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華磊見凌紀凡的模樣,說不動容是騙人的,見他為妻子憔悴至此,也做下了決定,他牽起兒子的手就要離去。

「將軍,你……不打算把我們送官?」凌紀凡似是在確定華磊的立場,他想救安若怡,卻也不願害心愛之人入獄,唐君浩一旦入獄,就是殺頭死罪了。

「他是欽命要犯,你們不該住在城裏。」

「最能藏住黑暗的地方,就是黎明前的夜,誰能想到一個欽命要犯只做了簡單的偽裝就躲在皇城的戲班子裏,這個戲班子還準備在公主壽宴上表演。」唐君浩雖是逃犯,卻沒有一絲畏懼,他昂藏的身軀頂天立地。

「你還打算進皇城唱戲?唐公子,你真夠狂了。」

「狂?我父親的所有孩子中,就數我最沒用,整天只沉迷戲曲,在認識紀凡后,我更無心權勢,新帝根本無須忌憚我。」

「皇上不忌憚任何人,他只是為免後患的斬草除根。」

「將軍既然明白,可否饒我們一命?我還是皇子的時候,對於大片江山就毫無興趣,自從認識紀凡之後,他就是我的江山,此生有他,足矣。」

華磊笑了,不只笑唐君浩有勇氣大方承認這段禁忌的愛戀,更笑他有這氣勢,卻只想為凌紀凡一人展現。

「我今日什麼人也沒看見,欺君之罪你們自己扛便罷,與我無關,別說我來過這裏,也別說我見過誰。」說完,華磊牽着兒子,頭也不回的離開。

華煜邊走邊回頭,微笑着向兩人揮揮手,他們冒着生命危險為了母親出面,他對他們萬分感謝。

「煜兒,你凌叔叔還真是你們母子的大恩人。」

「他是啊,所以即使謠言傳得沸沸揚揚,娘也不能不交這個朋友,凌叔叔真的幫我們太多、太多了。」

公主壽宴一日日接近,城裏開始有了慶典,宋裊裊讓人給安若怡送來訊息,表示她會帶着華煜到街上走走看熱鬧,要安若怡也上街來個不期而遇。

離開將軍府後,安若怡最大的牽掛就是兒子,如今在街上看到兒子,她無比欣喜,但也難免擔心為難了宋裊裊。

宋裊裊本來就不在意華老夫人,更何況她都好幾天不見華老夫人了,她告訴安若怡華老夫人不知道是病了還是如何,已經幾日不出院落,連請安都免了。

安若怡畢竟身為媳婦,華老夫人再不待見她,還是關心的問了幾句,結果宋裊裊表示別說請大夫看華老夫人的病了,她是醫女,也不見華磊讓她去看看。

好一陣子沒看到兒子十分想念,如今兒子就在身邊,安若怡便沒再多問華老夫人的事,帶着兒子逛街去了。

直到未時末安若怡這才依依不捨的與兒子和宋裊裊道別,而後她領着玉顏回到客棧,就看到陸風守在房門外,她讓陸風和玉顏各自去休息后,進了房裏,華磊正大口喝着酒,桌上的菜沒吃幾口,酒倒是已經喝了兩壺了,她來到他身邊,看見那隻她從玲瓏坊帶出來的木盒。

「這木盒我不是放在鏡台上,怎麼會在這裏?」

「這木盒哪裏來的?」

「在玲瓏坊的廂房裏找到的,我正想着要找機會把木盒還給之前的主人。」

安若怡本要伸手去拿木盒,華磊卻伸手壓住了木盒並將之推開。「交給我吧,我會拿去還。你看過木盒裏的東西嗎?」

「既然是別人的東西,我自然不會打開。」

他看着那隻木盒,眼中有她無法理解的算計,接着,他拿起酒杯正要再飲,卻被她搶了去。

「我聽說娘病了,你沒在府里照顧她,怎麼到這裏來了?」

華磊沒有回答,只是抱住站在他身前的她,將臉埋入了她的懷中。

安若怡抱着他,露出寵溺的微笑,「怎麼了?」都多大歲數的人了,這是在撒嬌嗎?

