宣判之前，會有一個調整以及讓雙方協商的程序，到時候嫂子你可以考慮……」劉雲飛把吳祖漢律師的分析總結了一下說。
可是沒等他說完，四常嫂子已急惶地打斷他的話：「劉雲飛，不說這些了，咱不告了。」
「不告了？為什麼呀？嫂子你撤訴了？」劉雲飛很驚訝，沒想到嫂子下了這麼大的決心，一下子就說不告了。
「嗯，公安的威脅說再告就拉你四哥去坐牢，現在家裏每天都有公安來坐着守，你二伯受不了，唉，再告下去，我怕……，這些事你別和人說，咱們只能往肚子裏吞，誰叫咱們是農民呢。不多說，掛了。」四堂嫂子唉聲嘆氣地說。
劉雲飛愣了好一會兒，沒想到是這個結果，但想想也釋然，胳膊那擰得過大腿呢？心裏不是滋味，到大姐家時把四堂嫂子的話向大姐說了，大姐沉默了好久才說：「現在沒錢沒權，想打贏官司是不可能的；有了錢有了權，官司也不敢來找你，現實就是這樣，別想太多，你也算盡一份心力了。」
「嗯，姐，表弟餘二那邊，有個朋友幫忙請了一位律師……。」劉雲飛沉吟了一下把林琳幫請律師的事說了。
劉雲彩聽到弟弟說出是茶樓的老闆幫忙，很是驚異地問：「這個老闆這麼幫你，不會要你在她那兒長期地打工還錢吧？」
「姐，怎麼會呢，人家是好心幫忙的。」劉雲飛忙保證，不讓姐姐擔心。
「那就好，現在的社會人情冷薄，世情複雜，你自己得小心一些。對了，伍洋下個周末有沒有空，姐姐想請她吃個飯，你看你和她交往也那麼久了，也應該帶她來見見姐姐了，雖然人家是千金小姐，但姐姐還是為你把把關才好。」劉雲彩期盼著說。
劉雲飛有些不自然地說：「姐，我問問再說吧。」
……
的確要問問再說，在酒店餐廳那一幕揮之不去，回到學校，劉雲飛馬上給伍洋打電話，試着問她：「伍洋，昨晚怎麼關機呢？」
「哦，是手機沒電了，忘了換電池。」伍洋的說法挑不出任何毛病。
「今天你去哪了？也沒和我聯繫。」劉雲飛問，緊張地要聽她怎麼說。
「今天陪我媽買衣服去了，也沒空呢。逛了一天，什麼也沒買到。」伍洋繼續說，還是挑不出毛病，劉雲飛有點懷疑自己多疑了。
「哦，中午在外面吃飯嗎？吃了些什麼呢？」劉雲飛繼續關心地探問。
「是呀，我們去在人民路『食為天』餐廳吃的，點了幾個菜都不是很好吃，你呢？還在忙你表弟和你堂哥的事嗎？現在進展怎麼樣了？」伍洋很自然地說完又問。
「都還行，我堂哥那邊撤訴不告了，堂嫂讓我代為謝謝你，我表弟這邊請了一位律師。」劉雲飛抵著心痛，懨懨地說。
「就這樣不告了，早知道這樣何必浪費時間呢。」伍洋很不滿地說。
「是他們的事吧，好了，我要到辦公室去忙，先這樣吧，改天再聊。」劉雲飛語氣淡淡地說。
「那好，拜拜！」伍洋估計是聽出了他的情緒不寧，本身也心虛，沒多說就掛了。
掛了電話，他的心在絞痛，不明白伍洋為什麼要騙他，女人都是這樣喜歡說謊的嗎？就像張愛玲所說的那樣，如果能夠把她們說過的話編輯成書，每個女人都能成小說家。
就在他投身進去，憧憬著愛情的美好未來時，她就這樣給了他當頭一棒，把他一下子打懵了。
……
吃晚飯的時候，黎鳳娟見女兒情緒不高，似對今天見面的尤興不堪滿意，吃過晚飯後，她到女兒的房間內，要和女兒談一下心。
「洋洋，怎麼了？看你晚飯都沒吃什麼，有心事？」黎鳳娟坐近女兒問。
「沒有，我吃飽了。」伍洋合上一本娛樂雜誌說。
「你和劉雲飛真的說清楚了？他沒打電話纏你吧？」黎鳳娟繼續問，看到咬着嘴皮子不說話的女兒眼裏的一抹慌亂。
「你不好意思說，媽幫你說去，他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了！」黎鳳娟憤然地說，既有對劉雲飛的，也有對不爭氣的女兒的。
