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前路
孫九霄照常六點鐘起床，他悉數之後先來到了杏園的地下室，當初這裏還叫水園的時候，地下室便是雷州最大的賭場，被孫九霄整改后一直空拉拉的。
直到幾天前，一座恆溫棺以及各類監控生命體征的機器被送到這裏，連帶着還有一具帶着微笑的屍體。
其實這不是屍體，也不算植物人，因為白清揚的呼吸已經沒有了，最後一口氣聚集在心脈。氣散則身亡。
孫九霄看着靜靜躺在棺中的白清揚，他點燃兩支香煙，其中一支擺在玻璃蓋上，另一支叼進嘴裏。
「咳咳……」
深吸了一口，孫九霄猛地咳了兩聲，將口中的香煙並排擺在玻璃蓋上，擺擺手，「都給你吧。」
棺中的白清揚帶着微笑，那似乎是解脫的笑容，他從青年時代開始就顛沛流離，背井離鄉，背負着滅門之恨，還有一個全世界都阻止他們在一起的女人。
回過頭來，孫九霄發現白清揚確實不容易，他一面要防止奧墨看穿他的局，一面要應付形形色色的人或事，還要全力捧孫九霄上位。
可能，以往他每一次出現在孫九霄面前，都是剛剛躲過了一次槍擊，或是剛剛處理了足矣列入傳記的事件。
但他隨時隨地都表現出極為輕鬆的樣子。因為一旦他緊張了，孫九霄或許會比他更緊張。
「昨天，張藏鋒找到了我，他屈服了。」孫九霄揉搓著雙手，打開了話匣子，「雷州基本上已經太平了，我想，我也是時候去燕京找回婉兒。」
說到這裏，他沉吟了片刻，「可能，婉兒是在你的佈局中看的最通透的一個，她最後讓小曼阻止我，或許是不想讓我肩負這麼多。」
就連雷少庭在最後都大概確定了白清揚是友非敵，謝婉兒絕不可能不知道這些，那麼她最終時刻讓王小曼拉孫九霄出局就顯得很耐人尋味。
這些事，只有在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孫九霄才能想的通。
就如白清揚對張若水的愛是保護，謝婉兒也以保護的方式給予孫九霄愛，用來回應當初孫九霄在關鍵時刻用自己的生命去守護她，用來回應孫九霄對她說過的那兩句話。
「擊敗奧墨遠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簡單。」孫九霄說到這裏，嘆了口氣，「昨晚，血毒小組抓到了兩個人，還有兩個奧墨的執行官在確定位置的時候已經飛離了華夏上空，雷州這下徹底乾淨了……」
苦笑着。孫九霄捂住了臉，指縫中滲出些晶瑩的液體，隨着他身體不斷顫抖苦笑而抖落下來。
「你在哭。」
張若水淡淡說着，她挺著腰走了過來，在幾乎失去一切后。她更加珍惜腹中這個孩子，珍稀白家最後一縷香火。
「沒有。」孫九霄迅速抹了抹眼角，抬頭道：「只是燈光太強了。」
張若水沒有戳破地下室採用冷光燈的事實，她也盯着玻璃棺看了一會兒，道：「其實。謝家小丫頭給你準備了兩條路，這是只有我們女人才看得到的心酸。」
「是么？」孫九霄啞然。
「要想擊敗奧墨，你必須聯合更多的力量。」張若水點頭，緩緩說道：「江南之地，除了扶正派方家。漢留劉家和港澳的幾個大勢力，已經沒有可以廣撒網的地方了。她去了燕京，你若不跟去，你便能過上自己的生活。」
「可我一定要去。」
「所以，她在指引你。」張若水已然平淡。「華夏中醫八派，還有四派在北方。燕京的家族、東三省的納蘭王爺、草原王……這些，都是你可以聯合的力量。」
張若水花了十年時間才爭取到奧墨的信任，以如此慘痛的代價為華夏東南換來片刻安寧，自然十分了解奧墨。
近年來。奧墨的主要行事手段越發偏向醫學領域，除了這是一個暴利行業之外，醫學領域也是除戰爭之外最能影響世界格局的。
現代，除了第三世界之外已無戰事，也只有醫學能在瞬間殺死數以萬計的人而不被世界所懷疑。
所以，張若水做主幫孫九霄聯合了中醫八派中的江南四派，值得慶幸的是除了扶正派，其他三派均被孫九霄拉上戰車。
「對了，天殘絕命丹送到仁愛醫院了吧。」孫九霄突然換了個話題。
「恩。」張若水點頭，雖然這不在她的職務範圍。她還是彙報道：「曾老已經讓患者服藥了，剛剛讓阿木通知你，今天去跟進一下。」
「好。」孫九霄理了理衣衫。