「想你了,最近事情多,你又不在身邊,我一個人心力交瘁,我急着想為你找到證據接你回府,可總有事情發生,打亂我的步調。」

她無限愛憐的揉揉他的後腦,像是她的安撫真起了作用,他僵硬的身子逐漸放鬆下來,只余雙臂還牢牢擁着她不放。

「想我就來找我,你先將重要的事情處理好,再來煩惱我的事。」

「你的事也是重要的事,我應該要保護你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可自從我們重逢,我都沒有做到。」

「磊哥,讓你這麼焦心我真不是好妻子,你不要自亂陣腳,把事情一件一件處理好,最後再來考慮我的事。」

「誰說你不是好妻子?你離開將軍府的那天,有個方外人士跟着打更的人吟唱,我覺得他唱的詞有些符合我們的情況,後來我找到了他,他說他會看相,說我是因為有你這個妻子才能有現在的地位,要我好好對待你,還說如果我讓你含恨而終,我也活不過十年。」

安若怡渾身一僵,再次因為這個預言而心驚。「即便你傷了我,我仍舊寧可自己離開人世,也不願你有絲毫損傷。」

「我不會讓你含恨而終,我們會幸福到白頭,所以不用擔心我的命,我會隨你而去,但要到我們都老了,孩子都大了,我們才一起死。」

「我怎麼可能不擔心你的命,你就是知道,所以連身上的舊傷都不願讓我看到,不是嗎?」

華磊輕輕推開了她,看着她銳利的眼神,他討好的笑了。「你果然已經知道裊裊幫我診療的事。」

「你不老實說,害我險些誤會你們了。」

他嘆了口氣站起身,一件件脫去衣裳,直到上身完全赤裸,他的背部、腹部都受過刀傷、箭傷,手臂上亦不例外。

安若怡輕觸著那些已經癒合的傷口,心狠狠抽痛著。

「就說你看了會傷心。」

「能為你傷心是做妻子的特權,你不知道嗎?」

她如此可人體貼,他怎能不愛她?他傾身想吻她,卻被她伸出雙手抵在他胸前推開了。「磊哥,你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娘病了,你該回去照顧她。」

「娘不是病了,是被官府抓了。」

「怎麼會被官府抓了?」

「還不是為了一個賭字,聽說是有人告密,官兵把整個賭坊給抄了,皇上最忌諱官員涉貪及賭,雖然對於官員家眷的品行尚無嚴格規定,但難保哪日不會變,我告訴過母親這個惡習得改,但她就是不聽。」

為了這個賭字,他已經與母親爭吵過一次,之後還讓人看着母親,沒想到母親安分沒幾天,那日也不知道秋月怎麼掩護的,竟避開了他的人,讓母親又溜出府去了賭坊。

「現在怎麼辦?」

「我讓人打聽過了,除了母親,還有其他幾名官夫人都沒肯說出自己身分,京官難為,他知道府衙里關的賭客有些來頭不小,只要抓到的不是有官職在身的人,大多隻要支付銀錢就可以釋放。」

「那你就快點把母親給救出來啊!金額很高嗎?」

「自然很高,付不起的人可以服勞役十日為償,繳納的最終期限是七日。」

「娘都多大歲數了,怎麼能讓娘去做那種辛苦活兒,你快把娘救回來吧!」

「或許該讓娘吃點苦頭,她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華磊不是沒想過立刻付銀錢把母親接回來,但他也知道賭癖難醫,不給母親一點教訓,她很可能一個手癢就又去賭了。

他當然不可能讓母親去服勞役,所以他打算在期限的最後一天再去付銀錢,讓母親在牢裏住幾天,或許會牢記這回的教訓。

安若怡不知道他的打算,見他一臉冷漠,她十分擔憂。「磊哥,你會在這裏喝悶酒,不就是因為也擔心娘嗎?你快去把娘救回來吧!」

「不行,必須讓母親吃點苦頭,我已經決定了,你不用再多勸我。」

華老夫人以為自己真的得服十天勞役才能離開地牢,當她終於得見天日時,她欣慰著兒子終究還是來救她了。

可是她一走出府衙,看見的人不是華磊,而是安若怡。

安若怡領着秋月,把華老夫人請到她暫住的客棧稍做梳洗。

「你離開將軍府就住在這兒?比我們以前住的那間小宅子還要簡陋。」華老夫人看了看四下,嫌棄的道:「我不信磊兒沒有資助你,他怎麼會讓你住在這種地方?」

「我不想為難將軍,所以沒接受他資助,而我有的銀錢只住得起這樣的地方。」

華老夫人頓了頓才介面,「為難?是指我會為難磊兒嗎?」

玉顏一臉就是「要不然呢」的表情,被安若怡睨了一眼,她才乖乖收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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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教姨娘給我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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