上個星期，黎鳳娟就迫伍洋和劉雲飛說清楚了，可伍洋心裏矛盾之極，想着劉雲飛的好，就沒有說出口，可是看到母親這一次的堅決，她有點慌了，拖之一訣也不管用了，只得懇求道：「媽，你給我點時間行不行呀。」
「你要拖到什麼時候呀，小尤可是對你很滿意的，你嫁過去，也算是門當戶對，以後過得只會好不會差，可你跟劉雲飛會有什麼結果，他再有能耐還不是一個教師，人長得帥能當飯吃？聽媽媽的話，媽媽都是為你好。」黎鳳娟苦口婆心地說，撫了一下女兒的頭髮。
今天被拉去和尤興見面，雖然尤興各方便條件不錯，父親是衛生局的副局長，母親是醫院的人事處長，他也是人民醫院的耳鼻喉科醫生，可是她卻提不起勁來，現在母親說到這個份上了，她還是猶豫着說：「媽，我的事我自己做主。」
「洋洋，媽也不是迫你，一切都是為你好呀，你自己想清楚。」黎鳳娟說完嘆了了口氣，站起來出了房間，她說服不了女兒，只能從別一頭入手了。
……
周一的傍晚，無雨無睛的天空陰陰的，帶給人一股壓抑和不安，剛剛放學回到宿舍的劉雲飛，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接通后對方自報家門：「是劉雲飛老師吧，我是伍洋的媽媽黎鳳娟。」
「是的，黎醫生您好。」劉雲飛還是很禮貌地問候了一聲，他知道伍洋的媽媽打這個電話，絕對不是為了和他套近乎。
「劉老師有空嗎？我想請你吃個晚飯，伍洋有些話不好當面和你說，就由我這個媽媽出面和你談談。」黎鳳娟直奔了主題。
「不敢麻煩黎醫生，黎醫生有什麼話就在電話里說吧。」劉雲飛壓抑住心頭的煩躁，乾乾地說。
「劉老師，你和我女兒伍洋都是年輕人，還是高中同學，年輕人談戀愛我不反對，可是對於註定沒有結果的戀愛，我勸還是理智一點好，不要白白浪費彼此的時間和感情；你知道伍洋從小到大是沒吃過苦的，做母親的我也不準備讓她以後嫁人了吃苦，我也不是對你有什麼不滿意，只是感覺你們還是不合適，我們家伍洋也是一時頭腦發熱，現在冷靜下來，還是覺得早點分開好，她是一個女孩子，可能矜持一點，說不出口，所以由我這做母親的厚著老臉和你說……。」
「夠了，不必多說，我明白。」劉雲飛生硬地打斷了黎鳳娟繼續說下去，臉色沉沉地掛斷了手機。
劉雲飛呆坐在床上，臉色一陣白一陣紅，眼睛定定地長時間不轉動。昨晚開始他就在等伍洋給他一個解釋，可是等到的卻是她母親的告絕電話……過了足足一刻鐘，才低頭看一眼緊捏在掌中的手機，撥通了伍洋的手機。
「伍洋，你為什麼要騙我？」聲音沒有生氣也沒有感情。
「雲飛，你怎麼了？我騙你了？啊，我不是故意的。」等著母親騎摩托車來接的伍洋聽到劉雲飛這絞心的一問，慌了神。
「我很傻是吧？竟然把這一切當真了，呵，這太好笑了，你可以傷害我感情，但你不應該侮辱我智商。」劉雲飛一聲慘笑，字字滴血。
「不是呀，雲飛，你聽我解釋……！」伍洋惶急地說。
「還用得着解釋嗎？你媽都把一切說明白了，我劉雲飛下賤，但也不會跪下去求你，謝謝你給我上了這麼一課。」劉雲飛咆哮著說完，便掛斷了電話，並關了機，無力地倒在床上。
……
年輕人還是沉不住氣呀，但願你能明白，並不要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才好，黎鳳娟收好電話想。收拾一下去接女兒一齊下班回去，這是今天出門時約好的。
來到市文化局門口，沒見到女兒，黎鳳娟停下來打電話，卻一直沒人接，她蹙眉張望左右，走到了門衛室去問，門衛說人剛剛上了一輛摩的走了。
黎鳳娟一聽就想到可能女兒是接到劉雲飛掛斷自己的電話轉而打過來的電話了，沒想到這姓劉的有這麼大的魔力，一個電話就能讓女兒魂落魄，連自己的電話都不接，會去哪兒呢？