「你為什麼對這個患者這麼關注？」張若水好奇問道，「我查過了，這是個沒有背景的患者。只是他患的紫質症有些特殊。」
「這是傳統中醫在現代向世界發出的第一個聲音啊。」孫九霄感嘆罷了，又補充一句，「而且，我的病人治癒率向來是百分百。」
見張若水陷入沉思，孫九霄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這一動作立即引來張若水的注視。
孫九霄訕笑着把手移開，指了指恆溫棺中的白清揚，「他也是一樣，我一定會治好他的。」
「希望這一天不會太遠。」
「……」
孫九霄回到地面的時候，杏園裏已經停了一輛車，孫九霄只覺得它眼熟，卻想不起才哪裏見過。
車門打開，兩位美女走了下來，大美女丰姿綽約氣質卓然，小美女清純靚麗惹人憐愛。
「哥哥！」
水笙張開雙臂，像是小女孩迎接人生中第一個芭比娃娃，一把抱住了孫九霄的腰，把腦袋埋進他的懷裏。
「怎麼沒有人提前通知我？」孫九霄輕輕揉着小丫頭的腦袋，沖着劉伶一笑，「伶姐。歡迎做客杏園。」
「你這個杏園，杏樹還不算多呢。」劉伶摘下墨鏡，環視一周，「不過，我相信很快這裏的杏樹就能連成一片。」
「我在少室山有一片杏林，每年光是摘杏子都能賣好幾千塊呢。」
孫九霄煞有介事，引得一片歡笑。
在劉伶的執意要求下，孫九霄帶她見了見白清揚，實際上兩人一早就認識了，早在十年前劉伶的酒吧剛剛開設在雷州的時候。
而後，劉伶便離開了雷州，留下水笙跟着孫九霄一起，等待孫九霄收尾雷州的工作，便會帶她背上陸家求葯。
水笙小丫頭人見人愛，並沒有現代年輕藝人的傲氣，和杏園上下都合得來，就連保姆王阿姨養的那條哈巴狗也很喜歡她。
不過，水笙並不留戀這裏的景色，她每天都跟在孫九霄身邊，就連孫九霄到醫院為病人診治也要跟着。美其名曰學習。
在孫九霄為孫楊徹底治好紫質症的同一天，上官靜兒帶着沈佳欣回到了雷州，以女主人的身份入住杏園，立刻從水笙小丫頭身上感受到濃濃的危機感。
就像無法抵禦長腿美女的誘惑，男人對於水笙這種漂亮的蘿莉抵抗力也是零，當夜，在孫九霄脫光衣服就要上床的時候，上官靜兒突然拿出鬼刀架在小九霄腦袋上，逼得孫九霄發誓。
孫九霄當場動咒，隨着杏園最後一抹燈光被黑夜吞噬，孫九霄的房間傳出一陣鶯聲燕語，在水笙、沈佳欣、阿木和近秋雨眾人聽到之後，惡狠狠的給予孫九霄一個新的稱號。
「流氓！」
不過張三千卻義正言辭的告訴她們，男人對自己的女人這樣算不得流氓，致使所有人開始懷疑張三千的身份究竟是不是和尚，同時也想起孫九霄也是少林弟子。
雷州不和諧的聲音本就不多，隨着時間的推移正迅速減少，先是慕容天拜師金不換不成，飲恨離鄉，據說是在其父母的幫助下到了北方某座城市擔任一家私立醫院的院長。
然後金不換也不見了，就連孫九霄也不知道這老傢伙是死了還是回到雪醫金氏自首，等孫九霄再聽到金不換的消息已經是很久以後，在北方的斗醫大會上。
最後要說的就是方小玉約戰近秋雨，起先近秋雨埋頭苦學，準備了足足半月找到方小玉，發現她已經擔任了763醫院院長一職。
當近秋雨提出要斗醫的時候，方小玉則是以公務繁忙而延後，近秋雨雖摸不著頭腦，也只能回去繼續準備。
又過了半個月，當近秋雨再找上方小玉的時候。這丫頭居然以剛交了男朋友而拒絕，近秋雨隱隱察覺到事態並非自己想像的那樣。
於是，近秋雨每隔一段時間去問一次，方小玉每次都有新鮮的理由推辭斗醫，久而久之近秋雨從開始的半個月、到一個月。再到最後就變成例行公事，這場斗醫也被奇奇怪怪的理由無限推遲，索性近秋雨便將重心放回到中醫聯盟，與阿木共同管理孫九霄這一份巨大的產業。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歸宿，唯獨孫九霄，他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裏手持兩張三折機票，帶着水笙坐上了飛往燕京的航班。
在眾人向他揮手告別的時候，他們並未要求孫九霄常聯繫，因為他們很清楚，孫九霄這一去燕京必不會默默無聞。
他的前路，堅信且漫長呢。