……
「劉雲飛，你開門，劉雲飛，開開門呀……」伍洋帶着罵腔的叫門聲在入戶門外不停地響起，半躺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的黃忠雄皺眉頭掃了一眼劉雲飛緊閉的房門，拿起搖控器把電視機的聲音開大。
敲了差不多有半刻鐘的時間，到最後有點聲嘶力竭了，消停下來，黃忠雄把聲音調小，卻見劉雲飛一臉憔悴地開門出來，轉了一下去上廁所，然後再去開門。
裝B，還不是乖乖地出來開門，你姓劉的攀上伍校長的高枝了，還不燒香拜佛，哼，黃忠雄不屑地想。
……
深吸一口氣開門出去，卻沒有伍洋的身影，劉雲飛呆了一下，又把門用力關上，轉回房間去。
臉色蒼白，眼睛紅腫的伍洋下到樓下，剛好碰上騎女式摩托車回來的母親。黎鳳娟見到女兒從樓上下來，本來不好看的臉色更難看起來，母女倆奇怪地都不說一句話地往家裏走……。
吃晚飯的時候，黎鳳娟敲了半天門也能把伍洋叫出來吃晚飯，只得氣呼呼地回到餐桌邊來，不明所以的伍南江問：「你們母女倆怎麼回事？」
伍凱見媽媽沉着臉不說話，自告奮勇地說：「我知道，媽媽反對姐姐找姐夫。」
「多嘴，吃你的飯。」黎鳳娟瞪着喝斥了一句，伍凱嘴一扁，扒了一口飯，就丟開飯碗堵氣地說飽了，轉身就走。
黎鳳娟見丈夫審問的眼色，嚼了一口飯，把筷子往桌面上一拍，無明火起怒道：「你們沒一個讓我省心的。」
伍南江不為所動，也丟下了筷子，叫道：「把事說清楚，誰不讓你省心了，你的更年期是不是到了？」
「你—，伍南江，你對得起我嗎？你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是怎麼個模狗樣，我忍氣吞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就以為好欺負了是不是？」黎鳳娟怒目橫眉地站起來，咬牙切齒地指著伍南江罵。
「哼，胡鬧！」心虛的伍南江站起來轉身就走，不和她婦人見識。剛走出到廳來，就聽見背後飯碗砸在地上碎開的清脆聲，緊接着是潑婦本色的叫罵聲。
堵氣的伍凱看到氣氛不對，馬上丟下搖控器，跑回自己的房間去。伍南江坐下一口接一口地吸煙，見黎鳳娟罵到最後揚言回娘家去，緊接着就衝到卧室去了。
坐不住的他按滅了剛點的一支煙，轉身回卧室去，關上門，捉住翻箱倒櫃拿衣服的黎鳳娟的手，低聲地安慰並承認錯誤。
黎鳳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把近二百斤重量的伍江南推倒，摔倒的伍南江碰掉了掛在牆上玻璃框裏的結婚照，結婚照掉在地板上，被收不住腳的伍南江一腳踩碎了玻璃。
伍南江蹲下身低頭撿起來，玻璃劃破的結婚照上，兩個穿着綠布軍裝，戴着八角軟軍帽卻沒有任何標誌的年輕男女，輕挨着並露出幸福的笑臉。
「把這個也帶走吧。」伍南江遞過結婚照。
停下收拾衣服的黎鳳娟扭頭看到，愣了一下，慢慢地挨坐到床頭上小聲地哭起來。
「小娟，是我不好，別鬧了呀！」伍南江挨坐下來，扳過老婆聳動的肩膀，柔聲地安慰。
黎鳳娟倔強地甩開他的手，還是哭。伍南江貼近她耳邊安慰說：「是我不好，亂說話，不過你最近火氣是很大呀。」
「是，我更年期到了，我火氣大，你給我消火吧！」黎鳳娟一邊怨言出口，一邊梨花帶雨地把伍南江的手拉到胸口來。
沒有心理準備的伍南江有點目瞪口呆，多少老婆沒有表現得這麼主動了，還是一臉梨花兼帶雨的，雖然是老樹皮的開梨花，可也別有楚楚風情。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